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老道不知何时睁眼，语气略微冷淡。
    “我听说，天湖散人因为争夺红尘之气，故被你所斩？”
    “正是。”
    吕仲面不改色应道。
    “既是如此，那如果我所料未错，关于长湖散人的一切所有，尽都落入了道友手中？”老道这时冷冷一笑，目光死盯着吕仲，缓缓说道。
    说这话时，他身上气息缓缓溢出，很快达到炼虚境圆满。
    似要借此震慑吕仲心智。
    “够了！”
    正阳子一声怒喝，打断了老道话语。
    “风林道友，若是你不愿遵守此地规矩，大可以直接离去。”
    “若真想留下，还请注意一二！”
    见正阳子忽然发怒，风林道人面色不变，心中却暗道奇怪。随后，他的行为收敛了许多，饱含深意地看了吕仲一眼，暗中传音道：
    “长湖道友，无忧叶牵扯不小，可不好拿啊！”
    这话让吕仲心中一凛。
    可他细细回忆，之前场景回溯中得到信息，并未发现类似线索。
    “风林道人此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一番插曲过去。
    在正阳子介绍下，吕仲得知了另外二人的来历。
    那方脸中年人，能被邀请到天翠谷来，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其名唤做“五狱帝”，之所以如此打扮，跟他修习的功法有关。
    “五狱……怕不是五狱明皇经！”
    吕仲知晓此功法，似乎来源于冥女一族，即便是眼界极高的道盟，也对此功法也是赞誉有加，仅稍逊于太阴仙经。
    能建立五狱，容纳万千鬼灵。
    据说修炼到最后，能自成一方阴司地府。
    白脸女修，同样来历不凡。
    是来自琼华界的修士，在那里也是一方有名人物。
    名为“白素衣”。
    只不过此女跟五狱帝一样，俱都在堕仙之乱失去了栖身道场，方才会流落至风元界。为了打开通往合体的道路，特意参与天翠谷之会。
    “能跨界，哪怕是临近界域，也足以说明此女实力。”
    吕仲在心中暗暗评价，是个值得正视的对手。
    “像这样的修士，必然有不少神异手段及保命的底牌，如果想要将之解决，只怕实力如我……也要付出不少代价。”
    默默打量了白素衣一眼，吕仲才将注意力移向正阳子跟玉琴仙子。
    据他目前所知，这二人似乎并无避世瓶。
    “也就是说，拥有者可能是另外三人之一？”
    正想着，正阳子已经开口。
    “诸位集聚于此，所为目的皆是红尘水，关于此物该如何获取，想必诸位都十分清楚。废话就不多说了，还请白道友将避世瓶取出！”
    白素衣闻言，似是已经跟正阳子达成某种约定。
    于微笑中祭出一玉瓶。
    第581章 凤鸾梭
    “这就是避世瓶？”
    吕仲看着那平平无奇，也不见什么神异的玉瓶，心中啧啧称奇起来。若不是早已知晓，避世瓶就是这种模样，就是这样的神物自晦。
    只怕此刻心中，也要生出怀疑。
    这时候，正阳子又道：
    “有此宝瓶在，红尘水炼制自然无虞，不过……作为代价，我等四人却是要凑一份红尘水，以作为使用报酬，诸位意下如何？”
    “这条件十分合理，但在场几位手中的红尘之气，怕只够勉强炼出四份，又如何能凑出一份来？要知道的一点是，红尘水的用量本就不宽裕，连一滴都无有富裕。”风林道人说到这里，向正阳子投去质疑目光。
    一旁的五狱帝虽未言语，怕也是这个意思。
    听闻此言，正阳子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微笑望向吕仲：
    “长湖道友，你意下如何？”
    “自然是跟风林两位道友一致。”吕仲回道。
    得到预想中的答复，正阳子才一摊手，掌中多出一枚粉红球状晶体，色泽迷幻，似乎蕴藏着神异力量。
    他向众人展示，并道：
    “此物，为红尘髓！”
    “乃是由红尘之气，经数千年沉淀而成，若往避世瓶中加入此物，那么精炼过程中的耗损，便能大大减少。”
    “照我计算，正好能用四份材料，炼制出五份红尘水来。”
