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弯腰道:“夫人尽管去便是,小的就在此候着。”
苏婉回屋给宋子恒拿了件衣服,又让小绿备了分回礼,一起拎出去,亲自交由小厮手上:“区区薄礼,请莫见笑。”
小厮想是受了叮嘱,并不敢无礼,低眉敛目的道:“夫人客气,不知可还有其他吩咐?”
“再无事了,小哥只管叫相公安心,不必担心家中便是。”
小厮应了一声,这才退下,小绿迅速栓上门,方才还强自冷静的脸色,此时已经双颊泛红,激动的道:“小姐,姑爷真的认识安远侯家的少爷?今晚还会在安远侯家住下?那可是侯爷家……”小绿激动的腿都快软了,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还是知县,就在县里,当时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生怕被官差发现抓了去,如今她家姑爷去的竟然是侯爷家,天啊……
苏婉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你家姑爷岂是池中之物?”
小绿一个劲的点头,仔细看却能发现她正一副如梦游般的傻笑,分明没听见苏婉在说什么,想想也是,多少普通人一辈子最大的荣耀就是亲眼见过贵人,苏老爹上回在江州城见了知州一眼,回县里都不知与人说了多少遍,更别提京里的贵人了,不说别的,侯爷之府,岂是一般人能去的?不怪小绿这般激动,便是大牛脸色发白的回来禀报说问过客栈几位举人老爷,称姑爷只在客栈待一个时辰不到,便与另外的友人离开了。
小绿一听连忙道:“大牛哥你是不知,方才安远侯家的小厮来报,咱们姑爷被他家少爷请去做客了,今晚不回来呢!”
“安远侯?”大牛先是一愣,还没从之前的惊乱中回神,生怕自家姑爷在外出可事,这会儿却被告知是去贵人家做客了,大悲大喜之下,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连连道,“好,太好了!不愧是咱家姑爷,竟能得贵人府上的少爷青眼相待。”
相比之下苏婉却淡定多了,笑道:“去把饭菜端上桌罢,这么晚了,咱们也该用饭。”
小绿与大牛对视一眼,而后各自定了定神,两人强作镇定的去了灶房,他们心里的想的是小姐都这般泰然自若,他们也不能太过激动,表现得跟乡下人进城似的,没得丢了小姐和姑爷的脸面。
今天这么一折腾,吃完饭已经不早了,苏婉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跑出去散步,洗漱了之后便回了自己屋里,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两个人,今夜苏婉一人躺在床上,抱着汤婆子被窝里倒是暖乎乎的,却好一会儿都睡不着,又觉得天太黑,这才想起来平时都是宋子恒点了灯坐在床头看书,她就窝在被子里睡觉的。
苏婉索性坐起身,抹黑找到了火折子,点起油灯,屋内顿时亮了,小绿刚收拾完,正准备回自己屋里,却瞧见主房亮起了灯,忙走到床边问:“小姐,怎么了?”
“无事,天太黑我睡不着。”
“那我等小姐睡沉了再进来熄灯可好?”
苏婉道:“那你子时左右过来罢。”
“是。”
因着要半夜起来去给苏婉熄灯,小绿便没有睡沉,是以半夜时分,院外一有动静她便惊醒过来了,一开始还以为是风吹声,仔细听似乎有人在说话,小绿连忙起来,披上外衣匆匆去隔壁喊大牛:“大牛哥,我瞧着门外有人在说话。”
片刻之间,大牛的房门也打开了,问:“谁在说话?”
“嘘。”小绿道,“小声点,别吵醒小姐了,她近来不容易入睡。”
大牛点头,却是听见有人在敲门,忙对小绿道:“你在院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小绿走到苏婉屋门口,想着若有什么事也好保护自家小姐,却听见大牛在外头喊自己:“小绿你过来帮我扶一把姑爷。”
小绿连忙跑过去,大牛正扶着自家姑爷,而对面是先前见过的安远侯家小厮并一个陌生的丫鬟,小厮连连笑道:“抱歉这么晚叨扰了,宋公子想是喝醉了,不肯在侯府入睡,想是放心不下去尊夫人,少爷委实无奈,只能叫小的临时将宋公子送回来,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小绿闻言瞧了姑爷一眼,还是那般丰神俊朗,看外表不似喝醉了,看她看过来,仍口齿清晰的问道:“娘子呢?”
