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吧?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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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初晚不知道,短短十几分钟,她已经成为同?学之间谈论的话题之一。
只?是这些议论无?论多么热烈,也?不会?没品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陪着罗安一起回到寝室,然后?把冉贤给的药翻出来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感冒消炎的,也?有安神补脑的混在里?面,金初晚安神的补品拆开,直接和罗安对半分了。
“这是你朋友给你买的,给我合适吗?”
金初晚也?不好?说她和冉贤属于合作伙伴,属于互惠互利的关系,她看着犹豫的罗安安抚地笑了笑。
“这个主要功效是助眠安神,但是我睡眠质量很好?,就算带回去估计也?是放着,用处不大,倒是你……我从第一天见你就觉得了,你是不是经常熬夜……”
罗安听到金初晚这么说,连忙拿起镜子对着脸照了照。
确实……
她以后?还是早点睡吧。
罗安讪讪的笑笑,然后?坦荡地参与了瓜分。
接下来的时间,金初晚就躺在罗安的床上看书,而?罗安则是继续和作业奋斗,约好?修空调的时间是六点,金初晚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和罗安告别。
罗安本来要送她,但是金初晚看她作业还没有完成就拒绝了。
外面太阳依旧灼热。
三点左右的时候外面下了一场雨,大概只?有五分钟,连乌云都没有来得及聚拢就停了,现在路面上连点水渍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一阵阵蒸腾似的沉闷。
金初晚在公交站前等了会?,等车来后?,她看着拥挤的车内,最?后?还是选择走回去。
大概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路程,但是金初晚到小区的时候,脸上也?染上一层绯红。
她希望到家就能遇到来修理的师傅,但是很可惜,她刚刚准备上楼便接到老板的抱歉电话。
“维修师傅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今天肯定是过不去了,您看能不能等明天,我们这边安排别的人过去?”
金初晚沮丧了,但她还是同?意了老板的提议。
现在好?像也?只?能这样。
她步伐沉重的走上楼,然后?从包里?掏出钥匙。
金属之间的碰撞发出星零的脆响,也?惊醒了蹲在门口的少年。
他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蒙。
于此同?时金初晚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人。
她怔了怔,少年脸色带着不自?然的苍白,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连眼眸里?也?泛着混沌的雾气。
金初晚呆了呆,她认识的李星恩从来都是镇定又从容,好?像没什么事是他摆不平的。但是此刻他正无?力蹲靠在她的门前,他的身形有些僵,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金初晚顿时加快了脚步,她走到李星恩身边蹲下,然后?着急地问道。
“星恩,你怎么了?”
李星恩没有回答,他抬了抬眼睑,那双灰色的眸子什么起伏,目光淡漠得好?像在看陌生人。
金初晚迟疑了,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被一股大到她无?法抗拒的力道拥入怀中。
随着身体的交错纠缠,金初晚感觉到对方把脑袋靠在她的脖颈,很快,一阵灼热的湿热的热气喷薄在她的肌肤上。
空气越发闷热了,两人的温度叠加在一起让金初晚觉得透不过气来。他抱得很紧,她不知道他明明看起来已经那么虚弱,为什么还有这样的力气。
“李星恩,你放开我……”
金初晚唤着他的名字,但是却被拥得更紧。
她感觉颈间微微发痒,好?像有什么柔软似有似无?地触碰着她。
“不放。”
李星恩的声音低哑又微弱,但却十分的固执。
金初晚有些急了。
她皱起眉:“够了李星恩,你给我清醒点!”
拥着她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那双臂间的力度金初晚都要怀疑李星恩是不是昏睡了过去。
笼罩着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这样的温度里?,金初晚也?有点昏头。
她又气又急,但是又丝毫不能挣脱。她身体被桎梏着,眼前只?有少年白皙的脖颈。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低头朝李星恩颈肩咬了下去。
一开始她只?是威胁,只?是试探,所以她咬的不深,大概只?有轻微的疼痛,她以为李星恩会?放开她,但是她却听到一声低笑。
很轻,又很清晰。
这声笑刺激到了金初晚,她再一次低下头,这次她用了力气,咬的很深,很重。
她听到少年闷哼了声,她知道他这次终于痛了,但是很快那身闷哼便消失了,她感觉他仰起头,然后?似鼓励般在她耳边轻吻了下。
金初晚僵硬了,混乱中,她又听到对方短暂的轻笑。
“小姨,你咬得我好?痛,我是不是应该……咬回去?”
