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收完东西之后拉着我的手按来时的路返回,没有多管那白衣女鬼,我们走的时候她正在背后目送着我们,白色裙子白色月光,形单影只,看起来格外的凄苦孤单。
走了几步,孟长青说:“我回去帮你看看你身体里面那只鬼,看看能不能取出来,还有你的血好像有些问题,回去我也帮你看看。”
我恩了一声,回过头看了一眼,那白衣女鬼已经不见了,看不见她的身影,莫名有些失望,不过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她是鬼,跟我不是一路的。
二奶奶说过,活人在意门当户对,死人挡着人鬼殊途,不是一类人是永远走不到一路。
见不到她的踪迹了,我转过头问:“师傅,他们怎么都认识你啊?”
“我从小就跟他们打交道,一来二去自然就认识了!”
“那他们为什么都叫你长青先生?”我又问。
“我的道号叫长青,也不知是谁传的,一传十,十传百,之后都叫我长青先生了。”
我哦了一声,一时间找不出更多的问题来问了,其实我很想让他教我他刚才用的那些方法的,那什么七煞锁魂阵、定身之类的东西。
可电视看多了就知道,绝世武功一般不外传的,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免得碰壁。
孟长青拉着我一路返回,快到安顺观的门口时候,孟长青停下了脚步,目光看着斜后方说:“跟了这么久了,若是想要感谢他,这一路陪伴也够了,散了吧,这地方不是你能入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那白衣女鬼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
“竟然还能隐身!”我见她慢慢出现,给我惊了一下,以前很少接触到鬼怪,对鬼怪的了解也甚少,现在看见她这功能,很是好奇。
我原先以为她离开了,本有些失望的,现在突然出现,自然很是惊喜。
那白衣女鬼被孟长青发现了之后就呆呆站在原地,不敢直视我们这边儿,只是低着头玩弄自己的手指。
我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一个人呆在外面怪可怜的,然后抬头看着孟长青说:“师傅,我们让她进来好不好?”
那白衣女鬼听见我与孟长青的对话,目光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的不解和感激,也加上了一份期待。
孟长青眼神不断在我们俩之间替换,良久之后目光停在我身上说:“我看你与她着实有些缘分,如果你们坚持的话,我也不好拒绝,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否则我是不会让她入道教山门的。”
我一听,有戏,心里一喜马上问道:“什么事情?我马上去做!”
“前天山下有一个妇女死于非命,将于后天早上六点钟下葬,我算出她怨恨难平,晚上会出来作乱,若是你能想办法阻止得了她,并且将她棺材板带回来一块,我就可以让这白衣女鬼进道教山门,还会给她提供栖身之所,避免阴间鬼差的追捕。”
我听了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一个人吗?”
“恩,你一个人,不过你可以让她帮忙。”孟长青指了指那白衣女鬼。
我看着白衣女鬼形单影只站在那里,思考了几秒钟,点头说:“好!”
第8章 殡仪馆惊魂
孟长青看我样子哈哈笑了两声,然后负手走进了道观里面。
我在这里跟那白衣女鬼对视了一会儿,本想说点什么的,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后无奈也只能转身往道观里面走。
正准备跨进道观,白衣女鬼叫住了我:“你等等。”
我回头看着她,她说:“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却也不想在女生面前丢了面子,至少我得让她觉得我很厉害。
她不敢靠近道观,只能远远跟我对话,她声音很小,我有些听不清楚,但又忌惮她是鬼,所以也不敢靠近她。
思想斗争了好久,我才慢慢走到距离她还有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下,问她:“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她对我似乎也有些忌惮,柔声说道:“活人见了我都会怕我,死人见了我都会欺负我,你是我见过的唯一肯帮助我的人。”
我哦了一句,很奇怪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人欺负她,换做是我我就下不了手。
后才长大了才知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个词。
我是农村来的,没跟人怎么交流过,偏偏她又是一个极为保守的女生,说话都小心翼翼,我们俩走一路自然聊不了多久。
不过她还是将她的名字告诉我了。
她叫李妍,今年十七岁。
就这么简单对话了几句,期间有道观道士出来巡视,她很害怕那些道士,就提前跟我道别离开了。
我看着她渐渐隐匿消失的身影发了一会儿呆,等到全部消失之后我才想起来我竟然忘记了说晚上一起帮忙的事情了。
不过这会儿已经无处可寻她的踪迹,我只能作罢回到了道观里面,心想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搞定。
再说了,我可不相信孟长青会真的让我一个人去山下,那让不就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吗,如果是这样,他先前那般维护我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才刚走进孟长青所在的屋子里面,孟长青就从柜子里面取出了一支手电筒,还有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
他把这两样东西递到我手里说:“你现在就下山去,天亮了就来不及了。”
我看着手里这两样东西一时间呆了,并不是吃惊这么快,而是看着孟长青断断续续说:“师傅,你真的要我去啊。”
孟长青恩了一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不过那女鬼如果不受道观庇护,早晚被鬼差掳去!”
