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说是面条,其实是面疙瘩,而且煮的半生不熟,味道更是奇怪的形容不出来,唐越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了。
    对面的美少年好奇地看着他,“公子不想吃为何要强迫自己?太子府想必也不缺这一碗食物。”
    唐越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美少年有个美好的名字叫子钰,而且还弹了一手好琴,气质优雅,看着是很赏心悦目的。
    他眼珠子一动,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啊,这食物是太子亲手烹制的,就算是毒药,我也要义无反顾地吃下去,否则他会不高兴的。”
    唐越虽然没有道明自己的身份,但只要对方不傻,就猜的出来。
    对方一听是太子亲自动手做的食物,一脸震惊,好奇地多看了几眼那碗面。
    “太子殿下在外是个说一不二的男子汉,在家里却有些……爱照顾人,他啊,最喜欢做这些吃的了,你要不要尝尝?”
    一旁的王鼎钧嘴角抽搐了起来,不知道殿下听到这莫须有的罪名会是什么心情。
    “这……不好吧?毕竟是殿下亲自做给您的,小人一介布衣,享用不起。”
    “不用客气,我对你一见如故,咱们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对方又推却一番,正打算伸手去接那个碗,一副为了朋友愿意两肋插刀的模样。
    唐越却比他快一步,端起碗呼噜呼噜就把一碗味道不明的食物吞下肚子,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把他男人第一次做的东西给别人吃,想都别想!
    把空碗给王鼎钧,唐越苦着脸问:“这下殿下可满意了?”
    王鼎钧的表情说不出的同情,意味深长地说:“郎君若是无事还是回房吧,殿下恐怕正等着您呢。”
    “谁说我无事?”唐越指了指对面的少年,“听说子钰擅琴,我正想讨教一番呢。”
    王鼎钧心道:就您这对韵律一窍不通的人,确实不是对牛弹琴?
    “不知子钰愿不愿意弹奏一曲呢?”
    少年双目奕奕,眸中流光溢彩,那欣喜的模样凭空添了几分艳色,他做了个揖,道:“这是小人的荣幸!”
    屋子里很快就传来了悦耳的琴声,王鼎钧待不下去了,赶紧回去复命,添油加醋地把实况转播一番,果真让太子昭黑了脸。
    “殿下,您不管管?”王鼎钧承认自己有些煽风点火,没办法,日子太无聊了,这对夫夫又蜜里调油,对单身狗的伤害值爆表,偶尔能看他们变变脸也好。
    “人是孤救回来的,怎么管?”难道他要冲到前院去把唐越抓回来,告诉他不能亲近那个琴师不成?
    “再去查查这个琴师的底,别让太子妃被有心人骗了。”太子昭咬牙切齿地吩咐。
    王鼎钧不傻,知道他的意思,这少年就算不是有心人也要变成有心人了,否则殿下哪有借口赶他出门。
    前院的琴声响了半天,不少人都听的入迷,少年的琴艺果然了得,就是府里擅琴的幕僚听了,也不得不夸赞几声。
    唐越却是顶着一脑袋的烦躁听了半天的琴,他哪里能欣赏的了这么高雅又高深的艺术?让他拿着针敲碗还差不多。
    于是,等他一脚离开前院,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头重脚轻,耳朵里还嗡嗡作响。
    “真是自讨苦吃啊。”唐越自嘲了一句。
    等他离开,原本默默坐在屋里的少年将琴放到一边,起身到院子闲逛起来,路过院墙的时候悄悄的将一块帕子丢在墙角,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大王子府,老郡王一脸喜色地和王子煦分享结果,“这唐家的小子果然是个经不起诱惑的,才一见面,就三魂丢了六魄?”
    “不宁恭喜王叔计谋得逞。”王子煦道了声喜,才问:“您觉得这样做真的有用?他们二人感情不和,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老郡王摸了下胡子,“殿下难道不知道唐越的本事?有这么一位高深莫测的神医在身边,太子的性命就无虞了。”
    “真有如此神奇?”
