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他们几个,是边走边玩,到的破庙。
说是破庙,还真挺破的。
顶上一个大窟窿,露了不少的雪在庙中央,月光也从洞里撒下来,照在雪堆上,有几分清冷的味道。
老六跟老七在破庙里收拾了一个拐角,清理干净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哪个小洞会跑出小老鼠或是野兽什么的。
又找了些能用的木板,搭了张简易的床,铺上干稻草。
木香进来之后,将铺在车厢里的一块破布垫在下面,这才把干净的被褥铺上去。
在她铺床的时候,吴青跟严忠从外面砍了两捆木柴,在拐角处升起火堆。
大飞还没进破庙时,就一个人跑去打猎了,实在是馋了。冬天山里野味也不少,就看你会不会抓,有没有本事抓了。
人多就是好,分工协作,该干嘛的就去干嘛,等到火堆升起,暖间渐渐来袭,大飞也正背着不少好东西回来了。
“瞧瞧爷的战绩,如何?”大飞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扑来的风,把火堆都吹的晃了几晃。
木朗脱了棉裤,正在炕上捂着,看见那一堆东西,惊讶的睁大了眼,“哇,大飞,你真厉害,那是野*,还有那个,是野兔吗?这么多呢,可是连着毛皮,咋整?”
彩云也道:“你好歹找个有水的地方,把这些处理干净了再拿回来嘛,现在这样,难不成不洗了,直接剥皮架火上烤吗?”
“这……”大飞抓抓头,不知所措了。他只想着打猎,压根没考虑打完了,要如何收拾。
吴青把手中的木棍扔进火堆,站起来,道:“何安,跟我去找水,刚才咱们路过一条小溪,不远,就在那一边。”
“是……”何安万般不情愿的爬起来,捡起大飞丢在地上的猎物,跟着吴青出了破庙的门。
但是想想,收拾好了这些东西,待会就有肉吃了,于是,他精神头又上来了,直催着吴青动作快些。
木月岚他们进到破庙的时候,兔子,野鸡,都已架在火上烤了。
不仅如此,吴青顺手还从小溪里捉到几条小鱼,就是小了点,也没什么肉。
木朗跟彩云趴在被褥上,馋的直咽唾沫。
木香把他们两个的鞋,放在另一个火堆边上烤。
没错,她升了两堆火。总不能一边烤鞋子,一边烤鸡肉吧!
她随手带着的香料包还有些,也不用分什么撒,不撒什么。等到肉烤到两面焦黄时,一股脑的都撒上。
有了香料,肉的香味立刻就变的不一样了。
木香对待属下跟家人,一直都是一视同仁。他们一行人,不管是谁,只要有吃的,大家一起分着吃,没有谁是主子,谁是属下之分。
木月岚那一边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分工明确了。
找木柴的人,去了半天也没回来,打水的人,去了没一会倒是回来了,可他是空手回来的,因为没带装水的东西。
银杏为表忠心,不顾自己头的伤,就帮着主子收拾地方休息。
当着外人的面,木月岚即使有再多的不满跟抱怨,倒也没为难她了。
好不容易火升起来了,银杏也铺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角落。
木月岚想脱掉鞋袜,可身边还有五个男人呢!
温荣架好烧水的瓦罐,恭敬的带着其他人退到外面,在另一然单独起了个火堆。
这时,木香这时的肉烤好了,香味散的满破庙都是。
“吴青,何安,你们把这些拿给外面的守卫,剩下的这些,咱们一人一个,”木香最后又在肉上抹了遍油,泛着油光的肉,别说吃了,就是看着,也受不了。
大飞直接抓了一只兔子,也不怕烫,抓着就啃。
严忠从木香手里接过食物,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看看人家的主子,再看看他们的主子,这人哪,不能比,一比就得比没了。
以前他也觉得,主子那样的男子,一定得配绝世美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知书达理,身世显赫的女子才行。
现在他算是想通了,什么才华,什么美貌,都是扯蛋。
人要想活的真实,活的踏实,就得找像木香这样的女子,才能识得人间滋味,还不是在家摆一个大花瓶,光是好看了,却是屁用也不顶。
木朗跟彩云分到半只烤的表皮酥脆的野鸡,以他俩的食量,半只刚刚好。
木香也扯了半只,虽说野鸡没有兔子肉多,可野鸡有味,不像兔子肉,有股子土腥味。
关于兔子肉,她还是喜欢用酱跟重辣烧出来,味道足足的,才好吃,光是烤的话……不行。
但是大飞不介意,吃的那叫一个香。
何安吃了木香留下的半只野鸡,他觉得骨头最香,所以学着黑宝,把鸡骨头嚼的咯吱作响。
木香嫌弃的瞪他,“你要不要这么恶心,这里还有烤鱼,你要没吃饱,再吃就是了,总是嚼着骨头,听着真像闹耗子!”
何安一脸无辜,“我吃饱了啊,可是这骨头真的很香嘛,不信你问木朗,他也在嚼……”
话未落音,只听搁蹦一声,从木朗嘴里发出来的。
木朗愣了愣,用手接着,吐出一颗门牙来。
“呃……哈哈,嚼骨头把门牙啃掉了,木朗,你厉害,你牛啊,”何安笑的直往后倒。
木香瞪他,“他是换牙了,有什么可笑的,你小时候没换牙吗?”
