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在宛童那里关了好几个月,萧老爷一直都没露面,李云平还真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知……知道,可我不敢去大将府要人?”
“为什么?”
萧老爷又抬袖擦汗了:“要是去了,势必要跟大将军说个来龙去脉,可这事一理扯出柴文青,那两个孩子哪儿还有活路。”
“你前面不是说了,柴文青做的事跟他们无关,现在怎么又怕没活路。”
萧老爷:“……”
越说越糊涂了,可是太阳不会等他,再这么缠下去,他外孙怎么办?
城外的宛童高轩也在等,从萧老爷去王府开始,就有人传了信儿过来,
不过两人不动声色,只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头上的太阳,好像恨不得时间快点到,他们赶紧点火,把这两个祸害给烧死得了。
高轩背着众人,小声问宛童:“你知道这姓萧的什么来历?”
宛童往外面看了一眼:“以前在朝中也有些势力,我们家爷每年进京都要遭他一番挤况,听说以前还想把爷害死。”
高轩“哈”笑一声:“那他现在还敢去找他,不是找死吗?”
宛童也冷笑:“他可以不找啊,我就真把这两个妖童烧死,想想被他们骗的团团转,还真恨不得现在点火。”
高轩比较能看得开事,被别人骗,他会觉得自己脑子不行,要是他骗了别人,也同样会觉得别人脑子不如他,没什么可恨的。
就接着打听萧老爷的事:“照你这么说,今儿这事还真没办法调和,你不会真想把这两小孩子烧死吧。”
“是真想。”
高轩看他,像是打趣似地说:“这样吧,如果姓萧的救不下来,你就把他们交给我,卖给我也成,你开价就可以。”
宛童:“你要他们干吗?”
“当然有用处。”
宛童摇头:“我还真不能把他们给你,柴文青是我跟王爷一起办的,死也是我们两个一起弄死的。
这两个小孩子敢这么毫无惧意地耍我们,一定也是抱着必死之心。
他们跟那些死士是一样的。
这种人很可怕,无论放到哪里,将来一定还会回来复仇,我不会让他们给王爷添麻烦。”
高轩很认同他的看法:“那你除了杀他们,还有什么好办法?”
一时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但是给高轩带走显然是不妥的。
他们在木台边商量着怎么处置两个小孩儿时,太阳已经悄悄走到了正点。
午时到了。
再有三刻就是行刑的时间。
三刻也很快啊,转眼即逝。
萧老爷擦汗把自己的袖子都擦湿了,最后连话说不出来,只是跪着求李云平离过他们。
李云平不是善心的主,他还真不想放过那两个孩子。
可是今日萧老爷来之前,陆未就先给他说了这事,也说到他们的孩子。
十年以后,李果果也会长成那样的半大小子,他会面对怎么样的日子,面对怎样的人和事呢?
恻隐之心,李云平也许有,不然当初也不会把紫珠,苏木这些人留在身边。
只是在温长的岁月当中,他经历了太多,这些东西反而不是那么被深深地藏了起来。
况且此时面对的还是一个过气的敌人,心底里更是连一丝同情也升不起来。
一边是陆未说过的话,一边是萧老爷皱巴巴,哭的鼻涕横流的脸。
“好,就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萧老爷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泪流的更多了,鼻涕几乎吃到嘴里去。
李云平不为所动地看着他,直到他把情绪收敛了一些,自己主动开口问:“王爷要什么,尽管吩咐,只要萧家有的,难拿出来的,一定奉上。”
李云平耻笑。
真是好大的口气,他萧家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云平王府也不是叫花子,有什么东西需要要向他们开口?
此话也足以说明萧老爷之前在京中,是多么的得势贪焚。
不过今儿李云平还真有所要求:“人我放过了,饶他们不死,但他们不能跟你走。”
萧老爷又是一愣。
不过他很快就点头说:“好,但凭王爷吩咐,只要还留在京城就行。”
李云平笑了:“不会留在京城,至于去哪里,现在还不好说,总之你知道他们还活着就行了,以后再也别想见到他们。”
这种结果是好是坏?
萧老爷说不清楚,但除了这个结果,他别无选择了。
要么就是两个外孙,现在就被烧死在城外。
要么留他们一条命,但以后会过的如何,会在哪里,又会跟着谁,他无从得知。
李云平要藏一两个人,普天之下还真没有谁能挡得住。
陆平和陆山刚被关到大将军府时,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的。
他知道宛童暂时不会要他们的命 ,不然从城外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是尸体了,也不会在府里住下来。
那既然不死,又是在安全的地方,萧老爷大气地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由其自己出面去认给他们带去麻烦,不如让他们就生活在大将军府里。
至于陆平陆山说过的那些话,也不是这会儿教的。
自从京城变天,柴家灭亡,萧老爷从朝上退下来,他就知道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可儿孙们总得活下去,这两个小孩子一直生活在府外,跟他们没有联系,可有心人如果要查,未必查不出来其中的因果。
所以只能先教他们怎么去应付。
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萧老爷从王府里出来时,两腿软的抬不起来,勉强撑过大门,脚下一软就歪倒在台阶上。
守在外面的仆人,忙着过去把他架起来,一边抬到轿子里,一边问他:“老爷,您怎么了?要去看大夫吗?”
“不看,回府吧。”
一顶普通的轿子,穿过京城大街,死气沉沉地往萧家宅子走去。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也从王府出发,飞快往城外赶去。
两个小孩儿已经被架到火上,沾了油的柴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冲的拿火把的人都远远地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