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如寒刀的眼神一一扫过他们这群人,最后嘲讽一笑,“等你们赢了训练的头一名再说吧!”
他们这么多的男人跟月杀一起训练,却没有一个人得头一名。
还好意思提男人跟女人的差别,她都替他们感到羞愧!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场上鸦雀无声,连那几个嬉笑的人,都不再笑了,以怪异的眼神看着月杀。
单林渊被打的只剩半口气,爬起来之后,用恨不得吃掉她的眼睛瞪着木香。
被他这样瞪着,木香也不生气,反倒笑盈盈的对他说道:“乖乖去领惩罚,攀岩十个来回,少一次,加罚十遍,再想找我比试,可以,七天之后,本夫人会再来,每隔七天,我都会来一次,是个男人,就做点男人该干的事,有本事就来赢了我,连个孕妇都赢不过,不如阉了做太监!”
单林渊也不说话,还用同样愤恨的眼神瞪她。
木香在走过月杀身边时,转头看了她一眼,“以后别叫月杀了,那是你以前的名字,再说,月亮那么好看,杀了多可惜,以后英皇卫队的人,都按照排名取名,你就叫英杀,至于其他人,他们还不配让本夫人赐名,得不达要求的人,只用代号!”
王德等人,难堪的低下头。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也不得不说,那是事实。
检查完英皇卫队的事,老六又向她汇报了军中的情况。
赫连晟在边关的战报已经及时传了来,苍澜人属于强盗一类,抢到就走,所以对于他们的清剿,基本上属于被赫连晟撵着走。
眼下边关风雪封路,粮草才是急缺的问题。
木香已经跟木老爷子达成了一致,老爷子这两日因木坤的死,大病了一场,他病了,木清扬是唯一的继承人,木家的一切,其实还是由他做主。
虽然她手上握着木清扬的卖身契,但要让木氏一族乖乖听她的话,还远远不够。
而且她听说距离京城最近的泉城,有两个当地最大的富商,他们囤积了不少粮草,就是不肯卖。估计是想着青黄不接,粮草紧缺的时候,拿来大赚一笔。
回城的路上,木香跟严忠商量起这个事情。
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她虽然跟很多佃户签协议,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粮草产量的提高,至少得一两年。
严忠的意见是,派人去按现在的市价买粮,他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木香听了直摇头,不同意他的做法。
这征收军粮,不是一户两户的事,如果来硬的,只怕会搞出民怨。
此事关乎到赫连晟在边关的安危,木香不会放手交给别人去做,所以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是她亲自去一趟泉城,二是把他们都招来。
但是这两个办法,似乎都不太好办,路途遥远,等他们都来,只怕得半个月之后了。
唉!这个麻烦的问题,木香琢磨了一路。
严忠看她担忧的愁眉苦脸,想到她还有身孕,有些不忍,“夫人,还是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此事急不得,不如咱们还是先从木氏一族入手,他们家族在各地都有分店,旁支也多,都是经营米粮生意,如果能把他们收服,或者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木香叹息,“你说的对,还是得从这里入手,特么的,谁能想到,南晋的国库竟然这样空,可是唐墨……严忠,回府之后,你派人去将五皇子请来,这家伙也不简单哪!”
“是,属下知道了,”严忠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又担心起一事。那位水家二小姐,这会肯定堵在襄王府门口,他们是走前门呢,还是走后门?
喜鹊也是跟他一样的担忧,但她知道,主子是故意让人把水家二小姐拦在那儿的,主子也肯定会从正门进去,让那傻不隆冬的在水家二小姐,吃个大大的闷头亏。
襄王府所在的巷子,无关人等,不会往这里来。
所以也只有水瑶带着的人,堵在襄王府门口。
还没走到近前,就听见水瑶跟她的小婢女,吵吵个不停。
算算时间,她们应该吵了有一会了,嗓门居然也没减小,还是震耳朵的大嗓门,一点都不嫌累呢!
王府门前站着两排面无表情的御林军,无论水瑶等人如何叫嚣,如何谩骂,如何要闯门,说不动,就是不动。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们,忽视的彻彻底底。
“让开!”严忠用力一甩马鞭,严历的低喝声,竟奇异的压制住了那两人的吵吵声。
水瑶也听到声音了,回头朝着严忠,以及严忠驾驶的马车看过来。这马车,她好像见过。
虽是见过,但是水瑶也没往深处想,毕竟这条巷子也不止襄王府一家,往里去,还有好几个皇子亲王的王府呢!
她没在意,正准备卷袖子动武呢!
旁边的小丫鬟春燕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你快看,他们好像往咱们这儿来了。”
等到水瑶再度回头时,严忠已将马车停在襄王府门口。
喜鹊跳下马车,再回身扶着木香下了马车。
而与此同时,紧闭的襄王府大门,也打开了,石头跟何安迎了出来。
他们也早知水瑶带着人,在这里堵着门,非要进去,但得了木香的命令,谁敢放他们进去。
虽说水瑶这么多年,总会往府里寄些东西,可那点恩情,比起木香这个女主人来,实在是渺小的不提一值。再者说了,她之所以施恩于他们这些下人,无非是为了讨好襄王殿下。
何安余光扫了眼水瑶,压根不理会她,绕过她,就往木香跟前奔去了,“午膳已备好了,主子可要休息片刻再用膳?”
