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继续在她身上游走,她感受到他又起的变化,不舒适地忸怩着身子,羞赧道:“被褥换了,都沐浴了,就不要……”
他的视线移向被他咬得略微肿胀的樱唇,覆指上去轻轻摩挲: “不想要了?”问罢分开了她修长的双腿。
张嬷嬷特别生气,把手里人都召集到一起,一阵训诫。又走到那个多嘴的丫鬟面前训斥道:“公子发话让你退下你还不退下!安的是什么心思?明日自己去领三十棍!”
走到收白绢的嬷嬷跟前道:“收个白绢能收这么长时间!眼睛长头顶上去啦!还让公子站在一边等着你!念你年纪大了,免了棍刑,扣这个月的赏银!”
“还有你们!换被褥时不长眼睛?能把东西弄掉了!记一次过!”
众人噤若寒蝉。
江洲低头看了一眼,拿白绢擦了,略略瞟眼,笑道:“好多。”又准备拿过去给她看,被她拂开。她嘟着唇,两腮飞霞。
他已经坐起身来,死死握住了她的脚踝,压下身来。
如果不让他满足的话,他肯定不会罢休,那就尽量满足他吧。想想他之前忍得辛苦的模样,她心软了。
这次的感觉和上次不同,她芳心动了,他健硕有力的臂膀紧紧包裹着她的躯体,线条流畅的紧实胸膛密密贴着她柔软的胸房,他饱满的额洁净如月光,俊朗的面焕发着荣光,漆黑的眼珠深邃里闪着星光,当他高挺的鼻与她的鼻相交相错时,她对他的情|欲也就燃烧起来了。
摇动的红绡帐内传出男人的笑语:“咱们如此默契,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么?”
默契?还不是因为有前世的经验找到前世的感觉了,前世,作为侍妾要讨他的欢心,她还不得揣摩他的心思,练好床上功夫?
缘分?她想,之前做的梦一定不是真的,鬼差说的江洲的妻子是苏晚晚一定不是真的,要不然自己现在也不会成为他的妻子了,江洲也没有和苏晚晚洞房,一定是这样的。可她一想到梦里那种场景,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便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地迎合,她卖力的举动着实让江洲感到惊讶,不过被她伺候得就是舒服,她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每一次真的与他配合的太默契了,叫他爽快难言。
听见屋子里不辍的“鸾凤和鸣”。张嬷嬷不禁感慨:“小夫妻真是恩爱啊。”
被她训诫之后,众人都不敢再言语,只听张嬷嬷一个人有一句没一句道:“这孩子,不悠着点……”“新娘子可要累坏了……”
众人心知肚明,面上都尴尬无比。
好一会儿,张嬷嬷转身对众人道:“都回去吧,我看,咱们也不必守在这了,咱们再进去折腾一番,公子和夫人还休息什么呀,明天你们再过来伺候吧。”
颜倾觉得梦里,他和苏晚晚的那场洞房花烛,罗帐摇得那个激烈。现在自己身在罗帐里,没有亲眼看见,这晚的罗帐摇得,那才叫一个激烈啊。
龙凤红烛已经燃尽,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那什么暧昧的声音连绵不辍,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静谧中,突然传出轰的一声,什么情况?
