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国王再蠢也不会相信这句话。
“当然,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怀特仍旧笑眯眯的, “难道我还能自己当国王吗?那是不可能的呀。当然,乔纳斯王子跟您一样, 都被列文毒害了。我很同情王子殿下的遭遇, 但辉光之国总不能接受一位被魔鬼影响的国王, 所以——还请陛下把王位传给公主殿下吧,她是您唯一健康的子嗣了。”
“然后你们就利用朱丽亚——”国王说着,不由得又咳嗽起来。他自己的儿女是什么样子, 他还不至于一无所知,朱丽亚做了女王, 权力只会全部落在怀特伯爵手里。
“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怀特伯爵很真诚地说, “您即便把王位传给王子, 难道他就能握住权力了吗?您是让王子殿下娶那位圣女, 还是让他娶德罗让公爵家的那个丫头,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您觉得,让教会来掌握这个王国,或者让德罗让家掌权,他们会比我更好吗?”
国王无言以对。但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冯特家还有别的继承人!”
怀特伯爵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当然也记得冯特公爵的姓氏,要不然他为什么一定要儿子娶公主呢?因为论继承权,朱丽亚公主当然在玫瑰家族的前面。但如果国王在活着的时候公开选择把王位传给冯特公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您真是会跟我作对——”怀特伯爵握紧了剑柄。本来他还想留着国王,由他名正言顺地宣布小怀特跟公主的婚事,但现在看来,还是杀了的好。
“父亲!”小怀特这时候兴奋地闯了进来,也顾不上国王在场,脱口而出,“您知道吗?公主她觉醒了圣痕!”
“圣痕?”怀特伯爵愣了一下,“真的?”
“绝对没错!”小怀特兴高采烈,“我看得清清楚楚,跟记载的完全一样,就是玫瑰花瓣的颜色和形状,只不过在后背上。”圣痕公主的圣痕,记载是在左肩,但位置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轻轻一碰就会出现,而且经久不散。
一位公主,走到哪都是恨不得被捧着的,最多也就是轻轻磕碰一下,这样就出现了如此明显的痕迹,不是圣痕还是什么呢?
连国王都愣在那儿:“圣痕?怎么可能……”
“原来陛下都不知道?”怀特伯爵心情更好了——让儿子跟一个普通公主结婚,和跟一个女王结婚可不一样,跟一个有圣痕的女王结婚那就更不一样了,这将来生下的孩子,觉醒血脉的可能就更高。
贵族的爵位固然好,但怀特伯爵自己是骑士,深知觉醒血脉的重要。瞧瞧长云领,冯特公爵跟教会不睦那么些年了,教会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不就是因为他的等级高吗?可惜小怀特还不如他,那将来如果公主能生一个血脉觉醒的,最好是能继承王室的光明血脉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而且,一位圣痕公主继承王位,自然比一个有狂症的王子要顺理成章,外头反对的声音也就没了,怀特这么一想,心里就更加高兴,这样一来也不用他脏了手,王子就留着,反正看那样子也活不长,随便找个宫殿关着就是了。
他这么想着,顺口就问:“王子殿下怎么样了?他身边那个女巫抓起来没有?”
小怀特压根没注意到国王,或者说在他心里已经觉得根本不必对国王有所顾忌了,所以张口就来:“王子殿下已经被女巫害死了。”
“你说什么!”虽然国王知道儿子多半凶多吉少,但乍然听见儿子的死讯,还是猛地坐了起来——什么被女巫害死,那是个圣女,怎么可能害死乔纳斯!
小怀特厌恶地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国王,拖着长腔说道:“尊敬的陛下,我去得晚了,王子殿下已经死了,当时宫殿里只有那个女巫在,除了她,还有谁会害死王子?她可是列文那个堕落者硬塞过来给王子殿下的。说起来,陛下不会不知道列文的事吧?双塔那边虽然说什么他为了驱除蝗灾才被污染,可陛下总不会相信吧?”
