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只是恶意的一角，观众们用更加恶毒的话语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挤满整个黑暗世界几乎全都是咒骂。
安安只觉得眼前多了很多阻碍视线的红色雾气，她抬手轻轻揉了揉眼睛，蓝色烟火从发丝处蔓出，点着最近的那条暗红色字体。
也就眨眼间的功夫，火焰迅速向四周烧去。
等安安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没有任何观众弹幕的存在。
围观这一切的玩家们只觉得心情无比复杂。
当他们以为安安小管家很厉害的时候，它被姜时时直接揣走，而在他们以为安安也就这样时，幽蓝的火从对方发丝里窜出，直接把直播弹幕都给扬了。
“怎么都不说话？是…是没有进展吗？”
安安有些紧张，双手紧拽膝盖上的裙摆，身体微微前倾，连带着发间的蓝都深了起来。
“当然不是。”
游无肆从容的开口，他注视着眼前与幻象中拼凑线索中性格大有不同的安安。
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们已经找到了完整的真相，只是安安小姐你确定自己真的需要吗？遗忘痛苦确实会迷茫，但如果清醒的活着，就意味着会继续那份痛苦。”
听到这话，安安沉默了，虽然她不记得以前的很多事情，可某种刻骨的疼痛依旧在梦里缠绕着自己，掺杂着齐老师悠扬婉转的歌声，在昏昏沉沉和支离破碎的画面中不得解脱。
那必定是坠入万丈深渊般的煎熬。
但那又如何。
她只想清醒的面对一切，无论真相有多糟糕。
想到这，便坚定开口道：“我需要。”
“这一切，都要从你的母亲芸夫人说起。”
游无肆的语气平淡到没有任何的起伏，客观又公正的从芸夫人离开家念书一直说到十年后黑珍珠失窃。
既没有细说芸夫人与笔友间的感情，也没有过多描述王先生与芸夫人又有过怎样的相处，就连剖心取珠都只是简单四个字。总之，所有能一句话带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多半个字。
他以旁观者的角度，最简单概括了芸夫人的半生。
而那颗黑珍珠是芸夫人的心脏，自然也能算是芸夫人生命的一部分。
“虽然有些离奇，但我想安安小姐应该能接受芸夫人稍有特殊的种族。”
游无肆没有错过安安眼中的茫然与无措。
他继续开口说道：“黑珍珠失窃后，一场由鲛人编织的幻境笼罩整个别墅，而你那位父亲，则是永远留在了幻境里，再也无法摆脱。”
玩家们听着游无肆这说了跟没说差不多的真相，莫名就觉得对方在忽悠npc呢！
明明每个字每句话都是他们费劲心思拼凑出的事实。
但怎么就跟讲故事似的。
就有种在瞎编的感觉，编的还是个不怎么走心也不怎么吸引人的故事。没办法，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就真的很平很淡。
“所以，妈妈是鲛人？”
安安使劲回忆起母亲，但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对方温柔的笑容上，别的细节也有，可都似乎跟鲛人没有关系。
当然，最多的还是母亲笑着说‘安安是最坚强最可爱的小美人鱼’。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不确定道：“那我是……”
“混血。”游无肆推了推刚刚带上的眼镜，认真说道：“严谨些说，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您在外表上应该是偏向人类多一些。”
至于内在……
维持幻象的力量就已经足够说明安安身为鲛人的潜力。
他看向依旧神情茫然的安安，开口继续道：“您觉得这个真相，还能接受吗？”
……
所以，不接受还能再改改？
安安真觉得游无肆是在编故事，还是按照母亲对自己年幼时善意的夸哄方向精准编造，就是剧情比较单一，光是听着也不够取材真实。
但只要想到自己那位父亲居然做出这样欺哄母亲的事情，怒火就忍不住在心中烧了起来。
这无关记忆，疼痛已经钻入心底。
她注视着游无肆，开口说道：“我最不喜欢欺骗与谎言，希望客人能对自己的每句话负责。那么证据呢？”
语气明明仍然是如此温柔。
但落入玩家耳中，却都无比的冰冷。
一直出神的姜时时捕抓到专属于布偶小美人鱼的特定词句，猛地抬头，直直盯向这个人类安安，看了许久又许久。
默默抬起爪子，比划两下。
好像，抓不住……
那，他要怎么带小美人鱼走？
作者有话要说：
*
叼着野草的作者君（哼哼唱歌）：他还在，做着带小美人鱼走，的美梦。
游无肆：我真是不记仇的好尸，不像某个小npc。
**
争取每天睡早一点点！
第35章 九天九夜（完）
姜时时的小烦恼只有他自己才懂。
而其他玩家听到安安这话，皆是心头一凉。
