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拿着娄家分得的东西,壮大了自己的门面,最后居然处处压着大房,踩着娄家的肩膀,一步步往上爬,最后居然自成一脉。
娄庆云深吸口气,看着薛宸久久没有说话,好半晌之后,才问道:“那你呢?你在那个家里过的很不好?”
薛宸点头,泪滴从未停止。
“不好。过的不好。继母打压,婆母欺负,夫君日夜流连花丛,我甚至连孩子都没有,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到了三十六岁,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让我没能撑下去,死了。”
娄庆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一把将薛宸搂入了怀中,薛宸所说的那些,不管真假,只要他想象一下,都觉得心疼极了,他恨不得要揉进骨子里疼爱的女人,怎么可以遭受那些罪过,只要一想到她曾经过的那样不快活,处处被人压制欺凌,他就恨不得跳进她的梦中,将那些欺负她的人全都打死。
薛宸伏在娄庆云的胸膛之上暗自垂泪,周身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曾经这些事情压在她的心头,总觉得只要说出来,娄庆云就一定不会再爱她,可是真的说出来之后,她又觉得轻松无比。
“这个梦,我一直不敢和你说,我怕你嫌弃我,嫌弃我有那些不堪的记忆。”
薛宸难得情绪失控的说道。
娄庆云搂着她,半刻都不想松手,在她的头发上亲了又亲,然后才说道:“我为什么要嫌弃你?那些只是一段不愉快的记忆而已,又没有真的发生,你不是好好的嫁给我了,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你的梦,也许是我们的另一世,可是那一世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并没有切实发生不是吗?你是你,我是我,我们都好好的,我们成了亲,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一切都很真实,对不对?所以,你不能陷入那种不愉快的回忆中,不管他从前有没有发生过,但是现在他肯定不会发生了,我们都过的好好的,对不对?”
薛宸不住点头,为今生能找到娄庆云而庆幸。
两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突然,薛宸只觉得头皮一紧,她猛地抬头,叫喊了一声,原来是荀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爬到了两人旁边,咿呀了一会儿,见爹娘都不理他,生气了,就一把抓住了薛宸的头发。
娄庆云赶忙将他的小胖手松开,夫妻俩坐直了身子,娄庆云把不住挣扎的荀哥儿高高举起,让他踩在自己的胸膛上,举着他的胳肢窝,让他两条小胖腿不住的蹬踏,荀哥儿的头不住往后转,他的内心是想要娘亲那个香香美人的,可是爹爹这个臭老头子却抓住他不放,这个讨厌的老头子,荀哥儿想骂他,张口就滴下了一滴口水,落在娄庆云的脸上,薛宸见他这样,便不禁发笑起来,抽出帕子,爬到里床去,一边给娄庆云擦脸上的口水,一边埋怨的看着荀哥儿,说道:
“你呀,别总欺负你爹爹。”
荀哥儿张着嘴,口水控制不住往下滴,跟下雨似的,娄庆云饶是做好了准备都受不了,干脆让他坐在自己的肚子上,曲起双腿,叫荀哥儿后背靠着,正接过薛宸的帕子,擦着脸上的口水时,荀哥儿突然就开口了。
“爹……”
就这一个字,却让薛宸和娄庆云惊呆了。
娄庆云忘记了擦口水,又把荀哥儿给举得高高的,欣喜若狂的说道:“哎,儿子,再叫一个!”
薛宸也是来了精神,早已扫去先前回忆时的阴霾,坐直了身子,期待的瞧着自家这个胖儿子,希望从他嘴里,再确切的吐出一个让她和娄庆云都惊艳的话来。
仿佛受到了臭爹爹和香香娘亲的意念影响,荀哥儿难得听话的,又从嘴里发出一个声音来:“爹。”
娄庆云简直要乐疯了,抬起腰身,在荀哥儿的脸上亲个不停,也不管小家伙是不是抗拒,总之就是乐的想把这小子给吃下肚去,嘴里不住说着:
“哎,哎,爹的乖儿子,太乖了!亲亲,亲亲,木啊!”