国王已经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什么了。列文确实是个魔鬼,但那个珊多拉却是不折不扣的圣女,他亲眼看见过她使用圣光治疗的。所以乔纳斯绝不可能是她害死的,那就只有怀特父子俩——是他们杀了他的儿子,然后再推到列文和珊多拉身上。
这种把戏国王看得太多了,甚至他自己都熟练地使用过这一招——比如说当初处理拜耳子爵不就是这样吗?以他勾结魔鬼为名下狱处死,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跟海格一伙。
海格……国王有很久没有想到这个人了。海格死讯传来的时候他下令缉拿海盗,其实不过就是做个样子,心里却很高兴,高兴以后再不会有人跟他的儿子争了。
结果现在,他的儿子也死了。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儿子死,而是现在王宫完全落进了怀特家手里,就算继承王位的是朱丽亚也没用,等她生了孩子大概就会消失,辉光之国将无声无息地改朝换代,再也不姓冯特了。
“陛下——”怀特伯爵可没有耐心再等他回忆过去畅想未来了,“我的儿子跟公主殿下的婚事,还是需要陛下发一道旨意的。”
国王表情木然地看看他,然后指了指寝殿墙上一个鹿头形的烛台:“印章在那后面,你们自己拿吧。但我,我要有符合身份的待遇。”
“当然,您还是国王陛下——”怀特随口敷衍,心里已经打算等举行了婚礼就把国王处置掉。
国王是不能留的,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再怎么废物也在这个王位上坐了几十年,总是一个威胁。怀特原本是想留着乔纳斯王子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死了——他心里也觉得是自己儿子下手太快,但既然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样就得把国王多留几天装个样子,总要等到自己儿子跟公主结婚之后才比较稳妥,免得长云领那边起了疑心。
他这么想着,小怀特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扳动那个烛台。跟着他们的骑士都在宫殿外面守着,以免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所以现在能动手的也就只有小怀特了。
怀特伯爵一直盯着国王,却没想到鹿头烛台一转动,忽然间就泛起一团光,这光像蛛网一般扩散开去,只一瞬间,整个寝宫就被一个神术护罩罩住了。
小怀特手还放在烛台上,骤然就发出一声惨叫。他用力摇晃着手,但那只手像是被粘在鹿头上一样,扯都扯不下来。他脸色发青,整个人都仿佛皱缩干瘪,而鹿头却泛起鲜血一般的红光,像是在吸取他的生机一样。
怀特伯爵一步冲过去,狠狠拔剑劈在鹿头上。只听当地一声,鹿头上裂开一条缝隙,一道火龙从里头冲了出来,小怀特躲都躲不开,直接就被燃成了一个火球。而火龙冲过他的身体,点燃了殿内的窗帘、地毯和家具,整个寝殿都成了火海。
这下怀特伯爵连儿子都顾不上了,转身就想冲出去,却一头撞在那透明的光罩上,被弹了回来。外头的骑士们疯狂地冲过来用各种方式攻击着光罩,但一时却怎么都打不碎。
国王坐在火焰之中,发出了嘶哑的笑声。怀特伯爵简直想给他一剑,但他现在站的位置是整座宫殿中唯一暂时没有烧着的地方,要冲过去就等于自投火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惨叫着被烧成一具干尸,而国王只不过笑了两声就被呛得剧烈咳嗽,整个人抽搐着倒在地上,也再没有了动静。
热气扑面而来,怀特全力撑起斗气盾——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觉醒的是水系能力,还能再撑一些时候,但如果这光罩打不碎,他早晚也得被活活烧死,除非他能够耗到神术阵的驱动魔晶损耗完毕,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有那个能力,他怕不早就是天骑士了!
大意了!谁能想到国王居然会在自己的寝宫里装这种自毁的神术阵,要装不该装防御的吗?
要是他今年也一起被烧死在这里,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还有什么用呢……
大概是怀特伯爵命不该绝,这个神术阵其实并不是国王装的,而是他的曾祖父时代传下来的,那时候这个宫殿还不是寝宫,装这个就是为了如果有人摸进来,可以直接困在其中烧死算完。
不过自从安装之后,这个神术阵一直没有机会使用,后来渐渐就被遗忘了,也就再也没有人来检修和更换过新的魔晶。
虽然原本的魔晶未曾使用,可年头太久,神术阵总是难免有些毛病,在外头疯狂的攻击之下,神术罩的某一部分忽然间闪烁了两下,黯淡了下来。骑士们立刻对准那处集中攻击——他们都是怀特伯爵手下的精锐,全力合击之下,光罩终于从那一点开裂,怀特伯爵带着一身火冲了出来,狼狈地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才把火扑灭——再晚一分钟,他就会跟国王和小怀特一样,烧成一根火把了……
而开裂的光罩支撑不住,四分五裂,里头的火焰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地的灰烬与腾腾的黑烟,还有哪里不时传来余焰低微的声响,像是国王充满遗憾的叹息。?
