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殷钰甩手,搧了她一巴掌,宁瑜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惊的呆了,忘记了生气,心里,竟然疼了,他敢打她!哪怕上一世,他最后那样冷血无情,也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是她与他决裂,不肯回头!
宁瑜不停的喘气,她怒极了,冲过去还了殷钰一巴掌,殷钰也呆了,然后脸色铁青,拔高音咆哮:“宁瑜!你太放肆了!”
“来人!”
殷钰愤怒的叫:“拿纸!笔!我要写休书!”
这里是王府,谁敢逆着殷钰,陶然赶紧的着人去搬了桌子,拿了笔墨纸砚,殷钰的手都在发抖,捏断了二支紫毫笔!写了休书,殷钰拍了下桌子,冲宁瑜叫:“拿着休书,滚!下毒的事,本王不会就此罢休的!”
宁瑜上前,拿了休书叫唰唰撕了个粉碎,她气得脸发白,冷笑道:“你休我?简直是笑话!你我是皇上赐婚!我们到御前请皇上主持和离!你想给我扣帽子,羞辱我宁国公府,做梦!”
宁瑜一扭身高声叫:“平安!李嬷嬷!回华园准备收拾,点了嫁妆我们回国公府去!”
陶然领人去拦,宁瑜一脚踹过去,她眼神极寒地扫过去:“我告诉你们!你们杀我,是要灭族的,我杀你们,却不需要偿命!识相的就给我滚开,哪个敢拦的,别怪我捏碎了他的脖子!”
殷钰一拍桌子,气得讲不出话来,身形摇晃,像要昏倒过去!
宁瑜领着人便走了,回到华园,她让人快速按嫁妆的单子,清点嫁妆,李嬷嬷早让人安排,套车,央人到国公府去叫人,一样一样井井有条。嫁妆太多,一车一车的拉回去,直到第二天才拉完了。
闻淑在家得了消息,头一天便到王府给女儿撑腰!说她女儿害盛兰蕊,啊呸!她女儿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丈夫,会跟那种人纠缠,简直是侮辱人!碍着宁国公的面子,殷钰也不能拦,便让宁家把人接走了。
第二日,整个盛京都传疯了,茶馆里绘声绘色的,已经把这事添油加醋的说成了一段幽怨的故事了!
一早,殷钰在朝堂上向皇上请旨,要休妻,朝堂哗然一片!
盛国舅女儿小产,显些一尸两命,他扑腾跪在地上,哭嚎着请皇上下令严惩恶妇,还他女儿公道!否则他便长跪不起。
皇上坐在龙椅上,只头疼的不停的喝茶。
朝上,御史参宁国公纵女,教女无方,朝堂上吵成一团!
正在吵着,突然听得外面咚咚的,鼓声大震!
殷钰眼珠子转动一圈,表情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沉了脸。
一会儿,宫人急匆匆的上殿来报,“陛下,宁国公之女宁瑜,于殿外重击登闻鼓请陛下御见休夫。”
“什么?”
皇上直起了身子,瞪圆了眼睛!
满堂朝臣也全都哑了音,休,休夫,天爷哎,大盛朝开国二百多年,前所未有!
皇上手捂着头,儿子在堂上要休妻,儿媳妇在外敲着登闻鼓说要休夫!丢人丢的天下皆知!
不见是不成的。
皇上让人唤宁瑜上殿。
宁瑜一身窄袖收腰利落的红衫,脚步轻稳,她上了殿前,就地一跪,给皇上行礼。殷钰回头扫她一眼,呵了一声。
宁瑜瞧都不瞧他,跪在地上,声音洪亮,清晰有条理:“皇上,想来恒王殿下已经把事情都跟您说了,那宁瑜便不多废话耽误皇上议政,便把自己的这段说了。”
说完,宁瑜磕了个头,不疾不缓地说:“父皇,恒王说我毒害他的侧妃,可有证据?若有证据断定宁瑜谋害兰妃,那宁瑜在这朝堂上把这命还给他!”
“恒王殿下,有吗?”
