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目光往下,瞄见她不自然的双腿,叹息道:“如果当初你没有对我弟弟妹妹下手,我又怎会在爆怒之下,打断你的双腿,凡事都有一个因,之后才有果,因是你自己作出来的,这果,自然得有你自己承担!”
她本不是心狠手毒之人,之所以对赵念云下毒手,也是气急了。前世的暴戾因子,一直都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只在特定的刺激之下,才会释放。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赵念云摇头,由慢而快的摇头,披散的长发,随着她摇晃的动作,飘荡着,配上她惨白的脸色,夜晚看起来,真有几分女鬼的味道。
为她赶马车的小厮,不认得襄王府的人,可是光看这阵势,也知道情况不对了,看了看说话的几人,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
襄王府的人听到撞车的动静,起先是门房看见了,门房认出是襄王府的马车,于是赶紧回府叫人,短短的时间,襄王府里就冲出来好几个人。
木朗跟彩云也跑出来了,何安跟康伯紧跟着,康伯没何安跑的快,直嚷嚷让他跑慢些。
何安才不管他呢,因为他瞧见跟主子撞上的,是赵家的马车。
护主心切的何安冲过去,二话不说,将那小厮揪下来,一顿拳打脚踢。
“叫你赶车不看路,叫你不长眼……”何安边打,边骂。
赵念云从自我迷茫中醒过来,“别打了,走,我们快走,快点回去!”她哆哆嗦嗦的缩进马车里,抱着锦被,再不敢探头出来。
喜鹊回身,一把将看戏的木月岚推进马车里头。
那被打的小厮,抹了下嘴角的血,推开何安,拉起僵绳,慌慌张张赶着马车走了。
“大姐,你回来啦,”彩云奔到马车前,一脸纳闷,“咦,那不是赵小姐吗?她干啥跑那样快!”
“兴许她是有事,谁知道呢!”
何安表情怪怪的,“她那是被您吓怕了,一见您就躲,晚一步,谁知道会不会的生命危险!”
木香眯起眼看他,“你晚一步,兴许也有生命危险!”
何安缩着脖子,在嘴上比划了下,不敢吱声了。
木朗好奇的掀帘子,“咦?她是……”
“她就是上回跟咱们同路的小姐,不过这回看她怎么不太一样了,”彩云接下他的话,认真的盯着木月岚看。
当然不一样了,上回穿着打扮,都是富家小姐的模样,走哪嫌弃到哪,手绢甩着,裙摆提着。
再看看现在,半趴在马车里,头发乱的像一堆稻草,衣服倒是还可以,但仔看,鞋子却烂了个洞,不面沾着不少污泥。
木香道:“行了,都下来,走回府吧,石头,你把马车拉回去,好生修整一下。”
康伯好不容易赶来了,一看被喜鹊拉下马车的木月岚,他也没搞清状况。
喜鹊对他解释道:“木二小姐到府上,跟夫人学厨艺,木老爷子同意的。”
“学厨艺?”康伯以为自己听错了,“学什么厨艺?”
木香瞄他一眼,康伯马上就闭嘴了。
后面被拖下来的木月岚,又死命挣扎,看着襄王府的那扇大门,她害怕了。
以前费尽心思也要进去的地方,现在对她来说,有如地狱一般。
可是都到了跟前,又怎能让她有反悔的余地。
襄王府大门关上的一刻,木月岚彻底的绝望了。
陈妈听说夫人回来,担心她在老宅受欺负,也赶紧奔了过来,一见喜鹊手里提溜个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哟,这不是木家二小姐吗?”
“陈妈,木二小姐要在府里学七日的厨艺,这七日她便交给你了,既然要学厨艺,当然得先学刷碗洗锅,对了,府里的衣服也由二小姐代劳洗了,别客气,有什么活尽管吩咐她干,不必跟她客气,”木香很大方的给陈妈介绍,顺便也把木月岚要干的活也吩咐下了。
“啊?”陈妈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实在太难以置信了。让木二小姐到他们府里干下人的活,这叫什么事。
惊讶的可不止她一个,康伯也是一脸的震惊。
木月岚一听说要她干活,这还不得,她长这么大哪干过活。
“我不干,我要回府,你们让开,我要回府,木香,我警告你,你要敢这么对我,我便去官府告你,我去皇上那告你,你们滚开!”
