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啬的学院吗？全场哄堂大笑。
    “但也并不是真正的坏事，因为我们确实有一处共同的居所来安放它。”韩归白顺口找补，然后把奖杯连带话筒一起塞到沈衔默手里。
    沈衔默接过去，却不看镜头，也不看观众，却侧头看着韩归白。
    这次组委会在剧院里布置了十几万块星形透明水晶，辅以辐射状的浅金色亮面舞台，灯光一打，简直就是座炫目的宫殿。
    他看见万千星光落入韩归白的眼睛，他感觉他正一点一点融化在韩归白唇边的笑里，他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而我有你就够了。”
    然而，事实上没人听到全部音节。因为当沈衔默说到“够”的时候，韩归白已经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唇。小金人挤压在两人的胸膛之间，反射出璀璨耀眼的光。
    第71章
    影视综合场最近风平浪静。对一个理应完全和这个词不沾边的地方，这无疑意味着平静到惊悚。
    “难道是我的错觉，刷场好生无聊啊！”
    公共讨论区这个帖子一发，立时就引发了一大群人的深有同感：“就是！八卦都到哪里去了？”
    必须客观地说，明星那么多，八卦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和韩归白制造的相比，娱乐性和影响力都差出那么两个街区罢了。
    “头条！头条！请投喂我劲爆头条！我要饿死辣！”
    “同感，有气无力，急需强心剂！”
    “从某一对去度蜜月开始，好像就无聊了吧？”
    “我要诅咒他们，度蜜月度了两个月没回来就算了，怎么敢连张照片也不发，怎么敢！”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也有想念ukw的一天==”
    如此种种，可谓哀鸿遍野，范围大得比韩归白和沈衔默确定关系还夸张。这完全是因为，两人赶在春节前扯了证，又去双方父母处各住了几天，紧接着进入他们的全球蜜月旅行。先不提沈衔默，连韩归白都许久不发动态更新了。
    于此同时，韩·话题主角·归白正穿着短袖短裤，身上还热得冒汗——他正在翻动一条已经腌制好的、顶级新鲜的鳕鱼，让它另一面也烤上油滋滋的金黄色。
    亚速尔群岛上，地面随处可见冒着热气的孔洞，不来一发熔岩烧烤绝对是遗憾。所以，就算沈衔默只是站在附近，也是汗滴滴的。
    “橄榄油再加点！好，等我把它换个温度低点的位置……差不多了，香草粉和海盐呢？”
    韩归白号称全料影帝，几乎十项全能，对付海鲜不在话下；而沈衔默虽然是个少爷，但有一定野外生存技巧。这样两人加起来，不用别人帮手，竟然也做出了一桌可以说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来来来，开动了！”韩归白忙活了小半天，心情一直相当好。这会儿对着满桌诱人菜色，他忍不住先往自己嘴里丢了个鱿鱼圈。等他把略带焦香的食物吞进肚里，才注意到对面沈衔默正放下手机。“你干啥呢？”
    “给你拍张动图。”沈衔默抿嘴一笑，顺手把碟子往韩归白那里推了推。
    “狼吞虎咽有啥好拍的……”韩归白又叼了一只鱿鱼圈在嘴里，声音含糊，囫囵一口吞下去，上下打量沈衔默：“你好像看我吃就能饱啊？”
    “可能差不多。”沈衔默笑着回答——因为他知道韩归白不可能真让他饿肚子——然后又往还滋滋作响的铁盘上放了一些鱿鱼，“我再弄点儿。”
    韩归白彻底没脾气了。他一开始和沈衔默认识的时候就没什么发挥余地，到现在愈演愈烈。就算是他这种被公认很能来事儿的人，对明着暗着都顺着自己的人，也没辙啊！“你先吃，”他故作凶恶，“不然我硬来了啊！”
    其实沈衔默很想体验一下韩归白说的“硬来”。但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在，他可不想引发群众围观——
    蜜月就是二人世界，不管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事，都不能打扰！