薛宸也很惊喜,不过她的反应没更上娄庆云的,尤其是见到娄庆云不住亲吻荀哥儿的疯狂样子,赶忙去拉扯他:“好了好了,你别吓坏他,放他下来。”
娄庆云却搂着荀哥儿怎么都不肯放开,终于,有些人开始反抗了,一声刺破天际哭声,彻底将这对听见儿子说话,就惊喜的无所适从的父母给拉回了现实。
荀哥儿受不了臭爹爹这么热情,但又不会骂人,只好用他最擅长的本事,扯着嗓子啼哭起来。
反正只要他哭了,香香娘亲就会来抱他,果然,他哭了之后,娄庆云就慌了手脚,薛宸接过他,抱在怀里‘哦哦’的安慰了两声,他就不哭了,抽抽噎噎的看见娄庆云就瘪嘴,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样,可心疼坏了香香娘亲了。
☆、第210章
严洛东打探回来之后,向薛宸禀报:“长宁候府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旧是老夫人和侯夫人斗法,前阵子侯夫人似乎是小产了,不过,长宁候并没有怎么在意,每天几乎都在府外,结交了一些他从前没有结交过的人。”
薛宸正写字的笔停了下来,对严洛东问道:“结交了什么人?”
严洛东回道:“结交的都是些文人,算是贫寒人家的学子,与长宁候一贯的交往风格并不想同,比如说西山书院的李文昌李秀才,东陵书院的张凡张举人,还有武宁候家的庶房庶子齐修平。这些人都是寒门子弟,从前长宁候是不屑相交的,可是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愿意屈尊降贵和这些人交往,并且出手还都挺大方的。”
薛宸心一沉,他当然大方,李文昌是辛酉年的状元,后来的礼部尚书,张凡是丙寅年的榜眼,后来位至太史令,齐修平更是了不得,庶房庶子的身份,因救驾有功,被直接封了候,娶了皇家最小的公主,自此平步青云。这些人如今看起来都是寒门之子,前途渺茫,可是只有活过一回的人才知道,他们今后的造化是多少。
宋安堂没读过书,自己考不了状元,没有家底,没法让他往上爬,从前在官场边缘行事,也从未接触过核心,让他就算是想往上爬都不知道如何去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这些将来可能会飞黄腾达之人,先与他们相交,然后奇货可居,他就成了那个提携这些人的人,这的确是会给今后带来不少助益的,还不算太笨,薛宸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可是,离这些人的平步青云,少说也还有十几年的功夫,他就没想过他自己能不能熬过这十年,到时候,长宁候府都没了,人家还记得他个屁,顶多打发几个铜板子了事,人家也不是傻子,就凭你今日的一饭之恩,他们今后就会对你倾囊相助?别逗了,这世上所有平级相交的人,首要的基础,就是平级,若你今日对他有恩,来年他功成名就,与你平级,你们才能继续相交,互相扶持,可是,如果等他飞黄腾达,而你却沦为下等,人家又凭什么要受你拖累呢。
重活一世,宋安堂依旧没有弄明白自己该怎么活,他永远不会想着自己去做些什么努力,让他的生活改善起来,他如从前一样,总是将希望寄予旁人身上,像他这样普遍撒网的讨好做法,若是十多年后,他还健在,这些人兴许会给他两份薄面,可若是他不在了,或是身份地位脱离他们太多了,这些人谁还记得他是谁啊。
“除此之外呢?”
薛宸又恢复神情,埋头继续写字,严洛东想了想之后,回道:“没有了,他每天就是在京城里闲逛,偶尔也去喝花酒,哦,最近又纳了个青楼女子回家做妾。”
薛宸想了想后,说道:“那青楼女子是不是叫秦颖?”
“是,正是她,夫人如何知晓?”严洛东有些讶异。
薛宸勾唇回道:“前几日回薛家,太太和我说的,她去参加宴席的时候,听长宁候夫人和别人抱怨过。”
其实并不是,薛宸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上一世,宋安堂就是为了这个秦颖,和郁氏争吵了好一阵子,郁氏觉得不想要一个青楼女子,嫌她脏,可宋安堂却执意要她,说脏没关系,他不在乎,反正是回来做妾的,最后,郁氏松口了,可是秦颖却被武安侯世子提前纳入府中,让他悔恨不已,没想到这一世,他依旧狗改不了吃、屎,对女色这种事情竟然还没忘记。没出息的东西!