黑暗中,帐内两人一齐呼声,“啊——”的女声传出,接着又传出男人的暗骂。
江洲匆匆起身,于黑灯瞎火的帐内摸到衣服披衣分帐下榻,借着微弱的月光,忙不迭地搭着塌掉的罗帐的一角,他的美人从罗帐中探出头来,望着他搭帐子的模样,娇媚地嗤笑。江洲回头看她一眼,觉得好笑,也跟着她一起笑……
罗帐很快被搭好,他钻进去,把美人抱在怀中:“倾儿,还早呢,估计刚过子时……”
很快,屋子里又响起了女人的娇哼……
……
见公婆
张嬷嬷一大早就领着服侍的人在新房外面等候了,等了许久却没有听见里面有起床的动静。张嬷嬷心道:“昨晚一定是公子贪欢,才使得俩人今早都睡过了头。”悄悄走去门前,以耳贴门细细聆听,里面静悄悄的,只听得均匀的呼吸声,张嬷嬷先抿起了唇角,继而皱起了眉头,望了一眼树杈底下红红的日头,举手扣了扣门。
江洲其实早就醒了,窝在被子里,一直盯着怀里睡得香甜的美人看。听见剥剥的敲门声,侧头看了一眼,不予理会,抬手摸了摸美人红红的脸,又挪了挪身子贴紧了美人的身体。美人口中发出咂咂的声音,身子动了动,又把脸往他怀里拱了拱,继续睡。
张嬷嬷等待了片刻,依然不闻里面有动静,又扣了扣门,喊道:“公子,该起床了,公主和侯爷还等着你们过去请安哪!”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洲正偏着脑袋要去吻她,刚刚触到她的唇时,不妨她张口咬了下去,痛的江洲低吟了两声。
她也是听到张嬷嬷的喊声才惊醒,一骨碌坐起身来,杏眼圆睁,望见曙色临窗,急的要去推他,哪知他已经醒了,一边擦着唇上的血一边以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她靠过去急忙伸手去摸:“怎么流血了?”不料刚触上去已经被他张口咬在了口里。
含住那白皙的指尖吮了两口,连带血水一起被他吞了下去,他目光灼灼,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说道:“又咸又甜……”
张嬷嬷听见里面刚才有了些动静,赶紧又敲着门催促了一遍。她急着推开他,他死死勾着她的肩不放,扣着她的腰转而把人压在了身下,观戏一样看她不停地挣扎动弹。
里面的人还没有吩咐让她们进去,嬷嬷这下不耐烦了,她听见俩人似乎还在嬉闹,有些生气,虽然是陛下赐封的郡主,可这新媳妇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不知道规矩?一会儿准要迟到了,于是砰砰砰狂敲了几下门,一遍一遍大喊:“该起啦!公主和侯爷都已经在等着了!”
“快别闹了!”颜倾严肃地瞪了他一眼,“去晚了你爹娘要讨厌我了。”
江洲这才松了手起身,下床捡起衣裳,还转过来看着她穿,非常自然地把他一丝|不挂的身体展露在她眼前,她侧过了脸,又忍不住把目光移回来,瞄了一下他精瘦的腰线,又扫向他腹部,那里跟横亘的青山似的,沟壑分明的一道道……
嗓子都快喊哑了,屋里人才有了回应,张嬷嬷领着下人进屋,先瞪了江洲一眼,又急急催促着还在穿衣的颜倾:“哎呦——姑奶奶喂,心咋就这么宽涅,新媳妇第二天要早早去跟公婆请安的嘛!琥珀——快把人弄过去伺候沐浴!”
颜倾手忙脚乱,正急着找鞋。江洲走过来将她抱起,悄悄在她耳边道:“别慌,张嬷嬷是个急性子,什么事都要早早地做好。”
伺候夫人沐浴,又服侍穿衣,江洲顺手揩了许多油。
琥珀站在屏风外边等到她家姑娘出来,不小心听见她低声对公子嘀咕:“下次不要和你一起洗了,我自己洗……”俩人盛装出来,牵着手,面上都堆着笑。
琥珀心里也暗暗高兴,刚才听见她嘀咕的语气里毫无不满和嗔怪的意味,现在又见她一脸幸福的神情,琥珀就知道公子待她是真的好了。
见二人出来,张嬷嬷赶紧把颜倾拉过去,按坐在妆镜台前,一招手,几个侍女围上前来,几个一起为她挽发,琥珀和其他侍女忙着给她上妆。张嬷嬷还在一边催促:“手脚都麻利点儿,眼睛都瞅得仔细点儿,动作都小心点儿……”
江洲的发很快由婢女梳好,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她妆成。他走到她身后,看了眼她挽起来的头发,又看向镜子,虽然美人的妆容刚上了一半,但没上妆的半边脸和上了妆的半边脸一样美极,因为她天生丽质。江洲对镜子里的美人笑笑,又眨了眨眼睛,美人一脸严肃,不予理会,后来被他逗得忍不住了,也笑起来,面容抖动,让扑粉的侍女扑得很是艰辛。
小夫妻真是恩爱啊,梳妆这眨眼的功夫还不忘调情!张嬷嬷看不下去了,快步走过去,往他屁股上一捶:“还不给我过来!一会儿你爹娘等急了,我可不帮你说话!”江洲这才灰溜溜地离开。因为张嬷嬷是他娘的奶娘,也是她娘的陪嫁,从小还哄着他长大,江洲一直把她当成祖母或外祖母一样敬畏。望着张嬷嬷道:“嬷嬷最疼我了,哪里不会帮我说话!嬷嬷别这么凶,笑一笑,不然瞧不着原来的和蔼了!”
