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灾民中,稍稍年轻些,有体力的,就帮着去伐树做苦力;年迈,年幼的,继续挑种子。
两头计划一起操作,宁夏也是累的很。
秋怡二人常常熬了药就见不着人,当面背面都不知道埋怨过几回了,最后实在是没法子,在薛彤来庄府的时候,冬沁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状。
“薛夫人,您是瞧着的,主子那身子,怎么能不喝药?奴婢们整日在小厨房熬着药,可主子总是一转眼就不见了,您说奴婢们当如何才好?王爷走前可是再三交待,这药需按时服用;可主子现在没个分寸的到处乱跑,奴婢们寻人都寻不到,还喝什么药?”
冬沁一个劲儿的抹泪,秋怡虽没说什么,可那面色不太好的模样,也看的出来,是不太高兴的。
虽说是替宁夏担心,可冬沁在薛彤跟前埋怨,便让那人眉头微蹙。
也就宁夏才能养出这么胆大的丫头,这当面背面的埋怨着,宁夏也不管管。
这会儿就知晓摆脾气了,往后岂不是爬到主子头上了?
“主子不懂事,你们做奴才的也不懂事?她跑的不见影,你们便不会跟着?还有脸在这儿哭?”
...
☆、0578:她这是怎么变出来的?
薛彤这般骂,冬沁便哽咽的厉害;秋怡忙垂首认错:“奴婢知错了,往后必当跟着主子。”
从那之后,秋怡二人便想了法子;晚上先将药熬好,分装到几个食盒里,二人每日便提着食盒,带着小炉子,跟着宁夏四处跑着。
一转眼,又是一月过去;看着眼前的概念大棚,宁夏满意的点着头。
没有塑料膜,初次是用草被、草苫做的试验。
“主子,这样有什么用呢?”
方晓对宁夏的做法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她不明白,这些东西种在棚里,有什么意义?
宁夏看着指甲盖高的豆芽,眸中带着笑意:“若是试验成功了,咱们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
她这般说,方晓表示不明白。
“这叫大棚蔬菜,能控制早熟、晚熟;你想想,行军作战,粮食最成问题;逸轩在前线领军,咱们能做的,自然是给他提供良好的后备;再过些日子天就凉了,新鲜蔬果便是我们都难吃上,更别说是他们;若是我们种出了大棚蔬菜,让他们一直吃的好,精神好,士兵打仗,不也更有劲么?”
看过电视,自然知道前线的士兵吃的不行;如果后备充足,能提供大量的粮食,逸轩领兵也少操一门心思。
宁夏这般说,方晓这才明白,她这些日子来来回回跑着,一切亲力亲为的原因。
所以说,只要与王爷相关的, 主子就是再累也会撑着。
“对了秋怡。”
看完了蔬菜,宁夏接过秋怡递来的药一口喝下。
含了蜜枣,这才与她说道:“晚些我去皇上那儿催催棉衣的事儿,这些日子的种子也挑的差不多了;待明日的料子、棉花下来,你领着各组组长分发下去,尽快把将士们的棉衣给赶制出来。”
虽说这些朝廷都有人在管,可她昨日去问了,那些人还没开始制作棉衣;这眼见就要天凉了,等到冷了再做,那得挨冻了。
虽说小皇帝才杀了贪官,可成衣都是从地方上分发出去的,免不得受人动手脚。
所以,宁夏想把军用品给一并的包了。
秋怡得了吩咐,自然应下;宁夏忙完手上的,直接就去了皇宫,问小皇帝要材料了。
宁夏这些日子看似忙的乱,可她做的事儿,给小皇帝解了许多的麻烦。
别的不说,单是从边界而来的百姓,这次便半分没耽搁,直接分配去了宁夏那里,小皇帝真是一点儿没操心。
“往年这些事都是地方上处理了送去的前线,你是想将制作棉衣的事也给一并做了么?”
“想必皇上也知道,一件棉衣当多少棉花,而到了将士手中的棉衣又是如何的?皇上与其让那些人层层克扣,不如将这些都给我,我让灾民细心缝制。”
前线作战的,都是灾民的丈夫、孩子,让他们赶制棉衣,绝对比给别人做要好!
小皇帝也明白她的意思,随即与她签了合同。
合同,那是她给他解释了许多次的。
你是皇帝没错,我给你分担没错;可是,你得给我材料!而且,我好歹,也得收你一些工费吧?
咱们都是为了北煜,你又何苦将东西拿去养贪官,而不给我光明正大的赚些辛苦费呢?
而且,完工之后,你还可以来抽查啊!若是做的不好,你还可以扣款啊!
