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先前木香的那些个烦恼,在赫连晟这里,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他俩想的也根本不一个方向。
他堂堂的襄王,又是护国大将军,赫连家的长房长孙,除了皇上之外,在京城,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赫连公子想宠一个人,想护着一个人,试问,谁敢动?
门外,邵青儿跟邵武他们还没离开,赵修文又追来了。
他是真怕这几个二世祖,又闯什么祸。
人是倒他家来的,万一出个事,绝对会牵扯到他。当然了,他不会承认,他也想来看看木香。
“邵武,这都是怎么了?”一过来,就瞧见邵武跟那几个人脸色一片铁青,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邵武没好气的啐了一口,“你说怎么了,哥几个今儿不想跟那丫头一般见识,不过她等着,小爷是不会放过她的,娘的,不就是长的有几分姿色,小爷还就不信了,她能逃过小爷的手掌心!”
二皮附和道:“那是,老大,只要您一句话,哪家的姑娘不是争着抢着,往您身上扑,她不理,那是她没福气,走走,小弟请您到福寿楼喝酒,好好补补身子!”
邵武甩开他的手,不爽道:“去什么福寿楼,陪小爷去花楼,这边的事,晚上再说。”
他现在急着要检查他的命根子呢,哪还顾得了别的。
赵修文是个斯文人,哪听得他们这些人的胡言乱语,当下一张脸涨的通红,“邵公子,我看这事就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得饶人处且饶人,闹僵了,说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吧?”
邵武眼一瞪,不高兴了,“你这话啥意思,是他们找揍,伤了小爷的人,这事小爷能罢休吗?看在咱们有姻亲的份上,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管了,总之,这事没完。”
邵青儿也积极的说道:“哪能完,你也不瞧瞧他们几个伤成啥样了,我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地上趴着呢!”
见这几个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赵修文面色也不好看了,“冤家易解不易结,我让他们给你陪个不是,几个兄弟的伤,也陪些医药费,邵公子是大度之人,想必也不会跟一个女娃计较,要是传出去,不好听,你看这样行吗?”
按着赵修文的观点,不管木香现在变的如何的刁钻,如何的坏脾气,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娃。面对邵武这种无赖的挑衅,肯定是吓坏了。
如果他能在此时帮她解决这个麻烦,木香肯定会感动,毕竟谁也不想惹麻烦不是?
邵武现在就缺个台阶下,既然赵修文给他铺了台阶,他岂有不下的道理,“哼,看在你的面子上,小爷可以考虑放她一马,不过小爷这医药费可不便宜,你瞧瞧这弟兄几个伤的,一时半会能好吗?”
收了银子,要不要放过,还不他说了算。有银子收,邵武才不会傻到不要呢!
二皮跟另外一个瘦小子赶忙帮腔,“这哪能好的了,也不光得陪我们医药费,还得陪我们喝茶茶的钱,爷们费了半天的口舌,又饿又渴,我们也不要多,给个几十两就成了。”
另外的瘦小子贼贼的笑道:“二皮哥说的对,随便给两个,我们很好打发的。”
妈的,他们早饿了,这会只想喝酒吃肉。
赵修文听完他们的要求,脸都黑了。这些人根本就是乘火打劫,明明是他们跑到人家家里闹事,事没闹成,却要倒打一耙,这不是耍无赖吗?
木香能不能拿出几十两,他不知道。现在的木香,连他都看不懂。可不管她有没有,几十两银子在农家人眼里了,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邵青儿也嚷嚷道:“叫她拿钱来,再给大武哥磕头道歉,我们才能考虑要不要原谅她呢!”
赵修文气的脸都绿了,这几人实在太无赖了。要是他现在官职在身,哪还需要看他们的脸色,从这一点上来说,当官是多少重要的事。
赵修杰闲来无事晃到这边,瞧见这么多人都站在木家门口,他耸着肩膀笑了,“哟,这是干啥呢?打架?闹事?找茬?”
