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怎么了,吴青这段日子跟在我身边也学到不少,何安脑子灵活,处事很圆滑,玉河村那边的生意,我准备陪养王喜跟大梅他们,一年之后,把生意交给他们,我也放心,”木香一条一条的算给他听。
赫连晟摸着下巴,很认真的看她,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娘子的商路越来越活泛了,看来为夫日后可以放心的靠着娘子。”
木香冲他翻白眼,“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呃,你刚说的开酒楼,这个……这个……”
“怎么,你又有兴趣了?”赫连晟把猎物换到另一只手,牵着她下山。
有啊,怎么没有。
一想到可以用现代的经营理念去管理酒楼,银子一挣一大把,这事她以前也想过,但那时没想搞多大的。
以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在京城开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酒楼,还能搞几个表演,增加人气,再提供住宿,全方位,一步到位,那得多能挣钱啊!
一想到挣钱,她这小心肝便痒的要命,猫抓狗刨似的。
可还是不行,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就先让唐墨那家伙得瑟去吧!
“唉,先不说这个了,我还是那句话,等把服装家工厂弄起来,进入轨道了,交给吴青打理,我还得回玉河村,”那是她的大本营,京城再好,也不是她的窝,她得回去把根基打稳了,把香肠的生意做大做强,以后玉河村主攻食品。
对于她要回哪去,赫连晟并不在意,反正娘子去哪,他就去哪。
两人回到老宅时,门外停了两顶轿子,还有几个轿夫守在轿子边唠嗑。
见着赫连晟,几人急忙站起来请安。
“见过襄王殿下!”
“你们是哪家府中的?”
“回殿下,我们是木府的,刚送我家老太爷跟二小姐过府,”几人老实回答。
赫连晟听了也没多大兴趣,领着木香进了府。
老杜迎上他们两人,在老杜身后不远,正有两个老人在偌大的庭院里打架。
没错,真的就是打架。
“大少爷,夫人,你们回来的正好,”老杜急的很,“快去劝劝那二位吧,一见面就掐架,打了好一会了,怎么劝也不听。”
赫连晟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把猎物扔给老杜,“让人把这个收拾干净。”
“嗳,不光得收拾干净,还得用酱料腌上,就用黄豆酱加上磨碎的花椒,记得一定是磨碎的花椒……”
“夫人,您说慢些,说快了,老奴记不住,”老杜一脸为难。
“哎呀,算了,你带我去,我跟她们说,”木香把肩上的披风还给赫连晟,下山的时候风大,他便把披风给了自己。
赫连晟并不拦着,知道她对吃食很在意,想自己去操作。
木香拖着老杜,老杜拎着野味,往厨房方向去了。
那边的两个老人仍旧打的难舍难分,战圈之外,还站着三个人。
自打赫连晟跟木香进门,这三人的视线就从打架的人身上,挪到了门口。
赫连守信双手负在身后,满脸讥讽,“村姑就是村姑,上不得台面,月岚哪,你跟她站一起,人家只会说,她是你的婢女,瞧瞧,连厨房的活都要抢着干,还能有啥能耐!”
一旁站着的正是木月岚,里面一件粉色长裙,外面披着白狐狸毛的披风,雪白的颜色,衬得她皮肤白暂可人。
“三爷爷夸赞了,月岚不敢当,新王妃性子率直,即便出身不好,可是只要能得殿下的宠爱,便是最大的福气,月岚福薄,没那个命,”木月岚说的楚楚可怜。
赫连守诚愤然道:“哼,家主不过是贪一时新鲜,一个模样看久了,谁都会腻,丫头,现在家主就在那站着,你去问安吧!”
虽然这两位最想的,是让他们自家的孙女过来,攀上赫连晟,那才是最妙的一招。
现在情势所逼,没法子,让木月岚这丫头得了便宜,也总那个母夜叉要强吧!
木月岚正愁没机会接近赫连晟呢,如今得了机会,恨不得扑上去,“那我这就过去了!”
木月岚迈着小碎步,理了下衣襟,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朝赫连晟走过去。
“见过襄王殿下!”
赫连晟正待的无聊,看两个老头打架也没意思,正想着要不要去厨房看看他家小娘子,听见有人叫他,微微侧过头去。
木月岚没听到回复,便抬起头看他,没想到竟迎上他过来的目光。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幽暗深邃如冰泉,在微微的暮光下,闪着灼灼的光芒,神秘而危险,却又叫人忍不住想靠近。
木月岚一颗心因这眼神悸动着,含羞带臊的笑了,“襄王殿下是陪夫人来老宅的吗?夫人何在?怎能把殿下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说的滔滔不绝,赫连晟却没什么反应,只扫她一眼,便转开视线。
不是他默许木月岚站在他面前说话,而是他所有的思绪都飞到小娘子身边,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子,于他而言,跟空气无异。
他把木月岚当空气,木月岚却以为这块顽石终于开窍了,心中激动不已。
“听说老宅后园中海棠花,开的正好,殿下若有雅兴,奴家陪着您,前去观赏可好?”木月岚欣喜的望着他,小手紧张的攥着披风,真想揽住他的胳膊,陪着他走。
赫连晟终于有反应了,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滚!”被吵吵的烦了,也不知小娘子厨房的活完了没有。
木月岚面容一僵,差点委屈的掉下泪来。京城中,多少男子上门求她的亲事,每回到了节上,木府门口的礼物都快堆不下了。
可为何到了赫连晟这里,她就被嫌弃的一无是处。
赫连晟转身欲走,木月岚慌了,突然上前扯他的宽袖。
“殿……”
第二个字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正好跌在两个打架老头的脚下。
木老爷子把剑一收,又是诧异,又是心疼,“月岚啊,这是怎么了,还不快过来人,把小姐扶起来!”
