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看拳吧。”
司宇慎握拳,朝林浊江疾步踏行,一拳击出,权势汹汹,有血腥煞气,这是融入了势的一个拳头,元气涛涛,汹涌起伏,隐隐有山崩海啸之势。
林浊江话语犀利刻薄,有点恶毒,司宇慎已经不想让林浊江说下去了。
林浊江踏步前冲,剑指猛戳,凌厉迅疾,指心刺!
一指戳中崩海拳,两股猛烈而惊人的力量对撞,元气与真气犹如水波荡漾,泛起道道涟漪。
元气与真气忽然破开,手指与拳头碰撞,司宇慎凛然一笑,他拳头如金刚,最不惧贴身肉搏,修道者的真气一旦破开,血肉冲击,是不如千锤百炼的修武之人的。
一声闷响,司宇慎踉跄后退,拳头有些疼痛,已经鲜血流溢,他瞪眼看向林浊江,有些不可置信。
“哈哈,司宇慎这小子,他不知道林浊江受您混元劲锤炼,肉身强大。”
温如照左侧坐的是林浊江外公外婆,右侧坐的是总督府左督军,荀武这个雄武大汉。
此时说话的就是荀武。
“司校尉也曾受侯爷的混元劲锤炼,可惜,承受不住,给锤晕了。”
另一位同僚笑言,“这是一个可塑之才,但……唉,还是差了点意思,若是林浊江能让司校尉遭受冲击,有所突破,那就不枉此战了。”
“难咯。”荀武眯眼道。
场中大战已经激烈展开,拳指相击,力量冲撞,你来我往,斗得半斤八两。
司宇慎周身元气缭绕,显化出异象,山崩海啸,海浪涛涛拍击礁石,水花四溅,滚滚如潮,翻江倒海,林浊江的剑气卷入其中,便被消弭吞噬。
先天境圆满,筑基境圆满,都是一种圆满,从后期到圆满,相当于从初期跃至后期,跳了两阶一般,圆满之感,妙无双,有无懈可击之感。
林浊江少有以指代剑对敌的时候,一则纯熟度稍差,二则少了剑能之威。
若不全力施为,林浊江还真斗不过这个司宇慎,他心中不免升腾起了危机感,一个军中校尉,都这么难对付,将来如何能安身立命?
如此想法若是让在场众人知道,怕是都要无言了。
司宇慎已经年逾三十,还是东南道军中数一数二的顶尖天才,最优秀的校尉之一,他的对手林浊江呢?看起来还是少年模样,不是障眼法,而是年少有为,修道有成,得天馈赠。
怎么看林浊江都比司宇慎年轻多了。
轰!
一声闷响,林浊江被司宇慎一拳击飞,然后飘然落下。
“哎呀!”
韦咒惊呼一声,从座位处弹起,忧心忡忡道,“大哥哥那么厉害也被捶成了这样?那大块头真是强大啊!”
三个小家伙就相邻而坐,陶竹叶见韦咒这表现,撇嘴道:“你就镇定点吧,我沟子表哥这是先抑后扬,厚积薄发,后发制人!”
方富盛皱眉道:“我只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所以啊。”陶竹叶一本正经的道,“你是刚入门,不懂境界之分,比如我与你切磋,你筋疲力竭了,我也毫发无损,懂吗?”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身法比较好吗?”方富盛弱弱的道,“若是硬碰硬,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沟子哥是不是就以身法取胜啊?”
陶竹叶沉下脸来,呵斥道:“胡说八道!”
“你们不要吵啦。”韦咒挥手道,“好好看就是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惊一乍的?”陶竹叶瞪眼,怒视韦咒。
韦咒立即缩缩脖子,讪笑道:“竹叶姐姐说得对。都怪我……”
就在这时,林浊江气势陡然一变,威风凛凛,一道狭长剑气斩出,天流一线!
“覆海掌!”