邵武身边的人,都认得赵修杰,大家都在镇上混过,谁不认得谁啊。再说了,邵武也不怕他,两人没少打过架。
这会见到赵修杰,邵武那股子狂傲劲又上来了,“小爷我想干啥,关你屁事,赵修文,小爷现在不高兴了,你想管这事,小爷还偏就不如你意,那丫头要想了事,可不光陪钱这么简单了,该要怎么玩,小爷会自己跟他说的!”
赵修文怒火中烧,“邵武,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跟修杰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别牵扯到别人身上!”
赵修杰眼睛微眯,转头看向自家大哥,“你不是快成亲了吗?咋,还不死心,还要上赶着去献殷勤,逞英雄可不是这么逞的,你未来的老丈人,正在屋后起鱼塘呢,你要真想献殷勤,不如下水帮他搂鱼,他肯定得乐晕了!”
“你闭嘴,我要怎么做,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赵修文气急败坏。眼前的麻烦还没解决呢,他的亲弟弟,居然跑来拆他的台。
外面那一群人,嚷嚷半天都没走。
木香正要拿铁锹冲出去的,被赫连晟拉住了,他揽住木香的肩,用灼热的手心包裹住她的肩,“去忙你的,外面的事,有我在!”
木香心里咯噔一下,望着赫连晟略带柔意的目光,感觉身体里融入一股暖意。
多久了?她不记得有谁曾站在过她面前,说一声,‘有我在!’
她活着的日子里,一向都只有她站在最前面,挡住风雨。
她是女子,却从不知道温暖是何物。
赫连晟的气场,真不是盖的,往那一站,其他人都成了小虾米,无形的气场,压的邵武他们都快喘不过气来。
赵修杰往后退了几步,后知后觉的拍拍胸口,总算能正常呼吸了。
这里头,唯一还算淡定的人,得属赵修文。在赫连晟走出来,往那一站时。他是唯一一个站着没动弹,眼睛直直盯着他的人。
赫连晟眸光一扫,露出不悦的情绪,“你们几个如果想永远闭上嘴,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他眼里的杀意尽显,周身散发的寒意,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真正驰骋战场的人,用无数的鲜血和尸体浸染出来的。
无需张扬,无需更多语言的表述,单单往那一站,仅一个眼神,就足以秒杀邵武一干人。
刚才,在院里的时候,他没有表露出杀意,潜意识里,他不想在木香面前表露太多狠虐的一面。
邵武打了个激灵,只觉得通体寒风刺骨,如同坠入无底冰洞。
赵修文更是吓的脸色惨白,他就是个书生,连刀都拿不动,忽然之间让他跟一个魔鬼对上,能不害怕吗?
深深喘了几口气,给自己打了好几口气,赵修文总算回魂,“你,你是谁?木香呢,她在哪?”
赫连晟终于拿正眼瞄向赵修文,“我是谁,与你无关,我再说一遍,马上离开,永远不要再出现,或许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后果自负!”
邵武身后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有各自眼里看到了恐惧,几个人都有些犹豫。
何安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匆匆赶到主子身边,“主子,他们几个根本就是活腻了,惹怒我家主子,还想囫囵着回去,哪些这等便宜事!”
赫连晟也懒得应付这些小喽啰,手一挥,凭空忽然多出四个身着玄色衣服的人。执剑立在原地。那速度快的,如同变魔术。
这几人身上的杀气,以及手里闪着寒光的剑,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赵修杰神色一凛,急忙退了好几步。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不像邵武,整个一猪脑袋。
但到了这种时候,再笨的猪脑袋也该明白,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二皮吓的腿肚子直要哆嗦,“老……老大,我们跑吧,这打不过啊!”
邵武擦了擦头上的汗,咽了口唾沫。他当然知道打不过了,可是现在能还能跑得掉吗?
瞧见邵武他们脸上的惧意,何安别提多得意了,“你们几个,好好招待招待他们,让他们长点记性!”
