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奚没马上答应。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比如江边风大,会不会把蒋旻池吹感冒。
又比如,蒋旻池是不是愿意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可是他又记得,当时刚回来,蒋旻池跟方贺舟也出来喝过一次酒。
“在想什么?”正苦苦纠结的时候,蒋旻池在他旁边问。
“嗯?”许奚抬头看他,“你怎么出来了呀?”
“我们休息一会儿。”
“哦,累不累?”
蒋旻池摇头,“还好。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就是。”许奚有点犹豫,“就是方贺舟问晚上要不要去江边坐坐,说他朋友开了酒吧。”
“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许奚往外坐了一点,离蒋旻池更近一些,“就看你。”
蒋旻池大概能知道许奚的顾虑。他揉揉许奚的头发,“那就去。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我陪着你在江边画画。”
蒋旻池还记得。许奚因为这个心里泛起一片软乎乎的情愫。
“你还记得呀。”他有点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当然。”蒋旻池把他拉过来一点,“谁说忘记了。”
许奚忍不住开始笑,一片雀喜被紧紧包围着,笑得眼睛都弯弯的。
“那我们就去。然后我给你带条毯子就不会吹着凉。”
“好。”
蒋旻池继续去忙的时候,他在群里回复:
[好呀。可以的。]
[去不?]方贺舟艾特蒋未问他。
蒋未可能很忙,毕竟自己打理一个公司。他快到晚上的时候才单单回了一个字:
[嗯。]
第二天方贺舟开车来接他们。
车其实是蒋未的,因为这车改装过,蒋旻池上下车都比较方便。
他看着许奚提了一大包东西,忍不住笑了笑。
这样子活生生就是小学生出去春游。
可他也知道,那一大包东西,应该基本上都是给蒋旻池准备的。
目的地在东郊。那边有座山。
不过虽然说是山,但是却不高,而且上山不需要走梯子,都是坡度很小的环山公路。
公路两旁有大片大片的树林。现在是深秋,该黄的该红的叶子都黄了红了。
昨天下了雨,山上的空气绵湿,又带着秋天特有的微凉。
风景是很不错的。
虽然不用推轮椅,但是许奚一直都走在蒋旻池身后,生怕轮椅突然往后滑。
“没事儿。”蒋旻池对他说,“你不用跟着,我不会有事。”
许奚有点固执,“没关系,反正都是走路嘛。”
蒋旻池也不勉强他,只是偶尔把他拉上来跟自己并排走。
到半山腰,有一个宽敞的平地,大家都可以在那休息。
许奚从包里拿出水给蒋旻池喝,又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你带这么齐全呢。”方贺舟开玩笑。
“没带什么。”许奚主动把包拉开给他看,“就几样,只是看着多。”
“你可真细心。”方贺舟由衷感叹,“去年还是前年来着,我跟他出来,我俩差点没渴死。”
“怎么会?”
“当时走得有点远,然后很偏,就买不到水。”
许奚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
“所以还是你把他照顾得好。”
许奚不好自夸,不说话了。蒋旻池把水递回给他,然后说:
“我们上学的时候应该来过这。”
“嗯,”许奚接过水,“那时候要来这里写生。”
“写生?”方贺舟插话进来问,“你是艺术生啊?”
“他学画画的,很厉害,当时还准备办个展。”
方贺舟有点意外,又带着赞许,“那现在还画吗?”
许奚眼里透出一丝慌乱。他把水放进包里,躲闪着说:“有一阵儿没画了。”
蒋未话很少,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也只是坐在旁边望着绵延无尽的山路。
“你公司最近事情多啊?”方贺舟找他搭话。
“还好。”说了这句,就没有多的话了。
一直到晚上,他才看着活络一点。
“这地方还不错。”坐下之后,他看了看。
酒吧开在江边,视野很好。江上有还没回去的渔船。
“那以后可以经常来坐坐。”方贺舟说。
酒的种类很多,大多都是调酒。
不像前几年,蒋旻池现在不再酒精上瘾,于是点了一款比较柔和的。
许奚也跟着他点了同一款。
上酒的服务生感觉是个新手。酒端上来的时候,毛手毛脚的。
他先把蒋旻池的那杯给他,然后是方贺舟和蒋未的,之后才端上许奚那杯。
“还不错。”方贺舟尝了尝。“觉得怎么样?”他又转头问蒋未。
“嗯。”蒋未点头,“还可以的。”
许奚喝酒少,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也喝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一口一口地抿。
“慢一点。”蒋旻池提醒他。
如果那五年里许奚没有刻意练过酒量的话,那他是知道许奚不怎么能喝的。
许奚听他的话,放下酒杯跟他们聊天。
可还没说几句,他开始觉得有点奇怪起来——明明就只喝了两口,但是现在却觉得晕乎乎的。
“这是醉了?”方贺舟看着耷拉着脑袋偏向蒋旻池的许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