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矮,还很瘦小,丘管家跟他俩一比在,简直是大人跟小孩的差别。
而那两个人看丘管家的眼神,也是鄙视的。
同样的,站在书房里的夙昱,在面对面与来人站着,心里的不爽达到了一定的极限。
为毛苍澜的男子都要生的如此高大,简直壮的跟头牛似的。
夙昱轻咳了声,掩去面上的尴尬,朝他一抬手,“大王子请坐!”
来人也不跟他客气,潇洒的一撩袍子,端坐于夙昱正对面。在坐下之后,顺手揭去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黝黑粗犷的脸。
剑眉星目,脸部的轮廓,如刀削似的有棱有型,薄唇微微抿着,看的出,他是个很谨慎之人。
“阁下这个位置坐的可还稳当?在自己国中当不成太子,就想到了偷天换日这一招,轩辕皇子不愧是聪明绝顶之人,小王佩服!”
夙昱,呃不,应该叫他轩辕凌。没错,他就是轩辕凌,就因为当初与赫连晟一战,后院着火,被人放了冷箭,加上赫连晟的助攻,他这个太子位能坐的稳才怪。
被贬幽州之后,他成了整个燕国最大的笑柄,也因此更加不得老皇帝喜爱。
偏巧他那个二皇弟,是个够聪明,又够有城府的,同轩辕凌的浮躁比起来,二皇子轩辕恒比起来,完全不占优势。
如果他没有得罪赫连晟,或许这个太子之位,还能做几年,可惜啊,他脑子犯了蠢。
夙昱确有此人,也确实钟情着上官芸儿,只可惜此人早已化成黄土,死于非命了。
他脸上戴着唐昊的人皮面具,在这张人皮面具之下,是他真实的脸,只可惜上官芸儿没有见过轩辕凌本人,也根本不记得原本的夙昱长什么样。
轩辕凌见身份被点破,也恢复了他该有的姿态,身子往后面一靠,眯起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健壮男子,“本王一直盼着大王子会来京城,虽然这里不是燕国,但本王现在的身份,还是南晋太子,大王子有话就说吧,本王洗耳恭听。”
来人语气嚣张傲慢,“呵,你这个南晋太子也是假的,你的敌人就住在对面,这般近的距离,你居然任由一个女人踩在你的头上,这可真是天下奇闻,小王甚是佩服!”
轩辕凌是何人,骨子里他也是个自视甚高的人,所以在听见对方如此说,他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杀意顿现。
只是他眼中迸发的杀意,在司空瑾看来却如同一只无聊的苍蝇,毫无威胁可言,他继续道:“你我目地相同,我苍澜大国,将士骁勇善战,我们缺的是一条直通南晋的路,只要让我们的人潜入南晋,直逼京城,这里昏庸的老匹夫们还不吓的尿裤子,拿下这座城,吞下整个南晋,你我各分一半,到时候,一个燕国皇储之位,你还会看在眼里吗?哼,只要你助我,到那时,出兵帮你将那老皇帝赶下皇位,这天下便是你我二人的!”
司空瑾根本不避讳什么,边说边比划,动作豪迈不羁。
草原人不善于功心,他们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而不是唯唯诺诺的在边境小偷小摸。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尤其是此次他亲自潜伏在水瑶进京的队伍中,一路走来,看见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水渠、山川、河流,心潮澎湃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轩辕凌没有马上接他的话,平分山河,他不可能不动心,可他也不是傻子。
整个南晋虽没有大用之才,但不是还有一个赫连晟吗?南晋虽然看似弱不禁风,但军力强大,赫连晟治军非常严格,手底下能征善战的勇士,多不胜数。
老皇帝对赫连晟信任无比,把军权都交给了他,据调查,老皇帝手中剩下的军权也就这京城的几万御林军。
太子唐昊的亲信军队,不过一万人,还都分散在他属地,离京城有几百里之远。
这些人一旦调动,肯定会引来旁人的警觉,轩辕凌可不会这么做。
所以他没有正面回应司空瑾,只道:“此事动静太大,你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京城,这不太可能,别说我能查觉,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赫连晟也会察觉到,此法不妥。”
司空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怕,我们可不怕,只要你同意,我有的是法子把人弄进来,我部族五千精骑兵,足以抵得上你们南晋两万兵马,到时只需你配合,赫连晟鞭长莫及,就是想回缓,那也是不可能的。”
轩辕凌陡然坐直了身子,“你们打算以何种名义进京?商旅走客都不可能,你们苍澜人身形高大,走在一起,人太多,很容易叫人认出来。”
“名义嘛,议和怎样?我们打够了,不想打了,想跟你父皇议和,边关滋扰多年,他们打也不打不死,我们依然能顽强的活下来,所以议和,是唯一的出路,咱们议了和,互通商旅,想必你们唐皇也乐于看见这一幕,”司空瑾眉宇之间全是自信满满。
轩辕凌皱眉沉思,却又忽然想到,有某个地方似乎不太对劲,“议和的条件?”
