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对刺客的黑衣装扮十分瞧不上——正常人谁会穿黑色紧身衣满大街溜哒,干坏事还穿得这样显眼,走街上真不会引起群众围观?你们这群鱼唇的刺客,太小瞧老百姓的智慧了!
为了显示自己是个有睿智的主人,赵臻给自家暗卫准备了更加大众、更加普通、更加不起眼的服装,方便他们出入各种场合,或随时隐藏自己,哪怕躲进人群中也不会被发现。
除此之外,还给喜欢躲在特定位置的暗卫,准备了特别服装。比如方便藏在梁上的暗红色,方便藏在树顶草丛的迷彩绿,方便趴在屋顶窃听机密的瓦片灰……
承影站在一旁保护赵臻三人,暗卫们人多势众,却迟迟拿不下五名刺客。
赵臻经常围观鼠猫掐架,虽然武功不济,眼光还是不错的,瞧这些刺客的身手,心中已经有底了。“知道御猫不在窝,什么阴沟里的老鼠都敢来开封府蹦跶了~”
包拯黑着脸大手一挥,“给我拿下!”
衙役们听到包大人的召唤,都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助阵。众人合力擒下五名刺客,赵臻想凑过去围观一下,却被早有准备的承影拽到远处,只准他围观,不准他靠近。
暗卫将刺客捆成粽子,为了杜绝刺客自杀的可能,衙役们抓住刺客从头摸到脚。摸摸头找到一包毒药,摸摸胸找到一块护心镜,摸摸腰发现几枚暗器,摸摸大腿……扒开裤子找到一把匕首。
赵臻默默捂脸——(*/w\*)哎呀呀,刺客们羞愤欲绝的小眼神儿~
赵臻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被承影推了一把。赵臻没防备身后,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正见承影和一个独眼男人打斗。赵臻刚才站得地方,插着好几枚淬了毒的暗器。
独眼男人的战斗方式极为阴险。
他不停向周围人投掷暗器,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连被困成粽子无法躲避同伙都不放过。
独眼男人忽然洒出一把粉末,承影躲闪不及被迷了眼睛。
赵臻睁大双眼——难道是传说中的石灰粉!?
承影看不见后,众人更不是对手,见赵臻被独眼男人抓住,众人都急吼吼冲上来救驾。独眼男人将闪着寒光的剑刃抵在赵臻颈上,“全都不许动!谁敢上前一步,我就宰了他!”
独眼男人掐着赵臻的脖子,“说话!叫他们都退后!”
见赵臻低着头不语,独眼男子用力扯他头发,“吓傻了吗,快点下令!”
赵臻被迫抬起头,只属于孩童的明亮眼神,却刺的人心中一颤。
赵臻笑得可爱,“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独眼男人原本信心满满,这时却有些焦躁了,他彻底被这个笑容激怒,挥剑想切两缕头发吓唬赵臻,却听身后有人用没有起伏的音调道:“再不放手你就死定了。”
独眼男人猛然转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陌生的青衣人?!
青衣人眼神懵懵的,他语调不变重复道:“再不放手你就死定了。”
赵臻看着青衣人歪歪头,“师公?”这张脸确实是展青锋的,可这扑面而来的呆萌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几天不见师公就被外星人侵占了?
独眼男人悄悄摸出毒粉,正想故技重施,还没站稳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放手。”
独眼男人冷汗都下来了,心说:难道情报有误?不是说展昭白玉堂不在开封吗,怎么忽然冒出两个高手!独眼男人正在想对策,忽然觉得全身又麻又痒使不上力气,连手中兵器都握不住了!
赵臻轻轻挣开他的钳制,转头看看冷哼的人,这个也是展青锋的脸,而且气质举止更像。
“两个师公?”赵臻歪头想了想,只听说师公有个弟弟,原来是孪生兄弟啊。
公孙给承影看过眼睛,确定没有大碍,又走到疼得满地打滚的独眼男子面前。
公孙问赵臻,“你干什么了,可别让他死了?”