木月岚疯了似的挣扎,又吼又叫,也不顾形像,不顾旁人的眼光,撒泼打滚,招式无所不用其极。
女人一旦疯起来,男人见了都得躲。
喜鹊一个人根本抓不住,眼见着就要脱手了。
何安冷眼看着,“放开她,反正大门锁了,她也出不去,看她能往哪逃。”
喜鹊没听他的,询问的眼神看向木香,在木香点头之后才松了手。
她一松手,木月岚甩开蹄子就往大门处跑,拼了命的擂门。
木香伸了伸懒腰,“我累了,先回去休息,陈妈,待会烧些热水送去清风院,不用太多,今晚不必洗澡,简单洗漱一下便可以了。”
“知道了,那您晚膳吃些什么?告诉奴婢,奴婢做了之后,送过去。”
木香摇头,“不必了,午膳吃的太多,现在还不饿,你烧饭给木朗跟彩云吃吧!殿下去军中了,不一定回来用膳,等他回来再说。”
随后,她又招来木朗跟有彩云,“大姐今天累了,就不陪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便跟康伯和陈妈说,小安子跟大飞也在,我去休息可以吧?”
康伯走过来,“夫人,您去休息吧,今儿肯定累坏了,府里这么多人,肯定能照顾好两位小主子!”
木朗跟彩云齐齐点头,“我们没关系的,今天在府里玩的也很开心,等下吃过饭,洗漱过后,也去睡觉了!”
他俩玩的当然高兴,把赵天霸跟徐睿耍的团团转,硬生生折磨了他俩一天,等到天黑,放他俩走时,两人差点没力气出门,最后还是大飞一手一个,把他俩扔出去的。
王府里人多,的确给木香省了不少心。
何安送她回了清风院,灯烛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点好了。
屋子里放着暖炉,推开门,进了屋之后,连棉袄都不用穿。
不过木香觉得烟味有些重,便让何安将炉子拿到外屏风外。
“夫人,您在这儿稍坐,我去打水,”何安送她进屋,便退了出去。主子的卧房,他是不能进的。
“嗯,去吧,”木香进了屏风后,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脱了外衣,待会送热水的,肯定是陈妈。
厢房里的棉被,都是新做的,她不喜欢丝绸,只喜欢棉的,所以这床上的被里被面,都是棉布做的。
枕头也是新的,她让陈妈找来的荞麦,套在空枕套里,再缝上,枕着就很舒服了。
床板上铺着两床崭新的棉被,睡着很软也很舒服。
陈妈很快就送来一桶热水,伺候她洗漱之后,才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脱了鞋袜,窝进被子里,那里面的气息,都是她和他的,抱着赫连晟睡过的枕头,只感觉他也在身边。
睡到半夜,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人在挠,有人在啃咬。
“嗯……别乱动,我想睡了,”不必睁开眼,只凭着他的气息,也知道此刻骚扰她的人是谁。
赫连晟心疼的拥住她,知道这几日她被身边发生的事,弄的很疲惫。
自从进宫之后,事情一个接一个,连给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你用过晚膳了吗?”木香最终还是醒了,没法子,有这么一双炙热的眼睛在看着她,能睡得着才怪。
“跟你一样,午膳吃的太晚,太饱,这会吃不下,”赫连晟轻抚她的脸,唇搁在她的头顶,亲昵的磨蹭着。
在古代有一点是最好的,入了夜,没有嘈杂的车水马龙声,也没有乱嗡嗡的熙攘声。有的只是冬夜的寂静,若是仔细去听,静的连自己心跳声都听清晰的听到。
“军中的事处理怎么样了?消息传出去了吗?需不需要再写个东西给他们瞧瞧?”这是她刚刚想到的,在边关大棚种菜一事,太过新奇,就怕将士们难以理解。
赫连晟潜在被子下的手,悄悄的爬上她的腹部,时轻时重的揉捏着,“这事你不必再想了,边关那群小子,从军以前也都是种田的,即便不说,我也知他们的心里都很向往田野生活,在军中闲暇的日子里,他们可以尽情的发挥会种田的优势,这些事,他们都可以做好!”
