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童唯安抱着他笑得停不下来,直到沈锐走近了,她看着沈锐的笑容里分明有一丝不怀好意的味道,但也并不拆穿他:“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沈锐和两人打了招呼,毫不意外的模样,“约会?”
    童唯安轻咳一声:“随便逛逛。”
    许承则恍若未闻,看向沈锐:“抽烟么?”
    两个男人抽烟闲聊,童唯安拉着沈嘉昱去买糖葫芦,沈嘉昱又是惯常有些嫌弃的模样:“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
    “对,你已经是七八岁的大人了。”童唯安语气凉凉,把糖葫芦强塞进他手中,“吃。”
    沈嘉昱不情不愿的接过来,咬了一口,又递向童唯安,童唯安从善如流的咬下一个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笑弯了眼。
    原来是干妈想吃。沈嘉昱想着,又回头看去,沈锐和许承则离得尚远,他便放心的扯了扯童唯安的手:“干妈。”
    “怎么了?”童唯安低头看他。
    “你表妹是不是想做我后妈?”
    “这……”童唯安的错愕转瞬即逝,她看着沈嘉昱稚嫩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你喜欢她吗?”
    沈嘉昱老气横秋的看着她:“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要和她结婚。”
    “……”
    童唯安难免语塞,许久,才半蹲下身子看着沈嘉昱:“阿昱,大人们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无论是她还是别人,你爸爸将来会娶的,一定会是个对你很好很好的人。你要做的,是快乐无忧的长大,这才是最重要的。”
    沈嘉昱拿着糖葫芦站在街角,沉默良久,才有些别扭的嘟囔了一句:“我知道。”
    童唯安拿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朝沈嘉昱挑挑眉,沈嘉昱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童唯安这才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真乖!”
    童唯安笑着站起来,可腿上一阵刺痛,她猝不及防的向后摔去,被已经走过来的许承则牢牢抱在了怀里。
    沈家父子一大一小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暧昧的姿势,相似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了然笑意,童唯安红着脸站直了身子:“我没事了,走吧。”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回家了。”沈锐抬头看了看飘飘洒洒的雪花,“雪越下越大,这种天气对你的腿影响并不好,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疼了?”
    童唯安并不回答,许承则见她如此,对沈锐的话便表示赞同:“我们回去吧。”
    由于腿确实已经开始不舒服,童唯安也并不坚持,和沈家父子告别之后刚要离开,却又被沈锐叫住了,沈锐走到她身边:“还有两件事没有交代你。”
    “什么?”
    “第一,我儿子的压岁钱你似乎忘了给;第二……”沈锐看她一眼,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和缓,“注意措施。”
    “……”
    直到许承则把车停到童唯安家楼下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的脸一直是灼烧的状态,许承则好整以暇的看她一眼:“最后沈锐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童唯安径自走向电梯,不肯多看他一眼。
    许承则第三次踏进童唯安的家门,已经有了几分熟门熟路的味道。他脱了大衣随意的扔在沙发上:“腿怎么样了?”
    童唯安摇摇头:“没什么,我先去泡个澡,你自便。”
    童唯安泡完药浴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并不见许承则的身影,她走近客卧,听见里面隐约的水声,心下了然。而她正擦拭半干的头发的时候,许承则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走过去,瞥见屏幕上的“周宁”两个字,几不可见的笑了一声,拿着手机走进客卧,隔着洗手间的门喊里面的人:“许承则,你的电话。”
    里面的水声依旧,许承则并没有任何回应。童唯安把他的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向外走了几句,又再次回过身来,盯着手机半晌,终于还是重新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许总,新年快乐。”
    周宁的声音传过来,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轻柔。
    童唯安想象着她此时微带笑意和期待的虔诚神情,忍不住轻声笑道:“新年快乐啊,周宁。”
    “怎么是你?”周宁的声音立时一变,惊愕之中隐隐带了怒意。童唯安笑意更盛:“怎么不能是我?”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但并未挂断,童唯安问:“如果我说现在许承则在洗澡,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像三流言情剧里那些狗血桥段?”她有些烦恼的笑道,“可生活总是这么狗血,你说怎么办呢,周宁?”
    电话那头的忙音终于传来,童唯安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什么怎么办?”