严洛东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薛宸将写好的一张纸拿起来吹了吹,对严洛东说道:“这件事就到这里了。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严洛东抬头说道:“夫人尽管吩咐。”
薛宸走出书案,对他比了比一旁的太师椅,看着他说道:“严护卫请坐。”
严洛东不知道薛宸要说什么,无故请他入座却是为何,但还是金刀大马的坐了下来,薛宸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在他上首坐下,问道:“今日我想和严护卫商量商量,妞儿的事,她今年十二了吧。再过两年就能说人家了。”
“嗯?”严洛东没想到薛宸会和他说这个,一时愣在那里,良久后才反应过来,兵不客气,放下茶杯,站起身就对薛宸拱手作揖:
“请夫人替她多留意,严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夫人的恩情。”
他这才反应过来,夫人是想给他闺女做媒,他妻子死得早,妞儿一直跟在他身边,眼看着小姑娘一天天长大,严洛东也愁啊,民间有一种说法,是说五不娶,其中一条,就是丧母之女不娶,他想着,若是今后闺女嫁不出去,他就养她一辈子也没什么,可如今少夫人愿意替她保媒,这事儿也就不怕什么了。
薛宸将他扶起来,说道:“严护卫这般客气做什么呢,我向来都是把妞儿当做是我的表妹看待的,只是我比她大很多,平日里也没法将她带在身边,但女先生教她识字、嬷嬷教她规矩,你这个做爹的教她人品,相信她也能有很好的教养,将来年纪到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给她相看相看。”
沉吟片刻才又说道:“我打算认她做义妹,严护卫觉得如何?”
严洛东真的没想到薛宸会这样说。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薛宸,他有些不好意思答应,因为自知这样的话,就是明摆着占夫人的便宜,可是,夫人既然这么说出来,就一定不是和他客套的,事实上,谁也不会真的和一个下人客套,所以,夫人是真的想收妞儿做义妹的,只要成了少夫人的义妹,妞儿今后定能嫁个殷实懂礼的人家,不必跟他似的,颠沛流离一辈子,到最后,也没个定数。
他终究是没有拒绝,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只心想着,少夫人如此仁义,他就算是几辈子给她当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的。
立刻就跪下替妞儿谢过薛宸:“严某汗颜,替妞儿谢少夫人美意,将来她若能嫁的好人家,定要她好好服侍少夫人。”
严洛东从锦衣卫出来之后,才知道生活的艰难,从前刀口舔血,为了一个命令,罔顾多人性命,造的杀孽太多了,以至于他的同僚惨死,兄弟断魂,而他疏于照顾家里,累的妻子早早过世,留下幼女,亏得少夫人愿意收留他,给他一席之地,保他生活无虞,这对于一个流离失所的浪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如今又得了这么个大恩,严洛东实在不知该如何道谢了。
薛宸把他拉起来,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认了妞儿做义妹,你就是我的长辈,我得喊你一声严叔,今后你可不能再跪我了,要折我寿的。”
严洛东有些为难的看着薛宸,被她那句‘严叔’给吓到了,薛宸却把他推出去,和他说好了三天之后,她会在沧澜苑摆一桌酒,请侍卫所的兄弟们都来喝一杯,让大伙儿见证她认下妞儿这个妹子。
薛宸也是说到做到,三天之后,果然在沧澜苑中摆了十桌酒席,上等珍馐,让娄庆云充当作陪,给足了严洛东和侍卫的脸面,娄庆云知道薛宸有很多事要仰仗严洛东,因此对他更是热情,弄得不善言辞的严洛东当天晚上愣是被那群小兔子崽子们灌醉了酒。
薛宸带着亭亭玉立的妞儿去了后房,让她和荀哥儿在罗汉床上玩儿,妞儿虽然年纪小,可是居然很会带孩子,荀哥儿难得不抗拒她,愿意和她玩玩,薛宸让衾凤捧了一只妆奁盒过来,便喊了妞儿,将这东西交到她的手上,说道:“这是姐姐送你的。今后你见了我可要叫我姐姐,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都可以来找我。以后,你就是荀哥儿的小阿姨了,多来和他玩玩,好吗?”
