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在桌上打开，“这些是我攒下来的零花钱，有两块八，差的钱我先欠着，我开学拿到零花钱再补给你。”
    辛甜大吃一惊。
    方娇娇好有钱呀。
    如今三尺布补一尺布票，妈妈扯有六尺，共花了两块四，她的身量能做两身。
    赚大了。
    不过中午妈妈的意思，好像不是很赞同。
    房门突然被敲响。
    “娇娇，怎么把门关上了，快出来，舅妈给你切了西瓜，你领甜甜坐门廊阴影地那去吃，快点。”
    方娇娇被吓一跳，辛甜则趁机出声，“就来！”
    她再看方娇娇，“你让我想想，先放我出去。”
    方娇娇：“你出门跑了怎么办。”
    辛甜：“……我衣服还没拿呢。”
    方娇娇恍然，不堵门了，跑床边把裙子塞进了木箱子里。
    “什么时候你考虑好，我什么时候给你。”
    “……你可真讨厌。”
    “哼！你才讨人厌。”方娇娇不管，这次主动推她出门。
    辛甜出了房间，一眼就瞧见门廊凉影下摆了张小桌子，上面是切好的红瓤薄皮西瓜，用纱罩盖着防蝇虫。
    “快吃，边吃边考虑。”方娇娇率先捧起一瓣，“我舅舅专门空自留地种的，可甜了，你快尝尝。”
    辛甜跟着坐在长条凳的一头，尝了口西瓜。
    西瓜应该刚从井水里捞出来，一口下去沁着丝丝凉意，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辛甜愉悦地眯起眼睛，再抬头就瞧见门外道上沉着脸的人。
    “噫？赵知青，中午你没休息吗？”
    身旁方娇娇也看见了，“这谁呀？”
    辛甜提醒，“知青点的人，你暑假少上山，该没怎么见过。”
    方娇娇咬着西瓜含糊道，“他是出门踩到粪了？脸好臭。”
    辛甜：“咳，别瞎说。”
    她站起身，知青点这两年大多是自己做饭，平时大食堂见不到人，正好趁机问问什么时候复课。
    赵知青先一步开口，“辛甜，我对你太失望了。”
    辛甜：“？”
    方娇娇放下瓜皮，“哎哎哎，你谁呀，年纪不大怎么比老头还爱管事，辛甜跟你有关系嘛，我辛叔叔林小婶都没说过失望，你排老几。”
    “我在和辛甜说。”赵云海忽视方娇娇，盯着辛甜说：“你无故旷课三天，我最初以为，你是怕因为你父亲犯事牵连知青点才会暂时不来，可现在，你有闲情逸致在这乘凉吃瓜，你对得起谁。”
    辛甜拉下脸，“什么叫我父亲犯事。”
    赵云海：“这不是重点，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方娇娇：“辛甜，这句我听懂了，他在骂你笨！”
    “……”赵云海瞪一眼，“你不要乱解释，辛甜，我的意思是……”???