第384章 王城宫变(五)、公主跟怀特伯爵结婚?
在这个社交季的尾声, 天空一声巨响,剧变闪亮登场,震惊了所有还在无所事事地消耗时间的贵族们。
首先, 是耀狮骑士团遭受到的重大打击:提尔团长带着几十名精锐前往城外, 遇上了开启的深渊之门和无数魔鬼,为了消灭魔鬼关闭通道, 一行人全部壮烈牺牲, 深渊之火烧掉了整整一面山坡才算熄灭。
这消息当然是被加工过的,事实是并没有无数魔鬼,也没有深渊之门,而火也不是自己熄灭,而是因为有人砍出了隔离带,没有让火势延伸到皇家猎场那边, 山火才在烧光了一面山坡之后总算熄灭了。
至于说现场有多少魔鬼, 那只有一个人知道, 就是在隔离带这边手握望远镜的侦察人员,据他的观察, 大概有十个左右的魔鬼, 其中有一个始终盘旋在低空之中, 背后生着一双漆黑的骨翼,伸展开来比边陲镇的双头鹫羽翼都大,一看就很高级。
甚至在他观察的时候, 那个魔鬼还遥遥地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跟他的视线对上, 也把侦察员惊了一跳, 幸好他严格遵守侦察条例, 即使隔着这么远也先选择了妥当的隐身地点, 甚至预先穿好了伪装成藤蔓的灰绿色侦察服,否则即使下面有那么多正在挥汗如雨砍隔离带的人,也难保他不会被那个魔鬼发现。
真要是被发现了,那些魔鬼可就未必会放过他们。当然他们这边还有第一军的精英,但侦察员本能地觉得,盘旋在天空的那个魔鬼,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得赶紧把消息传回长云领,侦察兵的用处可不是去硬碰硬的,他的用处就是把有价值的信息拿到手,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回去!
这次的消息可是很有价值的,包括他观察到的那些魔鬼,还包括他们烧死耀狮骑士团的手段——贵族们当中传说那是深渊的魔鬼之火,但他是不相信的。虽然他本人没有觉醒,但女公爵曾经给他们上过理论课,讲述过魔法和神术的使用原理,所以他觉得那火不像是魔力生成。
因此他在火焰熄灭之后还进火场去溜了一圈儿,尽管戴着简易的“防毒面具”,还是被呛得难受。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是在火场边缘捡到了一块粘满黑色粘稠水质物的石头——这块石头不知怎么的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侥幸逃过了火烧的命运。
这粘稠的水质物看着就很邪恶的样子,所以侦察员把它装进虫胶袋子里,挂在传信鸟脖子上,让可怜的纸折小鸟背负着这份看起来不可承受之重,飞回了长云领。
当然这一番举动,王都里的贵族们是完全不会知道的,他们只知道提尔团长一行人全军覆没了。
这下王都里可炸了锅,因为这里头有好些“关系户”,都是贵族出身,进去捞功劳的呀。比如说里头就有一位姓德罗让的,是德罗让公爵的侄子——虽然关系不是特别亲近,但德罗让公爵自己的儿子都没觉醒,有这么一个侄子也是给家族撑门面的,不然德罗让家真就只剩下跟王室那点亲戚关系了,这公爵的爵位就算在,私下里也被人瞧不起。
结果这侄子刚刚有点出息呢,咯嘣一下就死了……
德罗让公爵听到这个消息脸都青了,半天才拍案而起:“我要觐见陛下!”侄子不能白死,这是为了保卫王都,为了保卫国王陛下,为了关闭深渊之门,跟魔鬼力战身亡的,这功劳得讨得手啊!
至于说要什么功劳?他的女儿跟王子殿下的婚事原本都要成了,半途却被列文插了一脚,推出个什么圣女来。幸好主的圣明烛照,列文死了,双塔大教堂都被苦修院接手了,圣女当然也不值钱了,那还不赶紧把他的女儿跟王子殿下的婚事定下来吗?
死一个侄子,换一个未来王后,这买卖不亏。
跟德罗让公爵一样想见国王的贵族不在少数。他们虽然不能竞争王子妃的位置,但家族里的人也不能白死啊,总得要点好处的吧?
