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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娱第一花瓶 第165节

    这是「麦克白」的经典一幕,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效果。「麦克白」中,这一幕暗示着夫人在阴谋之下的精神失常,但显然,在唐这里,“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他的手——确实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自从父亲去世,天真小姐不再天真,她怀疑、嫉妒、又加倍依赖丈夫。终于,乡下的妻子和孩子双双被发现,娇妻的尖刀刺向发妻,发妻的银簪划破娇妻,血色弥漫,两声尖叫,黎明破晓,两具躯体倒入深渊,只剩下半人高的孩子等着寒风中的一辆马车。
    他的父亲来接他了,这是唐家好儿郎。
    「麦克白」是一个悲剧,作为苏格兰的英雄式人物,他本应该守卫边疆效忠国王,但三个预言让他跌入野心的深渊。他弑主篡位、屠杀臣民,一心只有权柄,最终死于边境的一场复仇之战。
    商陆知道,斯黛拉不会给唐这样的结局。东方女巫的预言贯彻到底,唐果然升官发财、地位和财力都达到了华人社区一时无两的巅峰,「郑氏金店」已成「唐基珠宝」,午夜梦回,他数十年的呓语只有一句:没有血,没有血,没有血。
    他取得第三位貌美贤妻,膝下儿孙环绕,儿子是律师,女儿是议员,福泽可保五代无忧,他福寿安康寿命绵长,是远洋华工心中的大善人、话事人。孩童追逐笑闹声不停,整部戏在唐老板的四世同堂全家福照片中落幕。
    观众的掌声自此便再没有停下过,直到斯黛拉带着演员出来谢幕,掌声始终热情热烈,口哨声夹杂着欢呼声,“bravo”更是不绝于耳。斯黛拉牵着柯屿和女主演的手鞠躬致谢,柯屿抬起身时,眼睛被舞台灯照得很亮。他还画着老年妆和花白发套,但灵魂已从卑鄙中挣脱,变得轻盈又纯粹。
    快门声淹没在掌声中,唯有闪光灯昭示着全球媒体的热情。
    有一个声音自心底浮起。
    风雪中,纳西族的纸灯在扑棱打转,温暖的火塘中燃烧出哔剥声。
    「也许我会拍你一辈子,也可能我们只合作两部电影就会闹翻分道扬镳,电影界这样的故事并不特殊,……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的相遇,不是因为要你成就我,而是上天让我成就你。……也许在将来,你才是那个站在聚光灯下的人,而我只是在台下为你鼓掌。如果注定我只能送你一程托你一把,那么即使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再也没有合作、相见的可能,我也不会后悔。」
    不要!
    ——刚才还轻盈的目光蓦地一痛,柯屿猛地转头看向商陆所在的位子。
    那里没有商陆,只有陌生的挤作一团的热情的摄影记者。
    斯黛拉明显感觉到她牵着的那只手刹时间变得冰冷,甚至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扭头看过去,灯光如昼,照不出任何柯屿的异常。他只是目光焦灼,像是必须此刻要走,否则便会坠入虚空。
    斯黛拉对他轻语,唤他“dear”,让他不必挂心。
    她松开了手,温柔地说:“go。”
    再次谢幕时,主演消失了。
    后台通道门被猛地推开,柯屿目光茫然,凌乱而没有焦点地在眼前白色的走廊上扫视,似乎无论怎么睁大眼睛,都无法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一边走,一边摘下头套,摘下眼镜,摘下胡子,摘下灰色的西装,摘下手上金色的戒指,摘下束缚的红色蝴蝶领结,摘下右胸口袋的怀表,脚步匆乱,忽然,右脚猛地打上左脚跟,他趔趄一步,跌撞地失神地扶住墙——
    眼神在几秒间都是花白的。
    为什么?为什么让他在这个时候想起商陆的那段话?什么台上台下,什么分道扬镳,什么注定只能送一程,此生不再相见也不后悔?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做二选一的问题——
    他从出生便被弃养,有人让他做过选择吗?
    他因为被梅忠良猥亵再次失去了获得一个家的机会,有谁问过他的选择了吗?
    他当上明星衣食无忧,奶奶却再也听不到他的一声“姆妈”,他又有选择的余地了吗?
    他遇到汤野,被他设计被他禁锢被他威胁,他又有过选择的机会吗?
    他……他的秘密、他孤注一掷要隐瞒一生的秘密被商陆看到,他又有过选择吗?