    所以，这才是众人认为韩归白近日特别安静的真正原因。他早就知道沈衔默在某些方面有特殊的坚持，也乐得纵容对方。生活已经那么现实了，还不准蜜月理想化吗？
    但必须诚实地说，若韩归白把这话公之于众，八成会被一大群人隔着网线殴打，理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吃完饭，两人在海边溜达了一会儿，权作消食。落日极美，沈衔默挑了块地形稍高的岩石，两人肩并肩坐在那儿，偶尔说几句话。风很快带走了汗水的湿意，相当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等夜幕降临，海面上涨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星光。在潮水淹没脚下之前，新婚夫夫俩一起回了酒店。韩归白先去冲澡，沈衔默则挑了瓶红酒，打算醒好喝，给夜生活增添一点气氛。不过，等轮到他洗完出来，韩归白就从平板电脑里抬起脸，非常抱歉地对他说：“我忍不住发了一条状态。”
    沈衔默小幅度掀了掀眉毛。韩归白两个月都忍过来了，就今天忍不住？“发生什么事了吗？”
    “场上大家都在说无聊，我相当同情。”韩归白义正辞严地说，“然后我就看到，国内已经过了零点。”
    这解释言简意赅，沈衔默瞄了一眼桌边的电子日历，立刻悟了：“……愚人节？”
    那怪不得韩归白忍不住……他可是被称作每天都能过愚人节的人，哪里能放过有名正言顺理由整人的大好机会？
    “说了什么？”沈衔默继续自己擦头发的动作，走过去坐在床边，紧挨着韩归白。
    韩归白把平板递过去。沈衔默只扫了一眼，就定住了。两秒后，他再次重复：“……愚人节？”
    虽然这话内容和前头一句一模一样，但语气完全不同，更接近于反问。因为他看到的东西是这样的——
    “有家室的韩归白v：千里易炎凉：很爱很爱你[飞吻][飞吻]”
    底下热评一片倒，全都在说诸如“大白刚结婚就玩出轨”、“还顶着情侣id出轨”以及“就算是愚人节，这样做也不太好”此类的话。
    但沈衔默知道不是那样。因为那些人不知道，千里易炎凉后面就是他。换句话来说，韩归白在愚人节说了句大实话，结果众人认定这是个过分的玩笑。
    韩归白觉得沈衔默的反应绝对称不上好。“不高兴？”他小心问，“那我还是删掉吧？”
    “不用。”沈衔默摇头。他拿过平板，熟练地切换登陆，也发了一条状态出去——
    “有家室的沈衔默v：一朝殊默语：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飞吻][飞吻]”
    韩归白看沈衔默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先是震惊，再变成了然。
    沈衔默确实不太高兴，但那不是针对他发了状态，而是针对众人对他的指责。他说一句实话，没人相信；可沈衔默发的，效果肯定不同。
    “愚人节而已，大家只是热闹一下，不要这么认真嘛……”韩归白说，语气已经变得相当柔软。“这下可好，咱俩都要掉马了。”
    “你怕他们知道吗？”沈衔默不答反问。
    韩归白低低地笑出来。“你问反了，我是深怕他们不知道。”
    胶着缠绕的东西最早是目光，然后是嘴唇，最后是身体。放着红酒的冰桶还在桌上丝丝冒着寒气，但已经没人注意它了。
    而影视综合场上，韩归白和沈衔默一前一后发了两条一看就对称的状态，实在没法让人不信，其实他们是约好的。
    “夭寿啊，默默这回竟然说了一二三……十二个字！不包括标点和表情！”
    “简直划时代的突破……我现在相信是愚人节玩笑了！”
    “我怎么觉得不太像==想想看，沈大大曾经在愚人节上多说一个字吗？”
    虽然国内已经是深夜，但夜猫子们依旧精神饱满，开始对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号进行全方面的研究——
    先是千里易炎凉。不看不知道，一看……虽然这家伙话很少，但寥寥几句发言里就能看出ta是活脱脱一个韩归白脑残粉，就差把“我爱大白、大白是我的”刻脸上了！