    许承则刚刚洗完澡,只裹了条浴巾出来,上身赤||裸,尚有未擦干的水滴滑落下来。他温热的呼吸让童唯安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却终是徒劳。最后只得别过脸去不看他:“我帮你接了个电话,似乎把你的助理小姐吓着了。”
    许承则的笑声低沉而愉悦:“你知不知道在三流言情剧里,一般洗完澡会做些什么?”
    “你……”童唯安这才知道许承则已经把刚刚的电话全部听了去,不由得羞恼的瞪向他,可在她转过头看向他的一瞬间,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夺去了呼吸。
    许承则的吻灼热炽烈,身上的温度也几乎烧得她无法触碰,在被他压在床上热烈亲吻的那个瞬间,她心中原本的爱和恨,渐渐随着意识的模糊而不知被席卷到了何处,直到被他彻底吞噬。
    仿佛置身狂风暴雨之中的童唯安,呼吸越发急促,最后终于忍不住低低哭喊起来:“阿则……”
    许承则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在她耳边低喃着:“安安,我在……”
    ☆、chapter 35
    窗外天光大亮,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依然震耳欲聋。许承则睁开眼时,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他闭目凝神片刻,起身下床。
    许承则已经很久没有如昨夜一般睡得踏实沉稳,所以他走出卧室的时候,神色间的轻松连他自己都并未察觉。
    走到客厅,许承则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彼时童唯安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安静的抽烟。她的侧脸光洁白皙,视线似乎落在虚空里,茫然里又似乎透着几分莫名的清透,半支烟夹在指间,姿势熟稔。
    “什么时候学会的?”许承则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她。童唯安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不喜欢?”
    据说女人抽烟时常会给人带来很不好的观感——类似风尘。童唯安向来对这些知之甚深,却从未放在心上。男人如何?女人又怎样?
    她偏头看着许承则,疲惫目光里淡淡的审视意味让许承则莫名的不想直视。他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指尖的烟拿过来:“怎么了,没睡好?”
    “对啊。”童唯安任他将烟拿走,对他的平心静气略略意外,却只是无甚温度的轻笑,“我几乎每夜都睡不安稳,曾经我以为是因为你,可直到昨晚我才发现,许承则,无论你在还是不在,我还是睡不好。”
    童唯安发现许承则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神色反倒愉悦了些:“茶几上有张支票,待会儿拿走吧。”
    许承则的眸色蓦地深了一些:“你什么意思?”
    童唯安认真的端详着他好看的眉眼:“不是支票还能是什么呢?不然……你是怎么看待昨晚的事?早有打算还是情不自禁?”她无声的笑,“难不成是多年以后才姗姗来迟的真爱?”
    在许承则捉摸不定的面色里,童唯安又点了一支烟:“你救了我也好,我救了你也罢,从那天起,很多事情都越来越微妙。昨天的气氛又太过温馨美好,是不是于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难免觉得意乱情迷?”
    “情不自禁?意乱情迷?”许承则若有所思的重复着她刚刚的用词,表情耐人寻味。
    “或者你可以换成更直观更新潮的词。”童唯安想着坊间的常用词,笑得丝毫不以为意。
    许承则突然低笑出声,他俯身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亦是一副丝毫不以为杵的模样:“从你出门那一刻起,就知道昨晚会发生什么,现在算什么,翻脸无情么?”
    童唯安不躲不闪,唇角微勾:“可是如果最后的结果并不能让我觉得心情愉快,那倒不如如同你当初所说,我们还是钱货两讫来得痛快一些。”
    许承则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加重,童唯安却恍若未觉,只是兀自轻笑。
    一再的动摇让她那被丢下的六年时光似乎变得毫无意义,童唯安已经几乎不能压抑心底对于许承则的眷恋,就如同她已经察觉到如今的许承则仍是会被自己吸引一样。
    如果两个人心中都是有对方的,那么她也许永远都想不明白她和许承则之间,究竟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诸多的疑问之中最为重要的那一个,却终于在凌晨沈锐的那个电话之后,让她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可这个答案,反而让她无法再前进哪怕半步。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和许承则,究竟谁更可笑一些。
    沉默愈多一份,许承则的脸色便更难看一分,童唯安挡开他的手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腿突然抽筋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许承则察觉到她的僵硬,伸手扶住她,终是一言不发的拉过她的腿轻轻揉捏起来。他此时的周到却让童唯安忍不住冷笑一声,到底还是用力推开他:“不劳你费心。”
    许承则看她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直到她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些,才放开她的腿,死死按住她,一字一句,语气微寒:“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童唯安将身侧他的手机扔出来给他,“听说我的资料已经送到你办公室了,怎么,当初那么潇洒的用一张支票就打发了我,现在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起要查一查前女友被抛弃的这六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许承则看着被扔到手边的自己的手机,上面来电记录里的名字让他顿时了然,微眯了眼看向童唯安,心内微嘲:原来……自己睡得如此安稳,竟然完全不知电话何时响起过。
    童唯安最初的情绪早已平复,声音亦不再那么尖刻:“这不该是你的风格,许承则,无论过去几年的我究竟在哪里,做些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又或者,你如果真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来问我?”
