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回想时,他就在想东阳西归和子桑倾是什么关系,但那天东阳西归犀利的看了他几眼后,拉着子桑倾就走了,都没给他机会问。
白丞橙本来以为东阳西归是子桑倾的哥哥,或者其他亲戚关系。
但现在,白丞橙明亮的眼睛眨了又眨,盯着对楼紧密相拥的子桑倾和东阳西归,仔细看了又看,他非常确定那个背对着他的小身影就是子桑倾。
两人抱得那么紧不说,抱了估计也有好一会儿了,就算是哥哥抱妹妹,一般也只是轻轻抱一下而已,没道理抱这么才对。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子桑倾和东阳西归是情侣关系。
“那个男人好像挺大的。”白丞橙脑子里回想着东阳西归的相貌,眼睛也不由得看向东阳西归隐在灰暗中的峻脸,冷硬的脸部线条,刀削般的五官,无一不彰显着东阳西归的成熟与沉稳。
喃喃低语的白丞橙,没发现他盯着子桑倾和东阳西归看了太久。
早已发现白丞橙,但不想理会他的东阳西归,见白丞橙一直盯着他们瞧,就是不移开视线,冷眸低敛的他不由得抬起眼,冷眸精准的直射向对楼的白丞橙。
白丞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子桑倾不是身体不太好么,都休学了,她应该一心在治病才对,怎么就谈恋爱了呢,还找了个年龄那么大的男人。
东阳西归的眼神太过犀利,愣是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白丞橙,给看得心神一抖瞬间惊醒过来。
回过神来的白丞橙,冷不丁看到东阳西归直射过来的冷眸时,他竟然吓得脚步一跨,瞬间躲进窗户旁边。
“我、我为什么要躲?”后背紧贴着傻站着,白丞橙以惊人之姿飞快躲起来以后,明亮眼眸微闪,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我躲他干什么?”
看到飞速闪身躲藏起来的白丞橙,东阳西归冷眉微微一挑,他也没想到白丞橙竟然会这么识趣的躲了起来。
喃喃低语的白丞橙,再三犹豫后,本想光明正大站回窗前的他,最终却悄悄探出了头。
“咦……怎么拉窗帘了?”看着对楼窗户阻隔了视线的窗帘,白丞橙惊异了一瞬后,突然就失落了起来。
一男一女两情侣,拉起窗帘单独在房间里,还能干什么。
不对!
这里是医院,对面是病房!
突然想起身在医院的白丞橙,瞬间又欣慰了不少,人来人往氛围沉重的医院里,子桑倾和东阳西归应该也干不了什么事。
白丞橙才刚欣慰没几秒,立马又懊恼的伸手捶着自己脑袋。
他在想什么呢!
猛捶着自己脑袋的白丞橙,脑中灵光一现,他捶出了一条一直被他忽略的重要信息!
他第一次在电梯里遇到东阳西归的时候,东阳西归身穿军装,身后还有一个身形清瘦同样穿着军装的女兵。
第二次见到东阳西归的时候,东阳西归和子桑倾在一次。
今晚是他第三次和东阳西归相遇到,这一次,东阳西归还是和子桑倾在一起。
白丞橙连眨了好几下眼睛,难道说,第一次在电梯里和东阳西归相遇时,躲在东阳西归身后的女兵,就是子桑倾?
仔细一想,白丞橙突然惊觉,那个女兵的身影和子桑倾的身形非常相似!
那天看到东阳西归搂着女兵走出电梯,看着女兵的清瘦背影,他还闪过一丝熟悉的念头。
现在想来,白丞橙瞬间了然的张大了嘴,那天电梯里的女兵,就是子桑倾!
