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殿主

    “是时候去泮宫一趟了。”
    语毕,霸道总裁拿着菩萨像的手往身侧一倒,醒目的随从立马端来锦盒。
    菩萨像才刚碰到锦盒内的绸缎时,天外飞来一支长箭,咻一声击中了菩萨像。
    箭如冰凿,柳一般轻薄,锋利透白,燃着昌萦的火焰。
    保镖们急忙护驾,被扣押的姬允棠吃惊地瞪大了眼,到底是谁射的箭?唯有总裁临危不乱,只盯着手背上被划破了的一道口看,火焰在他的伤口处燃出了雪花般的纹路。
    “啊啊啊!”伪菩萨的半边脸至脖子处燃起了浅紫色的火焰。
    污浊夜色下,观星楼顶后方,悬挂着一牙血色弯月。久倾玄挺立于飞檐上,她那一头充满野性的曲发在风中飘逸,清澈的眸中耀着淡紫色的火光,眼神多了份凌厉。她一手持着冰晶凝结而成的绚丽长弓,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刚刚射出去的那一箭不干她事。
    久倾玄以为请神会起吒,想不到还能保有意识。借法后,她手腕上的玉镯化作了长弓,她还在没有说明书的情况下,知道这个弓箭怎么用,这是能净化一切污秽的神器,它还有个很游戏的名字,幻光之弦。
    菩萨被净化火焰烧得鬼吼鬼叫,它抽筋般朝久倾玄走去时,脸上的陶瓷裂开,脱落了一片下来,缺口里头黑色一团团的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在张大嘴哀嚎。
    它到底是吃了多少人?
    久倾玄在盛怒之下,摊开掌心,凝空结出了三支冰晶箭,长箭上弦,她不留余地道:“这三箭下去,你便将灰飞烟灭。”
    伪菩萨怒吼道:“你竟敢烧了我?你的师姐还在我身上!”
    久倾玄:“师姐说过灵魂不垢不灭,所以她不会有事的。”说罢,朝天拉动弓弦,三支长箭就这样破云而去了。
    “灭火!灭火!”一群绅士在手忙脚乱地轮流用自己脱下的西装,拍打锦盒内的菩萨像。唯有霸总从容不迫的坐在宛若宝座的折迭椅上,只是脸有些臭。
    这时天上又划过三道流星,护卫门指着天空喊道又来了,就一瞬间的事,三支长箭就朝菩萨像飞骋而来,霸总眼疾手快,徒手抓住了两支箭,仅一支击中了菩萨像。
    霸总把玩着手中寒冰箭,略有所思道:“血月殿主归位了?”
    少顷,寒冰箭就在他手中化开,仿佛不复存在。
    霸总道:“允棠,泮宫近来可有异样?”
    忽闻霸总声,妹妹回道:“来了一个新的女院生,是个呆瓜,没什么特别的。”
    霸总:“叫什么名字?”
    以为哥哥是在关怀自己,想不到是别人。但姬允棠还是回复道:“久倾玄。”
    霸总听后露出一丝察觉不了的笑意,道:“允棠,你回去后,除了继续寻找地宫外,也好好观察观察,这位叫久倾玄的女院生,将她的一举一动都上报给我。”说完,朝保镖罢了罢手。
    护卫松开了姬允棠,她不能理解的站了起来,她想问为何要留意那呆瓜,但一定也会像当初他要自己去找地宫时那样,不准多问。
    她心里不爽快,没有提问也不给予答复。
    “哥哥也该回去了。”霸总起身往豪华越野车走去。忽然他想起什么来,对身边的护卫抛下了句:“那玉菩萨不要了。”
    泮宫地界,原本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的伪菩萨,定格在了原地,流下了一行血泪,哭喊道:“王爷,不要啊!”
    伪菩萨吐出万千晦气,玉瓷身破碎,体内骷髅像土崩掉落,有的成了飞头蛮,带着晦气朝久倾玄飞去。
    久倾玄在无数飞头蛮的冲撞下,从观星楼坠落了下来。在要坠地前,傅瑞灵飞檐走壁而来,接住了她,横抱着她安全降落到了地面。
    赶来的师太拿起一个冰玉葫芦,喊了一句,“收!”