    “正阳道友拿出此物，怕是没这么简单吧？”五狱帝这时抬起头，望着那枚迷幻的粉红晶体，大有深意地说道。
    想想也知道，正阳子不可能凭白将之贡献出来。
    果不其然，他身旁的玉琴仙子这时起身，冲在座之人包括白素衣，歉然说道：“请恕我二人家业浅薄，不能大方将红尘髓拿出。但还请诸位放心，此番获取红尘水并不艰难，只需……助我夫妇二人炼成一宝，即可如愿以偿！”
    “炼宝？”
    吕仲心中一动，猜到了什么。
    能让这二人如此慎重，甚至不惜拿出红尘髓，这种罕见至极的宝物来做条件，只怕不是什么寻常的神魄灵宝。
    极可能是——仙机！
    其他几人，很快也猜到了这点。
    表情变化不一。
    但心中多是羡慕，掺着些许复杂。
    “原来如此，难怪……却是要在这里，先恭喜二位了！”风林道人欲言又止，转而冲正阳子跟玉琴仙子拱手，闷闷地说道。
    这时五狱帝也开口，他似乎对协助炼气并不在意，此刻一脸平静说道：“出手可以，但要劳烦道友先证明红尘髓效用。除非是亲眼见到结果，避世瓶真的产出了五份红尘水，否则还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这是自然！这十分合理。”
    正阳子含笑回道，他又将目光移向吕仲。
    吕仲见此，想了想之后，才道出心中所想：“相较于红尘髓效用，我还是更加关心另一点。那就是二位所炼之器，究竟需要我等如何协助？”
    “的确，这点也需向诸位说明。”
    正阳子略一沉吟，挥手展开一图卷。
    “我夫妇所炼之物，正如诸位道友猜测那般，的确是一件仙机。”随他话语，图卷中有凤鸣鸾啼之音传出，却是一对玉梭。
    “凤鸾梭！”
    吕仲一眼就认出对方所炼仙机来历。
    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此物最初的主人，乃是道盟北央枢机院。
    在道盟一夜崩解之后，就莫名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竟流落至这对夫妇手中。”
    对此，吕仲倒是没多少想法。
    更不会认为，这是道盟流失的财产。
    从本质上来说，如今的道盟跟曾经的道盟，是两个不同的势力。前者并未继承后者的一切，自然也就无法名正言顺，接收后者的遗产。
    当然，若他将天道斩杀剑祭出，那就另说。
    将目光从图卷上移开，吕仲猜到了对面二人的用意。
    关于凤鸾梭的炼制，根据他得知的碎片信息，似乎存在着一难点。也不知是材料的问题，还是本身设计就有缺陷，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在漫长的炼制过程中，凤梭跟鸾梭迟迟无法合一，成为一件完整的仙机。
    “难道他们已解决了这一问题？”
    吕仲觉得极有可能，若不然正阳子跟玉琴仙子，何必如此浪费力气。
    “……以上就是凤鸾梭的大概情况。”正阳子说到这里，跟玉琴仙子对视一眼，才继续：“四位稍后要协助的，是助我夫妇二人抵挡来袭的纯素。请诸位放心，炼宝之地并非在虚界当中，是在……一处现实秘境，所以哪怕是纯素，至多也就是半步合体实力。”
    半步合体，对应跨过三化关卡的修士。
    在此种状态下，一方面修士对神异的理解能力大增，体现在实力上，就是跟炼虚修士有极大的实力断层；另一方面，又因尚未真正完成晋阶，无法随心所欲使用神异的力量，不能被认作是真正的合体期修士。
    为方便区分，才有了这一境界。
    一一听正阳子解释完，众人对参与其中的风险跟收益，算是有了大概了解。
    总的来说，是风险略微大于收益。
    吕仲心中略一思量，也跟其他三人一样答应下来。
    至此。
    红尘水的精炼，也终于能开始！
    这一过程，略有些漫长。
    哪怕是最乐观估计，也要花费三个甲子，而在加入红尘髓之后，精炼时间就变得不确定起来，或许会减少许多，也有可能大幅增加。
    鉴于各人之间并无多少信任。
    也因此，众人不得不在天翠谷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