“油嘴滑舌!”张嬷嬷果然笑了,觑他一眼,恰望见他嘴上破了一块皮,心想:肯定是新媳妇咬的,又打量了镜前端坐的颜倾一眼,看起来纤柔娇软的,没想到这么悍,把公子唇上咬掉了这么大一块皮!
不一会儿,妆成了,颜倾转过脸来,云髻危挽,明眸善睐,含笑视他,款步珊珊地朝他行了两步,衣饰环佩相互碰撞,有泉流击石的泠泠音色,鬓边金钗摇曳,光影掠过如瓷的玉肌,又看得江洲魂飞天外。
张嬷嬷也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新媳妇有些眼熟,在哪见过似的,瞧着是真美,跟年轻的公主一样,都美得风华绝代。瞧着,瞧着,张嬷嬷忍不住扬唇,新媳妇那唇的红色真是娇艳,涂了唇脂尤为明显,还肿得丰满好看,又看了眼江洲唇上那块破皮的地方,再次于心底感叹:小夫妻真是恩爱,比起当年的公主和侯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
长乐公主和晋阳侯已然端坐在堂上,早早就静候着这位未曾谋面的儿媳妇。等了许久,没等来门口出现的人影,长乐公主有些生气,终于坐不住了侧首对晋阳侯道:“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来?一点规矩都不懂!”
晋阳侯淡定地抿了一口茶,嘴里呷了呷:“这不得问你儿子嘛!”
长乐公主回忆起自己当年的洞房花烛,不说话了,摸摸头上的凤冠,端正坐回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当时的忐忑不安紧张窒迫甜蜜羞涩一起回来了。总之,就是终身难忘。
堂外这时起了脚步声,长乐公主和晋阳侯都不约而同地盯着门棱,期待这位儿媳妇的出现。
到了堂外,颜倾忽然停下了脚步,紧张地拿手按在胸口,对江洲悄声道:“你本该娶那苏晚晚的,陛下突然把我指婚给你,你爹娘以前都没有听说过我,会不会不喜欢我?”
江洲笑了笑,走回来紧握着她的手道:“不会,我爹娘明白事理,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有很多事,像陛下封你为郡主、给我们赐婚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一时我也说不清楚,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她抬起头来看他,他又笃定地点点头,在她额前吻了吻:“怕什么?我爹娘又不吃人,还有我陪着你一起进去呢!”说着就扯着她往里走。
“等一下。”她抽开被他握住的手,“咱们别在你爹娘跟前牵着手,这样不好。”
他摸摸她的脸:“都听你的。”
顶着他爹娘打量的目光,她无比忐忑,竟然比昨晚洞房花烛前等待江洲掀开盖头时还要紧张不安。江洲先行跪下,她也赶紧在他身边跪下对着堂上的人磕头。
磕完了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新媳妇快接过茶敬献给公婆。”她不太敢抬头,望见过来的人那一双鞋子,知道是张嬷嬷。张嬷嬷对她笑笑,把茶端到他们二人跟前。
颜倾举着茶,举到晋阳侯跟前请他喝茶,两只手微微发抖。
江洲也暗暗为她捏一把汗,在爹娘跟前又不能多说话提醒她,抬头去看他爹,晋阳侯正端详着她,又去看他娘,长乐公主正蹙着眉,心想:这儿媳妇真是胆小,怎么有些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还不如现在苏家那落落大方的苏晚晚。
毕竟是在淮南一个商人家里长大,颜倾此时的胆怯与她从小生长的环境不无关系。打量了她一会儿,晋阳侯终于接过了茶端过去饮。
颜倾和江洲暗暗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却听长乐公主道:“洲儿,你这儿媳妇今早是怎么的,起的这样晚?第一天给公婆请安就迟了半个时辰,你也由着她?”