    “殿下难道没听说过镇国公夫人的事情?这太子妃能起死回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加上栎阳侯府的势力,太子昭娶个男妻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那离间了他们的感情又如何?”
    “殿下想想,那唐越也不是什么深闺女子,又有一手的神奇医术,岂会是个甘愿守着后院的?只要他离开了太子府,太子与栎阳侯必定成仇,太子失去一个助力不说,还结了一门新仇,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大麻烦。”
    “这倒也是,不过你有把握让那唐越舍弃太子而去屈就一个琴师?”
    “男人嘛,再如何也都会有血性的一面,只要一点一滴的影响,没什么不可能的。”老郡王自信地回答。
    “也是,那子钰可是本王亲自调教出来的,若不是为了对付太子,本王可舍不得这个尤物,真是便宜了那个唐越,等他落到本王手里,哼!”王子照阴狠地盯着桌面,仿佛要把唐越大卸八块。
    老郡王嘴角撇了撇,他实在看不上大王子这副小心眼的模样,成大事者,牺牲一两个人算什么?
    第178章 大打出手
    太子府近来的气氛有些怪异,下人们每天都战战兢兢地过着,上百双眼睛盯着前院的某间客房,生怕哪天上演一幕捉奸在床的戏码。
    其实唐越也不是天天有空来找这位美貌的小琴师,只是出门或进门路过前院时都会顺道去看他一眼,打声招呼,显得热络极了。
    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知道,太子妃恨不得把那小琴师供起来,也难怪太子殿下接连好几天都没露出过好脸色。
    这天,唐越刚去药铺回来,赵三郞他娘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只是因为伤了脊柱,下半身瘫痪了。
    好在命是保住了,这种差强人意的结果也自然接受了。
    不过在唐越看来差强人意的结果,在杏林界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唐越救人的手法,到他抽血输血的过程,无不被医者翻来复去的辩论。
    乌太医作为太医署的最高长官,对唐越的医术有着百分百的信心,因此即便心里好奇的要命,也是站在唐越这边帮腔的。
    “大人,您当真要任由这种巫术继续下去么?从古至今未曾听过有用血液救人的,那都是巫医才行的路子,乃是歪门邪道。”总归有人看不上这种匪夷所思的医术,太乌太医跟前嚼舌根。
    “只要能治病救人,又不伤人害人,哪来的歪门邪道?”乌太医反驳道。
    “怎么不伤人了?下官可是听说了,那太子妃是活生生地从别人体内把血液抽出来的,血乃生命之源,岂能如此胡闹?”
    “人家抽的是公子显和镇国公府家奴的血,救的是他们家的夫从,就算填上他们的命也没什么可说的。”在这个年代,家奴为主人死,那是天经地义的。
    “大人啊,您不能如此偏听偏信,治病救人是好事,可如果手段残忍,要用上这种巫门邪术,那不是本末倒置吗?而且您怎么知道,他以后不会用这门邪术害人呢?”
    乌太医气呼呼地看着他,“那你又怎么知道这是邪术?这献血的法子太子妃与老夫提过,无非是因为一个人失血过多,需要补血而已,如果这样能救人又不伤害别人什么,又什么要紧?
    医术的发展不能只靠闭门造车,太子妃心胸开阔,但凡去请教的他都一一解释,甚至不惜将贵重的药方贡献出来,他大仁大义,你们何必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谓贵重的药方指的是治疗疟疾的青蒿素,这个贡献是没有人能抹灭的,所到底,大家一来是对未知领域的恐惧,二来是羡慕嫉妒恨罢了。
    谁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小子不仅出身高贵,还嫁给了太子,甚至还拥有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仿佛全天下便宜的事都被他占尽了。
    这样的人,能轻易获得人的好感,也能轻易激起人的嫉恨之心。
    “大人这话过了,太子妃是献出了几样珍贵的药方没错,但上门求教的人却被轰了出来,哪有什么心胸开阔?”
    乌太医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他已经叮嘱老夫将此事传达下去了,是你们不信不听,非要找他当面对质,这也怪得了人?”
    真当太子府的门那么好进么?
