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晴不定的目光不时落在慕容仙儿身上,手里拿着的琉璃灯盏重新放了回去。
很快,当慕容仙儿再次要伸手像一只青花白瓷的碗摸去时,仗着手长优势的徐元秦再次抢先一步将碗拿起,随即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多两次这样事后,饶是慕容仙儿眼神也越来越冰冷,面色越发的平静了。
那一直处在当事人面前的负责人颇为尴尬地望着这一男一女,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徐元秦是故意挑事,每每女孩挑中的东西都抢先拿走,目的不言而喻。
慕容仙儿不着痕迹打量了某处,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扫到其他的地方,突然间,她露出一丝笑容望着他身后,“师父,师伯。”
徐元秦轻哼了一声,扭头看去,也是现在,慕容仙儿趁机下手将暗中观察了很久的盒子拿在手里。
而扭头望去的徐元秦看着大厅里走走停停的人群,徐心家和徐真师兄弟也出在人群中正和一些老人交谈着。他脸色顿时一黑,气急败坏地重新看着眼前的女孩,“混蛋,你耍我?”
慕容仙儿抬眼,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你……”徐元秦一气,抬手似乎要打下去,可手落在半空中时却又缩了回去,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一丝畏惧闪过,快到让人看不清。
慕容仙儿颠了颠手里的盒子,随即打开一看,里头装着一截骨头,约莫手掌长,看模样似乎像人的指骨,可是却又比骨头重了几分,摸了摸中间凸起的部位,她嘴角微微扬起弧度。
徐元秦将视线转到她手里的骨头身上,眼眸里露出些许狐疑,不懂她怎么挑中了这样一根骨头。
慕容仙儿翻开吊在上面的挂牌,将上面标记的价格看在眼里,一万二,确实不贵,若是这骨头原本的主人知道这里头藏着的东西,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想到这,她的目光扫过徐元秦那只左手,扔下一个眼神,转身离去。
你的手,我要定了!
他脸色一黑,恨恨地望着那娇小的背影,重新将目光投在那一堆如杂货般真假难辨的宝贝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让元诺瞧瞧自己的本事了。
他至今,只知道慕容仙儿的师门称呼,却并不知道她的真名。
原本正在和人交谈的龙逸辰眼角看见那一抹走近的倩影,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选好了?”
“嗯。”慕容仙儿将骨头递给他,“帮我付钱。”
龙逸辰看了看那根骨头,眼神微微暗下,取下那个吊牌交给了身后的龙三。
他面前的中年男人有些吃惊地看着竟然面露笑意的龙逸辰,眼神不断扫视着那矮了一大截的慕容仙儿,随即露出隐晦的笑,“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龙逸辰点头,眼眸透出的坚定不言而喻。
那人笑出声,“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小丫头不错。只是,他们恐怕不好糊弄。”
他的声音一转,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提醒。
龙逸辰气息一冷,“不会有只是。”
听到他的话,慕容仙儿白了一眼某人,踮起脚尖将骨头抢去,回了对方一句话,“白痴。”
听到她的讥讽,龙逸辰不怒反喜。
中年男人哈哈笑着,看着她,“我姓华,和阿辰一样叫我华叔吧。我听说你和徐元秦打赌捡漏,不知道你手里的骨头是什么宝贝?”
慕容仙儿摸着手中的骨头,眼底闪过笑意,“华叔,你可听说过舍利?”
“舍利?”华叔一愣。
慕容仙儿重新将指骨重新放回盒子中,微微一笑,便是拿着它走向专门候着的鉴定小组,“你好,我要进行鉴定认证。”
那些鉴定小组人员因为她的到来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似乎从来没在大会上看到如此年轻的女孩出现,好半会才有一个工作人员接过她手里的盒子,“你好,请问你想鉴定什么?”
“我想要你们帮我帮指骨解开,拿出里面的舍利,另外帮我出具一份真宝鉴定书,证明它是释迦摩尼佛祖舍利。”慕容仙儿话音刚落,那拿出指骨的工作人手一抖,差点将指骨甩了出去。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张大了嘴,周围听到她话的人也是纷纷一震,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
这里的响动很快吸引了附近人群的目光。
那人好半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说,这是释迦摩尼的指骨舍利?”
“是不是,我相信你们有先进的鉴定仪器。”慕容仙儿镇定自若,“我只想知道,最快多久那道那份文书?”
“我们一定尽快。”那人小心翼翼将指骨放了回去,回复道。
“具体时间。”慕容仙儿眼底闪过一抹清冷,她不接受这样模拟两可的答案。
“若真的如你所说是释迦摩尼的指骨舍利,中午十二点,你需要的东西将会在这里摆好。”工作人员中,一名老者上前,肯定道,慈祥地笑着望着她,“小姑娘,你这么肯定她就是你说的东西?”
慕容仙儿看着他,回了对方一个浅笑,“超然不复顾尘寰,空色两冥舍利子。我相信我的运气。”
老者眸中精光闪过,正想要表达自己的赞赏之意,一道慌张地声音传来:“等等,我不卖了,这指骨我不卖了。”
所有人望去,一个中年男人慌忙跑了上来,指着工作人员手里的盒子,“那个是我的,我反悔了,不卖了。”
这样戏剧的一幕,让所有人傻了眼。
慕容仙儿脸色一寒,再看到慢慢上前的徐元秦,眼里的得意毫不遮掩,她冷意更甚,却噙着笑望着那人,“不卖了?”
