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沪生走到施博的身前,整整比施博高出半个头。
他朝施博点了点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烟圈徐徐上升,模糊了他的五官。
他让小麦拉了两把椅子,仿若无人的示意施博坐在他对面。
施博凝重的看了他一眼,弯身坐下来。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众人纷纷好奇的看着姜沪生和施博。
“咳!”姜沪生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唐先生把你来浮梁山的原因始末都说清楚了,你是受到了威胁,继而才在那封神秘书信的指引下来到这里的,是吧!”
施博侧头看了唐泽一眼,也不知道是埋怨还是讥讽,总之是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像似被一条毒蛇盯住一样。
唐泽朝他笑了笑,“总是要配合人民警察的。”
白夜看见施博脸上的肉抖了抖,扯出一抹冷笑,而后扭头看着姜沪生,又换上另一副面容。
他把双手交叠在双膝之间,神情冷淡,看着姜沪生的眼神带着一丝嘲弄。“是的。”他轻声说道,并从怀里逃出那封信。
姜沪生把信接过来,展开来,看了一会儿,又按照原来的痕迹折了回去。
“你觉得,葛云飞还活着么?”
“我不知道,以前我以为他死了,一个人不可能长时间没有消息,而且这个时间跨度太大,他在我公司也有股份,但是人不见了。”施博沉声说道,“可是收到这封信之后,我觉得他还是活着的,甚至可能有了一些什么误会,所以才会累积我的家人,所以我带着我的朋友。”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唐泽,“来浮梁山,就是想见他,顺便当面解释一些误会。”
“什么误会?”姜沪生问。
施博苦笑道,“自然是生意上的一些事。在他失踪很久以后,我曾经动用了公司本该给他的粉红。这几年,公司里确实盈利了不少钱,但是一个企业要发展不能固步自封,要与时俱进,我去年打算投资一个环保公司,但是资金紧张,就把这几年一直帮他存起来的股东分红动用了。”他慢条斯理的说,侧头看着唐泽,“这个项目适合唐先生有些合作的,你可以找他核实。”
姜沪生扭头看唐泽,唐泽点了点头。
“你来了浮梁山之后,见到了葛云飞?”姜沪生继续问。
“没有。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他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痕迹。”施博说道。
姜沪生点了点头,“林威是你女儿的男友,你知道么?”
“知道。”
“对于林威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姜沪生问。
施博微微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本来就看不上那个穷小子的。”
“那田文涛呢?”姜沪生突然问道,施博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龟裂,他下意识的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口,仰头看着姜沪生,“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姜沪生一笑,把田文涛的那本书和夹在书里的报纸拿了出来,“这是田文涛在火车上留下里的,报纸上拓印的密码是他在银行里的保险箱密码,保险箱里面有一本日记。”又拿出日记,姜沪生一边翻,一边看了眼手表。“里面记录了他和你的女儿施蕊之间的恋人关系,还明确的写明了,施蕊与林威交往,是为了帮助他拿到林威的一个科研成果的资料报告。”
施博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紧抿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挑了挑眉道,“然后呢?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好,即便是施蕊和田文涛之间有关系,但我并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是在和林威在一起,并且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姜沪生冷冷扫了他一眼,说道,“可是施蕊为了田文涛自杀,你不会不知道吧?”
“姜警官。”施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巨大的力道把椅子都撞翻了,“我想,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好了,咱们就到此为止,抓凶手是你们警察的事,我也有我的事要做,我不希望您再提及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谈的,可以找我的律师。”他抖了抖西装的外衣,迈着略显笨拙的步子就要往外走。
“施先生,恐怕你还不能走。”吴悠走过去拦住他,施博恶狠狠的扭过头,瞪着姜沪生怒道,“姜队长,你是什么意思?”
姜沪生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施先生,你的手表很别致啊!”说着,低头看了眼施博的手表。
施博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快就收敛了,但还是被姜沪生锐利的视线捕捉到了。他朝唐泽看了一眼,说道,“田文涛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听说是意大利的奢侈品。”他说道奢侈品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有志一同的想到唐泽那辆拉风又骚包的山地车。
“那是我女儿送给我的,我不知道他也有一模一样的,只是块表而已。”施博淡淡的说道。
姜沪生藏在胡子下的嘴唇微微勾出一抹清浅的笑,对施博说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据我所知,这种表出自意大利名家,是私人订制表,每一块表的独一无二,订制时,工人会把这块表的拥有者的名字缩写刻在机芯的机轴上。”
姜沪生的话音未落,施博的脸色便微微有些变化,整个人像一颗不安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开来。
他沉默着,等着姜沪生接下来的话。
姜沪生不负众望的继续说道,“田文涛手里的那块表,我们已经做了鉴证,机轴上面的缩写是,sb。我们也联系了这家奢侈品店,查到了你和田文涛的身份信息。在订做前,店里会询问和记录客人的身份信息的。”话音刚落,大厅里一下子静默了,窗外的夜风吹进虚掩的窗棂,厚重的窗帘被吹得呼呼作响。
姜沪生鹰隼一样的眸子死死的看着施博,如同两片尖刀直直的插进他心里,在里面一阵剧烈的翻搅。
施博沉默了片刻,可对于他来说,却经历了很多,他紧紧握着双手,浑浊的眼中染了几分血丝,把眼白部分装点得有些诡异。他不安的挪了挪身子,终于还是平静下来,他看着姜沪生,忽然就笑了,“那又如何?也许是我女儿把手表弄混了,这有什么呢?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搞错了也没什么的。”
姜沪生咬了咬后槽牙,暗道了一声;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