司宇慎一声暴喝,气势磅礴,周身元气缭绕,显化翻江倒海异象,化拳为掌,一掌拍出,惊涛骇浪,冲击叠叠层层,绵绵无尽。
元气滚滚,被一剑切开,天流一线正是切割海流的剑式,一剑而开,锋锐无双。
剑气斩中司宇慎的拳头,司宇慎身躯一震,踉跄而退。
林浊江踏步而近,双腿如戈如剑,一卷一切,卷起一团锋锐云气,卷向了司宇慎。
司宇慎长啸一声,元气炸开,激荡不休,云气亦是随之炸开。
一脚横扫,扫中林浊江,司宇慎却是面色一变,脚上已经破开了一个血洞,一转头,便又见到林浊江飘若纤尘,足下沾地,立即化作一道剑光杀来。
司宇慎一转身,一拳打出,元气滚滚,一团团在炸裂,犹如深海岩浆在喷发,力量狂暴可怖。
林浊江双手一合双掌,化作剑锋,一剑贯虚。
一声闷响,虚空一震,劲道四散落下,冲击弥散,又被一股无形气场消弭无形,显然是温如照暗中出手了。
轰隆一声,司宇慎倒飞出去,势头惊人,眼看便要撞向众人,又被一股无形气场挡下。
司宇慎抬头看向林浊江,目光沉重。
林紫颐一拳捶桌,愤然道:“他怎么这么厉害啊?”
林封潭面色也是难看,冷笑道:“不愧是南元侯看重的人。”
“要是擎昭哥哥在就好了!”林紫颐磨牙道。
林封潭偷偷看了林紫颐一眼,摇头无言,这人啊,就是这样,他爱她,她不爱他,爱另一个他,另一个他又不爱她……
张擎昭在这里有什么用?
故而能镇压林浊江,可紫颐你又何时能跳出来?
林浊江冲向司宇慎,几招过后,司宇慎次次被打飞,气血翻腾,面红耳赤,充血了。
林浊江似是还收了力,司宇慎被打得浑身紧绷,血气不畅,几乎便要炸开,身体难受极了。
司宇慎提气,一口气却提不起来,几乎要散架,随即被林浊江一脚踹翻,就地滚了几个圈。
趴在地上时,身躯一震,喷出一口淤血,艰难抬头看向林浊江,司宇慎眼中透出一抹愤恨,怒道:“混蛋!!你羞辱我!”
林浊江愕然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分明是在锤炼你啊。”
司宇慎握拳,咬牙切齿道:“你分明是借故羞辱我!”
“哎呀?!你怎么不识好歹啊?”林浊江龇牙咧嘴,“你是我温叔的下属,我如何能对你下手啊?这可不就是锤炼你吗?”
林浊江挥舞剑指,说道:“这样,这样,如打铁,如磨剑。”
“不!你已经伤了我的筋脉!”
“不可能啊,难道是我用力过度,出了岔子?”
“不可能!以你的本事,岂会用力过度?”
“那你说,我有什么理由这般待你?”
“因为你察觉到了我拳势之中的杀意!”
司宇慎气急出声,话音一落,满场寂静,众人不禁恍然,原来司宇慎竟然想杀了林浊江?!
倘若如此,林浊江这一手就不过分了。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林紫颐的一声呼喊?
林浊江惊呼道:“原来你竟想杀我?是不是发现杀不了,给忍下来了?”
司宇慎自知失言,微微咬牙,干脆直言道:“你别装了,阴险小人!装模作样!”
林浊江啧啧摇头:“就当是这样吧,弱鸡。”
他转身,大摇大摆走回去坐好。
先天境圆满都斗不过林浊江,那就只有陆仙境出场了,可是,陆仙境斗筑基,又有点欺负人了,不合理。
比武助兴这就结束了,还没法继续下去,唉……兴致缺缺啊。
众人也算是见识到了林浊江的本事。
温如照见时候差不多了,起身道:“诸位,好好玩,希望都尽兴而归,本侯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众人纷纷起身,出言挽留。
温如照推拒,又向林浊江的外公外婆告辞,转身离去,众人便口称恭送。
温如照绕到后宅,荀武等人跟着,他忽然长叹一声:“真受不了这种场合,浑身不舒服。”
荀武笑道:“侯爷委屈了,用心良苦,沟子该感激不尽了。”
温如照摇摇头:“不用沟子感激不尽。”
荀武道:“侯爷不是要收买人心吗?”
“沟子是我挚友的关门弟子,我不会用什么心思去拉拢,收买人心。”
温如照回头看着荀武,直言不讳道,“我对谁都是真心诚意相待的。”
荀武感佩道:“侯爷是天下第一好侯爷,我等敢不效死命?”
“少来这套,都各自散去吧。”温如照挥了挥手。
众人后退一步拱手,一个个飘然而去。
温如照苦笑,揉揉眉心,叹气道:“若让武兄知道我又将他的宝贝徒弟带入纷争漩涡,他会不会打死我啊?”
“武兄莫怪,武兄莫怪,沟子心性纯良,必不会堕落,他也该多多磨砺,放任自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