妞儿全名叫做严归兰,她娘是南方人,归兰同归来,当初严洛东常年不在家里,她的母亲思念他,就给女儿娶了这么个名字,小名就叫妞儿。
妞儿看着薛宸,懂事的说道:“姐姐,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爹说了,您是我们的恩人,只有我们向您报恩的,哪里能再收您的东西。从小到大,我和爹的生活都是靠您,如今您还给了我们这么大的脸面,但我们也不能不懂事,今后,您有什么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妞儿一定替您去办,就像爹爹似的,我们父女俩今后就替姐姐做事,我也会保护好荀哥儿,不让他受人欺负的。”
薛宸看着这个懂事的小丫头,她娘薛宸见过一眼,具体什么样,已经说不上来了,不过印象中是个美人,妞儿的长相随了她娘,就是眉宇间有一股顶天立地的傲气,这是随了她爹的,说话得体,举止得宜,周身侠气,是个好姑娘。
薛宸将东西塞到她手中,说道:“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将来就是你的嫁妆,你要不收,我可是不依的,拿着吧。”
妞儿低头看了看手里明显很贵重的妆奁盒,犹豫了一会儿后,她年纪虽然小,但是也能明白今日这宴席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不想嫁贩夫走卒,只是不想嫁个没有学问的乡间莽夫,最起码要讲理才行。但只是靠她爹给人当护卫,她又是个丧母的女子,从小长在父亲身边,有很多人家都不会要她这样的。
妞儿和她爹的性子差不多,看得清是非曲直,也明白什么样的机会不能错失,便红着脸将东西收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一更来了!!!!严家父女很能干的,宸姐眼光不错!相比某个重生的怂货,宸姐可要深谋远虑的多啊!
☆、第211章
娄映烟带着儿子莫哥儿从汝南回京城,她是去年正月里生的孩子,长公主亲自去了一趟汝南,在那里陪了几日才回京城来的,莫哥儿全名叫做江莫,他月份大,比荀哥儿大一岁,可是俨然就像个小大人似的,跟着烟姐儿下了马车,对周围有些陌生,并不怎么放得开。不过,一张小脸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看见薛宸手里抱得荀哥儿,才敢离开了他娘亲的身边,向荀哥儿走来。
荀哥儿手里拿着一只皮面的拨浪鼓,正放在嘴里啃咬,最近荀哥儿嘴里长了上下四颗牙出来了,见什么咬什么,有的时候,娄庆云把手指伸到他嘴里,他都能咬的一点都不客气,更别说手上的东西了,薛宸一个不留神,他就把东西塞嘴里去了。
莫哥儿走过来,小小的身子,穿着一身灰绸散花小直缀,像个古板的先生似的,和他的可爱样貌完全不搭,对薛宸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舅妈。”
薛宸见他盯着荀哥儿,就让他坐到身边,将荀哥儿放在中间,莫哥儿伸手过去拿走了荀哥儿手里的拨浪鼓,荀哥儿啃着啃着,手里的东西就不见了,第一反应就是看薛宸,见薛宸不理他,他也没哭,就打算自己伸手去抢,可是他才多大呀,莫哥儿都三岁多了,因为月份大,相当于四岁的孩子了,荀哥儿哪里抢得过他,莫哥儿也是觉得荀哥儿好玩儿,故意和他抢,荀哥儿似乎被激起了斗志,一只手不行,就两只手上,薛宸还得防着他别把莫哥儿的脸给抓了才行。
荀哥儿看着小,可是力气却不小,居然吊着荀哥儿的胳膊站了起来,张嘴就咬在了莫哥儿胳膊上,莫哥儿疼了,张口就大哭起来:“哇——”
薛宸赶紧把两个孩子分开,将荀哥儿放在罗汉床上,让夏珠看他,自己走过去,看莫哥儿的胳膊,将他的袖子撸起来,看了看,是有点红,不过幸好没牙印,莫哥儿也只是被吓到了,哭了一会儿觉得并不是很疼,也就不哭了,不过他的哭声照样把烟姐儿和寒姐儿招了过来,薛宸对烟姐儿说道:
“孩子们闹着玩儿,是我没看住,让荀哥儿咬了莫哥儿一口,对不住妹妹和莫哥儿了。”
烟姐儿也不是不讲理,笑了笑,说道:“什么对不住呀!一定是他惹着荀哥儿了,从小就不安分,在府里尽欺负人,今儿总算让他碰见对头了。”
先前烟姐儿在那边和老太君,长公主说话,现在因为两个孩子的缘故,烟姐儿和寒姐儿就和薛宸坐在里间说起话来。