“不对呀!子桑倾都肺癌早期了,怎么会穿着军装去当兵?”白丞橙刚刚清明过来的脑子,立马又浆糊了一片,惊异得低声疑问着自己。
“这、这怎么回事啊这是?”白丞橙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明白第一次和子桑倾在电梯里相遇的时候,子桑倾怎么会穿着军装,而且,子桑倾还故意躲着他。
“乱七八糟的。”白丞橙越想越想不明白,纠结得他抓爬了几下头发,便不再去想的跑去睡觉了。
子桑倾虽然一直背对着白丞橙,但她也察觉到了有人盯着她和东阳西归看,并且,她隐约猜到很有可能是白丞橙。
倘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有陌生人相拥在一起,看估计会看,但不会一直盯着看。
这几天在军医院,子桑倾遇到的熟人,就只有白丞橙一个。
东阳西归拉上窗帘后,腰一弯便将子桑倾拦腰抱起。
“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抱我,我可以自己走。”被突然抱起,子桑倾倒也没有挣扎,双手搂着东阳西归颈项的她,语气不太坚决的说道。
“难得没那么多人盯着,我当然要多抱抱。”想起在部队的时候,走到哪儿,哪儿都是人,东阳西归抱着子桑倾的手臂更紧了紧,步伐坚定的向房中的床铺走去。
子桑倾撇撇嘴,东阳西归脸皮厚,她不跟东阳西归争论这个话题。
窗外月光皎白,室内温馨甜蜜,东阳西归拥着子桑倾入睡,静谧的空间里,似乎飘荡着一股安心的幸福。
子桑丰岚住院后的第二天。
早上八点,韦月来接班,病床上插着引流管、氧管的老爷子,好像一夜之间虚弱了不少。
老爷子抓着东阳西归的手,轻握了握,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微暗淡的有些担心的看着东阳西归,无声的传递着什么。
“爸爸,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东阳西归回握着子桑丰岚的手,冷眸里有着某种坚定。
子桑丰岚的视线,从东阳西归脸上移到他身旁的子桑倾脸上,眼神有着明显的疼爱,松开东阳西归的手,向子桑倾抬了抬。
“爷爷。”看着躺在病房上,虚弱得连说话都困难的子桑丰岚,子桑倾心里本就难受,她双手连忙去握老爷子的手,波光粼粼的冰瞳似乎下一瞬就能滴下泪来。
子桑丰岚想让子桑倾别哭,行动不变的他,却只能微笑着,无声的安慰子桑倾。
知道子桑倾和东阳西归接下来就要回部队去了,子桑丰岚心里也不好受,特别是现在躺在病床上,都说人一生病就会变得脆弱,他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真的会这样。
这一刻,看着站在病床前的子桑倾和东阳西归,子桑丰岚庆幸他现在不用说话,不然,他都想开口让他们别走了。
告别了老爷子后,子桑倾和东阳西归先回了家,随后直接上了直升机飞回部队。
两天前,子桑倾就知道新来教官,从东阳西归和姜三冬的电话交谈中,她也知道了新来的教官有些严厉。
但是,想归想,当子桑倾回到部队后,她才发现新来的教官不是有些严厉,而是非常的难搞!
时间拖来拖去,直升机降落在南沧舰队的基地时,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东阳西归让子桑倾先去食堂吃午饭,他自己则提着背包回了宿舍。
按往常的时间,士兵们已经在食堂用餐了,可今天,一身作训服的子桑倾还没走到食堂,就听到食堂方向传来歌声嘹亮的声声大吼: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子桑倾从一声响亮过一声的歌声,听到怒吼,那种扯开嗓子无处发泄般的怒吼。
从后操场在各栋楼之间穿梭着,子桑倾没多久便走到了食堂门口。
食堂门口站着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几百号人,这些士兵面对着子桑倾,从右侧过道出来的她,第一眼就看到熟悉的一排一班的女兵,她们正凸瞪着猩红的双眼怒唱着军歌。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子桑倾一出现,怒视着前方的毕寺就看到了她,看着消失了十多天后突然现身的子桑倾,怒唱着饭前军歌的毕寺,愣了一瞬后,便立马冲子桑倾眨眼使眼色,示意她快走,先别出现在这里。
子桑倾看到了毕寺不断抽搐的眼皮,但她似乎没太明白毕寺的想传递过来的信息,冰瞳一转就朝食堂正门口看去。
“那个兵!你谁?”子桑倾的视线刚转到食堂正门口,薛殇巡视着众士兵的厉眼也正好看了过去,乍然看到没入列的子桑倾,愤怒歌声中,薛殇立马指着子桑倾大喊道。
☆、131谁压谁高
子桑倾的眼睛才转到食堂门口,就被薛殇指着鼻子吼,吼得她愣愣的看着牛高马大的薛殇。
食堂门口零散站着五个监督士兵的军官,全是子桑倾不认识的,准确的说,是子桑倾看过他们的资料,但没见过他们真人的五个教官。