宁瑜看着殷钰问,殷钰冷冷一笑:“你手下的人做的事,你又怎么会傻到沾手,那□□已经死了,尸体在效外被发现了,杀人灭口你好手段!”
宁瑜继续看皇上:“那恒王便是没有证据了,恒王没有证据却在王府一口咬定是我害了兰妃,皇上,身为丈夫,他不信我,当初我们在您跟皇后娘娘面前拜了天地,他在您面前允诺,一生爱我护我,绝不负我欺我,但是成亲不到几天,他就在王府与盛家女私会,他欺君在先,负我在后,如此欺君薄情的人,宁瑜不屑与之白首,请陛下恩准宁瑜休夫!”
盛国舅气得指着宁瑜骂:“满嘴胡说八道,嚣张跋扈,没教养的野蛮女子!宁国公教女无方!理当同罪!”
宁瑜回头,扫了盛国舅一眼,不疾不徐地道:“盛国舅好家教,盛家的嫡女金枝玉叶,在王府与男人幽会搂搂抱抱,勾引有妇之夫,盛国舅该当何罪?”
“你!”
盛国舅被气得暴跳如雷,简直要昏过去!
宁瑜不理会他,向皇上行礼:“请皇上成全。”
皇上捂着额头,头痛欲裂,宁瑜跪在那里,眼圈突然一红,委屈地道:“父皇,当初您可是允了宁瑜的,说成了亲恒王一定会对宁瑜好,一定会疼瑜儿的,可是。”
宁瑜撇了下嘴,十几岁的女孩,样子还带着些稚气,声音一软,便可爱无害,让人心软,她讲:“瑜儿知道父皇为难,瑜儿也不想让父皇难做,请父皇判了我与恒王殿下和离。”
皇上轻叹一声,目光柔和了,他托手说道:“快快起来吧,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便给这事定了性。
婚,自然是没和离成的。
宁瑜搬回了国公府,日子便过的自由了,她自己出了钱,反正有钱,她组人在效外修路,路一定要加宽,修得平整一些,闲了便到顾文那里蹭饭。
今日,下了雨。
宁瑜坐在竹文馆的屋檐下,歪头看着雨发呆。
顾文端了盘水晶桂花糕过来,坐在她旁边笑着说:“尝尝,好不好吃。”
宁瑜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呲着牙笑:“太甜了。”她不爱吃甜的。
顾文靠在椅子上,目光瞧着她,轻声问:“皇上不肯同意你和离,你要怎么办?便这样一直耗下去?”
宁瑜脸上的笑容没了,她把糕点放回去,歪着头说:“如果不能和离,那我就认了,让他休了我。”
顾文倾身上前,担忧地说:“怎么要闹成这样?宁瑜,你太倔了。”
宁瑜轻叹一声,合着手往后靠在椅子上,顿了顿轻轻说:“盛家是皇后娘家,我得罪了盛家,就算跟殷钰勉强凑在一起,后半生也绝没有好日子过,只会凄惨无比,就算被休,将来要是殷钰为帝我也一样会被记恨,被盛家记恨,宁国公府也会遭殃,殷钰绝不能为帝。”
宁瑜顿住,合起双手压在唇上,眼神深远。
顾文抬眼看她,一言不发地又垂下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起,基本就日更了哈~
第17章
八月底,宁瑜忽然离开了盛京,行踪不定。
九月,皇上病危,西北边关告急,荣军大举来犯!宁国公率军死守西北!
九月,盛家频频调兵,大盛京城内外,守卫森严。
九月二十三日傍晚时分,大盛京忽然封城!
天将黑透,盛京城里头便厮杀了起来!
大盛宫。
朝凰殿。
“什么?”
皇后从凤塌上起身,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外面乱了?”
盛国舅点头,也是焦急慌乱:“容家反了。”
皇后慌了神,急得叫:“你不是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为什么又说不好了?什么不好了?”
盛国舅心里也在慌着:“原本盛家调兵守在盛京附近,便万无一失,可是,可是这宁瑜,领着兵劫杀我盛家军,杀了二万多人呐!把他们困在了安京!”
盛国舅也是焦灼,牙咬的死紧,要知道,容家要是起兵成功,那他们便是死路一条!