听他这么一说,木香才彻底放心,只要军中的士兵能学会善用土地资源,即便边关再苦寒,也有丰收的一日。
即便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粮草问题,但至少,可以填补些空缺。
赫连晟想到回府的路上,听见属下回禀,说是木清扬的别院,炸开了锅。
好奇之下,便拐过去瞧了瞧。到了门口,竟发现别院大门洞开,好多人围在门口看,大多是别院附近的居民,却不见木清扬府中的下人。
严忠奉命进去打探,片刻之后,回来禀告,说是木清扬此刻,正被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撵的满院乱跑。
别院的下人,也都跟着跑,可又不敢上手捉那两个女子,人家穿那么少,他们一碰,人家便叫非礼,这叫他们如何是好呢?
而且那两个女子边跑还嚷嚷,让木清扬别害怕,别躲,她们一定会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赫连晟坐在马上,嘴角狠狠抽了下。
他可不相信木清扬是个会招青楼女子的人,他若是真想招,大可关上府门,自己在家里玩乐,又怎会落到被人追的下场呢?
赫连晟觉得其中有诈,当得知是木家二小姐跟太子府的人,为表示对木清扬的关心,给他招的姑娘时,一切豁然明朗。
他明朗了,严忠也明朗了。他跟主子一同离开时,木月岚是跟夫人在一起,以夫人爱记仇爱复仇的性子,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过夫人也真够阴险的,整了木清扬不算,还将这笔账算在太子头上。
试想一下,对于这等乌龙事,乌龙账,木清扬肯定是不能认的,他若是付给老鸨银子,那便坐实了他招姑娘的事实。即便偷偷摸摸的去付银子,以青楼老鸨爱显摆的性子,她能闭嘴几天?
所以,总结一下,木清扬肯定是不能去付嫖资的。
他不付钱,老鸨又岂肯善罢甘休。她能在京城,把青楼开的风生水起,背景肯定不简单,也绝不是好惹的。
她不光会明目张胆的管木清扬要钱,还会把太子扯进来。或许她会顾及太子的威严,不会当面去找太子要,便流言蜚语肯定是少不了的。当然,逼急了,她也有可能上门的。
如此一来,纵然木清扬知道此事与太子无关,那又如何呢,有没有真实的关系,那不重要。
到时,夫人再小小的施以手段,将此事传的人尽皆知,这两人的名声即便不臭,也败的差不多了。
“夫人,京城的木府,只怕真的跟你身世有关,可要为夫帮你查探?”赫连晟说着话的时候,身子已经挤进被窝,他只脱了外衣跟鞋子,剩下的里衣跟亵裤。
虽然隔着衣服,但木香还是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温度,很暖,一直暖到心。
☆、第149章 折磨
茫茫人海中,遇上一个对的人,何奇困难。而她不仅遇到了,还能与他同榻而眠,相守相伴,不枉她穿越时空,寻到他。
“你去忙军营的事吧,唐昊是不是有动静了?我知道这几日,其实你很忙的,京城里的事,我可以处理好,你也瞧见了,只有我欺负他们的份,没有他们欺负我的份,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木府的事,我自己会去查,木清扬不让我好过,我便不让他好过!”
她这人便是如此,你不来招惹我,咱俩相安无事,可你若是招惹了,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对于自己讨厌的人,又讨厌她的人,她根本不知心软为何物。
赫连晟看她气呼呼的样,觉得好笑,“何必跟他斗气,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若还觉着不解气,就让严忠带人将他抓来,是杀是剐,任你处置就是!”
木香窝在他怀里,为他直白霸气的作法轻笑出声,随后微微摇头,“那样的话,便没了斗的乐趣,他不是最在意手中的生意,最在乎经商的成败吗?那我便让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他的骄傲,在他眼前一点点失去,看着他痛苦,这样才最解气。”
“嗯,”赫连晟原本是很专注的听她说话,可是听着听着,目光便落在她微翘的唇上,因为生气的原因,那唇高高嘟着,粉嫩诱人的色泽,令她喉咙一紧,身上某个部位又不听使唤了。
木香对这方面也是人精了,加上两人靠的又近,他身上的变化,她又怎能感觉不到呢?
“夫君,我今晚好累,咱们睡觉好不好?”木香委屈的垂着眼睛,不敢迎上他火焰一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