“小姐入睡了,姑爷不若在厢房歇一晚?”
“不,我要找娘子。”
小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是喝醉了,平日姑爷怎的也不会说出这般话。
宋子恒说完便要推开大牛,自己要往院里走,只是脚步蹒跚,大牛连忙跟上去扶,小绿歉意对安远侯家小厮笑了笑:“抱歉,我家姑爷酒量不加,给贵府添麻烦了。”
“不敢……”小厮脱口而出,方才一直没说话的丫鬟却笑着打断小厮的话,道,“宋公子是少爷的贵客,怎是麻烦?这位妹妹太客气了。”
小厮这才回神,不由的吞了吞口水,那丫鬟又道:“我家少爷原也想留了宋公子住一晚,奈何宋公子放心不下家中,只能这般又将宋公子送回来,若叨扰了贵夫人,真真是对不住……”
听得这番话,小绿没回答,因为苏婉屋里的房门已经打开,她披了斗篷站在屋门口,犹带着睡意的声音问道:“小绿,怎么了?”
“小姐,姑爷回来了。”
安远侯府的丫鬟先前听见轻柔娇美的声音,心头已经叹了一声,再抬头看过去,月色下穿着大红斗篷的女子静静站立,隔得远看不清五官,浑身上下的气度却真叫人惊叹,如何相信这是乡野之地出来的?
安远侯府上丫鬟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她被调到少爷身边之前,是夫人跟前的二丫鬟,也是跟了夫人见过世面的,宋公子夫人并不比那些名门闺秀差甚个,宋公子气度高华,风光霁月,让自个儿几个交好的姐妹都心动不已,让这等人才为之倾心的,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丫鬟心知自个儿回去能与少爷回话了,这便收回眼底的打量,远远的朝苏婉一福身:“叨扰夫人了。”
宋子恒瞧见苏婉出来,也不用人扶着,唤了声“娘子”,便直直朝她走过去,待走近了,苏婉双手扶住他,安远侯府的小厮和丫鬟已经告辞离开了,苏婉扶了宋子恒进屋,宋子恒一直拉着她的手喊“娘子”,苏婉回握了他一下,笑道:“相公脱了外衣,便先去床上躺着,我让小绿给你烧盆热水进来擦擦身子。”
“娘子替我脱。”
“好,相公也得让我出去知会小绿一声。”
宋子恒这才放开了手,苏婉出去片刻后便回来了,宋子恒就靠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衣服果然没脱,屋里飘着酒味,苏婉索性将屋门打开,这才亲自给宋子恒脱了外衣,让他上床躺着,没一会儿小绿便端了热水和帕子进来,道:“已是深夜了,小姐收拾完便睡下罢,屋里我明儿待小姐姑爷起来后再进来收拾。”
苏婉指了指床边的衣服道:“你把这外衣带出去,放在屋里酒味太重散不去,再替我把门带上。”
已经不是第一次照顾喝醉酒的宋子恒了,苏婉算是驾轻就熟,只是喝醉酒的宋子恒有些缠人,一直拉着她的手腕子不放,苏婉只能不停的把他的手拉开:“放开,你一直握着,我如何给你擦洗身子?”
喝醉酒的人当然没这么听话,苏婉也没脾气,在他不停的搅和下,还是耐心的替他擦完身子,正准备去吹灯,刚刚拉开的手又缠上来,嘴里还在不停唤着“娘子”,苏婉终于知道人家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得不把他送回来,他这喝醉酒就爱叫自己的习惯,是个人也“不忍心”让他不回家过夜吧?