皇后急得要昏过去:“那,那就是说——”
盛国舅急躁起来大骂殷钰,骂他不成事,“哄个女人都哄不好!跟他说了宁国公不能得罪,他倒好,得罪了个透,宁瑜带兵反杀我盛家军,那宁国公还能站在我们这边吗?”
“那,这宫里还安全吗?恒王呢?他人呢,可会有危险?”
皇后急得问,盛国舅摇头:“他人在王府里,怕是也凶多吉少,容家开城门引兵进来了,这京里的禁卫军哪里抵抗的住,怕是不多久便要杀进宫里来了。”
盛国舅道:“妹妹,先走罢,我已经安排了退路,再不走怕是就出不去了!”
大盛宫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厮杀声,血流的到处都是,满院都是尸身!
容贵妃早已经里应外合让人开了城门,引容家军进盛京城把控,又开了宫门让容家军入宫守护。
皇上躺在龙榻上,不停的咳嗽。
高公公跪在地上,眼圈红着,容贵妃守在龙榻前,她手里端着汤碗,她的手在发抖,这药极猛烈,服下可以让皇上回光返照一般,行动握笔,写下遗诏,但是因为药性太强折损身体,用了药皇上必定撑不了三日。
这是弑君啊!
容贵妃心里直发颤,理宗皇帝眼皮鼓动,奄奄一息的,容贵妃一咬牙,让嬷嬷掰开理宗皇帝的嘴,将药强喂到理宗皇帝的嘴里。
在外头的合承殿里困了不少人,有孩童,还有少男少女,这些都是京城官员的家眷。容贵妃今天借着为皇九子选妃的由头,让盛京里头的夫人们带着家里及笄的女儿入宫相面一下,又因为是喜庆,让夫人们带家里的小孙子们也过来热闹。入了宫便锁了宫门,将这些官眷锁在了这合承宫以作要挟!
“什么,王府里没有恒王!”
殷玦转过头,一张瘦削的脸,像抹了层冰粉一样阴寒煞白,让人毛骨悚然,他叫:“给本王找!就算把这盛京的人全杀光了,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容贵妃走进来,她慌张的急忙问:“怎么,没有找到恒王?”
容国舅心里也极度的不安:“恒王人不在王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竟是没有看住,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他若是逃出去怕是麻烦了!”
容贵妃倒不担忧:“皇上与宁国公都站在我们这边,他只有一个被困在安京的盛家军,就算逃出去又有什么用?现在只等皇上清醒过来,写下遗诏,我儿登基为帝,这天下便是我们的了!”
“皇后那个贱人呢?”容贵妃问,容国舅分心说:“人不在,想必是得了风声和盛国舅一起逃了。”
容贵甩着袖子发怒,急躁地叫:“又逃了,哥哥怎地如此无用,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竟都看不住!”
一连二日,盛京城里封城清剿搜索,寻找恒王,人人自危,皇上一直不醒,容贵妃急得把太医全困在朝阳宫里,皇上没有遗诏,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让殷钰逮着把柄落一个清君侧的罪名!
“废物,全是废物,再治不醒皇上,我要你们通通去死!”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容贵妃竟是感觉自己要被自己逼疯了一般!
太医跪在地上唯唯喏喏的,殷玦一心只想要殷钰死,城里一直没有找到殷钰,他已经恼的杀了几个人泄怒!
“不好了!”
容国舅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他呼哧喘着气,眼睛睁大,白着脸惊慌地叫:“殷钰领兵派人攻进来了!”
容贵妃失声尖叫:“殷钰!?”
殷玦呼吸急促:“殷钰带的兵?”
进盛京的容家军不过五万人,外面厮杀声不绝于耳,外面的天似乎都被血染红了,大盛宫被包围了。
听得外面的惨叫声,容贵妃软在龙榻旁,身子瑟瑟发抖,她突然爬过去,拼命晃动理宗帝,哭着叫道:“陛下,陛下,你快醒醒,救救我们母子两个吧。”
二排护卫涌进朝阳殿内,分二排站着,将朝阳殿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