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林嘉承看向她所指的方向,笑道:“在你母亲的陪嫁旧物里翻出来的。”
“是吗?我无数次翻过,也没有找到。”
“可能是冥冥之中吧。”林嘉承拿起相框,眉眼温柔的抚摸过,“那个时候你才百天。”
“都是陈年往事了,提起也只是徒添伤悲罢了,既然你没事了,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林瑜晚站起身,作势便想离开。
林嘉承放下相框,着急道:“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林瑜晚双脚一滞,“算了,我习惯了睡自己的床。”
林嘉承垂下眸,不再过多要求,“那、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你好好休息。”林瑜晚打开房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琛易一言未发的牵起她的手,并肩走过那条几乎毫无温暖的走廊。
薛姨收拾好地上的杂物,看着两人想要离开,迫切的追上前,“大小姐这么晚了还要离开吗?”
“你好好照顾他。”
薛姨蹙眉,“老爷盼了您那么久,就不能留宿一晚吗?”
“不了,这里怪冷清的。”林瑜晚拢了拢衣衫,便头也不回的走下台阶。
保时捷的影子在黑影中渐渐被吞噬。
在环山公路山脚处,一辆黑色卡宴交汇着驶上山路。
顾琛易看了一眼与他们交织错过的车子,透过后视镜注意了一下山上的几栋别墅,不以为然的继续驱车离开。
黑色卡宴最终停在林家大宅前。
薛姨不明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有人造访,起初听见门铃声时还以为是大小姐回来了,结果打开门之后才发现是两个陌生男人。
走在最前的男人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随后进入的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士。
“我们来拜访一下林董事长。”中年男人先行开口道。
薛姨解释道:“董事长身体不好已经休息了。”
“既然如此,我愿意等。”中年男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一种等不到他见面便不走的阵势。
薛姨有些为难,自己真不应该不看清楚对方就贸然放人进来。
“你也别担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说起渊源,我们应该还算林家自己人。”年轻男士道。
薛姨愕然,林家自己人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将名片送上,“我姓林,单名一个晋。”
“林家除了大伯外,并没有多余的旁系亲属。”薛姨道。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我没有说我是林嘉承林董事长这边的自己人,你让林董事长出来便知道我是谁了。”
薛姨有些迟疑,犹豫着要不要去叫老爷,结果老爷的声音便从卧房位置响起。
林嘉承道:“请客人到书房一叙。”
林晋站起身,对着年轻男人道:“你就在这里等我。”
言罢,他缓步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
林嘉承坐在轮椅上,身上搭着一件毛毯,亲自泡上一杯茶,“我以为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老爷子当年可真是狠心,虽然这些东西给姐姐是理所应当,只不过身为同样亲生骨肉的我,太过绝情了。”
“毕竟私生子是不能曝光的丑闻。”林嘉承漠然的抬头对视上他的双眼。
林晋嘴角轻扬,笑得那般的猖狂,“看看现在的林氏,如果是我手中必然不会变的如此萧瑟。”
“只怕有心人会误了林氏的光明正大。”
“你还是这么高傲,林嘉承,你说你现在这样算不算我姐给你的报应?”男人拿起茶杯,嗅了嗅茶香,点头道:“在国外喝多了那些苦咖啡,现在回国后喝喝这清淡的茶水,也是极好的选择。”
“说吧,你回来究竟想干什么?既然你在北美混的如此风生水起,突然跑回来想做什么?”林嘉承戒备的看着这个消失了三十年的男人,他的出现绝对不可能会是偶然。
“我说回来找你叙旧,你会信吗?”林晋邪魅的上扬着嘴角。
“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交情。”
“好吧,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情谊。”
“说吧,你的目的。”林嘉承再次问道。
男人放下茶杯,目光倏地阴郁,“我要一颗肾。”
“……”林嘉承愣了愣,片刻之后仰头大笑,“你真以为你有通天本事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吗?”
“我知道姐姐有个女儿叫林瑜晚。”
“啪。”林嘉承蓦地砸下杯子,“林晋,别说我没警告你,你敢动晚晚,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让你一无所有。”
“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林晋咂咂嘴,“以前或多或少听说你跟林瑜晚之间的事,本想着跟你做个交易,没想到你这么迂腐,既然如此,也罢,我可以自己动手。”
“你敢。”
“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罢了。”
林嘉承紧紧的捏住茶杯,“你为什么要肾?”
