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假装没听到,依旧抓着不放,两人就一边较劲一边跑,两圈很快就跑完了。跑完步大家原地解散,虞棠依旧没有放手的打算,面无表情地拉着他往教室走。
“皇上……”宋箫小声说他,拉着跑步就算了,还能当做是班长帮助体弱的同学,走路还拉着,就太不像话了。
“怎么?”听到那一声熟悉的称呼,虞棠觉得心头一动,声音也禁不住柔和了几分。昨晚他们相认了,他不敢多问多说,生怕宋箫翻旧账,然而直到现在,宋箫也丝毫没有恨他埋怨他的意思,这让他很是高兴。
宋箫正要说什么,突然被人猛地推了一下,顿时踉跄着往一边摔去。虞棠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猛然攥紧,下意识地伸手,一把将人揽住。
跟在后面的独孤暗出手如电,在凶手离开之前一套连环擒拿手,三两下就把人按在了地上。
“哇!”有人看到了独孤暗的手法,惊呼出声,往教室去的人潮顿时停住了,纷纷朝这边看来。
虞棠上下看看宋箫,确认他没受伤,这才把人拉到身后,自己蹙眉看着被独孤暗压在地上的人,竟然是个女生!
“呜……你们干什么……”那女生长着一双三角眼,看着戾气很重,但显然没见过什么大阵仗,被独孤暗拧着胳膊,顿时吓哭了。
“为什么推他?”虞棠冷声问。校园里除了操场和车道,处处都是景,他们现在走的是一条石子路,路上都是突出的鹅卵石,如果宋箫摔倒在这上面,肯定要受伤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他了?”那女生被虞棠的气势吓住了,想也不想地立时否认,她还被压在石子路上,特别疼,只想赶紧跑。
“封建余毒,推他怎么了?”跟那女生一起的另一个女孩子轻哼了声。
“就是说啊,口口声声说什么妾啊妾的,当自己是古代的大官吗?”别的人听到这话,也跟着附和,这时候看热闹的人都认了出来,宋箫就是昨天在娱乐报纸上看到的人。
高中的生活比较乏味,一本毫无趣味可言的地理杂志都能翻好几遍,更何况这种有劲爆新文的娱乐报纸,定然是会传遍全校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四人围在了中间。
“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有人嚷嚷起来。
虞棠抬抬下巴,示意独孤暗放开那女生,这一放手,那女生立时哭得更伤心了,觉得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你的学号我记下了。”虞棠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那女生的学生牌。
那女生哼了一声,以为虞棠是说她过后可以来找他赔偿,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气得差点晕过去。
“如果我同学后续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会去找你的班主任的。”
人群被这惊人的话震得静默了一下,怎么看他都是欺负人的那个吧,竟然还要受害人赔偿……
趁着短暂的安静,宋箫看向几个嚷嚷的最大声的女孩子:“几位同学,对我的家事这么感兴趣,想必是与我家的妾和庶女同病相怜了。我决没有侮辱……小三和私生女的意思,还请各位海涵。”
顿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天刘露告诉他的正确称为,父亲在婚姻之外找的叫“小三”,未婚生下的庶女叫“私生女”。
虞棠看着宋箫一本正经地跟人道歉,忍不住单拳抵唇,掩住嘴角的笑。他知道自家皇后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骂回去的意思。
“你……”几个女生顿时傻了,这骂人不带脏字的,太狠了,说他们是小三和私生女!
“怎么回事?”教导主任听说这里有学生围堵,立时赶了过来。
“老师,高一八班学号20060108003的丁宁同学,刚试图杀害他。”虞棠指了指身边的宋箫,冷静地说道。
“什么!”教导主任吓了一跳,杀害?他没听错吧?
“老师可以调取监控看一下,”虞棠颇为诚恳地说,“他刚刚出院不久,脑震荡还没恢复,如果再摔到头,可能就成植物人了。”
宋箫眨眨眼睛,看着虞棠强词夺理,忍不住抿唇轻笑,这人面对他的时候不善言谈,但在辩驳罪责的时候可比谁都强,否则也不能打败那一众兄弟夺了皇位。
教导主任让人群散了,记下了四个人的学号,说调了监控再说,让他们赶紧回去上课。
“班长,你今天太帅了!”刚回到班里,花姐就凑过来一脸崇拜地看着虞棠。
“如果你们遇到这种事,班长也会挺身而出的。”宋箫笑了笑,在桌下轻踢了虞棠一脚。
“嗯。”虞棠敷衍地应了一声。
“哇哦,有个这种班长真是太幸福了!”花姐兴奋不已,然后又跑到独孤暗旁边,“独孤大侠,你今天那招是怎么耍的,教教我呗,可以防狼!”
“对呀对呀,那招好帅啊!”
“你姓独孤,是不是会独孤九剑呀?”
“你是不是有个叫独孤求败的老祖宗呀?”