原来,烟姐儿这次回来,是为了柔姐儿的婚事,汝南王有个仪表堂堂的堂弟,据说到了年纪,人品和相貌都很出众,汝南老王妃提了柔姐儿,江家那边似乎非常满意,但就怕娄家门第太高,他们攀附不上,毕竟不是汝南王的正支,就托了烟姐儿回京城跑一趟,问问娄家的意思。
“先前和娘说了说,她倒是对门第没有多少意见,关键是要看孩子好不好,要是人品正的话,娘并不嫌弃他是江家旁支。”娄映烟如实说道。
薛宸将到处乱爬的荀哥儿控制在身边,瞧莫哥儿虽然被咬了靠在他娘亲的怀中,但一双黑亮的眼睛依旧盯着荀哥儿,薛宸又对他招了招手,莫哥儿稍稍犹豫之后,就又过来了,薛宸替他将小靴子脱了,让他也上到罗汉床上去,让他们兄弟俩一边儿玩儿去了。
“旁支倒是没什么的,关键还是要看柔姐儿自己,说到底,汝南毕竟远了些的。”
薛宸是长嫂,她自然有资格说娄映柔的婚事了,烟姐儿听了薛宸的话,也点了点头,说道:“唉,这我也知道,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我也不太愿意让柔姐儿嫁去那么远的地方,虽说我也在那里,可是毕竟是做媳妇,和在家里做姑娘不同,我是没办法,婆母让我回来问,我总不好没问就替妹妹推了,想着好长时间没回来瞧瞧爹娘和你们了,就借机回来看看呗。”
娄映寒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原来这才是姐姐的目的。”
娄映烟也不否认,说道:“哼,平日里你们也不去看我,我再不回来,你们都忘了汝南还有我这个姐妹呢。”
又说了一会儿话,金嬷嬷来喊薛宸过去说话,说是老太君有事要和她商量,薛宸料想着,应该就是说柔姐儿婚事的了,便将荀哥儿交给夏珠他们看着,自己入了那边的屏风内。
屏风内,老太君面色有些凝重,长公主也是蹙着眉头,旁边还有韩氏和包氏,中间站着回事处的孙嬷嬷,见薛宸进来,包氏主动去扶她坐到了老太君身边,然后就近在薛宸身旁坐下,薛宸见大家的神色有点不对,问道:
“怎么了这是?都愁眉苦脸的?”
孙嬷嬷是专门盘点礼品的,夫君是管家刘伯,这对夫妻在国公府做了也有些年头,料理事情多有章法,薛宸代为管家这么多年,对这对夫妻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见孙嬷嬷此时过来,而她现在应该是在回事处忙着整理烟姐儿从汝南带回来的礼品才是,却不知为何在这里出现。
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老太君挥了挥手,孙嬷嬷就将老太君手边的一只木头托盘拿到了薛宸面前,薛宸低头看了看,只见上头放着一本红册子,册子下面压着一对鸳鸯如意环扣玉佩,心中存疑,看了看老太君,只见老太君又是一叹,长公主也难得脸上露出不喜的神情。
薛宸将那红册子打开看了两眼,眉头便蹙了起来,对孙嬷嬷问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孙嬷嬷小声回道:“是……是大小姐带回来的礼品中夹藏着的。”
这红册子不是别的,正是江家的聘书和江五郎的八字庚帖,书中言明,这是定情信物,江家三个月后便上门提亲云云。
这东西她们要是稀里糊涂的收了下来而不察,等到三个月之后,江家上门来提亲时,娄家可就百口莫辩,为了保全名声,只好将柔姐儿低嫁……好龌龊,卑劣的手段啊……
薛宸回想先前烟姐儿的态度,明显对这事儿就是不知情的,她这是被江家利用着来算计她娘家来了,老太君一拍桌子,冷声怒道:
“这汝南王府也太不把咱们娄家放在眼里了。”
无怪老太君会生气,因为这件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会生气的。薛宸垂眸想了想,出声说道:
“这件事只怕还得查一查,到底是谁的意思,如果只是江家三房擅自做主的话,也没法怪罪汝南王和老王妃,但若这件事,汝南王和老王妃知道的话,那么,咱们家就得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办了。”
老太君是个暴脾气:“怎么办?能怎么办?一块破玉佩就想这么稀里糊涂的骗了我们娄家姑娘去?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也亏他江家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