苏婉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吹了灯刚爬上床,宋子恒又缠了上来,四肢并用,将她整个人锁在怀里,苏婉忽然笑了,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相公今儿怕是在友人面前丢脸了,睡着了就不停喊娘子的,那安远侯四少爷怕是再没见过别人这样,也不知经过此次,日后可有人还敢找相公不醉不归?”
其实苏婉很想说的是,宋子恒一世英名,不知道会不会毁在今夜。
但是想到那个安远侯,她又忍不住眯起了双眼,听起来很熟悉,只是不知道跟宋子恒有什么关系?
苏婉在琢磨安远侯,岂不知人家府上也在讨论她。安远侯是世袭侯爵,四少爷又是安远侯世子的嫡出幼子,身世贵重,且深受安远侯夫人喜爱,小厮与丫鬟得了他的吩咐,并不敢在路上耽搁太久,连忙回了府,穿过叠峦重重的假山,进了崇明院,深夜间院内仍然灯火通明,小厮和丫鬟进里屋请了安,没得吩咐并不敢擅自起身,就趴在地上回话。
丫鬟口齿清晰的回道:“奴婢将宋公子送回去后,与宋公子家的丫鬟解释时不慎将宋公子夫人吵醒了,宋夫人开了门出来,宋公子想是醉的狠了,见了夫人便立即过去了,奴婢便立时回来复命。”
平静无波的男声问道:“你瞧见了子恒兄的夫人?”
“是,远远瞧了一眼,虽然瞧不清其貌,宋夫人与宋公子站一块却恍如一对璧人,宋公子对夫人一往情深,一见便知,夫妻琴瑟和鸣,叫人羡慕。”
小厮也回道:“奴才先前见过宋夫人,姿容秀美,温婉贤良。”
男子沉默了片刻,道:“你们出去罢。”
“是。”丫鬟和小厮一道退出去,顺道将门带上。
“有趣。”另一道颇有磁性的男声带着无限笑意道,“英雄不问出处,我原以为这般不起眼的乡野之地,能出一个宋子恒这般的人才,已是不易,没成想叫他一喝多便心心念念的宋夫人,竟也不差呢。”
先前说话的男子点头:“子恒兄不为钱财所动,也不为美人所惑,对妻子一往情深,可见有一颗赤子之心,可堪大用。”
磁性的男声顿了顿,低低嗯了一声,声音又轻又飘忽:“待会试过后再看……”
宿醉一场后,宋子恒便没再出门了,安心在家温书,因为再过两日便要参加会试了。
会试一共有三场,一场考三日,从九日一直考到十七日。宋子恒有了经验,这次准备的更加充分,心里虽说不上胸有成竹,却也是有着年轻人的意气风发,九日一早拒绝了苏婉的要陪同的提议,道:“考场人来人往,娘子肚子大了,出去不便,还是就在家候着罢。”
苏婉虽然想去,但是见着宋子恒担忧的神色,也只能点头:“我与良辰在家等相公顺利归来。”
宋子恒眼神放柔,摸了摸苏婉的肚子:“再有几月良辰便能出来了……”
苏婉却推了推他:“时辰不早了,相公早些过去罢,让大牛送你,我在家也能安心。”
终于把宋子恒送进考场了,苏婉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激动什么不必多说,紧张倒不是担心宋子恒考不中,她怕的却是宋子恒金榜题名之后,不知历史这次又将朝哪个方向发展?
苏婉一直不敢去想,有时却又希望这一日早些来,无论结局是好是坏,总归是个了断,总比一直担心头上悬着的刀什么时候砸下来好。宋子恒离开后,苏婉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牛回来了,苏婉腾地站起身,小绿也跟在后面问大牛:“怎的这么快回来了,去考场来回不是说要一个时辰吗?”