    所有晦气与枉死之魂皆纳入了冰玉葫芦中。
    翌日,晨光熹微,师太抓起一把米往地上一洒,米粒在地上化作了星星,站了起来,然后越变越大,形成了没有五官的模特,那些都是式神,注入目的后它们就开始动工修缮泮宫了。
    好在无人员伤亡,伪菩萨灰飞烟灭后,所有修士皆恢复正常,夺舍小鬼也被恢复神智的修士们给超度了。
    而钟毓耗费了大量灵力守护泮宫,还被伪菩萨吸走了一些生命之源,需要花一段时间调养好身体。而尤锦早上给人熬粥,下午送爱心便当,晚上还有一碗老火靓汤,每日风雨无阻的给人送上。
    没有人知道是谁放了个邪神入侵泮宫,师太只在林间发现到了一个用烟草灰铺成的诡异图阵,虽被摧毁了,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个结界法阵,证明有人在这里施过法,而地上还有碎了一地的菩萨像,怕是那邪神的本体吧。
    小丘林中的红月寺旁有个小草庵,师太就安排久倾玄住在那里,让她得空可以打扫下寺庙,给红月殿主的神像擦擦身。
    一切安排妥当后,接下来,就是给傅瑞灵招魂了。
    红月寺内,傅瑞灵躺在了神像前的殿中央,人早已失去了意识,而师太在殿内架起了一个小火炉生着碳火。
    “呼噜——呼噜——”
    般般在蒲团上仰着肚皮呼呼大睡,鼻子还吹出了彩色的鼻涕泡。师太摇了摇头,对久倾玄道:“这东西你放了出来,就要看好了啊,它可不是什么秉性良好的瑞兽。”
    久倾玄道:“的确秉性不怎么良好,没事就爱往外跑把附近的兔子吓了个遍,带头跟护兽门打牌聊八卦,找院生撩架吵,还到食堂偷吃糕饼,咬一口不吃就算了,还留个脚印,实在太犯贱了,很多人想打它。”
    师太说:“要是如此天怒人怨,就关回去吧。”久倾玄道:“我正有此意,现在就将它关回玄度门。”没想般般打了个响呼噜,弹起了身道:“你们想对可爱的小狗狗干嘛!”就逃出了红月寺。
    红月寺没有了般般的呼噜声,瞬间恢复了清静。
    炭火烧上了,师太在炉上置了个浅口的紫砂锅,里头加入山泉水、鲜花、草药,待水微微沸腾出气泡,就将冰玉葫芦放入锅中煮一煮,然后捞出。
    “好烫,好烫!”师太换着手接住冰葫芦,然后用布裹起,没等在一旁观看的久倾玄做好准备,师太就打开了装了无数冤魂的冰玉葫芦。
    久倾玄急忙后退,师太却很淡定地说里头的冤魂早已净化,纯洁的像宝宝一样熟睡着呢,待会就让碎碎念专家,c男,俑经一个晚上将他们通通超度了。
    只见师太的手在葫芦口往外扇了几下,嘴里念着傅瑞灵的名字,很快地,傅瑞灵的三魄从葫芦里飘了出来,跪坐于傅瑞灵的人身旁。
    久倾玄一看发现到了不对劲,“师太,不对啊,还有一魂呢?是不是逃掉了?”
    没想师太却道:“数量没错,二魂,七魄到齐了。”
    未等久倾玄疑惑,师太盘腿坐于傅瑞灵的身侧,双手悬空置于身躯的上方,一施法,地上亮起了一圈光芒,法阵图腾华丽,将她们圈了起来。
    光实在太亮了,久倾玄用手挡着睁不开眼睛。待光微弱,她眯着眼,见到了傅瑞灵身上飘着一个拥有蓝色经络的魂体,没有五官,发丝,仅仅就是个人形。
    魂体就这样沉淀到了傅瑞灵的身躯内,师太朝三魄点头,三魄一个接着一个回到了身躯。
    光芒消失了,法阵也不见踪影。久倾玄过去查看,见傅瑞灵的眼皮动了动,她高兴道,“师太!师姐是完全复原了吗?”
    师太却摇摇头道,“虽我给你师姐制了一个魂,但那终究不是她的主魂,这虚假的主魂不过是用来锁住她的其他魂魄。若三魂不归,则魄与五鬼为徒,令人行事昏乱,耽睡好眠,灾患折磨。”
    久倾玄忧心起来,“难道师姐将来就一直昏昏默默下去了吗?她的主魂在哪?”
    师太开始揭露实情。
    “其实我一直都没找着,也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了,你师姐本就不属于这个躯壳。。。”
    当年师太在某处山道偶遇了一场车祸,一家三口皆丧命于此。师太恰好在收集着一位故人的魂魄,但怎么收集都寻不了最主要的天魂,难道她的故人就此灰飞烟灭了?
    她见车内的小妹妹命数已尽,便借了她的躯壳,借尸还魂。而当时师太手里也仅有故人的一魂二魄,代表喜的尸狗,还有爱的非毒,而一魂中的地魂、是师太从地府里抢回来的。
    人死后主魂归天,人魂归墓,地魂归地府,而七魄消散。
    师太趁小妹妹的七魄未消散前,借了小妹妹的人魂,四魄与自己故人的一魂二魄合体。而在没有主魂的情况下,师太就给造了一个。当躯体复活后,人如新生婴孩,但慢慢养着就会无异于常人。想不到养了十几年,却毁在了血月邪神那儿,当初所制的魂体一旦脱离躯壳便会灰飞烟灭。
    所以过去的傅瑞灵早已不复存在,而真实的主魂却依然不知所踪。
    师太说:“制魂不是长久之计,终要找到主魂的。这样我的那位故人就能赎罪,就能回归故里。”
    傅瑞灵忽然醒来,坐起了身子,抱住了师太。
    师太边拍着傅瑞灵的背,边对久倾玄道:“倾玄啊,你手腕上的玉,残留着当年红月殿主的灵力,你接受了灵力,也就意味着承载了前世孽缘,你、我、瑞灵相遇皆是前世因果。”
    “有些事持续了几百年也该结束了,你说对吗?孽不再造,因果循环止。放心,为师会帮你解开宿世累债的结。”
    般般曾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
    “记住,你叫久倾玄不是巧合,想想那老道姑安南宣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属于你的业力终究是要面对的!”
    还有冥芸。
    “我叫冥芸,冥冥之中的冥,苍生何芸芸的芸。
    而我的那位故人叫久倾玄。许久不见的久,一见倾心的倾,玄之又玄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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