“休息什么?我都快饿死了,命人摆膳吧,”木香不耐烦的挥手。
何安赶紧道:“是是,两位小主子也都在,老爷子去了酒楼,跟人叙旧用饭,传了话回来,下午再回。”
“不成,待会派人去把他接回来,另外再派人去木氏老宅,传我的话,请木老爷子来咱们府上小住,就说咱府里请了名医,顺便给木老爷子调养身子,”木香边走边说,从目瞪口呆的水瑶面前经过时,斜眼瞄了她一下,眼底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喜鹊从水瑶旁边走过时,重重的哼了声,嚣张跋扈,真把自己个儿当根葱了。
在他们走过去之后,春燕使劲拽了下水瑶的手,“小姐,小姐,你快看,他们怎么进去了?他们是谁啊?”
水瑶被她的声音叫了回魂,盯着木香的背影,急切的质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可以进襄王府?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木香在听见她这一连窜的质疑之后,简直想抱着肚子大笑三声。
憋着强烈的笑意,她慢慢的回头,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水瑶。
何安冷哼了声,捏着古怪嗓音,对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道:“她不是走错门了,她是我们襄王府的女主人,襄王妃!”
襄王妃?
这三个字,如同一个道刺目的闪电,劈的水瑶跟个傻子似的,呆呆的站在那,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等她回魂的时候,襄王府门口哪还有对方的人影,不过大门却没关。
透过没关闭的大门,可以看见襄王府的院内,人来人往,有端菜的,有笑着,吵着,闹着,说着话的。
水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春燕,你快告诉我,刚才的一切是我听错了,是不是我出现幻听了?赫连大哥根本没成亲,何来的襄王妃,半个月前还没有消息,她是从哪冒出来的?这根本不对,你快告诉我啊!”
春燕被她摇的,都快吐了,“小姐,你冷静,千万要冷静,咱们这一路走走停停,其实不止半个月了,是大半个月了,时间这么久,这个女人也有可能是皇上赐的,毕竟皇命难为,襄王殿下肯定也是被迫的,肯定是的!”
水瑶眼神有些呆滞,可是她这个人很多时候,都处在以自我为中心的怪圈里,要是换个人,肯定得想一想,既然人家都成亲了,肯定也洞房过了,那她千里迢迢的跑来,还有什么意义?好姑娘是不应该破坏别人感情的,这样的理解才对。
但是水瑶不同,她听不出春燕是安慰的话,她只当春燕说的是事实,顿时心里升腾起一层厚厚的底气,抬脚就要往府里闯,“你说的对,赫连大哥这么多年都不肯成亲,都是为了我,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随便找个女人就成亲了,不行,我非得找他问清楚不可!”
在水瑶未注意到的时候,她身后的侍从之中,有一人,面露不屑讥讽的笑。
此人的面容一直遮在帽子下面,不仔细去看,无人会注意到他的脸。
但他的身高却是那几人中最高的,肩膀也很宽阔,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
他轻轻的将帽子往下拉,乘着众人都围在襄王府大门之迹,悄悄退了开去。
他一退,身边立即就有人给他掩护,而这一切,水瑶浑然不知。
木香等人虽已进了府,却故意把门开着。知道这女人肯定会进来,与其让她背后放冷枪,在外面胡说八道,倒不如放她进来,一举歼灭。
水瑶还真进来了,一脸怒气的冲进木家大厅,指着木香便破口大骂,“我不相信赫连大哥会娶你,一定是你逼迫他的,你快叫赫连大哥出来,我有话同他说,本小姐赶了这么远的路跑来,可不是为了见你的!”
木香懒得理她,先填饱肚子再说。
彩云跟木朗莫名其妙的看着进来之人,彩云可是一点都不跟她客气,“你是谁?在这里瞎叫什么?我姐夫去边关了,就算他不去边关,也不会见你,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姐夫可是最疼我大姐的,有你什么事!”
水瑶气坏了,但她不冲动,这一屋子都是他们家的人,她要是说硬放,肯定得招来公愤。
她呵呵的笑了,裙摆一撩,坐下了,“那是我来的不巧了,否则赫连大哥延不会不见我的,早在边关之时,我跟他就已经私定终身,若不是碍于他要回京复命,我们说不定早就成亲了呢,哪还有你什么事,哼!”