大牛笑道:“原是这般,不过刚走到巷口,就见安远侯家的马车过来,四少爷亲自送了姑爷去考场后,又让人打马送了小人回来,这才花了半个时辰不到。”
苏婉又坐回原位,招呼大牛过来:“你先喝口水,再跟我说说今日去考场是什么样儿。”
大牛喝了口水,缓了口气,方才兴奋的道:“再热闹不过了,咱们省府的考试是没得比,来赶考的举人加上送行的亲友聚在一块等待进场,放眼望去多如牛毛……”
小绿等苏婉问完,连忙问:“那安远侯家少爷如何,比咱们姑爷更俊秀吗?他们家的马车是不是很气派?”
“安远侯四少爷我只在车外远远瞧了一眼,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不对,是俊秀,不过安远侯四少爷跟咱们姑爷不好比,四少爷贵气逼人,咱们姑爷温润如玉,都是人中龙凤。”
小绿又急着追问:“安远侯四少爷竟有这般贵气?”
“那还用说?不对,我还没说四少爷如何贵气呢,穿着锦袍,上头的绣工别提多好了,用咱家太太的话来说就是栩栩如生,价值千金的那种!更奢华的是那马车,里头的可是铺着锦缎的,上头还摆了个凳子,上面的杯子竟是白玉的,白玉杯白玉壶!”
小绿眼睛里已经在冒星星了:“这般富贵……”
“安远侯是世袭侯爵,整个京城的贵人里头也是数的过来的,家世富贵不说,安远侯夫人的嫡出女儿,四少爷的亲姑妈,便是当今养育了三皇子的曾顺妃……”
小绿惊叹:“也就是说安远侯四少爷是三皇子的表兄弟?”
大牛点头,眼里闪烁着兴奋,“不过听闻三皇子不是曾顺妃的亲生,然从小被曾顺妃抚养长大,曾顺妃自个儿也没有亲儿子,是以母子感情也不错,三皇子这才将安远侯家当亲外家走动。”
听得安远侯跟皇家都有这般联系,小绿的眼神更亮了,安远侯四少爷是三皇子的表兄弟,却对自家姑爷这般青眼相待,自家姑爷若能以此结识三皇子,日后岂不是一步登天?这般想着,小绿便问了出来:“那咱们姑爷会不会因为安远侯四少爷的关系,从而也见一见三皇子……”
大牛的表情不必多提,苏婉却是眼神一闪,脑子里犹如惊雷闪过,安远侯!三皇子!
她之前竟然没想起来!三皇子不就是之后继位的楚仁宗吗?
用“虎躯一震”来形容苏婉此刻的心情,其实非常恰当的,她说之前为何觉得那安远侯听着耳熟,不仅是耳熟,根本就是如雷贯好吗——她演的那部戏都出现了安远侯这个角色,因为没跟她演对手戏,她便没有关注,可是国舅爷的名头她还是记得的!
想到这里,苏婉忽然皱起了眉,安远侯之所以会成为国舅,便是因为三皇子萧瑱继位后,尊母妃为皇太后,其外家自然一跃而成皇亲国戚,可如今萧瑱竟然只是曾顺妃的养子,连外人都知晓,可见曾顺妃养萧瑱的时候皇家玉蝶并没有改过来,如此一来,非亲生母妃,萧瑱登基后也只能封其为太妃,尊为皇太后却是于礼不合,楚仁宗一生功绩令人传唱,如何会做这般不符礼节之事?难道当真是将曾顺妃视若亲母?