那四人也不吭声,突然飘了出来,一人拎两个,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木香家门前的那片竹林,不多时便传来一阵惨叫声,不过很快的,连惨叫声都没了。
赵修文跟邵青儿都快看傻眼了,邵青儿生平头一次知道啥叫害怕。
可是除了害怕之外,小女孩还多了另外一个心思,那就是少女的爱慕。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瞧见这么俊美的男子,虽然她还小,人家比她大不少,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娘也一样比他爹小好多。
镇上有钱的老爷取的小妾,有的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邵青儿盯着赫连晟伟岸的身影,两眼放红心,只差没扑上去,抱着人家大腿了。
何安一眼就看见邵青儿花痴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他见多了,京城那些妄称名门闺秀的女子,不管平日如何矜持,如何害羞。
可在见到他家主子之后,一个一个的,还不是被迷的五魂没了三魂。
更何论,邵青儿这种姿色,连他们府里的婢女都比她好看。
眼前的苍蝇解决了,赫连晟正要转身进屋,余光扫到还有两个人站在那,眉头微蹙,“何安,门口太吵了,闲杂人等让他们滚开。”
“是,主子,我马上撵他们走,”何安忍着笑应下。
等主子进了院子,何安两手掐腰,往门中间一站,“你们俩个还不快滚蛋,我家主子不喜欢别人打扰!”
赫连晟一走,那股迫人压力,也随即消失。
没了花痴对象,邵青儿还是那个刁钻的邵家小姐,她也学着何安的样子,双手掐腰,挺着小胸脯凶道:“你横什么横,本小姐看一下又怎么了,又不是看你,你也滚开,我要进去!”
赵修文眉头深锁,直觉那个人不简单,而且刚刚的玄衣人,一看就是专职的护卫。为免邵青儿冲动惹麻烦,赵修文冷着脸,上去拖住她,严厉道:“闹什么闹,这里不是你们家,你家堂哥还不知怎么样呢,你竟有心思在这儿闹,再敢胡闹,我马上差人送你回家!”
才几天的功夫,他被邵青儿弄的是焦头烂额,若不是赵氏拖着不让他走,他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邵青儿虽然不怕赵修文,但也没敢再嚷嚷。
赵修文见她不说话了,这才转向何安,“我是来找木香的,麻烦你叫她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她说,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他是真的想见木香一面,不为别的,就为赫连晟这个人,他也想弄个清楚。
毕竟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强的多。
可他不知道的是,赫连晟的身份,是他一辈子都高攀不起的。
何安耸肩冷笑,“有没有别的意思,都不重要,我家主子不高兴了,我肯定是不能放你进去的,你呢,也别惹我家主子不痛快,不然你这小命,可真就难说了。”
说完话,何安退后一步,当着他们的面,用力关上大门。
“哎,你关门干嘛,快开开,”邵青儿傻眼了,这门咋说关就关呢!
赵修文恨恨的咬牙,扯住疯子一样的邵青儿就要走,“别吵了,跟我回去。”
读书人是有骄傲的,别人当着面给他吃了闭门羹,他还会留下吗?
听着外面的动静小了,彩云小声询问木香,“大姐,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头一次看见有人上门闹事,彩云吓坏了。
木香还没答话,走进来的赫连晟替她回答了,“不会了,他们没那个胆子。”
“哦,那就好,”彩云若有所思的点头。
木香却没她想的那么轻松,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人家上门闹事,都逼到眼前了,她就算想躲,也躲不了。
在封建的古代,法律都是摆设,像她这样的小人物,要想活的平安,与世无争,很难哪!
说起来,这麻烦也是她招来的,谁叫她的脾气坏呢!
先是得罪邵秋霜,接着又得罪邵青儿,今儿邵武又来闹事,她跟姓邵的真有缘,可惜不是好缘。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不在,也一样会有人守在这里,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赫连晟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他站着,木香坐着。
当木香因他的话,抬起头看他地,正好跌进他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神里。
“我家的事,跟你也没啥关系,你忙你的吧,对了,吴青到底啥时候回来,你们啥时候走啊!”
苍天可鉴,她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实话实说嘛!本来就不是一家人。
哪知她话一说完,只觉得身后凉嗖嗖的,冷风刮的周身冰寒。
赫连晟深深的看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扭头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只留下木香一个人不明所以的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