结果王宫还没进得去,就听到了第二个爆炸性消息: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都被魔鬼害死了!
这个消息比骑士团死了几十号人还要惊人,仿佛天降陨石,震动了整个王都!
什么,原来王子的未婚妻竟然不是圣女,而是一个女巫?
啊不,其实她本来确实是圣女的,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召唤了魔鬼,就堕落成了女巫。不但自己堕落,她还给列文红衣主教下了诅咒,以至于红衣主教在为黄金领驱除蝗灾的时候,被魔鬼的力量污染而堕落。所以双塔那边虽然以神官之礼下葬了列文,但暗中却有传言说他成了魔鬼,因为两者都是事实,红衣主教一片虔诚,却被女巫给害啦!
至于这个女巫珊多拉年纪轻轻,为什么能给红衣主教下诅咒,那肯定是因为她召唤来的魔鬼本事大,要不然怎么提尔团长一个天骑士,都牺牲在战斗中了呢?
啥,你问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召唤到这么厉害的魔鬼?嘿,那你们可不知道,这个珊多拉看着像个普通女孩,其实是迷失之地的巫师教出来的,就连召唤高等魔鬼的魔晶,也是巫师给她提供的,目的就是在王都打开深渊之门,到时候魔鬼蜂拥而出,整个王都的人都会坠入深渊,连灵魂都会被魔鬼吞噬干净。
不仅如此,这个珊多拉还潜伏在王宫里,给王子和国王都下了诅咒——当然她也没有放过公主,但公主得到主的眷顾,竟然觉醒了圣痕,所以诅咒在她身上没起作用——这就是为什么今年社交季,只见公主出面,而不见王子与国王的缘故。
但是如果没有怀特伯爵,女巫还是能用别的办法害死公主殿下的。但向来对国王忠心耿耿的伯爵,在发现情况有异之后,就带领着自己的骑士去求见国王。
女巫当然是假传国王的命令,不许守卫们放怀特伯爵进来,而她自己则在王宫里吸取王子的生命力——如果被她得手,在吸干王子的生命力之后,她就能变成王子的模样,窃取王位,从而将辉光之国,变成魔鬼之国。
然而忠诚勇猛的怀特伯爵,却硬是带着骑士们冲进了王宫,只是他们去得太晚了,王子已经被女巫吸干了生命力,国王陛下也诅咒发作,怀特伯爵的长子甚至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最终还是没能救下国王。
不过好在公主殿下安然无恙,而国王感怀怀特伯爵的忠诚,又怕公主无人保护,在临终之前决定让公主与怀特伯爵结婚,并且继承自己的王位。
这一连串的消息出来,简直是吓得众人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公主继承王位那没什么可说的,国王总共就两个子嗣,王子没了自然就轮到公主,更不用说公主居然还有圣痕,这可是主的眷顾,就算王子还活着,冲这圣痕也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但是公主跟怀特伯爵结婚,这就太夸张了吧?怀特伯爵跟国王差不多年纪,能当公主的父亲了!
当然年龄这事儿不是问题,大贵族也有娶小妻子的,那些特别夸张的不说,冯特公爵的妻子不就比他小十几岁吗?
但问题是,大家都知道小怀特追求公主的事儿,很显然怀特家当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现在小怀特死了,那怀特伯爵还有别的儿子啊,怎么就,怎么就自己上了呢?
而且,也不是没人怀疑这套说辞的。女巫什么的,大家也没亲眼看见那个珊多拉跟魔鬼联系,更没亲眼看见她给王子和国王下诅咒,倒是怀特伯爵进了王宫,国王和王子就都死了,这个……他们真的是女巫害死的吗?