说着,她又站了起来,也不用他们的回答,径自在屋里转了起来,“哎哟,这厅里摆的都是什么呀?太乱了,这个桌子椅子,也都太旧了,早该换掉了,这又是什么?黑漆漆的,赶明都搬外面去,要摆上古董花瓶才好看呢,这些……这些,都得拿走,我可不想看见这些低俗的东西,这只鸭子也够丑的,赫连大哥看了肯定不喜欢,春燕,回头把咱们带着的好东西摆上,这个丢出去。”
她一个人自说自画,除了她的丫鬟,没有人理她的茬,也亏得她脸皮够厚,否则谁能说的下去。
水瑶在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转到候在门口的康伯面前,把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以高傲的口气,问道:“你是管家吧,这两年,我寄的东西,管家可有收到?都分发下去了吧?府里的事,一直都是你管着的呢,不是我说你,管的可不怎么好,瞧瞧着这一层子的破烂,难怪赫连大哥不喜欢回府,总喜欢在边关待着,唉,我也不喜欢,可谁叫这里是他的家呢,既是他的家,那便是我的家,回头你把府里账本拿来给我瞧瞧,既是来了,那便干点正事,顺便等着他回来。”
说到最后,她好像才想起木香这个人似的,回头用手指指向她,“那个谁,既然然你跟赫连大哥成亲了,婚事肯定也退不得,本小姐有容人之量,你便留下吧,但襄王妃的位置,襄王妃的称呼,你还配不得,以后就留在府里做个侍妾吧!”
她用了极度怜悯的口气,就好像木香得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随之,又看向木朗跟彩云,“这两个是你家亲戚吧?既是你的亲人,就该算娘家人,这哪有娘家人住在夫家不走的,我看不如给他们另外找个宅子,搬出去住,免得叫人说了闲话!”
“啪嗒!”
她前面的话,木香只当笑话听,可到了这里,她听不下去了,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面色不善的盯着水瑶,“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麻溜的从这里滚出去,像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本夫人不想跟你吵架,降低我的品味!”
“你!你这是恼羞成怒,”水瑶气愤的瞪她,再度不知死活的道:“给你一个侍妾,就已是开恩了,我跟赫连大哥那是两情相悦,你算老几!”
康伯听的头皮发麻,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上前来劝她,“这位姑娘,请你出去,这里是襄王府,那上面坐着的,是我家夫人,我家殿下最疼爱的人,你的命虽然是我家殿下救的,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换个人,殿下也一样会救,如果被殿下救过的人,反过来都要给对他许身相许,整个襄王府也装不下啊!”
康伯自认说的很详细了,也很清楚明白了,是个人都应该能听的明白吧?
可偏偏水瑶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愣是将康伯的意思曲解到不可思议的境地,“我知道她是你家夫人,我也知道她跟赫连大哥成了亲,但我知道赫连大哥肯定是不愿意的,他救过的人是多,但抱过的,就没几个了吧,若是对我没意思想,他又怎会抱我呢!”
说到此处,水瑶脸红似血,娇羞的扭着手。
木香眉梢慢慢的挑起,何安等人都有了不详的预感,偷偷看她的脸色,这是要发火的节奏啊!
“抱过?哪只手抱过,左手还是右手,抱你哪里了?你不说清楚,别人怎么能知道呢?”木香在笑,笑的很冷,很幽暗。
水瑶本来心情不错,但是一看她这个笑,心里突突的,忽然就觉得有些凉意,“你管他抱了我哪里,总之,肯定没抱过你就是了,哼,你这是羡慕嫉妒!”
“呵,”木香这会非常非常想见到赫连晟,太想了,恨不得他立马就出现在眼前。
而远在边关的赫连晟,无端端的打了个冷战,无辜的望向京城方向,心道:难道是娘子想他了?
他猜的一点不错,木香的确是想他了,想咬他的肉,咬他的胳膊。
何安一看她的脸色,急呼:“您莫要听她胡说,殿下怎么会抱她,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家殿下,有洁癖的,这您又不是不知道。”
康伯也急了,眼下她还怀着身孕呢,可千万不能气着了。他赶紧轰水瑶走,“姑娘快走吧,不管你说什么,府里都不会留你,有些事,你再自欺欺人,也是没有用的,我家殿下跟夫人感情可好了,再没有比殿下更痴情的男子了,若是让殿下知道,你气着夫人了,只怕你小命都难保!”
康伯对严忠等人打了个眼色,严忠早就想到把她拎出去,再丢到外面,手都痒痒了,得了康伯的暗示,几个健步上前,就要拎起水瑶的衣领子。
春燕及时跳出来,往自家小姐身前一挡,一脸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干嘛?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们家小姐,我警告你,赶快后退,再敢往前,休怪我们不客气!”
严忠眼神冰冷的盯着她们二人,“不客气?呵,殿下若是知道有你们二人在此捣乱,你们二人早去见阎王爷了!”
他正欲再伸手,木香却突然出声,被他们两个一搅合,丢失的理智又回来了。
赫连晟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那样呆板的,又有洁癖的一个人,除了她的东西,旁人的东西碰都不碰,又怎会去抱一个毫无瓜葛的小丫头。
木香重新审视水瑶这个女子,长的是挺漂亮,也有着中原人少有的英姿,可是她眼底的那抹算计跟精明,却逃不过木香的眼睛。
木香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故意装糊涂,故意在这里混淆视听,故意将她自己跟赫连晟的关系弄的含糊不清。目的,就是为了惹她生气,惹她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