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晚上,似乎格外安静,病房里傅知珩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卫特助送来的公文。
虽然住院了,但他并没有闲着,视频会议、批阅公文,直接在病房里办公。
八点半左右,一直安静的病房总算是有了生气,因为小活宝来了。
“爹地,睡包来看你了。”
傅知珩从文件上移开视线抬起头,就看见傅嘉木推开病房门一蹦一跳的跑进来。
视线并没有跟随着小家伙的身影移动,而是往他身后移,落在了随后进来的乔诗暮身上。
傅嘉木下午放了学就去了华年小区找乔诗暮,乔诗暮留下了他在家里吃饭,由于小郑没有开车去接他,她只好亲自把人送医院来。
既然来都来了,直接走掉不太好,所以她打算进来跟傅知珩打声招呼再走。
推门往里走,傅知珩穿着病号服的坐在病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黑色钢笔,手边放着几份文件,手里还拿着一份。
住院三天,他的精神已经恢复如初。
乔诗暮打完招呼就准备离开了,但转过身就被喊住了:“乔小姐。”
傅知珩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袭来,犹如一道电,猝不及防电得耳朵一阵酥麻。
“傅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她忍着想抬手揉耳朵的冲动,回过头望向他,男人的目光过于深邃,她注视不过两秒钟就心虚的偏移开了。
“会削苹果吗?”
乔诗暮被问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在他目光注视下愣愣的点了下头。
“睡包说想吃苹果,麻烦乔小姐帮他削一个。”他说。
旁边,傅嘉木歪着小脑袋眨了眨眼睛。
我没有说想吃苹果呀,我不爱吃苹果爹地是忘了嘛?
乔诗暮闻言立刻走过去,把包放在一旁,眼神慈爱的看着傅嘉木:“姐姐这就给你削苹果吃。”
傅嘉木小朋友咽了咽唾沫,心想,好吧,如果是乔乔姐姐削的苹果,他就吃。
傅知珩受伤当天住的是普通单人房,第二天就换了高级单人房,面积不算特别大,但环境好,也更安静,适合静养,也适合他在病房里办公。
乔诗暮把包放在沙发上,拿起矮桌果盘里的苹果跟水果刀。
她垂着眸,神情十分认真,先用水果刀在苹果顶部削一圈,然后慢慢转动手里的苹果,刀片下苹果皮一圈圈往下垂。
傅知珩目光沉静的凝着她,眼里的光泽不再似往常那般冷硬,流淌出鲜少的柔和。
乔诗暮很会削苹果,削的又快又好,她把水果刀放在桌上,起身走过来递给傅嘉木。
“谢谢姐姐。”傅嘉木双手捧着大苹果,张大嘴巴咬了一口。
虽然他从小不爱吃苹果,但乔乔姐姐削过皮的苹果格外好吃,他一定会把这个苹果吃光光的。
乔诗暮看了傅知珩一眼,出于礼貌,她便问道:“傅先生你要吃一个吗?”
真的是出于礼貌。
她觉得傅知珩的回答一定是“不用”。
但没想到是她失策了。
傅知珩抬眸看她,一声“好”字从他上下滚动的喉咙里溢出来,如同会蛊惑人。
乔诗暮怔愣了下,迟钝了“哦”了两声,急忙再拿一个苹果去削。
陆林语下班前到住院部看傅知珩,顺便提醒他例行检查的时间要到了,推门进去后倒是没想到乔诗暮也会在。
乔诗暮来医院看他的频率似乎有点高?
陆林语不动声色的挑着眉,朝里头走。
恰好这时小郑来接傅嘉木回江南山水,也就一道送乔诗暮回去。
三人走后,陆林语拉开病床旁的椅子一坐,裹着紧身牛仔裤的长腿优雅的翘起来,露出一副已看穿一切的笑容:“看样子你是真喜欢她,连亲生儿子都利用上了。”
傅知珩未从文件中抬起眼眸,只是语气淡淡的说:“有事?”
跟乔诗暮有关的话题他总是避而不谈,这只会更加激起陆林语的兴趣,她意味深长的扬了扬唇角:“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如果是换做乔诗暮呢?”
傅知珩放下手里的文件,深邃的眸子抬起,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想套话的陆林语:“实在是觉得闲,我给阿齐打个电话,让他来陪你。”
“……”陆林语保持不住脸上的优雅,翻了他两个大白眼,随后说:“我是来提醒你,明天是例行检查的日子,你别忘了。”
“嗯。”傅知珩很冷淡,对这件事一副并没有怎么上心的样子。
见他对自己的身体总是这么不走心,作为他的主治医生,陆林语气得不行,忍不住开口骂他:“你能不能多点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我是医生,也是你的朋友,说过的话都是为你好,你能不能听进去多少?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傅知珩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陆林语看着他,眼里的火焰慢慢熄灭,因为生气而拔高的声量也降了下来:“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好好爱惜它?每天超负荷,它要怎么好。”
“好不了了。”傅知珩扯了扯唇角,目光幽深的落在窗外天边那轮残月,语气虽然平静,但眸底却好似在竭力克制某种情绪。
陆林语像是被他的话刺激了一下,抿着唇,仿佛有把刀在心脏上划了一道口子,最后对他无可奈何的长叹了口气。
傅知珩住院的第四天,在国外游玩回来的梁佳怡才得知他受伤入院的消息。
徐慧芝让她抓紧时间去医院看傅知珩。
但介于傅知珩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冷漠如冰,年轻貌美、追求者众多的梁佳怡已经开始大退堂鼓,她欣赏着刚在国外做完没多久的美甲,兴致缺缺:“不去。”
徐慧芝握着梁佳怡的手用力了几分,即便再怎么保养还是看得出来岁月痕迹的眼角微眯,神色凶狠:“你在国外的这段日子乔诗暮跟傅知珩父子俩走的极近,你要是放弃,万一那个贱丫头真的嫁入傅家,不只是你,咱们整个梁家都会被她踩在脚下。”
梁佳怡忽然觉得喉咙一紧,被扼喉的窒息感涌上来,脑海里浮现出梁氏周年庆那晚乔诗暮掐住自己的画面。一股恨意冲上心头,她攥着双手,阴森冰冷的笑了声:“嫁进傅家?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