小皇帝觉得这生意做得,于是,合同就这么签了下来。
宁夏耍了个心眼儿,这合同,价格,是根据每年的消费水平来变化;可这时间,她可是一签便签了个三十年。
也就是说,在这三十年里,北煜大军的用度,将被她垄断;而小皇帝因眼下灾民安置妥当之事很是欣慰,竟是被她耍过了这个心眼儿。
合同签下来了,宁夏便开始负责前线的用度。
日复一日的来回奔波,去看了河边的庄子进度,又来瞧这头的大棚蔬菜,每一件事,都是尽心尽力。
晚春回京便一直在忙着,如今已是晚秋时节,宁夏这身子半分没好,为前线做的准备却是渐有了起色。
初冬之时,第一批大棚蔬菜成功打包,第一批棉衣也赶工出来。
薛城派了人,快马加鞭的给前线送了过去。
够量的棉衣穿上身上,长期打仗的将士都发现了不同之处。
这些衣裳,可比往年送来的厚实暖和!且,在衣裳的下角,均缝了一个‘庄’字。
“听说了吗?听说今年送来的棉衣,全是庄将军之女,安国郡主一力负责。”
几个士兵领了棉衣,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我当然知道了,我儿子还在郡主手下做事儿呢。早起读书识字,下午帮着干活,晚上又学功夫;这棉衣,他还帮着拣了棉花呢!”
“啊?你怎么知道的?”旁边一人甚是诧异。
“你不知道吗?苏江灾民到了京中,安国郡主便将人全部给安置了;我那瘸腿的老母亲本是染了风寒,本都要死了,是安国郡主请了大夫给医好了,虽说瘸腿行动缓慢,安国郡主却是半分不嫌弃,如今我那老母亲,可比我养着那会儿,身子骨还要硬朗!”
先前问话的张大了嘴,半响之后,又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郡主请了先生教那些孩子读书识字,我家小子如今自个儿都能写信了;你瞧瞧,这是我儿子写的信,是安国郡主派人收了信件,一并给送来前线的。”
一人说,二人议,当众人都摸出信件之时,那人便难以置信。
许久之后,那人双眼通红:“若我双亲还在,此时也当给我送信来了。”
此言,众人顿时沉默。
沉默之后,又有一人说道:“你莫难过,我儿子来信说过,郡主与他们说了,待我们回去了,给咱们没成家的安排一场大的相亲宴,到了军龄的,还能分到房子,到时有了媳妇儿,有了儿子,也就有个家了。”
有家的,老人孩子给郡主照料着;没家没亲人的,军龄到了,朝廷你准备着房子;等你凯旋归来,有住的房子,有温暖的炕头!
长年在外,没个媳妇儿,还能给你安排相亲宴!有这么好的福利,谁不是热血沸腾?
听着远处将士议论着,北宫逸轩摸着分下来的棉衣,勾了嘴角。
他的蝉儿啊,总会给他惊喜。
只是,她这般操劳,身子可是受得?
心中想着,副将送来了饭菜。
将领与士兵同吃大锅饭,早便过了季节的蔬菜,却在此时到了碗中,这让众人诧异不已。
北宫逸轩看着暗卫送来的信,嘴角勾着动人的弧度。
“怎的?不吃饭,看着信傻笑什么?”
凌羽丰端着碗坐到那人身旁,目光却是看着碗中翠绿的青菜。
“蝉儿说,过些日子,能送来青瓜和茄子,菜豆也差不多成熟了。”
他这般说,凌羽丰眸子瞪得圆圆的。
这些东西,都不在这个季节成熟,可偏偏就到了碗里头。
而且,这是凌羽丰打过的最省心的仗。
吃穿什么的,完全不用愁!
多少将士,还有多少粮食,北宫逸轩家里那个,给算的准准儿的;不会过早送来,也不会让大军饿着;基本就是三日左右的光景,将该备的,都给送来了。
如今刚入冬,将士的棉袄就每人两件送了过来,还说了,天凉了便接着送,不然背着打仗不方便。
这些事儿,就连朝廷都没准备得这么妥当!
“她这是怎么变出来的?”
凌羽丰看着碗里的菜,好奇的问着。
北宫逸轩又是一笑:“大棚蔬菜。”
虽然她说,这菜比不得正常成熟的菜,可总比没有好。
她们那儿,一年四季的菜都是倒着吃的了。以前觉得是异想天开,此时真个瞧着了,才知道,那个世界,真真是让人诧异!
瞧着那人含笑模样,凌羽丰亦是勾唇一笑;想了想,端着碗走到士兵中间,扬声问道:“将士们,你们可知,咱们碗里这菜,是如何来的?”
本就议论纷纷的将士,听到这一问,立马就炸了锅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的很。
那人拍了拍手,扬声说道:“这!是咱们逍遥王未过门的王妃,也就是庄将军的遗孤,安国郡主给咱们送来的!”
“不仅如此,咱们身上穿着的棉袄,也是安国郡主早早准备的!打了这么久的仗,这还是我第一次只管往前冲,不怕被人砍尾巴的爽快仗!”
这话,深得将士赞同。
这一仗,还真是只管往前冲,不怕被人断了尾巴!
以往打仗,哪儿能不愁粮食?
可是,这一次打仗,还真不愁粮食!
别人都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们这却是反了,将士只管冲,后头有人源源不断的送来东西。
凌羽丰说完,将士们就热闹了。
那看向北宫逸轩的目光,越发的敬重。
本人骁勇善战,家里头那位又这般配合,虽说未成婚,可这二人,却是相隔千里也配合的这般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