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早就知道,自然不会震惊,但此时听了不戒和尚的口无遮拦和特立独行却是忍不住有些好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
见吴明没说话,不戒和尚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吴明淡淡笑道:“是有些疑惑,既然你们都成亲了,还有了女儿,为何不还俗呢?”
不戒和尚哈哈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做和尚有做和尚的好处。想当年我可不是和尚,而琳儿她妈妈则是尼姑。那时候我是个杀猪的屠夫,爱上了琳儿妈妈,可惜当时她妈妈理都不理我,我无计可施,只好去做了和尚。当时我心里想,尼姑和尚是一家人,尼姑不爱屠夫,多半会爱和尚。”
吴明心中暗笑,哑婆婆会接受不戒和尚,多半不是因为他当了和尚的原因,而是被他的痴心打动。
田伯光道:“那后来呢?“
不戒和尚得意笑道:“后来?后来我当然如愿以偿,她便跟了我,还生了个漂亮的女儿。所以想要追尼姑,一定要当和尚,这样机会才大。吴小子,你听到了吗?”说到末了,却是朝吴明喊了一句。
吴明哭笑不得,既不能说听到了,也不能说没听到,只能不置可否,耸肩淡淡一笑。
不戒和尚见吴明不回答,当即生气道:“难道你看不上我家琳儿,不愿意当和尚不成?”
吴明瞬间无语,若不是看在仪琳的面子上,他还真想教训他一顿,此时则只能摇头道:“大师,当和尚和喜欢你女儿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其实,有一个问题,我还想知道,那就是仪琳她妈妈人呢?”
听到吴明的问话,不戒和尚脸色顿时大变,紧接着嗷嗷大哭起来。
“琳儿她妈,我对不起你,都怪我,不该称赞别的女人,以至于你生气出走,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不戒和尚别哭边自言自语,那哭声就像鬼哭狼嚎,但是却是十分真挚,没有半分做作的感觉。
吴明和田伯光面面相觑,心中都暗暗点头称赞,无论这不戒和尚如何口无遮拦,但他对琳儿妈妈的感情却无疑是真的。
哭了好一会之后,不戒和尚这才停歇,缓缓说道:“当年她刚生了琳儿不久,就因为我说了那样一句话,她就发怒气走了,我为了找她,就将琳儿寄养在白云庵中,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没能找到她……”
吴明看到他的痴情,想到哑婆婆的善妒,心中暗道,这真是两个活宝,正应了那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心里虽然暗笑,嘴上吴明却是柔声劝慰道:“大师,你对令夫人的爱感天动地,终有一天,她会回到你身边的。”
不戒和尚闻言瞥了吴明一眼,破涕为笑道:“吴小子,你这句话深得我意,嘿嘿,我家琳儿还在那山坡上呢,你把篮子送过去吧。”
虽然口无遮拦又行为怪异,但不戒和尚其实并不笨,吴明听了他的话,便知道他是有意撮合自己跟仪琳。
这样好的机会吴明怎么会错过,于是接过篮子道:“好的,大师。”
……
仪琳跑了一阵之后,便停在山腰上,默默想着心事。
都说女儿家的心事最是难猜,何况仪琳正是如花般爱幻想的年纪。
她最先接触的便是令狐冲,令狐冲为人洒脱,又不顾安危,将她救下。
尔后又看到了吴明,吴明英俊潇洒,武功绝顶,那种淡淡的从容不迫仪琳每次回想起来都不由暗自心折。
虽然由于先入为主的关系,心中那个影子令狐冲暂时占据了上风,但经由父亲这么一说,她此时便也莫名一动,脑海中不由自主便浮现了吴明的身影。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仪琳虽然是个尼姑,但她不是看破红尘出的家,七情六欲根本没有泯灭,此时脑海里两个男子的身影不断浮现,就像是在交战一般。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是尼姑,怎么能妄动凡心呢,罪过罪过……”待得仪琳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听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轻柔叫道:“仪琳。”
仪琳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一震,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吴明竟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且嘴角泛着微小的弧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想到先前自己的胡思乱想跟他也有关,仪琳的玉脸顿时红了,直到耳根。
吴明心中暗笑,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小丫头,不过他嘴上却是柔声道:“你怎么了?难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仪琳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吴大哥,我好的很,没有哪里不舒服。”
吴明微笑点头道:“那就好,你爹让我给你送篮子,他已经吃好了。”
仪琳赶忙致谢道:“吴大哥,麻烦你了。”
她正要拿过篮子时,吴明却是缩了回去,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对了,恒山见性峰我还没来过呢,不知道哪里的风景最美,你能带我上山四处逛逛吗?”