    唐越并不是不知道医学界对他的议论,不过这些在他决定施展外科医术的时候就想到了,反正不碍着什么,他也就当没听到。
    “郎君,公子显来了,还带着镇国公夫人。”管家进门汇报,唐越已经有个把月没看到赵三郞了,忙让人迎进来。
    “今日怎么有空登门?”唐越人未至,声音先到。
    赵三郞听到声音撩起衣摆就重重地跪下来,给唐越磕了三个响头,“此番前来,是郑重地谢过小郞的救命这恩!”
    唐越把他提起来,没好气地问:“你这是做什么?不说我是个医者,治病救人是本职,就凭咱们的关系,也用不着这样。”
    赵三郞顿时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不过这救命之恩我还是要谢的。”
    唐越懒得理他,越过他给镇国公夫人请安,对方笑得一脸温和,说:“我儿三生有幸才能结识太子妃这样的人才,多谢殿下不嫌弃他愚笨。”
    “哈哈,其实是多谢他当初不嫌弃我出身卑微。”唐越的出身拿到外面确实不算什么。
    镇国公夫人是个和蔼可亲的妇人,长相并不顶顶出众,据说当年这门亲事被议论了许久,大家都觉得镇国公可惜了,他的相貌绝对在其夫人之上。
    这大概也是镇国公一直不喜欢赵三郞母子的原因,人就是这样,看一个人不顺眼,便会觉得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镇国公夫人姓陈,几句话寒暄下来,唐越便直接喊她陈姨,还细心地为她把了脉。
    “陈姨的身体暂时无大碍了,只是这之后的复健工作还是要做,如果恢复的好,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
    赵三郞听了很激动,抓着唐越的手说了一通好听的话,“明日我打算在新家设宴,到时候你可要来。”
    “乔迁之喜吗?那自然是要去的。”唐越知道他母子俩都从镇国公府搬出来了,到底能不能彻底割断很难说,但这个局面他乐见其成。
    人生在世,有舍才有得,并非一定委曲求全的好。
    赵三郞点头,“算是吧。”其实主要是为了答谢唐越才摆的宴,这份恩情,也只能先这样草草报答了。
    再往后,便是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镇国公夫人身体弱,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唐越让人把之前给太子昭做的轮椅转送给她,这东西太子昭本来是要毁掉的,但想到是唐越亲自制图找人为他做的,便留了下来。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赵三郞推着轮椅,惊奇之余又是一番感谢。
    他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上唐越。
    出了太子府的大门,赵三郞抱着母亲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把轮椅抬上去,刚要动身就听到背后有人喊他。
    他转送,面露惊讶,“小郡王怎么在此?”原来是慧珠郡主家的小郡王。
    两人许久不见,只过了个年,这小郡王似乎长大了许多,眉宇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阴郁,而是一股令人看不透的深沉。
    赵三郞并不知他这几个月的行踪,也没去找过他,乍一见到他的变化,不惊讶都难。
    “许久不见,郡主可好?”赵三郞公式化地问候一声。
    其实他对慧珠郡主的感情并没有深厚到非卿不娶的地步,当年的执着现在看来着实可笑的很,他也只当是自己年少不懂事的结果。
    人就是这样,看开了以后很多事情就看淡了,那种朦胧的感情自然也就消散了。
    小郡王听他一见面问候的还是自己的母亲,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了,只当赵三郞还没死心。
    枉他一回来连家门都没回就来找他了。
    “好得很。”小郡王咬牙切齿地回答。
    赵三郞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不过他也习惯了这小子阴晴不定的性格,并没放在心上。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明日本公子在新家设宴,小郡王若不嫌弃也来凑凑热闹吧。”
    对方可有可无地点头,心里想的什么脸上丝毫没表现出来。
    等告了别,赵三郞才骑在马背上嘀咕:这小子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真不知道心里扭曲成什么样子。
    他这头刚嘀咕完,一队快马迎面而来,这条路是邺城主干道,撞见熟人的概率太高了。
    他知道母亲暂时不想见外人,正打算回避,就听到一声怒吼:“赵三郞,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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