赫连老爷子也收了兵器,看向孙子的方向,瞧见他扯下衣袖,丢在地上。老爷子脸颊抽搐了下,这会怎么又洁癖起来了,跟木香在一块,连杯子都共用。
木月岚捂着胸口,只感觉肺里火热火撩的,在往上翻涌,“爷爷……”看见亲人,木月岚哇一声哭了,哭的肝肠寸断,那叫一个伤心。
“这是怎么了?”大门外,又进来一人。
木老爷子刚让下人将木月岚扶到一边,就见着木清扬进来了,“你怎么来了?事情忙完了?”
木清扬在经过赫连晟身边时,拱手道:“原来襄王殿下也在,赫连爷爷,清扬在这里给您请安了,还有两个长老!”
木清扬是个很讲规矩的人,一路走来,向所有人问好。
等走到木老爷子身边时,才对解释道:“孙儿回府之后,听说老太爷请了您过来叙旧,孙儿便过来瞧一瞧,顺便也来蹭个饭,没成想,一进门就听见二妹妹的哭声。”
赫连明德重重一哼,“谁请他来的,是他自己脸皮厚跑来,木老头,今儿老夫本不想跟你计较,是你自己不识相,跑来送死!”
木老头被他一激,也不管木清扬说的啥了,梗着脖子,吼道:“老不死的东西,你说谁厚脸皮,分明是你下了帖子,请老夫过府用饭,这老夫来了,你倒不认账了,你以为老夫是好糊弄的,好欺负的是吗?”
“胡说八道,谁请你了,老夫告诉你,就是天塌下来,老夫也不会请你,今儿是我家孙媳妇拜祭祖先的日子,你觉得我会请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呢?!”
他俩一个比一个吼的声大,一个比一个叫的凶,震的人耳膜发疼。
就连木清扬也退到了一边,离这两个高音喇叭远些。
赫连晟看着木清扬,神色不明。木清扬也回看他,扬唇一笑。
木月岚被人扶到了椅子上,赫连守信给她把了脉,还算好,只是内脏受损,回去调养几日就可以了。
两个老头越吵越凶,越吵越厉害,纯粹属于,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
至于木老头为什么一接到消息,紧赶慢赶的就过来了,还不是以为赫连明德终于肯对他低头了,他当然要来亲眼看看,哪里能想到,请他来的,另有其人。
木香老远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吵吵声,其中一个声音,一听就是赫连明德的,他那个大嗓门,离几百里外,她就能认出来。
至于另一个,听上去中气也很足,声音略显沙哑,挺陌生的,也不是那四个老头。
木香把卷起的袖子放下,走到俩老头身边。
“吵什么吵!一把年纪了,还不让人省心,真是的,都给我闭嘴!”
她突然冒出来,又突然吼出这么几句话。因为声线尖细,所以穿透力超强。
俩老头都被她吼愣住了。
赫连明德表情有些不自然,“那个,我们没吵,就是说几句话而已!”
此言一出,惊煞四方。
木月岚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她刚才来的时候,给老太爷请安,他还是一副不太理人,倔傲高姿态的模样,怎么到了这会,完全变了个样。
木清扬还算淡定些,只是眼中微露诧异。
赫连守信与赫连守诚两个人反应也很大,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赫连明德吗?
木老头子是唯一一个没有关注赫连明德,只关注木香的人。
“你……你是……”木老头很激动,连话都说不完了,眼睛紧紧盯着木香的脸,“你是……你是……”
木清扬看出他情绪不对,赶紧上前搀扶,“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了?”
木老爷子也不理他,只顾盯着木香。
赫连晟看出不对劲,赶忙走到木香身边,揽着她,“木老爷子有话要说吗?”
木香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一笑,“老爷子是觉得我长的像一个人吗?”
木清扬给老爷子顺气,慢慢让他缓过来了,“爷爷,有话慢慢说。”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太激动了,缓一会就好了,”木老爷子歇了会,脸色好了很多,“这位……就是襄王妃吗?敢问襄王妃姓什么?”
这回赫连老爷子不淡定了,这是要抢人的节奏吗?
“她姓什么,关你屁事,你只管好你自家的孙女就好了,她不用你操心,丫头,晌午饭烧好了吗?老夫饿了!”
木香愣了,“您饿了,找老杜啊,他不是说晌午饭都好了吗?您怎么还找我!”
“当然得找你,府里厨子的手艺,老夫吃腻了,刚才好像看见你提着野味回来了,中午咋烧啊?”
“您的眼睛挺厉害啊,离那么远都瞧见了,野味我腌上了,待会在院子里转瞬上炭炉用,炭火熏烤,听清了,不是用火烤,而是炭火!”
“烤野味啊,这个好,呃,你们几位可以回去了,我家要吃饭了,就不留你们几位吃饭,碗不够,”赫连明德开始赶人了。
除了赫连晟,众人都听见头顶乌鸦飞过。这也真够直接的,张嘴就要赶人。
赫连守诚两兄弟,见热闹看完了,人也请来了,他俩当然不想逗留。
“那么我们先走了,府里都留着饭呢!”
“对对,木老爷子慢待,留下用饭吧!”
木香不耐烦的赶他们,“别人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把自己的心操好就够了,年纪大了,少操点心,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赫连守诚两人怒的不行,又不敢当面发火,只得恨恨的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