这五个教官里,还有一个教官是女军官,中尉军衔,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报告!士兵子桑倾!编号001!”偏头打量着食堂门口情况的子桑倾,在薛殇的怒指中,右脚尖和左脚跟轻轻一抬的同时快速一转,瞬间右转的她,抬起右臂就冲薛殇敬礼。
“向着法西斯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向着太阳向着自由……”
虽然薛殇突然将矛头转向了子桑倾,但士兵们没有得到命令,前排士兵偷偷将眼神瞟向子桑倾的同时,依旧扯开嗓子愤怒的歌唱着。
薛殇一听到子桑倾这个名字,好像愣了一下,过一秒后,他好像才想起,子桑倾就是那个缺席训练的女兵。
耳边歌声嘹亮,子桑倾看到薛殇放下了怒指着她的手指,但扑面而过的微凉海风中,她更看到薛殇眼神锐利,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高大身影。
“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
士兵们的一首军歌又唱完了,薛殇这时候也走到了子桑倾面前,没有了继续唱军歌的命令,士兵们严阵以待的列着队时,纷纷将视线凝聚到站在子桑倾面前的薛殇身上。
热辣的太阳照在头顶,太阳光线再热辣,照在子桑倾身上时,子桑倾觉得还没有薛殇盯着她的视线来得炙烤,薛殇的眼神锐利得好像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来似得。
偌大的食堂门口,几百号人齐刷刷站在一起,因为薛殇的沉默无言与锐利审视,气氛死寂得能把人烤熟。
子桑倾的右臂依旧毕恭毕敬的端举着敬着军礼,薛殇是长官,他没回礼,子桑倾不好私自放下手。
死寂的氛围中,就连食堂门口的其他四个军官,也都侧目看着子桑倾和薛殇,他们别说下其他的命令了,连开口说一句话的人都没有。
薛殇就站在毕寺面前不到五米的位置,看着他双目锐利,一瞬不瞬的拿眼神厮杀着子桑倾,毕寺就禁不住在心里嚎叫着:完了完了!薛殇指不定要给子桑倾什么苦头吃了。
整整十几秒的时间里,薛殇隔着两米的距离,就那么眼神锐利的盯着子桑倾打量。
军姿笔挺的子桑倾昂首挺胸,冰瞳清冷的回视着薛殇的审视,不卑不亢不闪不躲,铁骨铮铮的傲然挺立着,任其审视的同时,子桑倾也默默地打量着薛殇。
很少有人能顶住他这么长时间的审视,看着面前身形清瘦却气场强霸,就算直面着他,气势也丝毫不弱的子桑倾,薛殇不由得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
又过了好半响,久到队列里的士兵心里都替子桑倾打起鼓时,薛殇这才抬起右手,回给子桑倾一个标准的军礼。
“子、桑、倾!编号001的士兵!你知不知道你至少缺了半个月的训练?”薛殇回礼给子桑倾后,炯炯有神的双目锐利的盯着子桑倾,语气非常的不善。
子桑倾缓缓放下敬了好几十秒军礼的右臂,面对薛殇来者不善的质问,她脑子极速转动着。
出任务回来就紧跟着回家,她当然知道她缺了好多天的训练。
“报告!我请假了!”这一刻,直视着薛殇的咄咄逼人的锐利眼神,子桑倾第一次觉得,她非常需要东阳西归来给她解围!
到非洲执行任务,是东阳西归带她,或者说命令她去的,身为士兵,必须无条件的执行上级的命令,她绝对是服从命令的行为,这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至于回家这事,子桑倾默然,老爷子病危,东阳西归既然同意带她回去,那他去跟金古月旅长请假回家的时候,应该也帮她一起请了。
既然是请了假再离开部队回家的,这应该也不成问题。
“哦,请假。”面对子桑倾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模样,薛殇咋一听倒也没生气,轻点着头重复了一句后,他看了眼怔怔看着他们的士兵,突然又盯着子桑倾怒道,“请假条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薛殇就知道东阳西归那人不靠谱,身为教官,还是主教官,自己偷懒不训练士兵就算了,竟然还把士兵带离部队一起偷懒,还有没有纪律了!
“报告!我请假的时候,还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请假条自然不会交到您手上!”子桑倾有些怒了,薛殇这摆明了是为难她。
不管是出任务还是请假回家,她是和东阳西归一起离开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离开是东阳西归批准了的。
东阳西归才是新兵营的主教官,现在,薛殇就算变成了她的教官,她请没请假,为什么缺训练这事,薛殇也应该去问东阳西归才对,逮着她纠缠不清是想给谁下马威看。
子桑倾硬着脖子呛声薛殇的倔驴样,看得被薛殇迫害了好几天的士兵们直在心里鼓掌,简直是好样的!
就该给薛殇一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