“是,我不卖了。”那人听到慕容仙儿的问话,腰板子一直,横气道。
慕容仙儿笑容一冷,“想反悔?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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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舍利、暗中教训徐元秦
说着,她一招手,唤来了保安人员,冰冷戏谑的眼神停留在他身上,“你若老实交代怎么进来的,或许还能避免被扔下水喂鲨鱼的命运。”
“胡说,你凭什么说我是冒充进来的?”听到慕容仙儿话,前者一急慌忙辩解道,如同被踩了痛脚。
这一下不打自招,所有人看着他的表情都变了。
慕容仙儿眸光一深,露出天真无辜的笑,“大叔,我可没说你是冒充进来的。”
两名保安直接上前一左一右呆在了他身边,那人嚷嚷起来,“干什么,我不卖自己的东西了,这也不行啊。”
慕容仙儿上前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眼底的冷意更甚,“古玩界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旦出手概不反悔。这大会参加的人士都是圈子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的道理怎么会不清楚?既然敢标价出售,就得做好打眼失策的准备。”
那人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正好龙三拿着付款单和转让协议来了,慕容仙儿将两张纸拍在桌上,笑得清浅,“所谓的鉴宝交流大会不过尔尔,这样的人也能混进来!”
“小姑娘,话不要说得太过。”一个中年人走上前,如刀般锋利地目光紧紧盯着她。
慕容仙儿在他如炬的目光下面色依然,气质如故,丝毫不受影响。她望向中年男人,“做事拖沓不清,管制不严,这些是我能看到的。”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保安,两名保安极有默契地架着那人拖离了大厅,直到出了大厅,才隐约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一名穿着唐装的老人缓步上前,拄着一根拄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姑娘可愿意?”
慕容仙儿挑了挑眉,“您说。”
“那颗释迦摩尼指骨舍利,能否交给我们大会进行拍卖?”他浅笑着望着她。
慕容仙儿只是想了想,立即同意,“没问题。那晚辈也请您帮个小小的忙,可好?”
看她小小年纪如此会审时度势,唐装老人笑意加深,“哦,说说看?”
“我想邀请您当见证人,关于我和他的赌约。”说着,她的手指向不远处的徐元秦,简单讲两人之间的赌约说了一遍。
唐装老人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眼,思索道,“大会不允许见血,若是输了,留着下船吧。”
慕容仙儿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那老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助理,那助理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唐装老人笑着,“这是我的名片,不嫌弃老头我,就来喝喝茶吧。”
那样一张名片,却让不少人红了眼,没想到这小女娃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能得到唐老的认可。
镀金的名片上只镶了一个名字,“唐宗泽”。
慕容仙儿瞳孔一缩,再次看向老者的目光一变,变得敬畏。
唐宗泽,不管在古玩界还是政坛,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他的风云事迹多到数不清,唐家也因为他的存在跻身于华夏前三大家族之一,能得到他邀请的人几乎一只手都能数出来。更有传闻,得到唐宗泽的名片,意味着能得到唐家的一个帮助。
她将名片送了回去,恭敬地弯了个腰,这才开口,“这名片太贵重了,晚辈不能要。唐老若不嫌弃元诺上门打扰,元若自然希望向你老人家取经学习。”
“收下吧。”唐宗泽淡淡地笑着,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龙逸辰,“眼光不错。”
慕容仙儿一蒙,知道后面传来的轻“恩”声,她才发觉后面一句话是对身后的人说的。
唐宗泽笑着转身离开,离去之前,那中年男人再次看了一眼慕容仙儿。
人群散去,慕容仙儿与脸色不太好看的徐元秦对视了一眼,转身重新将心神投向那数不胜数的宝物身上。释迦摩尼指骨舍利历经上千年,如今问世,不管是在宗教还是古玩界,足以掀起巨大的风波,连前段时间她淘到的安喜佛珠都无法比拟。不用想,这场比试她赢定了!
徐元秦,既然暂时留你一只手,也得收点利息才对。
等着吧,很快。
——
是夜,已经深了。
这一夜,原本24小时转动的监视器却在某个时间段停止工作,对此,所有工作人员都缄默不语,仿佛不知道这件事,连同某个过道也在那个时期没了巡逻的人。
慕容仙儿早已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头乌发束成了简单的马尾,穿着轻便的衣裳,脚步轻盈地来到某个靠窗的房间前。她旁边,除了一身黑衣的龙逸辰和龙三,还有自愿报名的师兄徐元胤。
徐元胤将一根细长的管子顺着窗户未关的边缘处伸了进去,与此同时嘴巴对着管子将口里含着的一口气吹进了房间。
弄完,龙三有些古怪地望着他,“这个,真的有用?”
徐元胤笑着,露出一个等着瞧的表情。
慕容仙儿嘴角扬了扬,没想到现代也会有古代出现的迷眼,而师兄居然还呆在了身边,果然天助他们。她看了看身边的龙逸辰,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本事能安排好这一切。她冲他摊手,“东西呢?”
黑暗下某人的脸一黑,“你不许去。”
慕容仙儿收回手,谁去都一样,只要达成目的就好。
四个人等了几分钟,瞧着房里没了动静,徐元胤冲龙三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就这么做贼似得翻进了窗户。
半刻钟不到,两个人直接打开房门正大光明走了出来将门带上,徐元胤笑着望向慕容仙儿,“诺诺,真有你的。”
慕容仙儿勾了勾嘴角,“回去换衣服,待会看戏。”
“ok。”徐元胤摊手。
四个人就这么快速退去。
没过多久,监控系统重新运行,刚刚呆了四个人的过道也重新有人出现。
半个小时之后,一道怒吼声突然传遍了整个游轮,惊得睡梦中的人纷纷吓了醒来,不少人慌忙跑了出来。
只见过道处的一个房间大门突然被打开,里面跑出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身后一个衣裳不整的人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茶壶在他身后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