女生们很快就把独孤暗围了起来,非让他表演那几招。继虞棠和宋箫之后,独孤暗突然人气爆棚,成为了班里最受欢迎的男生。
独孤暗有些茫然。
他是塞外胡人,复姓独孤,这跟独孤求败有什么关系?
虽然早上的闹剧让学校的人明白的宋箫的立场,也有很多人开始认为他说的没错,尤其是那些家里有私生子的有钱人家孩子,但社会上的人并不知道。
网络在华国刚刚兴起没几年,没有人管,到处都是键盘侠,这则娱乐新闻在网上很快就火起来。
“目中无人的富二代,也就能欺负个女人了!”
“看那小x崽子的狗样,长大了就是个欺男霸女的货,怎么没死在医院里?”
“兰州烧饼,鉴定完毕!”
“敢骂我女神,打得他连妈都不认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有钱人家的世界我们不懂。”
晚上虞棠靠在床头,拿笔记本电脑翻看网上的消息,面色阴沉。
宋箫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皇上在用看奏折的表情上网,这画面看着有些违和,但更重要的是……
“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今日十五。”虞棠头也不抬地说。
宋箫气结,十五月圆夜,帝后必须同寝。
“这床窄……”宋箫试图反抗一下,这是在学校,又不是在皇宫,同什么寝!
“无妨,朕不在乎,”虞棠把电脑合上,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第一天
鱼塘:今日十五,过来侍寝
箫箫:……好吧
第二天
鱼塘:今日十六,依旧月圆
箫箫:算你狠
第三天
鱼塘:记错了,今天才是十五
箫箫:……滚蛋!
第15章 坦诚
君命不可违,宋箫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皇帝陛下,三两下把头发擦干,慢慢躺到他身边。
宿舍里是中央空调,即便调高了些,还是有些凉。床单上才残留着方才虞棠躺过的温度,让刚洗完澡有些微微发抖的宋箫,突然生出几分莫名的幸福感。
薄薄的蚕丝被罩过来,把宋箫包裹进去。
宋箫舒服地叹口气,双手攥住被子边缘弯了弯眼睛。
虞棠给他盖好被子,就见到他这幅模样,禁不住也笑了。
对于宋箫来说,他也就一个月没见皇上,并不觉得陌生,只是对于只有十六岁的皇上,感到特别新奇,忍不住拿眼睛瞟他。
但对于虞棠来说,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跟宋箫同床过了。趁着给宋箫掖被角的时候,悄悄把手心的汗珠抹到被子上,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两人一时无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彼此。
“皇上,你恢复记忆有多久了?”宋箫想想这几天皇上的行为,怎么看都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大概五年前。”虞棠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放到被子外面,抿了汗珠之后,就就在宋箫的身上没挪走,宋箫问一句就答一句,不问就抿着薄唇不说话。
五年……宋箫眨眨眼,觉得有些微妙,以前虞棠比他大五岁,现在比他早来五年,却跟他同岁,总觉得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
“朕还是比你大的,”皇帝陛下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哼了一声道,“你的生日在十月,确切的说你现在还不到十六。”作为班长,他可是能看到所有同学生日的人!
“哦。”宋箫扁扁嘴,这家伙,连个年纪也要占上风。
正说着,宿舍熄灯了,窗帘是合上的,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片刻,宋箫张嘴又想说话,突然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在慢慢靠近。
“皇,皇上……”淡淡的薄荷香,是虞棠用的沐浴液的味道。
“嗯?”低沉悠扬的声音,就在耳边,宋箫禁不住吞了吞口水,等了半天,也不见虞棠有下一步动作,似乎只是借着黑暗往他这边凑近了些。
宋箫见他不说话,就开始问自己想问的:“独孤暗是谁?你家里现在是做什么的?唔,我现在的父母跟前世的一模一样,那你父母还是不是先帝和太后……”
虞棠一个问题也没回答,任由宋箫喋喋不休说了半天,突然哑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死的?”
清朗的问话声骤然停住,宋箫把半边脸埋进被子里:“就,就那么死了呗。”
“锦麟没给你看诏书是不是?”虞棠在黑暗中的眼睛微微眯起。
宋箫不知道怎么回答,说给他看了,就要承认自己给虞锦棠殉情的丢人事,说没看,就会陷皇太弟于不义之地。
虞锦麟是虞锦棠同母的弟弟,两人相差十几岁,虞锦棠一直把弟弟当儿子养。如果让他认为是弟弟故意害死了皇后,定然会难过的吧。
“看了。”宋箫憋了半天,嗫嚅了一声。
虞棠听了这话,心中骤然一轻,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喜悦,一把将宋箫揽住:“那你……”
“不是你让我殉葬的吗?怎么又怪别人?”宋箫立时堵了一句回去。
呼啦,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虞棠讪讪地收回爪子,庆幸现在黑着灯,不然自己的表情一定蠢透了。
“独孤暗是谁?”宋箫赶紧说点别的岔开话题。
“暗卫长。”虞棠老实地回答,自己也放松身体侧躺下来。
“他也有记忆?”
“嗯。”
“那你怎么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