    老天,你不能——你不能——
    一次都没有给过二选一的机会,却要把他这份唯一的、孤注一掷的爱挂上明码标价的筹码!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在商陆和舞台之间二选一?
    爱情,理想,他不配吗?
    他他妈的配!
    鼻尖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到酸楚,眼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下,在他画了老年妆的脸上斑驳,柯屿好像忘记了呼吸,只是疾步走着,要走出这回环曲折的走廊,走出这似乎永无止境的命运的戏弄。
    门被用力推开。
    光骤然刺向双目,这是带有温度的、温暖的、金黄的夕阳光。
    商陆站在阳台上,指间夹了支烟,正与电话里最后交待着什么。他抬手熄灭烟,挂断电话,转身——怀里猛然扑入什么东西。
    温热的、坚韧的,与他的怀抱和记忆都正正好好的——
    不,也许还是瘦了点。
    商陆被扑得往后退了一步——半步,很快地稳住。
    他总能稳住,不管拥抱有多用力,有多不管不顾。
    “……柯屿?”商陆半抬着手,神情意外,脸上浮现礼貌性的、意外的一点哭笑不得。
    在柯屿紧绷的脊背的感知中,商陆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他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眉蹙着又舒展开,不知道他的唇角略有似无认命般地勾起一点,不知道他的手已经轻轻地贴住,仿佛在回拥他。
    “一百分,一百分满分,你是为斯黛拉来的,我知道,有没有——有没有为我的一分?哪怕只有一分?”
    祈求老天给他怜悯与好运,施舍这一分,好令他再次勇气丛生。
    “有。”
    “几分?”柯屿固执地问。
    “你不是只要一分吗?”
    “一分也够。”
    商陆没回答他,柯屿当他默认了是一分,好像鱼找到了水,他想起呼吸了,可是怎么呼吸都不够,越讲话越张着嘴,他吸入的氧气就越短,他就越窒息。但他还是不停地说:“我不喜欢你在台下给我鼓掌,我不想你只是送我一程,我不要你送我帮我托着我,你的使命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柯屿?”商陆蹙眉,用力握住他肩,想要看他。
    “你认识我,……不是为了这个……”柯屿死死地环住他肩膀,脸埋在商陆的颈窝。他的妆都把商陆的白衬衫弄花了。
    “嘘——嘘,别说话,”商陆沉稳地按住他,将他按在怀里,“深呼吸,一、二、三,吸气,一、二、三……呼气,再来,慢慢来,一、二、三……”
    柯屿闭上唇,咬着牙,跟着他的节奏深呼吸。
    “我听着,”商陆听着他的呼吸,静了静,声音低沉,就在柯屿的耳畔,如同曾经的那年,“我的使命不是这个,那是什么?你告诉我。”
    一股酸涩从心口毫不讲理地冲上鼻尖,柯屿眼眶一热,沙哑而疲惫地说:“……是让我爱你。”
    第158章
    剧院内热闹如常,不像这里,只有落日下的晚风,疲惫又温柔。
    耳畔的呼吸停止了,转瞬的屏息后,商陆轻抬了抬唇角:“是不是说反了?”
    柯屿眨了下眼,滚烫的眼泪把他的睫毛濡湿,说话却没有哭的痕迹,只是稍带着的那点鼻音听着可爱,“我又不能逼你爱我……”
    商陆“嗯”了一声,松开原本就不怎么紧的怀抱:“既然你知道,那抱够了没有?”
    柯屿说:“你换香水了。”
    他不是那种一柜子香水的人,想着随心所欲地换。在香水的选择上,商陆显得耐心又不耐心,不耐心试很多香,耐心一支从夏用到冬,反正宁市也没有冬天。
    商陆顿了顿:“橘绿之泉还用着,偶尔用。”
    “你把眼睛闭上。”柯屿命令他,磨磨蹭蹭手就是不从他脖子上松开。
    商陆依言闭上,又睁开,淡漠地提醒他:“偷亲扣分。”
    柯屿噎了一下,统共就一分,再扣负了,“我妆花了,不想你看到。”
    商陆隐隐有直觉他哭了,问道:“哭花的?”
    柯屿用指腹压了压眼底,果然抹了一手乱七八糟的油彩,“嗯。”
    商陆莫名笑了一声:“首演成功,你哭什么?哭我没给你鼓掌,跑出来接电话?”
