小院落,巧玲院,取自小巧玲珑之意,是谷粟寅小妾文氏的住所。
今日文氏心情极好,在院中翩翩起舞,姿态优美,犹如蝴蝶一般,绫罗绸缎在身,衣袂飘飘,穿着极为舒适。
一个月前,文氏逛街路过一个算命摊,一位算命先生招呼住了她,说她怀孕了,还是怀的男孩,不久的将来,必能正位。
文氏狐疑,就当算命先生是骗子,后来果然有了妊娠反应,得到医师确认,她又想起了算命先生。
文氏寻到算命先生,问了一些事,算命先生说她只能正位,终究还是要与人分享丈夫,除非除掉如今的正位。
算命先生之言,直击文氏内心,可文氏小门小户,学识有限,聪慧有余,伶俐不足,只会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用些小手段为难林眉,又如何能阴谋害死人?
于是,算命先生收了黑钱,出了主意,还出了力,买通林眉的随身丫鬟,还给谷粟金施了邪术,令谷粟金无所顾忌,对林眉下手,到时候,谷家为了掩盖丑闻,林眉只有一死。
林眉逃掉这种情况,始料未及,可弥补起来也容易,谷粟金咬死了已经成事,丫鬟则将事情捅出,顺便将一切推到了林眉身上。
至于丫鬟这一关,威逼利诱还不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过了钱财这关,威逼恐吓也逃不掉。
林眉如今可不是必死无疑了吗?
在小镇之中,一些士绅土豪富商不仅可随意处置家奴仆役丫鬟,甚至打死小妾、妻儿,只要随便找一个病死、摔死、掉井死的理由就行了。
林眉一死,文氏可不就扶正了吗?开心到想飞起嘞。
……
林浊江等人到了谷宅,直接施展障眼法走入宅中,宅门有一个八卦镜,竟然爆射光芒攻击林浊江!
寂真一拂袖,佛门真气涌出,挡下光束,进入了谷宅之中。
途中遇到一位仆役,林浊江以摄心术询问林眉所在,仆役回答说在祠堂。
林浊江又问明了具体位置,便匆匆而去,一路无阻,林善同都看呆了,谷宅里的人似乎都瞧不见他们,目光望来,却只是一掠而过。
林善同羡慕不已,倘若自己有这等能力,窃玉偷香,劫富济贫,盗取财物,岂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自己也能当一位大老爷!
他一念及此,目光转向林浊江,飘忽闪烁,想着如何请林浊江教他这些仙家法术。
赶到谷家祠堂后,林浊江并不急着闯入,而是站在门口倾听,祠堂周遭布满了人手,不允许旁人随意接近,可施展了障眼法的林浊江等人除外,站在祠堂满口,即便是林善同,都能听清里面的言谈话语了。
到了这时,是林眉委屈的向谷粟寅求助之时,而谷粟寅冷漠回应,“谁要害你?”
林眉据理力争,谷家老爷道出调查结果,谷夫人扬言要杀林眉。
林善同面色剧变,咬牙道:“这一家人!太狠了!沟子,我们快去救梅子!”
林浊江摇头道:“不急,且再看看。”
林善同急切道:“再看?再看梅子就要被他们滥用私刑弄死了!”
“死不了。”
回答林善同的,是寂真,小和尚已经咬牙切齿,双目燃起了怒火。
林善同闻言,稍稍平静下来,便听闻谷家妇人厉声道:“如今是正午,烈日当空,涤荡淫邪,正是杀人的好时机!粟寅,你亲自动手!”
“娘……我们……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您让我如何下得了手?”
“哈哈哈……”
林眉凄然笑道,“我还要感谢你顾念旧情了?”
“给你一尺白绫,自行了断吧!”谷家老爷冷声道。
“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自行了断?我绝不!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我心中有无数冤屈,要化作厉鬼拉你们下黄泉!”
“怕你啊?大不了去请大师收了你,你还得死两回呢!”
门外的寂真气歪了鼻子,跳脚道:“欺人太甚!恶毒妇人!佛爷我忍不了了!”
他一步跨出,一脚将房门踹爆。
林浊江面色阴沉如水,也不阻拦,反而跟了上去。
祠堂房门忽然破碎,谷家一家子都吓了一跳,继而便是暴怒,谷家老爷咆哮道:“是哪个混蛋?外面守院的蠢货都是干什么吃的?扣工钱信不信?!”