    再是一朝殊默语。不看不知道，一看……虽然这家伙话不多，但绝对是个招风招雨的体质，短短一句发言就能被人追着掐出三里地。除此之外，从ta在韩归白黑帖里的催更次数来看，这人肯定是个韩归白脑残黑！
    所以，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除了因为主页一片空白、看起来都像是小号之外？
    ……等等，小号？
    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意识到这点的大家瞬时激动得和打了鸡血一样。难道这两个小号就是韩归白和沈衔默的马甲？
    照此推测，千里易炎凉等于沈衔默，一朝殊默语等于韩归白？
    众人认为，千里易炎凉确实有点像沈衔默。因为沈衔默本人当众承认过，他确实是韩归白的粉丝。
    众人还认为，一朝殊默语确实也有点像韩归白。因为论起一句话掀起腥风血雨的功力，一朝殊默语确实登峰造极。
    ……但问题在于，这就意味着，韩归白本人是他自己的黑？！这怎么可能？！
    “目瞪口呆.jpg”
    “目瞪口呆.jpg1”
    “目瞪口呆.jpg12306”
    谁也没想到最后会得出这么个结论，“目瞪口呆”一排一排地刷过去。再过一会儿，就有人弱弱地提出新的意见——
    “也许……韩天王就喜欢看自己的黑料，聊做娱乐？”
    此言一出，立马成了众矢之的。特么地谁没事喜欢看自己被黑啊？就算安在韩归白身上，也很离谱好不好！
    “没心塞至死就不错了，还娱乐？有什么可娱乐的啊？”
    话是这么说，但依旧有人孜孜不倦地继续翻找，试图找出可能的新证据。再过十分钟，他们果然发现了新的、强有力的线索，就是——
    出现时间！
    影视综合场上，不管什么操作，都有时间记录。这样一来，把两个号的行为时间做对比就很简单。而当他们这么做之后，就不得不发现，不管是千里易炎凉与沈衔默，还是一朝殊默语与韩归白，出现时间都惊人地吻合！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偶然，三次就是必然……这特么都几百次了！”
    “这么说来，沈大大简直痴汉，他背地里给韩大大点了多少赞啊！”
    “可我更关心，大白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催自己的黑楼快更的orz”
    “就是！我以为黑帖的存在总有它的道理，却从没想过是因为被黑的人自己想看！”
    “心疼大白白30s，再30s，再30s”
    “原本很困，但被吓清醒了，现在催眠自己那是愚人节玩笑还来不来得及……”
    所有人都等着看韩归白对此什么反应，但在那之前，他们先等到了黑帖楼主的反应。
    “草！！！”——是的，神隐许久的楼主就写了这么一个字，再加三个感叹号。
    底下群众马上开始各抒己见：
    “我合理想象了下，在经历了绝不相信、些微动摇、不可置信几个阶段后，楼主胸中应该有千言万语，但化成我们能看到的东西，就剩那么一个字了。”
    “楼主肯定要一去不复返了！”
    “黑着人却发现正主在催更，这酸爽无法想象，换我我也走！”
    “喂喂，手下留人啊！楼主跑了，等大白睡醒，让他上哪儿催更去？”
    但显然，等韩归白再次登录影视综合场时，一切已成定局。前一天的出轨评论都被他们自己删除，换上了道歉；点赞数目更多的评论变成了下面这种——
    “一直关注你，各种嘴炮都适应良好，可怎么最近总感觉膝盖疼眼睛疼心口也疼？”
    “楼上的，你至少有大半年没刷场了吧？”
    “楼上的楼上，你不用担心，那是因为你得了韩式花样虐狗综合征，在这点上大家都一样！”
    韩式花样虐狗综合征……吗？
    韩归白被逗乐了。他窝在床上，很快回复：“我这还什么都没干呢！”
    霎时一片哀嚎。这种程度还只是“什么都没干”？要是真干了什么，那岂不是虐狗……不，屠狗行为？
    “对单身狗好一点啊韩大大！保护动物人人有责知道吗！”
    这语气真的是痛心疾首了。韩归白还想回复，却感觉到一个湿润的吻落到了自己光裸的背上。他毫不犹豫地甩了手机，转身去寻沈衔默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