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挡在门口,指了指屋内,“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不可以吗?”莫誉毅反问。
秦苏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房中的那张陈妈特意换上了干净床单的床,一本正经道:“床有点小,挤不下两个人。”
说完这话,也许是灯光太暗,他没有看见她微微泛红的双耳。
莫誉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普通的木头小床,目测不只是宽度不够,连长度都有些堪忧,他的那双腿躺上去,只怕是整个脚都得在外面挂着。
秦苏取下围巾替他缠绕上脖子,“回去吧,不用特地留在这里。”
“我们已经结婚了。”莫誉毅铿锵有力的解释着,言外之意我们同床共枕共处一室天经地义。
秦苏也不过多的强求他,径自走回屋内,窗户紧闭着,屋内暖气开的很足,一进入房间,身上的寒气便去的七七八八。
莫誉毅站在她身后,抬手将她就这么抱入怀里。
秦苏的背紧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她望了望他的眉眼,不明道:“怎么了?”
莫誉毅莞尔,“我的心想让我抱抱你,我无法阻止它,就抱一会儿。”
秦苏停止动作,转过身,指尖接触到他跳动的有条不紊的心脏,想了想,最后还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为什么这么问?”
秦苏道:“今天晚上晚饭的时候,你抬头看了我不下十次,又默默发呆了五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但我肯定能猜出这事你有惧意。”
莫誉毅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不得不说这丫头心思缜密,笑道:“施虞逃跑了。”
秦苏蓦地一怵,站稳身子,注视着他平静如水的双眸,“逃了?”
“是啊,虽然他没有什么本事能起什么风浪,但逼至绝路的人总会做出让人防不胜防的事,所以我在担忧。”莫誉毅避重就轻的斟酌着措辞,最后合上她的手,看着她平坦的肚子,“特别是现在,我得更加小心才行。”
秦苏摩挲过他眉角的折痕,道:“你要学会相信我。”
“……嗯。”莫誉毅俯身打横将她抱起,“施虞这事你不用担心,现在该好好的休息了。”
秦苏躺回床上,刻意的往里面挪了挪。
莫誉毅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急忙抱住她,“别移了,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
秦苏莞尔,“不会。”
莫誉毅绕到小床另一侧,从衣橱里将厚实的棉被抱出来。
秦苏见状,诧异的从床上坐起来,难道他准备睡地上?
她忙道:“冬天地上寒气重,你风湿还没痊愈,睡了明天又得骨头痛了。”
莫誉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铺在了地上,他道:“没事,你躺好了,别往里面挪。”
秦苏从床上站起来,蹲在他准备好的地铺边,道:“虽然床有点小,但挤一挤还是能睡下咱们两个人。”
“现在是三个人。”莫誉毅严肃的回复。
秦苏平躺在地铺上,斜睨他一眼,“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没想象中的那么薄弱。”
“我不想一时的不慎,一世的遗憾,乖乖听话。”莫誉毅重新将她抱回床上,掖好被子,准备关灯。
秦苏抓住他的手臂,强势的将他离开的身子拉扯到自己身边,她抬起头,吻上他暖暖的双唇。
今晚天气大寒,陈妈特意煮了一大锅益气补身的羊肉汤,里面或多或少放了滋补的东西。
吻上的瞬间,莫誉毅只觉得今晚上吃的羊肉汤瞬间从胃里散发到四肢,那种引诱自己荷尔蒙膨胀的热量,让他短时间的大脑失去连接,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用力。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鼻间萦绕。
秦苏瞠目,瞧着他鼻下流出的两条血线,掏出纸巾替他擦了擦。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捂住鼻子跑进洗手间,脑袋一上火,就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的从鼻子里流出来,果然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大补。
他尴尬的掬了两把冷水浇灭体内蹭蹭燃烧的欲
望。大喘气过后才慎重的走回房间。
屋内已经恢复安静,床上的女人昏昏欲睡的闭上了双眼,呼吸声浅浅的落在枕头上,她双膝微微蜷缩着,睡得异常安稳。
莫誉毅谨慎的控制着呼吸,俯身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清晨阳光柔和的顺着窗台落在地上,本事静谧的空间突然传来一阵稍急促的喘息声。
秦苏单手掩住口唇,仓皇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这般赤脚踩过地板匆匆忙忙的跑向洗手间。
莫誉毅被惊醒,警觉的坐起身,正好瞧见她在自己眸中一闪而过的背影,连忙从地铺中站起来。
断断续续的水流声伴随着一阵阵干呕声从里面传出,莫誉毅慌乱的趴在门前,轻轻的叩着门,“苏苏,好点了吗?”
没有回复,除了流水声已经没有呕吐声了。
莫誉毅担心着她体力不支晕倒在里面,未有迟疑的直接拧开门锁。
秦苏坐在地板上,靠着墙,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听见声音,抬头望了一眼,迷蒙的双眸中氤氲着些许水雾,因为呕吐,眼圈泛着红。
莫誉毅疼惜的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来,放回床上,动作轻柔的为她抚了抚脸上的乱发,压低着声音,问道:“还难受吗?”