转头望去,见三男一女走了进来,当先一位还是一个小和尚,不由愕然。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谷家老爷沉下脸来,怒斥道,“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寂真冷哼道:“你们滥用私刑,竟然要害人性命!简直是畜生!不,你们比畜生还恶!”
谷家老爷冷着脸道:“这是我家私事,你们无权干涉,你们若不退去,我便要报官了!”
寂真冷笑道:“你倒是报官啊。”
“沟……沟子……破铜……”
林眉也看向来人,看清其中二人,呆住了,喃喃出声。
林浊江走向林眉,直接拽起,拱手一圈,严肃道:“在下林浊江,花名沟子,乃是林眉儿时玩伴。”
谷粟寅面色冷漠,侧身给了林浊江一脚,结果一脚踢出一半,身躯一震,便倒飞出去,撞到了墙上,滚了下来。
“你!你敢在我谷家肆意妄为,横行无忌!你当我大业朝没了王法吗?”
谷家夫人和谷家老爷对林浊江色厉内荏的咆哮怒喝起来。
林浊江掏了掏耳朵,眯眼道:“你们这样待我朋友,滥用私刑,枉顾王法,如今倒是跟我讲起了王法,嘿嘿,可笑啊。”
谷家老爷和夫人慌了,林眉竟有这样朋友?这不可能啊!怎么办?怎么办?
林浊江忽然问林眉:“杀他们全家怎么样?”
问得平平淡淡,却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不仅谷家人被吓到,便是寂真和方意熷,还有林善同都被吓到了。
寂真虽然盛怒,可也没想着杀人啊,林浊江却动不动就要杀人全家,戾气这么大,以往可不曾如此。
林眉愕然看向林浊江,低声道:“我……我……”
“你犹豫不决,我现在就动手了。”
林浊江从乾坤袋抽出违央剑,目光平静,看着谷家老爷和夫人。
谷家老爷和夫人见林浊江从一个小袋子里抓出一柄宝剑,看得瞠目结舌,这……这可是神仙手段啊!
完了!这是得罪神仙人物了!谷家夫人连忙向林眉喊道:“儿媳妇,眉儿,救救我们啊,我们是你的公公婆婆,是两个孩子的爷爷奶奶,我们可不能死啊,难道你想让孩子知道她们的杀父仇人是你朋友吗?你朋友若杀了她们的爷爷奶奶,还有亲爹、大伯,你让她们如何自处?”
不得不说,此番言语直戳林眉内心。
林眉终于还是不忍的喊道:“沟子!且慢!”
谷家夫人松了一口气,心中略微得意,这化险为夷的手段,可谓妙招,神来之笔啊。
林浊江讶异道:“不是吧?梅子你要以德报怨?”
林眉摇头,看着林浊江,认真的道:“沟子,你能让他们家破产,变得一无所有吗?我说的是以正道的方法。”
谷家老爷和夫人面色一变,谷粟寅爬起来,嘶声道:“林眉!你好毒!”
林眉怨怒道:“你更毒!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嫁到你们家来,到头来你们却要取我性命!”
谷粟寅冷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淳朴善良的你早已不再,我一直没想着休了你,你也永远是我的正妻,可你却要给我戴绿帽!那个人还是我哥!”
林眉厉声道:“我没有!”
“看来,这冤情得先洗刷洗刷,否则被畜生冤枉了也是不好受。”
林浊江忽然开口,忽然朝谷粟金拍了一掌,谷家老爷和夫人大惊失色,以为林浊江要下毒手,面色苍白,厉声道:“不要啊!”
一掌下去,谷粟金身躯一颤,后领忽然窜出一个纸人,飘然向屋外窜去。
林浊江暴喝一声:“寂真,交给你了!”
“好嘞!”
寂真抬手,一股佛家真气涌出,圈住了纸人,随即踏步走出,转瞬到了屋外。
谷家人被这一幕惊呆了,这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方意熷也大感惊讶,原来谷粟金身上竟有奇怪东西?她疑惑道:“为何要圈住纸人?追着不就好了?”
“那是邪术,术法寄托纸人之上,有灵魂之力,圈住镇压,否则自爆散去,便会去了痕迹,追都追不到,你在南方幽神谷没有遇到这种手段?”
林浊江解释了一番。
“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秘术。”
“那就是了,天下术法,终究是万变不离其宗。”
“你们……你们在弄什么幺蛾子?!”
谷家老爷声音颤抖,盯着林浊江,一脸惊惧。
“请谷老爷耐心等待,一会儿便知我们弄什么幺蛾子了。”
林浊江面无表情,双臂抱胸,震慑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