他说的这么严重,着实将我吓住了,就算我见识再短也知道那鬼差是阴曹地府的东西,要落那里面,她受的欺负可能会更多。
想到这里,我接过了手电筒和写有地址的纸条,慢慢悠悠往道观外面走,还心存侥幸希望走一半他把我叫回去,或者说跟我一起去。
可是我失望了,直到到了山门,也不见孟长青的踪迹。
现在这情势,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伤口,希望一会儿这方法还能有用,我会的也就童子尿和中指血这两个方法。
下山的路还不错,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进入了繁华的街区。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钟,大街上只有偶尔的几个人和几辆车经过了。
我在这街道不断找纸条上的地址,到凌晨三点多钟才停在了一个名为‘永乐殡仪馆’的地方。
殡仪馆的大堂里面被布置成了一个灵堂,灵堂被一堵纸墙分成了两半。
外面一半是守灵做法事的地方,里面一半是棺材所在的地方。
纸墙上贴满了白色的纸花,正中间还挂着一章中年妇女的照片,这照片在檀香的白色烟雾中看起来十分诡异,照片上那双眼的视线就像会跟着烟雾的飘动而移动似得。
我站在殡仪馆门口看了一眼马上就吓得退了出去,本来葬礼在农村我是经常参加的,但孟长青说这里面死人怨恨难平,会生异变,这让我怎么敢进去。
灵堂里面守灵的人有十来个,这十来个人之中有五个穿着道士服的道士。
我在门口踌蹴不停,他们自然注意到了我,其中死者的家属见了我,走到我面前问我是做什么的。
我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心想如果从我嘴巴里面说出什么怨恨难平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会收拾我,但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说明我站在门口的原因。
想了老半天我才说:“叔叔,我迷路了,看见这里的灯还亮着,所以才想来看看有没有人。”
死者家属听了哦了一声,思考了一下就让我进去了,说守灵的人正少,我进来也好充充人气。
我求之不得,进去之后坐在一旁死死盯着那白纸墙后面的黝黑的棺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今儿看着棺材,总觉得瘆的慌。
以前在农村参加葬礼,都是热热闹闹的,今天却如此冷清,这样的环境让人感觉很是阴冷。
坐到快到四点钟的时候,那五个道士突然站起身来跟死者家属说:“要开大路了,准备准备。”
我们那里也有开大路的说法,就是为死者打通去往阴间的路,不要走错了地方。
死者家属起身在灵堂正中间摆了方桌,上面放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之后这几个道士就举着手里的白色纸幡念唱了起来,同时还做起了各种动作。
看了孟长青所做的那些动作,他们的动作在我眼里特别像猴子跳舞,没有半点儿美感,一点也不果断,极为阴柔。
开大路最后一项是围棺材打转,这五个人排着队走进了纸墙的内侧,在棺材周围嘀嘀咕咕念了起来,还时不时敲一敲棺材,看得我心惊肉跳,生怕他们把棺材里面的东西给惊醒了。
不过好在他们敲完了,棺材还没什么动静,就算他们开完了大路,背靠白纸墙坐着也没发生什么。
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孟长青故意今天把我支下山,想要把我甩掉而编出的什么怨恨难平这样的故事了。
正想的时候,这灵堂的灯咚地一声暗了下来,灵堂顿时黑黢黢一片。
这时死者家属立马起身说:“跳闸了,我去开闸。”
说完他就踩着咚咚咚的步子摸黑走出灵堂,开始这步子还很正常,但是就在走出约莫十步左右之后,这灵堂又猛地多出了咚地一声巨响。
他们不明白这是什么声音,但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棺材盖被掀开了。
想到这样的事情,却不敢出声儿,四周根本看不见,我怕出声的话,那死人就会顺着声儿找到我了。
其他人都没声音,估计没把这咚的一声放在心上,但我却实在紧张得不行了,好几次生出跑出去的想法。
最后实在难熬,想要起身的时候,这灵堂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我第一时间就从白纸墙上的一扇小门里面看向了里边儿的棺材。
棺材盖盖得严严实实的,并没有被掀开,我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死者家属也从外面回来了,坐到我的旁边,见我满头大汗就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事儿,摇头时候视线又一次撇向了纸墙里边,这次却看见了露在纸墙边上的一只黑色鞋尖儿。
刚看见一眼,那鞋尖一闪就消失了,移向了内侧。
有人站在那儿。
我一下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正想转头跟死者家属说,但这灵堂里面的灯又啪地一声关掉了。
这时候,死者家属又起身说:“又跳闸了,我去找个东西给它卡住。”
他起身离开之后,我提起十二分注意力听着周围的动静,这次却没了任何动静。
约莫过了十五秒钟,这里灯亮了起来,死者家属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再次看向那白纸墙的内侧,眼光还没扫完,却发现了身边人的异动。
身边守灵的人全都在一瞬间跑了出去,唯有那几个背对着白纸墙的道士还不知怎么回事儿。
我也看见了,一张已经浮肿的人脸穿破了白纸墙将脑袋耷拉在了供桌上,跟供桌上呈放的猪头似得。
现在天热,那人头早就已经腐烂了,鼻子、耳朵、嘴巴里面全部塞着白色的塞子,这个农村死人也会用,这是预防尸水流出来的。
那五个道士见所有人都跑了,也回过头看是什么东西。
我心想孟长青是道士,他们也是道士,就算他们不及孟长青,可好歹是五个人呢,所以以为他们能解决这个女人。
可是令我始料未及,他们看了一眼就啊呀大叫着跑出了灵堂。
所以,这灵堂只剩下了我和那个死人头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