司空瑾呵笑了一声,“这条件自然是有的,没有条件唐皇也不可能相信,但我的条件并不过份,每年供我苍澜千旦粮草,两千匹绸布,另外还有一批金银,数量不多,到时候都会写在册子上,都在南晋可承受范围之内,想必你们唐皇也不会反对,毕竟牺牲这些东西,换来两国长久的和平,也是值得的。”
轩辕凌暗叹,幸亏他不是真正的南晋太子,否则非得被这人气死不可。
还说都在可承受范围之内,要了这么多东西,他可真敢意思说。
司空瑾虽然粗枝大叶,但也能读懂轩辕凌眼神当中的意思,“你心疼什么,又不是拿你家东西,武器会另外再运,只要我的五千勇士能进京,任他是铜墙铁壁,也定叫他倾刻颠覆。”
轩辕凌还是不说话,拧着眉,在书房里晃来晃去。
司空瑾本就是暴躁的性子,几次三番说不动他,当下就恼羞成怒了,狠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桌子顷刻间,碎成了粉末。
太子府内,自然藏着不少暗卫,听见这一动静,瞬间就将书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轩辕凌在怔愣片刻之后,淡淡一笑,打了个暗号,遣退了外面的人,“大王子急什么,好端端的,坏了一张桌子,本王也没说不跟你合作,只是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再说了,襄王不是正在边关清剿吗?你就不怕,调了五千精兵,他会借此空挡,直捣你的大账?”
司空瑾面色有一丝狰狞,“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不是你们中原圣人经常说的吗?怎么,到了此时你却畏缩不敢了?”
轩辕凌还在笑,“既然大王子,心意已决,那便议和吧,过两日,你派人递上降书,但时机得选好,不能显的太突兀,另外还得让你的,假装不敌赫连晟的进攻,不得不投降,既是演戏,咱们就得做的像一点,否则如何能让人信服!”
司空瑾傲慢一哼,“我的事,就不必你操心了,你只管说服南晋朝中的那些大臣,别让他们搅黄了计划,你这个太子,也就是临时的,做不长远,所以,此事宜早不宜迟。”
他抬步就要走,轩辕凌忍着满心的愤慨叫住他,“还有一事,我得提醒你,议和期间,最好能派人拖住襄王妃,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黑心狡诈,咱们都得提防着她,可别叫她趁机看出什么来!”
“哼,不过是个女人,就把你吓成这样,再怎么说你曾是燕国太子,该有的气节,可千万别丢了!”司空瑾傲慢异常,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轩辕凌气的,恨不能上去砍了他,但此时,他知道自己不能发怒,必须得忍。
都已经做了旁人的替身,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在司空瑾走后,他招了外面候着的丘管家。
“叫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轩辕凌站长在窗边,看着天边黑沉沉的乌云,心里烦闷极了。
丘管家已投靠了他,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真是夙昱,真是上官家的人。
“殿下请放心,明日奴才就跟那丫头约好了地方,到时候,奴才一定按着殿下说的去办。”
轩辕凌敛去眼里的一抹厌恶,转回身,从书桌底下,抽出几张银票,“这些拿着去花,只要事情办成,以后有本王的,就有你的,一个太子府的总管之位,实在是屈才,总有更好的位置在等着你!”
丘管家在看见那几张银票时,眼睛都绿了,再一听对方给的承诺,赶紧跪下谢恩,“小的领命,一定会为殿下鞠躬尽瘁!”