少女的心最是敏感,听吴明竟然提出要让自己当向导,仪琳一颗心顿时怦怦乱跳,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想看风景呢,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仪琳心地善良,加上又十分腼腆,根本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更何况她心中对吴明还十分有好感,就越发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吴明见她羞红着脸,没有答话,但脸上的意思却不言而喻,没有拒绝,于是他笑了笑道:“既然你没有拒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走吧。”
仪琳羞红着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嗔道:“吴大哥,你这人真狡猾,走吧,我带你去看这山上最美的风景。”说着,便率先向山间走去。
大灰狼不狡猾一点又怎么能骗小红帽呢?吴明心中暗笑,不置可否,赶紧跟了上去。
仪琳身材娇美,施展恒山派的轻功,便犹如那山间的精灵,让人叹为观止。
吴明心中暗道:“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这小丫头心地善良,没有自保能力,现在有机会何不先传她凌波微步?”
想到便去做,于是吴明当即叫道:“仪琳,先停一下。”
仪琳停身后回头略显诧异道:“吴大哥,这里风景好吗?”
吴明莞尔笑道:“我看你的轻功虽然不错,但好像步伐不够轻盈,我这里有一门轻功身法,正合适你来修炼。”
仪琳连忙摇头道:“这怎么使得。师父说过,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学你的武功。”
吴明心中暗暗点头赞许,嘴上却是说道:“谁说你无功了,你当我的向导,那就是功劳,我只是把酬劳提前给你罢了,免得你走山路那么辛苦。”
仪琳再次摇头道:“可是,我师父说过,不能学别派的功夫。”
吴明摇头笑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况这是轻功,又不是害人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先传你口诀。”
仪琳拗不过吴明,再加上她其实对吴明的功夫也十分好奇,在之前她曾数度回头偷看,对方的轻身功夫简直绝妙无双,仿佛在山间踏波而行,那种绝妙身法,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仪琳十分聪明,而凌波微步的口诀又不长,在吴明的口传之下,她很快便记住了。
吴明找了一块略微开阔的空地,当即演示步法,让仪琳进一步明白其中的奥妙。
仪琳身材轻盈,本就适合练习身法,此时在吴明的引导下,很快便初步掌握了凌波微步。
当然,若是想要熟练掌握的话,还需要时日来练习。
第328章不可不戒
仪琳天真率直,心地善良,还是小女孩心性,获得了吴明传授的凌波微步之后,不仅对吴明心存感激,同时也很快便喜欢上了这种绝妙的身法。
只间她欢欣雀跃,犹如山间的精灵,迈开凌波微步,在陡峭的山间练习了起来。
凌波微步最重换气,而且对于内力的要求极高,吴明不敢大意,始终紧随其后,保护她的安全。
可惜,仪琳对于这条山道十分熟悉,虽然凌波微步十分耗费内力,但她始终十分平稳,让吴明找不到任何英雄救美的机会。
待得到了半山腰,仪琳放慢脚步道:“吴大哥,你口渴吗?这附近有两口井,一口苦,一口甜,人们都叫它苦甜井,我带你过去。”
吴明点头笑道:“还有这么神奇的井哪,那你快点带我去尝尝先苦后甜的滋味。”
仪琳轻笑道:“吴大哥,原来你懂怎么喝呀,这苦甜井先要喝苦的,然后再喝甜的,那种滋味最是让人回味无穷,正是你说的先苦后甜。”
两人速度极快,在交谈中,仪琳带着吴明很快便来到了苦甜井处。
苦甜井其实就是两口并列的井,位于半山腰,两口井之间相隔仅有三尺。苦井中的水极为苦涩,而甜井中的水清凉甘甜,反差极大。
仪琳指着苦井嘻嘻笑道:“吴大哥,你先尝尝这苦井的水,看看苦不苦。”
吴明莞尔笑道:“正所谓同甘共苦,你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喝苦水吗?我喝你也要喝。”