要知道幻象已经破灭，不管是打开大门的钥匙还是那颗所谓代表着真实的黑珍珠，就连布偶小美人鱼npc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更别提他们搜寻到的线索，更是半个影子都没留下。
以安安此时对游无肆不大信任的模样来看，就算把这场悲剧全方位仔仔细细说出，怕也只会觉得他们是在完善故事。
而眼下这座别墅里剩下的证据，大概也所剩不多。
可就算是在幻象里拼凑出事实都需要每个身份手上掌握着的各种消息，仅凭芸夫人那本只写到‘他不是他’的日记，根本没有太多的参考意义！
玩家们想说些什么，又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总不能直接表示他们是在幻象里找到的线索吧？
到时候安安只会觉得这个‘故事’越来越离谱，毕竟对方只有隐约的印象，而没有半丝在幻象中身为安安小管家时的半点记忆。
众人见游无肆还是那副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模样，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他们只能都按耐住心中的急切，打算先看看游无肆有什么应对的招数。
虽然游无肆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骚操作频出的对方确实多次扭转乾坤，就是总喜欢说些不合时宜的废话。
被除了姜时时外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的游无肆依旧淡定无比，他笑着对安安说道：“还有什么是比芸夫人的那颗鲛人珠更适合当做证据的吗？”
要知道那可是，幻象中唯一的真实。
当然就是最好的证据。
然而安安听了这句话，脸色却冷了下来，她直接开口说道：“难道客人们不知道，自三年前那场失窃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那颗黑珍珠。又怎么能作为证据呢？”
她那头顺滑的长发渐渐燃起蓝色火焰。
漆黑的双眸一一在每个玩家身上划过，缓慢的继续说道：“还是说，客人们已经找回了失窃的黑珍珠……”
那目光像是夹带着蓝色焰火，刺骨冰冷逐渐逼近每个玩家，等他们回过神时，四周已经是蓝色的火海。
毫不怀疑，只要触碰上那道幽蓝。
下场绝对不会比林浩广那条只剩白骨的胳膊好多少。
顿时间，众人全都僵硬着身体，不敢再轻易动弹。
倒是姜时时还在伸着他的爪子胡乱比划，清澈的双眸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安安，也不知道小脑袋里都在想着些什么。
眼看着幽幽焰火就在近处，他缓慢的探出自己的爪子。
游无肆一把按住小妻子那不安分的爪爪，拉放到膝盖上时，把那摆放得稳稳当的纸杯番茄植株给‘不小心’碰倒。
触及蓝色焰火爬上某片半枯黄的叶子。
他才收回手，摘下金丝边放在上衣口袋里，注视着不远处的安安小姐，笑着开口说道：“黑珍珠是真的失窃了吗？它或许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话音落下。
番茄植株也被火焰消融得干净，带着小纸杯连灰尘都没剩。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快到姜时时还没移开视线，就眼睁睁目睹了心爱番茄苗苗的消失。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在空荡荡膝盖上摸了又摸。
在确定自己的番茄苗苗和小美人鱼一样不知所踪，便飞快拽上坏哥哥的手，扯了又扯，急得不行。
“我想，如果安安小姐有疑问，不如跟许医生好好沟通沟通？最好的证据，不就是同样经历了黑珍珠失窃一案的许医生吗？”
游无肆礼貌笑了笑，他轻轻抓住姜时时的手，无奈开口道：“容我先失陪，时时的番茄种植小玩具好像不见了，不久前时时刚经历了与小伙伴的分离，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承受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
幽蓝焰火微微摇晃着，转眼间全都消散不见。
就连安安发丝上那幽幽蓝意都全部褪去。
……
玩家们心情很是复杂，明明是游无肆碰倒的番茄植株，但这话一出，好像全是npc的错。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npc还真就被骗到了。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安安。”不属于任何玩家的低沉男声突然回荡在昏暗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