赵臻白白软软的小手上,正拿着那个传说中有毒的[牙针]。
赵臻笑眯眯道:“他死不了,打伤我家承影的罪,休想用死来逃脱。”
☆、第52章 痛煞朕也
赵臻可不是好惹的。
独眼男不仅偷袭打伤了承影,还敢挟持赵臻乱扯他头发!独眼男如此所以诚心诚意的作死,赵臻只好成全他,用毒性不明的[牙针]狠狠来一发,让独眼男体验到超一流的刺激。
暗卫和衙役只是皮外伤,反而五名刺客伤的严重。
承影脸色不太好,估计是有内伤,用药水清洗眼睛后已经无碍了。
受伤最重的反而是独眼男,被愤怒的暗卫紧紧捆住,从[粽子]升级到[快被挤露馅的粽子],还被衙役们拖进牢房扒光衣服检查,防止他身上藏毒。怒急攻心疼痛难忍的独眼男晕菜了,公孙先上前把脉,“不是致命毒,疼上几次就没事了。”
赵臻点头,“我猜也是,这根毒针是用来害我的,对方不会让我轻易死掉。”
包拯没见过展青锋,公孙帮两人做介绍,赵臻对展青芒更感兴趣。
展家兄弟俩一模一样的脸,怎么会进化出天差地别的两种性格?一个面瘫不苟言笑冷冷哒,一个面瘫属性不明懵懵哒?展青芒不说不动的时候挺唬人,可惜一开口就露馅了,懵气扑面而来!
展青芒一进屋就盯着赵臻瞧,双手托着赵臻腋下举高高,面瘫脸上气色红润,双眼闪着名为[惊喜]的光芒。他看赵臻的眼神,就像科学家发现了小行星,嘴里喃喃自语:“神奇,神奇。”
赵臻有些纠结,师傅的叔叔应该叫什么?
展青锋走过来拍拍弟弟,“青芒不要胡闹。”
展青芒就像发现了宝藏要跟哥哥炫耀的小孩,把赵臻捧到展青锋面前,“哥哥快看,神奇的小孩,小孩像大人一样,世上只有一个,是改变,是奇迹,是不该存在的转机。”
展青芒说话没有语调升降,即使眼神很激动,仍然干巴巴的平稳叙述。
这几句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连展青锋在内所有人都没听懂,偏偏赵臻听懂了!展青芒的意思是——他是神奇的穿越者,小孩的身体有着大人的灵魂,他是世上仅有的奇迹,是不该存在的转机。
展青锋早习惯弟弟胡言乱语,当初展昭出生,弟弟抱着不满周岁的展昭说:“娃娃一生坎坷,忠义两难全,终有一日痛失所爱抱憾余生。”当时气得自家夫人一个月没给他好脸色。
展青锋正想到这里,就见展青芒小心翼翼把赵臻放下,嘴里嘀嘀咕咕:“好了好了太好了,昭昭不用忠义难了,昭昭不用痛失所爱了,改变了改变了,转机来了命运改变了。”
展青锋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忽然手心一暖,赵臻拽着他笑眯眯道:“师公您怎么来了,师傅和白大哥去陷空岛串门了,还要等好久才能回来呢。”
赵臻一打岔,展青锋刚才的闪念早丢了,回答道:“因为信。”
展青锋这样少言寡语的人,难为赵臻明白他的意思,“您看到我给祖母写的信了?”赵臻回京后写信报平安,顺嘴说了东郊活佛的事,没想到连展青锋都惊动了。
展青锋点点头,“那不是活佛是祸佛,是害人的东西不能留。”
白谷常年深居简出,不比展青锋地位超然耳目众多,展青锋更了解祸佛,只是他不惜多言,需要说话的事儿全推给车夫。车夫大概三十多岁,不卑不亢很有来头的感觉。车夫先讲了祸佛的来历,才对众人道:“进城前老爷去东郊看过,说那尊祸佛是真的,妖僧却是假的。”
“祸佛本是外域小部落信仰的宗教,当年妖僧在西夏辽等国的唆使下,从西域进入中原传道,妖僧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替人实现愿望后杀人取命,贫民百姓死伤无数。当时江湖官场同仇敌忾,大部分妖僧都被铲除,仅剩几个逃进沙漠踪影全无。”
包拯道:“无论是真是假,祸佛不会无端出现,必是有人推波助澜。”
公孙疑惑,“目的是什么呢,为了引起骚乱还是为了钱?”