    童唯安的声音里隐隐有些颤抖,她看着依旧沉默的许承则,声音暗哑:“是因为不信任,还是现在的你……已经不敢问了?”
    许承则面对她的一句句诘问,始终缄默。童唯安终于难以抑制的笑出声来:“现在,拿上那张支票,从我家里滚出去。”
    童唯安出门时,细小的雪花依旧不断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她已经给林微澄打过电话,昨夜的林景迟并未同他们一起去看烟火,童唯安开了车,朝林家老宅的方向驶去。即使路面积雪尚在,也并不如以往般减速慢行。
    一路上,过往和林景迟相处的片段不断浮现,在这之前,童唯安一直自诩比其他人更了解林景迟的偏执和阴鸷,可她现在才发现,自相识至今,林景迟留给她的印象,虽然极其深刻,可面目依然是模糊的。
    童唯安把车停尽车库,庭院里各条道路上的积雪尚未清扫,她好几次几乎摔倒在地,却仍是踉跄着,步履匆匆。
    “澄澄回来了?”林森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林语迟等几个人仍坐在餐厅里吃早餐,叶晓璟和林微澄见童唯安进门,坏笑着对视一眼,想要追问她昨夜去了哪里,可所有的调侃还来不及开口,叶晓璟已然发现了童唯安不同以往的惨白脸色,于是一把握住了林微澄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林微澄亦察觉到童唯安的异样,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想要过去:“安安姐,你……”
    “二哥呢?”
    客厅和餐厅里都没有林景迟的身影,童唯安打断林微澄还未说完的话,径自问道。
    林微澄刚想要开口,便发现林景迟正要下楼的身影,可她还未来得及提醒童唯安,童唯安就已经发现,慢慢朝楼梯走去。
    童唯安在台阶前站定,看着林景迟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林景迟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讶然,可在童唯安的视线里却始终一言不发。童唯安看着眼前相貌英俊身姿挺拔的男人,目光一时有些迷离。
    如今阴鸷沉郁的林氏少东,也曾经是寡言的英俊青年。童唯安记得十几岁父母过世的时候,正是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没有任何血缘的表哥,默默的陪自己为父母守灵,在自己哭得几近晕厥的时候借给自己肩膀依靠。
    林景迟的模样,在童唯安心里渐渐清晰起来。
    春节期间留在林氏集团总部值班的几个职员,一大早就发现了许承则的倒来,于是难免又激动又惶恐。
    许承则对他们的招呼置若罔闻,一言不发的走进专用电梯。他进到办公室之后,一眼看到的,便是办公桌上厚厚的牛皮纸袋。
    他原本坚决的动作,却在解开封扣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许承则坐在座位上,他和童唯安的曾经,如同一副画卷般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两个人的喜怒哀乐都无所遁形。
    许承则几乎抽完半包烟,目光中的几许茫然终于褪去,他拿过纸袋果决地开封,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倾倒在办公桌上。
    几页资料,无数的照片,录音带……他的指尖从桌上的照片和录音带上一一划过,桌面上眼所极处,和他以前看到过的别无二致……并没有半分差别。
    许承则终于猛地将桌上所有都扫落在地上,冷笑许久,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终于几不可闻,
    林微澄见童唯安和林景迟莫名的在楼梯口僵持似的对视,又奇怪又担心,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叶晓璟和林语迟不约而同的拉住了。几个人在一旁沉默而忧心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甚至连客厅里的林森,都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彼时林景迟已经站到了童唯安面前,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她异常,却在她的沉默中沉默着。许久之后,童唯安打破沉寂:
    “二哥。”
    林景迟一动不动的看她,听见她开口之后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答应,童唯安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打在了他脸上。
    ☆、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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