☆、第九十六章
宋子恒去考试的这几日,苏婉过的也不轻松,白天坐立不安,晚上辗转难眠,小绿大牛照旧陪着她玩斗地主,但是她玩着玩着变能出神,还真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小绿和大牛还只当她是担心宋子恒在会考当中出岔子,其实他们自个儿心里也忐忑,更不知要怎么劝苏婉,还是小绿想出的笨法子,知道自家小姐喜欢听些趣事,无论是家常里短,豪门恩怨,爱恨情仇,还是民间的风土人情,于是绞尽脑汁把自己知道可以称之为趣事的事情都说了,还每日叫大牛去打听些京里些新鲜事回来说。
这般倒真让小绿误打误着了,他们费尽心思给苏婉搜罗来的八卦,其中有一件还确实转移了苏婉的注意力。
这日大牛借着上街买菜的功夫,又在街上转悠了许久,那些个卖东西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路人,路边摊上吃着东西的人,嘴里都会说些新鲜事儿,大牛每每见人八卦都要凑上听几耳朵,有不懂的还问个清楚,别人八卦的兴起,也不嫌他烦,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如此一来,大牛没回都要耽误好一会儿才回去,这日正回去的时候,好巧不巧正碰见隔壁传说中的侍郎府开门。
虽然苏婉他们一直知道隔壁有个侍郎府,且才一墙之隔,但是人家高门大户,大门正对着街上,临近他们院子的这边倒是有个角门,常日也能见到仆妇小厮们进进出出,不过京中二品大员的门人,就是比别个不同,每日进出角门干些采买跑腿等活计的下人,一个个都颇懂规矩,等闲并不与外人搭话,森严戒备。
是以住这一块的人都觉得侍郎府万分神秘。
今日大牛见到侍郎府开角门,自然不是往常的下人进出,其实阵仗还是挺大的。虽说是角门,但这般高门大户,角门也是两扇漆着朱红色的大门,比寻常人家的正门还大些,平日里侍郎府家下人进出,都是开半扇门即可,今日却是两扇门全开,门前停了辆马车,两旁站着一波丫鬟婆子,大牛一看也知道与往日不同,又见旁边也有几人在瞧着那里,他也便放慢了脚步,远远跟在一旁瞧着。
侍郎夫人拍了拍女儿,笑着叮嘱道:“这回安远侯夫人夫人亲自派人来接,你便在那里安生住着,安远侯夫人是你亲姨婆,平日又甚是喜爱你,这回娘娘回府省亲,定是为你着想才提前一月接了你过去住,说句大不敬,娘娘还是你亲表姨,从小与你娘一块长大,感情最是深厚不过,那时还与我笑言日后定要做那儿女亲家,我虽不把这话当真,然娘娘如今瞧着你长这般大,想是也欢喜的。你如今也及笄了,若得娘娘惦记,日后在圣人跟前求一道赐婚,岂不正好?”
“娘,再不走怕是迟了。”被叮嘱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神态自若的提醒道。她虽然心头也激动,一切都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发展,等面见过了顺妃娘娘,再过不了两月就能得了赐婚圣旨,与相公再续前缘了。只不过她如今毕竟不是年轻小姑娘,便是心里头激动不已,也能滴水不漏的藏着,万不能叫人看出她春心萌动。
这番淡定的神情看在侍郎夫人眼里却是没开窍,侍郎夫人也不知该放心女儿没有私动春心,还是该着急她怎的总是不开窍,万般心绪化作一声叹息,又摸了摸女儿:“你且安心住着罢,下月二十一到娘便去安远侯府上接你。”
年轻女子笑盈盈的拜别母亲,又说了些体己话:“娘在家多保重身子。”说完便在丫鬟婆子们的拥簇下上了马车,侍郎夫人目送马车渐行渐远,也带着剩余的丫鬟婆子进了府,角门被关上,再次恢复往日的森严幽静。
大牛也一直瞧着马车驶远后才回过神来,感叹道:“侍郎府竟这般富贵,方才那被一众下人拥簇着的是府上夫人和小姐吧?华服美眷,当真是金玉堂皇。”
旁边有人接话:“可不是,我在这里住了三年,自那柳大人年前升为户部侍郎,排场也是越发大了。”
“原来侍郎大人姓柳,还是户部侍郎?”大牛惊道。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连这个都不知道?”
大牛便简单了自报了家门,另一个与大牛一般家丁打扮的男子凑过来道:“我非但知道侍郎大人姓柳,还知道刚刚那侍郎家小姐上的马车,是安远侯府的马车呢!”
大牛与另外两人惊叹问:“侍郎大人跟安远侯府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