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元瞪了他一眼,也没争辩什么,乖乖地被人蒙上眼睛,走出这座地牢。
唐越对照着第一个写的名单,让王鼎钧将漏网之鱼也带来,虽然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没什么区别,但当医生的人,谨慎是原则,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
这其中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配合,不想屈服在太子府的淫威之下的人也有,愣是抱着胳膊冷笑,一副“你们能把老子”怎么着的模样。
“真不写?”唐越再问一遍,“还是你不会写字?”
“哼!”对方依旧甩了他一枚白眼,相当有个性。
唐越往前挪了挪,撑着下巴看他,手里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状态悠闲地转动着。
“你知道把人活生生剖开是什么感觉么?”唐越用刀尖指着对方的胸口,“从这里一刀子下去,隔开十几层的肌肉层,一层一层打开,然后……你就能看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扑通……扑通……年轻人身体好,心脏一定是鲜红活跃的,你想不想看看?”
对方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瞪着唐越:“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等你欣赏完自己的心跳,我再帮你把肉和皮缝上去,绝对保证你不死,伤口只要休息几天就恢复了,就算你说出去有人信吗?”
青年想起外头的传言,知道他说的话有八成是真的,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忍不住想吐,浑身血液都要冻结了一般。
“你是想与整个端木家族为敌吗?太子殿下难道没告诉你,我们端木家掌握着整个南晋的木材,并非一般人家。”
唐越挖挖耳朵,类似这样的话他今天听太多了,等回去他一定要转告太子昭,问问他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木材而已,你们家不做我们家难道还做不得了?你可知道,光是栎阳侯府的山林就有多少?而且,你不觉得在太子府中说出这种话是很不明智的吗?只要殿下一句话,端木家完全可以从南晋国消失。”
“你……”青年这才害怕起来,可强烈的自尊心容不得他低头,“哼,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觉不写。”
唐越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一张一张地数着:“这是公子元的证词……这是公子禄的……这是厉小侯爷的……还有这是……”
一张张的数完,唐越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本公子也不差你这一份,只不过……公子这态度实在令人恼火,想必整个端木家是想亲近王子贤而与太子昭作对吧?”
“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端木家衷心的是大王!”青年再傻也知道这种话如果传出去,对端木家是致命的打击。
他自己和王子贤交往过密没什么,毕竟他只是家族中一个不成器的后辈,可如果让整个端木家冠上支持三王子的帽子,那第一个饶不了他们家的就是大王。
“怎么证明?”唐越斜眼看他。
“哼,你不就是想用激将法让本公子屈服吗?本公子说与不说跟证明端木家的衷心有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太子殿下那夜在溯莺阁遭袭,而你们……还有王子贤都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就是刺杀太子殿下的凶手呢?”
“什么?”青年怒目而视,火气冲冲地吼道:“你别血口喷人!自己行为不检点,跑去沾花惹草,被太子殿下嫌弃了就想赖我们头上不成?”
“啧,看来这个刺头有点难唬弄啊。”
“你觉得呢?”唐越换了个姿势,缓解了一下发麻的双腿。
“想诬陷我们也不成,那一日我们早就离开了,根本没看到太子殿下。”
“哦?什么时辰离开的?”
“亥时二刻。”青年得意洋洋地看着唐越,小眼神里明摆写着:问啊,你继续问啊,看你想怎么栽赃陷害。
“你们是所有人一同离开的?恐怕不见得吧?也许你们一部分人先走了,造成已经离开的假象,另一部分人就留下来策划阴谋,事成之后再偷偷溜走,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现场呢?”
“怎么不知道?当时溯莺阁的老鸨亲自送我们出来的,还有几位美人随行,这些都是人证!”
“那王子贤呢?也与你们一同走的?”
“这……”青年稍作犹豫,那晚王子贤说是看上了一位新来的美人,要留下过夜的,自然不与他们一起离开。
可是这要不要说呢?
青年瞄了一眼唐越手中的纸张,想必就算他不说别人也会说的吧?
“王子贤何时离开的我并不知晓,这你要去问他。”青年心想:这是三王子与太子之间的斗争,可不是他能参与的。
至于谁胜谁负,与他有何相干?他充其量损失的也只是一个能在一起喝酒泡妞的朋友而已。
王子贤平日为人算不上大度,交的朋友目的也不纯,大家乐意和他一起玩,但真正推心置腹的未必有几个。
太子昭虽然从不与他们攀关系,见面了连人都认不出,可青年一辈子对他还是信服的。
“有公子这句话就够了,你看,我也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让你提供一点信息,说几句真话,怎么就那么难呢?”唐越摇头叹气道。
青年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吼道:“就冲你这态度,这冲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你凭什么让我说真话?还敢恐吓威胁本公子,本公子一定要去和太子殿下说道说道,看看太子府的家规是否如此散漫?”
唐越把纸张一收,夹在腋下,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时辰太子殿下应该已经回来了,不如就在府中用一顿便饭如何?”
唐越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率先走了出去,而在他身后,两名侍卫将青年制服住,蒙上眼睛带了出去。
唐越说到做到,果然让人准备了青年的碗筷和一桌丰盛的饭菜。
青年乍然和太子昭同桌吃饭,吓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频频朝唐越投去愤怒和求饶的眼神。
“吃啊,别客气,耽误公子不少时间,这一顿就算是补偿吧。”唐越客气地说道。
青年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他就招了,或者直接让他开膛破肚好了,也好过现在食不下咽,还得承受着太子殿下巨大的威压。
一粒一粒米往嘴里送,青年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事后回想起来后悔不已,早听说太子府的饭食美味可口天下无双,他竟然浪费了,可惜!可恨!