秦苏摇了摇头,睡意惺忪的闭上了双眼。
莫誉毅坐在床边,暖了暖自己的手,动作轻重有度的替她按摩着头部,舒缓着那不由自主绷紧的神经。
看她如此,这才明白临走前医生特意给的交代,因为中毒,晨吐可能会比普通人强烈一些,也许吐出来过后会减轻对于胎儿带毒的伤害,所以尽可能的不要过多的使用止吐药。
莫誉毅目光骤然一聚,静默的空间里,有一种可怕的戾气自他周身上下散发着。
是我不该,是我大意,是我过于自负,才会让你如今这般难受。
“唔。”秦苏忍不住的缩了缩身子,手轻轻的拂过肚子。
莫誉毅见状,哪里还有时间怨恨谁,忙不迭的扑过去,小声问道:“肚子痛?”
秦苏睁了睁眼,刚刚醒过来的双眼有些朦胧,她摇头,可能刚刚吐过之后,心口没那么闷,又觉得有些饿了。
她道:“饿了。”
莫誉毅轻喘一口气,“我去给你煮点燕窝粥,不能只喝白粥了。”
秦苏知晓他的厨艺,索性自己坐起来。
莫誉毅面色一惊,不安道:“还觉得难受?”
秦苏穿上鞋子,道:“还是我亲自做,你的双手是建功立业,不是为了待在厨房拿菜刀拎铲子。”
“那都是胡说八道,我的责任只是照顾好自己的妻儿,至于什么丰功伟绩,我现在愿意做一个市井小民,不做那些圣人君子,你躺着,别乱动。”莫誉毅强势的将她的鞋子脱下,重新把被子搭在她身上。
秦苏笑而不语的看着他匆匆的走出房间,掀开被子,重新穿上鞋子。
厨房内,莫誉毅犯怵了,他不是第一次煮粥,可是他怕自己煮的连老鼠都嫌弃。
陈妈瞧出他的顾虑,摇摇头,“得了,你还是去陪着大小姐吧,这里交给我。”
莫誉毅为难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我就留在这里看着,以后她饿了,我别的东西做不来,至少煮一碗粥还是应该会的。”
陈妈拿出砂锅,倒上水,道:“我等一下给你写一本食谱,大小姐喜欢的吃食我都列出来,你没事的时候多练练手,久而久之自然就会了。”
“好,最好再写上几种补汤,过了早期,后期应该胃口会好一点,那时得好好的补补。”莫誉毅看着另一侧扑哧扑哧正挥散着水蒸气的汤锅,不明道:“一大早就炖汤?”
陈妈点了点头,解释道:“昨天的新闻我也看到了,小沈不是受了伤吗,毕竟也是可怜的孩子,给她炖点汤送过去。”
莫誉毅悻悻的回过头,却见厨房外一抹身影不动声色的站着。
秦苏注意着他身后的那锅汤,目光略显深邃的落在他的身上,她一步一步走进,声音还是以往那般不温不火,道:“为什么没告诉小沈受伤的事?”
“那不过就是为了警告陶家故意放出来的事情,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莫誉毅支支吾吾的说道,越说到最后明显的越是底气不足。
秦苏打开汤盅,看了一眼汤头,里面的药材尽数是补血的药,她重新盖上盖子,再道:“陶家伤的?”
“是陶艺伤的。”莫誉毅将椅子搬到她身后,“大哥电话里只是略微的交代了一下,却没有想到后面又出来那种照片的事。”
秦苏瞪着他,闻到那股药味过后,胃里又忍不住的翻滚起来,她掩住口鼻急忙走出厨房。
陈妈瞄了他一眼,小声道:“我没有料到大小姐会在外面。”
莫誉毅轻叹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跑出去。
秦苏走出店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才压制住体内暗暗上涌的酸水。
“秦小姐这么早就起来了?”唐突的男人声音从隔壁响起。
秦苏顺着声源望过去,肖青挥了挥手里的木剑,咧开嘴,笑的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肖青有意的将木剑放置在凳子上,道:“我随便物色的一家店面,原来正在秦小姐的隔壁啊,没想到竟是如此机缘巧合。”
秦苏淡漠的转过身,没有理会他的刻意套近乎。
肖青见她要走,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秦苏蹙眉,目光正正的落在他的指尖,“请肖先生自重。”
肖青本打算松手,却蓦然一惊,越发用力的攥紧她的手。
秦苏还没有说什么,突然一道身影窜到她面前,不由分说便将肖青的手从她的手腕上脱离。
肖青被男人捏住手骨,疼的龇牙列齿,苦笑道:“痛痛痛,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秦苏自觉的退后两步,看见陈妈的身影过后,重新折回店面。
莫誉毅甩开敢轻薄自家苏苏的男人,冷冷一哼,“别让我再看见你。”
肖青揉了揉险些被掐断的骨头,见他准备离开,急忙道:“她中毒了对不对?”
莫誉毅警觉的停下双脚,回过头,眉头一敛,直接将他堵在墙角,“你怎么知道的?”
肖青拍了拍他的胳膊,“而且她还怀孕了。”
莫誉毅越发控制不住体内的警惕性,对于任何潜在的危险,他会在萌芽阶段即刻掐断,他面无表情的将他拖着进入旁边的那间还没有装修好的铺面里,重重的将肖青丢在地上。
肖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轻咳一声,“你现在应该是有求于我,这就是莫先生所谓的求人态度?”
莫誉毅紧了紧拳头,环顾着店内的装修,难道是诊所?
“我挺想知道她怎么会中毒的?”肖青目色微寒。
“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的?”莫誉毅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肖青摊开纸张,本打算执笔落下什么药名,却在落笔的瞬间放弃了这支笔,轻咳一声道:“我这里药材还不够齐全,不过我能治好她。”
莫誉毅起疑,“我怎么能够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