彩云凑过来,盯着木朗的嘴巴看,“你换的是上牙还是下牙,上牙要房顶,下牙要扔床底下,咦,你这是上牙,快扔房顶去。”
“扔房顶,扔房顶,谁帮我扔,”木朗牙上豁了个大口子,说话往外漏风。
“在笑什么,”吴青从外面洗了手进来。
何安止了笑,指着木朗手里捧着的牙,对他道:“木朗啃骨头,把牙崩掉了,你帮他扔到房顶去,不然回头牙长错了,再长下牙去,可就麻烦喽!”
彩云气呼呼的怒瞪他,“他再长,也不会长的跟你一样,长的歪七八扭的,难看死了!”
何安也不甘示弱的跟她吵嘴,“小彩云儿,你不得了哦,敢说我的牙,别以为主子在你旁边,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了,哎呀,我可是知道你很多秘密的哦!”
木香懒得听他俩瞎掰扯,拿了木朗换掉的牙,递给吴青,不管扔哪,总得扔出去。
木月岚这会憋着满肚子的火气,啃着一块又冷在双硬的烧饼,听到隔壁的吵吵声,又闻见有香味飘过来,这会手里干巴巴的烧饼哪还吃的下去。
她吃不下去,温荣等人却吃的香,能有口吃的,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银杏察觉到主子神色不对,便站了起来,“小姐,我去对面问问,看他们还有没有吃食,咱们买点也行。”银杏稍稍理了下衣服,就要走过去。
“回来,有什么可问的,坐下吧,吃这烧饼也一样,”木月岚冷漠着说道。
“是,”银杏不敢反驳,只能又慢慢的坐了回去。
温荣将烧饼烤过之后,送进来递给木月岚,“小姐,刚烤好的烧饼,比冷的要好吃,这个给你。”
“我吃饱了,”木月岚看也不看他递过来的东西,仍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
温荣举着烧饼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给我吧,我还吃饱,”银杏伸手接过烧饼,冲温荣微微一笑。
温荣倒也没什么表情,只把烧饼给了她,便出去了。
身为侍卫,是不能跟女主子同处一室的,传出去,是要败坏主子名声的。
简单的过吃晚饭,银杏又给主子把软榻弄的舒服了些。
看着对面的篝火也安静了下来,她等着,静静的等着,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毒蛇,伺机而动。
可是直等到半夜,也没等到木香民起夜。
她不起夜,根本没有机会。身边守着那么多高手,她连靠近都没法子,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木香这边也睡不安稳,她总觉得赫连晟临走时的眼神,有点怪。
如果是军情急报,他压根不会犹豫,而是直接跨上马背就走了。那么,如果不是军边关急报,又会是何事呢?
因为睡的不安稳,子夜时分,她便起来了,坐在火堆前添着柴,想着心事。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谁?”木香回头,警惕的瞪着来人。
“呃,我……我只是起夜,”温荣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吴青在木香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一直注意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木香没理温荣,跟他也不熟,再说,一个男人起夜,似乎也没什么可招呼的。她不害臊,也没啥表情,“哦,那你去吧,走远些,别离破庙太近了。”
此话一出,吴青捂脸转开头去。
温荣则大步一迈,飞奔着出了破庙,离她远远的。
银杏躲在一边,把他们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当听见外面的丫头连男子起夜,都敢议论,呲之以鼻,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粗陋不堪。
又过了一会,起夜的温荣迟迟没有回来,银杏也等不及了。
慢慢的朝着木香走过去,“这位姑娘,能不能麻烦您,陪我出去一下,就一会。”
她没有明说,可只要是个人,都应该能听出来。她是要去起夜,想让木香陪她去。
木香没看她,又往火堆上扔了根树枝,“我不起夜,你想去,让你家小姐陪你。”
这个回答,也在银杏的意料之中。
她找了个小砖头,凑到木香身边坐下,怪不好意思的跟她道歉,“姑娘,昨晚的事,是我的不对,你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今儿还被我家小姐罚跪,她说我做的不对,所以才罚我,你瞧我这膝盖,到现在还是肿的呢!”
她本想掀开裤腿的,可想了想,也没敢真掀。破庙里有不少男子呢,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娃,哪能当着男人的面把腿掀开呢!
银杏说的唾沫横飞,木香却没什么反应,沉静的,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那个……”银杏自讨了没趣,可是又不能在此时罢手,便又接着跟她道歉,甚至脸上还挂着泪珠。
“姑娘,你若是不原谅我,我家小姐肯定要打死我了,你是殿下身边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姑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昨儿说的都是废话,一阵风吹过,就啥也没有了,成吗?”
银杏一张嘴喋喋不休,说的一刻也停不下来。
木香听烦了,瞟她一眼,冷冷的道:“我有说跟你计较吗?想让我计较,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银杏脸色一白,坐在那,身子摇摇欲坠,“姑娘,你……”
“我什么?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跟来这儿,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吗?那你说完了没有?若是说完了,赶紧的,哪来的回哪去,别挡着我想心事!”
银杏咬着唇,苍白如纸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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