这是在责怪了,颜倾慌了,紧张死了。张嬷嬷见状赶紧道:“公主,怪不得公子和夫人,是奴婢们去服侍晚了。”接上长乐公主的目光,张嬷嬷不敢发话了。
江洲不语,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为她辩解的话,他母亲肯定会更加生气,正想着如何回答,颜倾却在此时伏地垂首道:“儿媳知错了……”
长乐公主见她态度恭谨,也不再刁难,接过她奉来的茶,一边品一边睨着她道:“怎么羞羞答答的不敢见人?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闻言,颜倾镇定下来,缓缓抬首。长乐公主放下茶杯,对上那水剪双眸时,整个人瞬间怔住。
似故人
晋阳侯也看了过来,沉着的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的逡巡,不像长乐公主那样惊愕,却也若有所思,打量了一阵儿又将视线掠过她落到自己儿子脸上,和他对视。
江洲心里暗喜,因为他从父亲的目光里看到了疑惑和其他一些复杂的东西。
长乐公主浑身僵硬,惊得说不出话,脑中回荡起少女们甜甜的笑声,那柔软的声音在唤她:“阿嫣……”随后传来铮铮的琵琶声。长乐闭上眼睛,看见宫苑深深,锦绣池畔,垂樱漫漫,低枝拂水,微风翩然而至,抚过少女们的裙摆,贴着水面掠出一层层清涟,那面映着樱花人影的青镜便碎了一池。
垂樱花影里坐着两个妙龄少女,着宫装、梳蝉鬓,各自怀抱琵琶,相视而笑,纤纤玉手灵活地拨着琵琶弦。
桔红蟹白的晚霞,就像有着桃腮的少女的玉容,铺满了天缘又向人间洒了下来,使得一池春水熠熠泛着金辉。羽毛鲜丽的鸟儿披着霞光“呀呀”自头顶掠过,专注弹奏的少女不约而同地抬起了目光追寻,旋即却露出遗憾之色,因那罕见的奇珍已经向宫墙外的青山深处滑去。
一少女垂目继续弹奏,另一少女目光却已向他处游离,探去霞光里那长身玉立的人影时,她一怔,推着身边弹琵琶的人唤:“阿嫣……”
人不动。
“阿嫣,有人在看你呢。”她笑着提醒她。
她抬起眸子,望见清池对岸,盛放的垂樱边上立一男子,粉色的花瓣沾了他的缁衣,厚厚覆在肩,星星点点地缀在胸前,显然,他已经驻足暗窥多时。
男子沿池,落英缤纷里款步向她走近。
近距离仔细相瞩,但见来人面带荣光,轩轩若朝霞举。
只是那一眼,情不知所起。
第一次,她心跳如鼓。
他笑如春风,吟道:“小莲初上琵琶弦,弹破碧云天。分明绣阁幽恨,都向曲中传。肤莹玉,鬓梳蝉。绮窗前,素蛾今夜,故故随人,似斗婵娟。”吟毕,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再次心跳如鼓。
“冒昧问姑娘芳名。”
身边的少女咯咯笑答:“她叫刘嫣——”
她惊得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双目清澈,盈盈笑着,流动的眼波煞是好看。
他看了替她回答的少女一眼,再次把目光聚到她脸上,恭敬一揖,转身离去……
“阿滢,谁让你告诉他的?”
“呵呵……呵呵……脸红了……”
……
嬉笑欢闹……
声音渐淡,当喧哗归于平静,一切陷入黑暗,惟有那少女一双澄明的眼,停在她紧闭的眼前,挥之不去。
“像……太像了……”她睁开眼睛望着眼前女子的剪水双眸,喃喃说道。
颜倾讶异地看着她,心中很是惶恐,公主婆婆先前还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现在怎么这样望着自己?看痴了,不会是被自己气疯了吧,现在嘴里都开始说胡话了。于是她悄悄斜了眼睛去看身边的江洲。
哪知就在此时,长乐公主霍然站起身来,把她吓了一大跳。长乐公主拉住晋阳侯的胳膊,急促问他:“你觉得像不像?”
晋阳侯按按公主的手,温声道:“别激动,先坐下。”
长乐公主又坐下,继续盯着她看,还时不时去看晋阳侯,期待他能给她答复。同时在心中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她的孩子?那双眼睛跟她太像了,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年轻时的魏滢。可是不对,魏滢的孩子一出生脸上有块胎记来着。想到这里,长乐公主的内心才安静了会儿。
被长乐公主这么一惊吓,颜倾此刻好想拉着江洲的胳膊狠狠晃晃,然后再哭着求他把她带离这里。江洲知道她内心忐忑,给她送了个眼神,她才乖乖地不偷看他了,又偷偷去看她的公主婆婆,这是怎么了,一直用这种要把人看穿的眼神吊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