第190章 极致诱惑
饭后,唐越花了一个时辰将今日得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列出了一个时间表,对照着自己在溯莺阁中出事的时间,基本能断定是王子贤所为了。
他把结果拿给太子昭看,对方只是挑了挑眉,并不觉得意外。
“你还要继续吗?”太子昭问。
唐越握紧那张薄薄的纸,点点头:“当然,这只是开始而已。”
太子昭闻言弯唇一笑,“那就放手去做吧。”反正有什么他来顶着便是。
这李贤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出手,若不是觉得他危害不大,不值得到手,他早将他除去了。
反倒是那个隐藏在他和王子煦身后的人,他要尽快揪出来,以免他继续推波助澜,挑起事端。
太子昭在王子煦出面时就查过,也知道他和老郡王交往过密,原本已经能断定他就是那个幕后之人,可是之后发生的几件事,让他怀疑王子贤身后的人并非是他。
这就复杂了,难道说,还有一个神秘人混杂在他们身后?
王子煦王子贤不可怕,他们是天生的对手,为了王位而战,可那些居心不良的隐藏者不令人无法容忍了。
敢伸手王室之争,这些人的目的显然没那么单纯,不除不足以安定朝政。
太子昭没有过问唐越要怎么出手,唐越也没有想说的意思,或者说他现在也没有想好对策,亏他一个博士生,脑袋瓜聪明,可是真不擅长这些阴谋诡计。
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编撰出了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说唐小郞本已有心上人,奈何救了太子殿下的性命后,被殿下垂青,利用强硬的手段威逼他嫁入太子府,那唐小郞迫于淫威不得不从,却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心上人,隐忍了一段时间后便趁太子殿下不在府中时出来与心上人相会。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是得到消息了,不仅赶来捉奸,还把那奸夫当场处死,再把太子妃绑回府中,据说那一夜,太子殿下的卧房中声音不断,直到天明还在响着呢。
唐越第二天早上从禾口中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忍不住把早饭给喷了,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外头真是这么传的?”
禾点点头,一张黑瘦的小脸带着十足的愤怒。
“卧槽,这些人编故事的能力真是一流啊,怎么不去当编剧啊!”
太子昭安安静静地把脸上的豆浆擦干净,吩咐人重新准备一桌早点。
唐越低头看了一眼被他喷了口水的早餐,讪讪一笑:“有什么关系,又不脏!”
其实他想说,他们平日里没少吃对方的口水,就算吃了也没什么。
太子昭淡定优雅地吃完饭,叫了人进来吩咐道:“去把王子煦的事情捅出去,百姓们生活枯燥,难免会喜欢这些风雅之事。”
唐越也听他说过那王子煦的事情了,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给舆论分解压力,免得大家都把目光盯着他俩不放。
“这这三哥够狠啊,这么一来,我一出门还不得被人丢臭鸡蛋啊?”唐越都能想象得到那些画面,盛怒之下的百姓定然会守在他家门口,只要他一露面,纷纷过来砸东西。
啧啧,这么阴损的招数亏他想得出来,果然人心险恶!
唐越一边往嘴里塞烙饼,一边嘀咕:“这王子贤就没什么隐私?”
“他倒是比王子煦爱惜羽毛,虽然有睦小毛病,但都无伤大雅,否则父王也不会一直对他另眼相看。”
“不是说他有个北越血统的母亲么?”
“是,但他毕竟是王子。”这一点虽然能成为王子贤的污点,却成不了别人攻讦他的弱点。
唐越点头,嘴角满满划出一道自信的笑容,“有这个就足够了。”
此刻的三王子府,也正有两个穿着怪异的人登门。
门房听他们报出名号,吓得不敢开门,但又不敢阴饶,便跑去通知王子贤去了。
王子贤起了个大早,正在听眼线汇报刚得来的消息,昨日唐越抓了那一伙人自然是瞒不住的,一大早消息就传出来了。
“哼,让他知道是本王下的套又怎样?他能拿出证据吗?他能挽回失去的声誉吗?”
现在外人都当他是水性杨花的男人,给太子昭戴了绿帽子,王子贤这一计总算没白费功夫。
“再加大把力度,把故事圆的更真实些,再买通几个人安国公府的下人,把故事绘声绘色地传到安国公府去。”
“殿下这一招可真够高明的,这样一来,安国公府、太子府以及栎阳侯府都得乱上一阵子了。”
“要的就是他们乱!必要时候再搭上几条人命,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本王倒要看看,父王能否容忍一个这样的儿子当太子!”
王子贤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
“他们自称是北越的使者。”
“北越?”王子贤面色一变,有些惊讶有些恍然,良久才出声说:“把人带到外书房,先让他们候着!”
他起身走了两圈,眉头微蹙,沉思着这些人的来意。
“殿下真要见那北越的使者?这事传进宫里,恐怕大王会不高兴的。”
王子贤瞪了他一眼,这他当然知道,可他隐隐觉得,这些人的来意也许对他有利。
“那就去扫清尾巴,别让人知道他们来过。”
“喏。”
王子贤猜不出他们的来意,索性也不猜了,直接去见了他们。
书房中,两个北越的使者等的有些不耐烦,眉目间尽是郁色,嘴里嘀咕着一些北越的话语。
书房门被推开,王子贤风度翩翩地走进去,未语先笑,“两位使者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那两个北越使者对视一眼,均露出微笑,行了一礼说:“殿下别来无恙,我二人是奉命来见见殿下的,大王思念胞妹,思念外甥,命我二人前来问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