“这个我得想一想我可不可以告诉你。”
“我可以帮你找。”
“我找了一年了,等不了了,既然直系亲属成功率高,我不得不尝试一下。”
“这么说不是你病了,就是你儿子病了?”
林晋目光一沉,“你不需要知道是谁病了。”
“既然你都在乎你儿子的生死,难道我不会在意我女儿的生死?”林嘉承将茶壶丢在地毯上,看着上面弥漫开的一滩茶渍,“林晋,你既然查到了晚晚,就应该知道她后面还有一个顾家撑腰,你敢动她,可不是动我林氏这么简单。”
林晋挑眉,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的双眼。
林嘉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气在自己的身体周围散开,他惶恐的看着男人,“你想做什么?”
“做这种事,我当然知道道上的规矩,不能得罪什么人,我自然而然很清楚,只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冒险试一试?”
“你什么意思?”
“老爷子当年辜负了我母亲,赶走了我们母子,现在是到时候偿还代价了。”
“我告诉你,你别——”林嘉承惊愕的捂住心口,一股疼痛就像是蜘蛛网瞬间在心口炸开,他双目猩红的看着男人得意的笑容。
“如你所见,我这个见不得光的人物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找她林瑜晚,只有一个办法引她自己出来。”
林嘉承失去挣扎,倒在地毯上,止不住的痉挛着。
“你放心,你现在还死不了,不过只怕是活不了几日了,林瑜晚也是到了该尽孝的时候了。”林晋站起身,轻轻的扯了扯他身下的毯子,替他搭在肩上,“我改日再来看你。”
“你——”林嘉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脏处纠缠着,他双目圆睁,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这么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林晋从书房内退出,对着一边全神戒备的佣人说:“你家老爷好像生病了,你最好过去看看他。”
薛姨心急火燎的与他擦肩而过,看见书房内倒地不起的男人过后,急忙上前扶起。
隔天,天色较好,一缕阳光从落地窗一路延伸至床脚。
一双小足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替她盖上。片刻过后,小脚又从被子里凉了出去。
顾琛易从矮桌上站起,蹲在床侧轻轻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该起床了。”
林瑜晚顺势抱住他的臂膀压在头下,“困。”
“今天要去产检,忘了?”顾琛易拂过她凌乱的发丝。
林瑜晚睁开双眼,“没睡醒。”
顾琛易将她抱起来直接走向洗手间,“给你放好了热水,先洗个澡。”
林瑜晚双手缠上他的颈脖,笑道:“你替我洗。”
“……”
似觉得火气不够,她的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锁骨,“万一我又睡着了怎么办?”
顾琛易打开淋浴,“你说的没错,以后就用淋浴洗。”
“……”林瑜晚瞧着他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坐在白玉垒砌的坐凳上,冷冷一哼,自己脱下睡袍。
不过十分钟,她又靠在门上,小声唤道,“我头晕。”
顾琛易几乎是如风而至,惊慌失措的看着就这么坐在凳子上笑靥如花的女人,方知刚刚那一刻他差点都恨不得自己扑过来,这丫头倒好,就这么光着身子对自己笑的如此不怀好意。
林瑜晚指了指他身后的衣架,“我头晕走不动。”
顾琛易轻叹一口气,拿起浴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以后不能再这么吓唬我了。”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林瑜晚挑眉,修长的手指再次忍不住的在他心口哗啦哗啦。
顾琛易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道:“肚子里有两个压着,安分一点。”
林瑜晚佯装发怒的指着肚子,“就是你们两个,害得我美人在怀都不能碰。”
顾琛易抱起她,“先把头发擦干。”
“真的不行?”林瑜晚蹙眉,“你刚刚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冲动?”
“我知道什么是分寸。”顾琛易将准备好的裙子放在她面前,“穿上吧。”
林瑜晚敞开双手,“你替我穿。”
顾琛易眯眼,“你这是准备逼我犯罪?”
林瑜晚得意的勾唇一笑,“尽情的犯罪吧。”
顾琛易扯下穿戴好的领带。
林瑜晚兴致高昂,这是打算来一场血腥的暴力事件?
顾琛易就这般把领带蒙上自己的双眼。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瞪着他就这么摸索着将裙子套上她的头,然后胡乱的东摸摸西摸摸,愣是找不到她的胳膊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