    “想到你在丽江说的话,没看见你,以为你真的走了。”
    “柯屿,你知道自己很奇怪吗?”商陆勾了下唇,“当初分手的时候你一滴眼泪没掉,走得这么干脆,现在倒是很会哭。是不是离开和被离开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柯屿心里一痛,手指又感到了熟悉的麻木。他松开手,心中那种怕失去的恐惧退却,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真情流露又是哭又是过呼吸的人是他,商陆自始至终都很冷静。
    他退了一步,抬起手背抹脸,商陆却是睁着眼的,把他的花脸看了个正着,不免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带着鼻息。
    “去卸妆,”商陆赶他,笑意里有微讽:“你这么要体面的人,这样子还怎么体面得了?”
    的确,他再不回到后台整理一下,稍后记者和名流蜂拥而至,那出的丑就是世界级的了。
    柯屿不知道是心动还是尴尬,好在这样狼狈的一张脸上,就算脸红了也是看不出的。他半转过身:“那我走了。”
    商陆刚才抱过他的手此刻插在裤兜里,整个人高大松弛地倚着露台的栏杆,晚霞斜照着他的半边侧脸,他垂着眸,认真看着柯屿,又笑了笑:“等下见。”
    一路回到后台,法籍道具师正一路捡他扔下的东西,眨眨眼笑得促狭:“屿,你庆祝的方式好特别。”
    斯黛拉的助理正在找他,“快快快——哎呀,怎么这样了?快快,卸妆!洗脸!媒体马上就要来了!”
    一屋子的专业剧评人都靠斯黛拉在周旋,再磨蹭点儿,就该认为他耍大牌了。
    柯屿洗过脸换上自己的衬衣西裤,推开采访室门时,屋子里的媒体都站了起来。这里面有英语媒体,也有法语媒体,当然还有不远万里过来的中文媒体,他们签了保密协议,在首演结束前不得曝光柯屿,现在演出结束,短讯早就随着信号言简意赅又强有力地传遍了中文互联网世界的每个角落:
    「诺贝尔奖候选人斯黛拉新剧『野心家』在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院首演,中国影星柯屿担任主角。据悉,该剧将会进行长达半年的欧美巡演,在伦敦西区和百老汇均有密集的场次安排。」
    斯黛拉和柯屿一起接受采访,并为他担任法文翻译。这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发布会,只不过众人都围坐在沙发软椅上,手上拿着纸笔和录音笔,氛围松弛、专业又温馨。
    “是什么让你决心从电影演员转型为舞台剧演员?”
    柯屿笑了一笑,“不是转型,是尝试另一种表演生命,我还是会回去拍电影的。”
    “对于你这次的戛纳影帝,许多人猜测是乌龙,认为你并非是真正拿到,这种言论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不会,我尊重电影节的一切决议,对于我自己来说,奖项固然重要,但不是我追逐的最重要的东西。”
    “柯老师,”中文媒体举起录音笔,“为什么首演前要对粉丝保密呢?”
    “这是剧团的共同决议,首演过后欢迎全世界的粉丝来观看。”
    门被悄声推开,柯屿抬起眼,看到戴着眼镜的商陆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落座。
    胸前挂着蓝色工作证。
    柯屿一瞬间露出意外又茫然的神情,那是记者证。
    英文记者将问题再度重复了一遍,他回过神,“是的,和斯黛拉的合作非常愉快,她总是精神力充沛,给我很大的鼓舞。”
    时间有限,回答的话音刚落,其他媒体便又纷纷举起了手。
    柯屿怔了一怔,看到了商陆举起的那只。他的袖口挽了上去,露出精致的腕表,搭着二郎腿的膝间放着本硬皮笔记本,右手握着钢笔。
    斯黛拉也看到了,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一副管不了不想管的样子。柯屿下意识地抬手示意了一下,“……这位先生。”
    商陆点了下头:“请问柯屿先生,为什么选择法国?我的意思是,伦敦,纽约,北京,你应该都不缺机会。”
    柯屿说:“我喜欢法国的浪漫、热情,喜欢地中海阳光的味道。”他公事公办地回答,商陆注视着他,用他那张被柯屿说戴了眼镜极其英俊的面容。柯屿停顿了一下,在满屋子不明所以的困惑中,他续道:“……想来看看一个朋友生活、求学、成长的地方,想和他吹一样的风,晒一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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