“这个香包你拿着,明日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叮嘱她,一定要把这个东西挂好了,只有挂的好,才能发挥作用,懂了吗?”轩辕扔给丘管家一伸绣着牡丹的荷包,做工倒也精细,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小人明白,小人懂了,”丘管家何等精明,又岂能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接了命令,丘管家很快就退了出去。
不多时,上官芸儿的贴身婢女,站在外边禀报,“殿下,夫人问您何时回院子休息,若是殿下处理正事,需要很晚的话,夫人让小厨房给您做些点心。”
轩辕凌紧绷的神情,有那么一刻刻的纾解,“知道了,告诉夫人,不会准备夜宵,本王很快就过去了。”
上官芸儿对他的真心,再真不过,痴情又贤惠。每回轩辕凌想起自个儿府中那些个美人,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上官芸儿对他的真心。
那么些个女人,他们爱慕的,不过是他的身份,他的财钱,千方百计的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想爬上他的床,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吗!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就着屋里的凉水,洗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属于轩辕凌的一张脸。
最近几个晚上,他都以真面目对着上官芸儿。
既然是他睡过的女人,又是睡的最多的,他自然不想他的女人,将他当做旁人看待,无关情爱,纯粹是男人的骄傲。
轩辕凌还没出门,书房再度响了,这回,是舒良娣的侍女。
“殿下,主子让奴婢问问您,可要去偏殿歇息?主子知道殿下这几日辛苦,说要亲自殿下缓解疲劳呢!”
舒良娣让侍女这样说,无非是为了引轩辕凌过去。
在这深宅内院之中,一个女人,一个妾室,如果得不到夫君的宠爱,那她的漫漫长夜将会更长,更寂寞。
所以,在有了一次机会之后,舒良娣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她有兴趣,轩辕凌却玩腻了,果然,如舒良娣那样有胸无脑的女人,只配暖床,暖的多了,还会叫人反感,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
轩辕凌流连花丛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这个舒良娣吃过一次,就没了新鲜感。
接二连三被催了几次,轩辕凌就已十分厌烦,“回了你家主子,本王今日只在太子妃宫中歇息,让她没事别来打扰,本王乏了!”
那侍女望着书房的门,心知回去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同时,她心里也纳闷了。
太子从宫里回来之后,似乎变的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回到舒良娣所在的清院,那侍女如实将太子的话复述给主子听。
果然,舒良娣听后,勃然大怒,二话不说,狠狠的一巴掌,甩在那丫头脸上,“没用的东西,说了让你务必要把殿下请来,你却连个话都传不好,如此没用,倒不如把你卖了,哼!”
她也不是非要跟唐昊同寝,只是那几个臭女人,笑话她失了宠,有事没事就拿话来挤兑她,亏得她还能太子怀过小皇子呢,虽然那个孩子……不提也罢。
侍女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连头都不敢抬,就怕说错一个字,招来主子的责打。
舒良娣在屋子里踱步,想到上官芸儿的争宠,想到她夜夜侍寝,万一哪天真叫她撞了好运,怀了皇嗣,这……
想到此处,舒良娣突然停住了步子,“太子妃院里的花没有去年开的好看,得找人重新栽培才是,明日你出府一趟,回我娘家,就说要给太子妃送几盆好看的牡丹来,一定得是最好的,明白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
舒良娣瞪着摇曳的烛火,眼睛微微眯起。她没了孩子,谁也别想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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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木香睡的很晚。
知道白鹰去给她传信了,如果快的话,明日一早就该回来了。
所以这一夜,她总是睡一会,便会惊醒。
听见树枝摇动,偶尔的沙沙声,都会以为是白鹰飞了回来。
直到后半夜,她才沉沉的睡着。
凌晨时分,天还未亮,襄王府的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草儿并不是每日清晨都要去早集的,襄王府里采卖的事,自然有专人去做,她每日主要的工作,就是洗洗刷刷。
相比较外面的工作,她在襄王府里,总体来说,过的还是很舒服的。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角象啊,总有那么一些人,她耐不住平凡的日子,非要搞点事情出来。
凌晨的小河道边上,几处凉亭根本无人会来。
草儿鬼鬼祟祟的跨着篮子,瞧了瞧四下无人,这才闪身,进了离襄王府最远的一处河亭。
那处亭子边上,种着几棵大树,正巧将亭子遮掩的严实,不离近了,根本无法看清。
草儿刚迈进那亭子,提起的心还未放下呢,忽然,手腕就被人捉住了。再一扯,整个人就掉进一个干枯充满烟草味的老男人怀中。
这个味道,让她想吐,相比之下,她家长生的味道,好闻多了。
丘管家见她皱眉,布满欲火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不高兴了?嫌弃我老了吗?哼,头一次跟我厮混时,怎么没见你嫌弃?拿着我给的东西时,也没见你嫌弃?”
自己的贪婪心,被人一把扯破,草儿脸色有些白,却因为天色还暗着,没有叫他看见。
她挣扎着,想从丘管家怀里逃脱开,“你若找我有事,那便直接说好了,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万一被人看见,咱们两个都是要吃罪的。”
丘管家揪着她不肯放手,任她那挣扎,“怕什么?这一大清早的,谁会没事往这里跑,小妮子,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