反正德罗让公爵第一个就跳起来表示质疑了。王子这一死,他的打算就全盘落了空,当然是气急败坏。
要说他跳得并不是毫无道理,那天怀特伯爵带人冲击王宫,宫门口一地血是怎么都藏不住的,也有当时活下来的守卫暗地里说,王宫里头根本没见什么魔鬼,倒是怀特伯爵带的那些骑士,一个个像是魔鬼附体一样,眼珠子都是红的,力大无穷,刀砍在身上都不知道疼痛一般,十分反常。
也有宫里的仆人露出点消息,说小怀特也不是跟魔鬼战斗才死的,他根本就没觉醒神恩,战斗哪里用得着他?他和国王一样,都是被寝宫的神术阵烧死的,只有怀特伯爵,因为神术阵被自己的骑士打破,才从里面逃了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串起来的话疑点都不少。可是问题是,德罗让公爵现在只有一个空头衔,自身却没实力——怀特伯爵自己就是中级骑士,而且听说在这场战斗中还突破成为了高级骑士,手底下的人也不少;而德罗让公爵一家子里都没出个正式骑士,那条彩虹河里的宝石矿近些年也在渐渐枯竭,光供应一家子奢侈的生活还行,要养骑士可得下血本,他们舍不得。
既然手下没人,再叫唤又有什么用呢?德罗让公爵绞尽脑汁,挑出几家手下有出色骑士的贵族,想拉他们一起摇旗呐喊,可是那几家虽然比他强,但是跟怀特伯爵又不能比,何况就算他们串联起来又能怎么样?真拼上自己的骑士,去跟怀特伯爵硬刚吗?
赢了当然有好处,可要是输了呢?
一群人一块儿谋事,只要里头有一个退缩或是自私的,其余的人也都会跟着学,结果就是一盘沙,走两步就散了。
德罗让公爵费了半天口舌,最后气得鼓鼓的回自己府上,拍着桌子大骂那些人胆小:“都叫怀特家吓破胆了!”然后又埋怨公爵夫人奢侈,花钱花到家里养不起骑士,“要不然,我自己就带人跟他拼了!”
公爵夫人当然不认这个罪名,钱是两个人一起花的,难道就她奢侈吗?但是想想王子妃的位置没了,她难得地没跟丈夫吵起来,而是同仇敌忾地恨上了怀特伯爵,想了一想,倒是冒出一个主意来:“我们不行,可是长云领行啊!”
“长云领——”德罗让公爵在长云领手里吃了不少亏了,提起来就不痛快。但是眼前的形势如此,怀特伯爵比长云领还可恶,等于直接断掉了德罗让家的前途。这么一比较,如果能跟长云领联手把怀特伯爵掀下来,那还能得些好处,“那就给长云领送信!”
德罗让公爵能想到长云领,怀特伯爵又怎么会想不到呢?总共辉光之国也没几个天骑士,他怎么可能忘记。现在王宫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当然就要考虑外头可能有的威胁了。
长云领无疑是头一号敌人,还姓冯特呢。
“消息传出去,长云领肯定要来人。”也就是今年他们没有参加社交季,否则怀特伯爵要对付两个天骑士,可就不好动手了。这样想想,还应该感谢这次的旱灾呢。
但是现在旱情快要过去,已经开始下雨,长云领也能腾出手来了。
“来了就杀。”黑水公爵毫无坐相地靠在椅子上。在宫殿里他收起了那对宽大的骨翼,但长长的尾巴却还拖在地上,额头上的角也肆无忌惮地露着。并不是他不能收起这副形态,而是他不愿意。
怀特伯爵对此睁一眼闭一眼。其实他现在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虽然及时从国王的寝宫里逃了出来,但头发都被燎光,身上脸上也有多处烧伤。王宫里倒是有圣水,但是新生出来的粉红色皮肤跟他原本晒成麦色的皮肤相差甚远,搞得现在他像个拼图一样,脸上手上都是一块一块的。并且圣水不管长头发,现在大部分头皮上都只有新生的发茬,看起来仿佛刚剪了毛的羊,实在是不好看。
但是反正现在不用他露面,怀特伯爵也就顾不上计较自己的脸了:“想杀埃里克·冯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那家伙比提尔战斗经验更丰富,而且这次他一定比提尔更有防备。
“那又怎么样?”黑水公爵嗤了一声,“再有防备,除非他见过无尽深渊的黑水。”提尔就没防备吗?他甚至当机立断地扔下同伴自己飞了,但最后怎么样?黑水可不是普通的柴火,飞到半空都没用。
怀特伯爵想想也是:“不过听说他们有人在皇家猎场……”
“那儿还离得远着呢,看不清楚。”黑水公爵当时也是关注过的,“倒是他们阻止火势的方法有点意思,可见长云领确实不太一样。”到时候恐怕要动用更多的黑水,免得他们有机会砍那个什么隔离带。
“既然这样,那就让公主下令,让长云领的人到王都来吧。就说骑士团损失太大,让埃里克·冯特来保卫王都。”怀特伯爵下定了决心,乘胜追击把冯特公爵干掉,就再也没人能威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