包拯最关心的是百姓,转头问赵臻,“皇上方才说的办法……”
赵臻摸摸下巴,“准备时间有点长,那玩意儿威力有限,这里未必能感觉到。”
众人面面相觑,赵臻端起茶杯正想喝一口,忽然听到东边轰隆隆像打雷一样,手中茶水晃了晃,地面似乎开始震动。众人都吓一跳,包拯以为是地动了,心中闪过种种不好的念头,却听赵臻兴高采烈道:“成了!看来地雷的威力还不错!”
公孙有些茫然,“什么地雷,不是地动吗。”
赵臻道:“是新研制的火器,可惜威力有限,效果也不太稳定。”
展青锋对所有武器都了解,还真没听说过地雷,难得提起几分兴致。
赵臻道:“地雷是在地底引爆的,本想做成触发式,可惜条件所限没能成功。我叫人埋了几十个地雷在寺庙周围,连续引爆就像地动一样,只是范围小很多。”
赵臻挑眉道:“他们用百姓的信仰坑我,我就用天谴对付他们,现在街上大概已经传开了。活佛泄露天机遭天谴,活佛是不祥之物会引来灾祸之类之类的。”
包拯一惊:“寺庙塌方伤了人怎么办!”
赵臻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雷还在试验阶段,火药威力非常小,顶多就震两下。我叫他们埋得深一点,只能炸开土层而已。除了我特别要求炸毁的石佛,不会像地震那样房倒屋塌。”
包拯这才松口气,放松之后又是一阵无语。
——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该说皇上机智还是阴险?
只见赵臻正色道:“东郊无缘无故发生地动,偏偏只有活佛庙受重创,这分明是天谴啊!朕已派兵将东郊戒严,包大人身为开封府尹责无旁贷,朕还要回宫召集大臣议事,就不打扰了。”
赵臻黯然伤神道:“也不知百姓有没有伤亡……”
众人嘴角抽啊抽:呵呵,你猜呢。
赵臻挤出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顿足道:“呜呼,痛煞朕也!”
此时此刻,众人多想呵呵赵臻一脸唾沫,再抱着他狠亲两口!
阴险!太阴险了!阴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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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展昭白玉堂收到信后,也顾不上放假游玩了,星夜兼程赶回开封府。
可世事往往这么寸。不着急的时候,慢吞吞赶路也没发生意外;非常着急的时候,快马加鞭还是状况百出。展昭白玉堂从松江府出来,路没走多远,却赶上五次见义勇为,迟钝如展昭都察觉了。
两人在路边休息时,白玉堂道:“肯定有人故意下绊子。”
展昭也无奈,“知道又怎样,这一路总能遇到突发情况,那人让无辜之人身陷险境,只为了逼咱俩出手拖延时间。比如今天上午被山贼袭击的村子,咱们若是不管,那一村人就死定了。”
白玉堂心塞,“总得想个办法,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展昭拍拍他肩膀,“有一个现成的办法。”
“什么?”
展昭伸出两根手指,“咱俩兵分两路,你快马赶回开封,我留下善后。”
要和展昭分开,白玉堂更心塞了,不过五爷毕竟识大体,“还是你回开封吧,我留下善后。”
展昭摇摇手指,“管闲事我比较拿手,你乖一点,回开封别跟赵臻闹别扭,多听包大人的话。”
白玉堂哭笑不得,“猫儿,你那么迟钝,没我看着被人卖了怎么办。”
展昭嘴角抽啊抽,“你才迟钝,你全家都迟钝!”
白玉堂刚想回嘴,就听身后一声响亮的喷嚏——“阿嚏!!!”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白谷用精致的手帕擦擦鼻子,悠然道:“我才不迟钝呢。”
╮(╯▽╰)╭白玉堂全家还有这位呢,虽然白玉堂打死不承认。
白谷随手丢掉手帕,“你俩都走吧,爹爹留下善后。”
白玉堂明显不信任,“你行吗。”
白谷挑眉一笑,“怎么不行,见义勇为除暴安良都是爹爹当年也做过。”
展昭小声问白玉堂,“你不是说,伯父做山贼、飞贼、盗墓贼起家吗。”
白玉堂耸耸肩,“我猜的,良民谁家堆着金山银山,良民干嘛有房子不住住洞穴。”
白谷优雅的笑容有些扭曲,“熊孩子你成心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