第62章
傍晚的空气燥热得让人心烦。
金初晚听着少年发哑的嗓音, 他身体烫得让她都觉得难受。
“李星恩,你是不是疯了?”
按压不住的怒让她再次仰起头?,但即便她用尽全力却连他的侧脸也看不到, 更不必说?直视着他的眼眸痛斥此刻的她有多么不满, 而他是多么荒唐。
在她眼前的, 只有少年白皙的脖颈, 以及细腻皮肤上的清晰齿痕。
云层不知何时?在天?空中堆积成海,当金初晚发觉得的时?候, 刚刚还刺目阳光仿佛顷刻之?间?就黯淡下来。细碎的躁动的微风伴随着逐渐暗沉的天?际席卷而来,她感受到流动的热浪拂过脸颊, 然后胡乱地将她额边的汗水抹下。
金初晚呼了口气,仿佛极度疲惫般闭了闭眼睛。
原本准备开门的钥匙正在她的手?心?握着,上面是挂着李星恩送她的小狗。
那个曾被他左右言他的问题,此时?此刻突然以一种激烈疯狂又隐晦隐忍的方式给予答案, 但她却?不觉得惊喜,只觉得措手?不及。
金初晚觉得胸口很闷。
她忍耐住不久前还在鼓动的情绪,努力放松了口气。
“星恩,我很热,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怀里的脑袋微弱地晃了晃。
“我也?热。”
他也?热。
他何止热, 此刻的李星恩整个人都是混沌混乱的。
他本以为自己情绪的异常,只是因为她不断地把目光投向别人而产生的不安躁动。
如果是以往,他察觉她不在时?, 打个电话询问下或许就离开了。
但是今天?他异常的焦躁,内心?的疑虑被轻易地挑动放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坚持等在门口, 等察觉的时?候,太阳已?经垂落天?边, 而他也?被无尽的热意笼罩。
嗓中仿佛有火燃烧着,他动不了也?不想动。
残阳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一路碎到云层里,刚刚还试探着浮动的风势突然狂吠起来。
金初晚感觉整栋楼都跟着震了下。
两人的发丝被狂风吹得胡乱交缠着。
金初晚感觉到李星恩再次抱紧了她,但是这?次的相拥比起占有更像保护。
她又叹了口气。
少年的脑袋倦倦地搭在金初晚的肩上,她猜想李星恩应该是在硬撑,但他却?固执得仿佛再和她对抗。
又或者是逼迫。
因为知道自己的心?意袒露无疑,他破罐子破摔一般要她回答。
金初晚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庞然的浑浊的无奈笼罩着。
不是对李星恩无奈,是对她自己。
她无法爱一个人,也?不知道心?动的感觉是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只知道自己这?样已?经很久了。
她对爱情冷眼旁观的程度,已?经到让周围的人怀疑她受过伤害的地步。
然而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过什么心?理阴影。
她能?够正常的与人谈话交流,也?能?适时?的共情悲伤或快乐的情绪。
她只是不会爱谁。
就算看到那种为人所倾羡的幸福相伴,也?不会让她觉得向往,或者期盼有个什么人如此陪在她身边。
她是条习惯并享受独自潜行在珊瑚丛中的小丑鱼,但江臣和李星恩却?仿佛结伴而行的深海巨鲸和嗜血鲨鱼。
他们来得气势汹汹,轮番着朝她的珊瑚礁冲撞而来,非要将她赶出来。
太过分了。
金初晚闷闷地想着。
风咆哮一阵之?后,突然又静谧起来,很快瓢泼般的大?雨便倾泻而下。
金初晚听到楼下传来几?声惊呼,接着便是暴雨坠落屋檐的摔砸声。
老楼上半人高的围栏并不能?为他们遮蔽风雨,但是李星恩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而金初晚索性就样陪他一起就这?么瘫坐着。
她的目光透过少年的肩膀看向浑然暗沉的天?空,还有将他们隔绝在长廊中的雨幕。
时?间?不知不觉流动着,她感觉到李星恩的呼吸渐渐平稳,然后无力往身后靠了靠。
雨还在下,原本灼热的空气也?渐渐变得寒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