    辛甜：“不重要，我听明白了，赵知青担心受牵连，那以后知青点的课，我退出。再警告你，我爸被关是替我担罪，最先要救人的是我，你可以不赞同不理解，但麻烦你以后没搞清状况时，不要背后道人是非。”
    赵云海：“辛甜！”
    “外面吵什么呢？”披着褂子的生产队长眯着眼走出来，瞧见门口的三个人，视线最后落在赵云海身上，“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
    赵云海纠结两秒，“你等我结束出来再跟你解释。”
    “不用。”辛甜转身看向方娇娇，“我考虑好了，进屋说吧。”
    生产队长那，又喊了两声，赵云海无可奈何只能先进正屋。
    辛甜则跟方娇娇回了厢房，进屋前隐约听见大队长说中毒、自作孽类的话。
    “给你钱。”方娇娇递过钱盒子。
    辛甜回神，这次果断摇了摇头，“我不卖，妈妈给我准备的一片心意，卖了她会伤心。”
    方娇娇打量着辛甜的脸色，难得没跳起来大喊，抱着钱盒子委屈地嘀咕，“你怎么耍赖呀。”
    辛甜说：“衣服给我吧，我要回家了，谢谢招待的西瓜。”
    方娇娇不情愿动，瞧见院子里舅妈朝这靠，才磨磨唧唧取出裙子来。
    “给你给你。”
    大队长媳妇正好到，“甜甜，空罐头洗干净了，你顺便带回去。”
    辛甜简单笑了笑。
    她又想到什么，趁大队长媳妇离开回了头。
    “方娇娇，你爸爸妈妈很疼你，你之前跟你妈妈说过，你更喜欢她做的裙子吗？”
    “大人有时候很笨，你要告诉他们你要什么，不然他们也不知道。”
    方娇娇鬼使神差地问，“那你想继续上学，也说过吗？”
    她撞见过辛甜办理完休学，一出老师办公室就躲起来哭。
    还是想上的吧。
    学校里，曾经办理休学的同学都没再回来过。
    辛甜好惨哦。
    方娇娇目露同情。
    辛甜想到爸爸妈妈，心情变好，“我没说。”
    方娇娇看她故作坚强，“别伤心，你刚刚不是劝我，你也试着说说看。”
    辛甜轻笑，“不是呀，我爸主动提让我继续上学，我当然不用再说，开学就办复学手续。”
    方娇娇：“……？”
    哪不太一样？
    辛甜鼓励道，“所以同学，你也要大胆说呀！”
    第19章 当面来抢活
    当天下午。
    后厨来了个新调动。
    为了加深工农合作，生产队借调辛继荣去县城国营饭店帮忙，只要做得好就功过相抵。
    辛甜想，估计是爸爸和方叔叔谈拢了。
    隔天一早，方叔叔就来领人。
    定菜单、备食材都要提前准备，爸爸带着她简单收拾的两件衣服走了。
    一起走的，还有没过完暑假就提前离开的方娇娇。
    辛甜知道消息时，大队长正重新安排她的活计。
    大队长说：“你九月开学，就剩月余时间，胖婶那也不好一直换人，你接下来跟着你妈干。”
    正常都是谁家孩子谁自己带，能出师才会被独立安排。
    之前交给胖婶，是看辛继荣夫妻俩干活不像样，再教坏孩子。
    如今冷眼看着这夫妻俩倒是改变不少，特别是林雪柔，替辛继荣的工，跟男人们挖渠半点不拖后腿。
    当然不至于让辛甜跟着去挖渠。
    “你妈现在白日替你爸干，放工后还要去晒谷场排练，她这几天时间紧排练任务重，你去了也能帮些忙。”
    样板戏演员，都是生产队里的人。
    每个人手里都有自己的活，所以排练选在大家都空的时间里，统筹人是妇女主任。
    辛甜找到妇女主任，她正带着人忙，得知辛甜来意，“那你来太早，往后下午三四点来就行。”
    活很轻松。
    距离公社选拔还有一周的时间，之后是县里再筛选。
    这期间，辛甜就负责帮忙准备要用的衣服和道具，顺带帮看着舞台上要用的背景板。
    托上过学福，如今写写画画的事，也都归给她。
    如今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辛甜抬脚先朝知青点去。
    这次不是为了学习。j?g
    ……
    辛甜到时，知青点院门紧闭，没想到今天一个人都不在。
    她蹙起眉头，不想再跑一趟。
    嘎吱——
    院门被拽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辛甜抬头对上门后何知青的视线，对方发现她的那瞬，脸色更白几分。
    “你怎么在这！”何知青像是想到什么，言语刻薄道，“赵云海说你退出学习小组我就不信，你目的都没达成呢，怎么可能会走，这不又回来了。”
    辛甜听这话十分不舒服，“我来拿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