仪琳吐了吐舌头道:“吴大哥,喝就喝,反正我也经常喝的。”
吴明用手舀起一捧苦井中的水,张嘴尝了尝,果然发现味道极为苦涩。
吴明故意苦着脸道:“真的好苦,该你了。”
仪琳轻笑道:“吴大哥,我陪你一起喝苦水。”说着,当即也舀起一捧水,喝了一口,然后道,“走,我们过去甜井。”
吴明用手捧起甜井里的水,然后喝了一口,顿时发现满嘴的苦味瞬间被一种甘甜代替,那种先苦后甜的滋味果然是回味无穷。
“很甜吧!”仪琳笑了笑,自己也赶紧捧起甜井中的水喝了一口。
吴明叹声道:“好甜啊,更为难得的是一苦一甜就在一线之间,大自然的杰作果然绝妙无双。”
喝了苦甜井的水后,吴明在仪琳这个向导的带领下,逐步领略了恒山的美景,却浑然不知田伯光正经历一场浩劫。
山间风景秀丽,更为难得的是有佳人相伴,而且时不时娇嗔轻啐,让人十分莞尔,吴明简直流连忘返。
待得快要到恒山派总堂的时候,仪琳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吴大哥,时候不早,我们就此别过。”
恒山派都是尼姑,吴明自然知道仪琳要避嫌,而且此时若是便被定逸知道的话,仪琳更可能会受罚,反正来日方长,于是吴明便点头同意了,并嘱咐她有空多练他所传授的凌波微步。
仪琳满口答应,走向白云庵的时候,心中却也有了一种莫名的牵挂。
目送仪琳离去,吴明这才意犹未尽地下山而去。
上山时,吴明花费的时间颇多,那是为了照顾仪琳。
而下山,吴明展开身法,便快了几倍,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原先不戒和尚所住的附近。
远远的,吴明便听到田伯光的呼疼声,还时而伴随着叫骂声。
吴明心中一凛,暗道,难道不戒和尚趁自己离开,又折磨田伯光了吗?看来,这倒是自己的疏忽。
飞快找到田伯光藏身的山洞,吴明发现田伯光此时耷拉着脑袋,头上光光的,躺在地上直哼哼。
吴明问道:“田兄,你这是怎么了?”
田伯光看到吴明,顿时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咒骂道:“吴兄弟,我完了,我完了,不戒那个该死的秃驴,他,他竟然把我那子孙根给废了,还剃光了我的头发,这叫我田伯光以后还如何做人,干脆死了算了,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吴明听后瞬间无语,看来不戒和尚不仅口无遮拦,而且还心狠手辣,切起别人的小jj来毫不手软。
原本吴明以为他的出现可以改变田伯光被切jj的命运,但没想到,只是一时疏忽,他便重蹈了覆辙,成为了太监。
难道这便是田伯光的命吗?吴明正待安慰他的时候,却发现不戒和尚回来了。
吴明瞪眼道:“大师,你这是何故?干嘛要如此对待田兄?”
不戒和尚嘿嘿笑道:“我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的琳儿,更是为了他。”
田伯光怒骂道:“死秃驴,臭秃驴,你切了我那里还说是为了我好,那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切了……”
不戒和尚冷笑道:“谁叫你名声这么差的,你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色胆包天,难道我放心你拜入我女儿门下吗?就算放心,那别人又会怎么说呢?我女儿岂非要受千夫所指。现在这样就好了,你切了子孙根,再变成和尚,那便是皈依佛门,浪子回头。另外,你师父是尼姑,我这师祖是和尚,你这徒子徒孙不当和尚,谁当和尚?以后你的名字就叫不可不戒,从此跟采花大盗的名头一刀两断。”
田伯光气苦,却是被不戒和尚说得哑口无言,回首往事,虽是受人冤枉,但过往也做了诸多的混账事,不禁喃喃道:“报应,报应啊,若不是我当初心生歹念,想要占师父的便宜,又怎会落得现在这般田地?罢了罢了,没了子孙根,以后便也绝了那些念头……”
不戒和尚哈哈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我刚去山下弄了些上好的金创药,帮你再抹抹,免得伤势加重。”
吴明本想代田伯光惩罚一下不戒和尚,但此时听田伯光这么说,便也只能长叹一声道:“大师,你虽是一片好意,但行为却是太过极端,以后须得注意,不然怕是有干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