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凤只凑过去看了一眼宋明轩写的东西,问道:“你这又写的什么文章?还没进书院就用功了起来?”
宋明轩并没有马上回答赵彩凤,只一心一意的把最后一个字写完了,这才放下了笔,开口道:“韩夫子要把这次玉山书院中举的人的答案装订成册,给新入书院的后辈做参考。我并不知道书院有这样的传统,所以之前除了最后一科又默背下来,前头两科都没有默下来,趁着这会儿安静,便稍微想了想,想到多少,就先默多少出来。”
赵彩凤只拧眉道:“这都一个多月前的答案了,你还能记得吗?”
宋明轩只笑着道:“三天才考一科,答案都刻在了脑子里一样,自然是记得的,不过还要好好想一想。”
赵彩凤见宋明轩这么说,只上前来为他又多磨了一点墨,小声道:“那你在写一会儿,我先去外头烧些热水,等好了再喊你洗漱去。”
房间里烛光如豆,静静的闪烁着,赵彩凤依旧是原来荆钗布裙的样子,她磨墨时候小指微微巧着,低头看了眼宋明轩写的文章,虽然看不懂上头的内容,可瞧着这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小楷,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很。
宋明轩忽然间就觉得思如潮涌了起来,只蘸饱了墨水,略略思索片刻,又低头写了起来。赵彩凤磨好了墨,转身撩开了布帘子出门,宋明轩只目送她离去,一时间看着那布帘子愣怔了半日,凝神的时候才发现赵彩凤早就离去了,只又回过神继续写了起来。
☆、第206章
赵彩凤烧好了热水从灶房里头出来,就听见外头传来几声急促的敲声,紧接着,就听见余奶奶在外头大声招呼:“彩凤、赵家嫂子,你们在不在家呀?”
这一条街上到了晚上都安静的很,也很少有人天黑了还上门串门的,赵彩凤一听这声音就觉得莫名紧张了几分,只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木盆,走到门口应门道:“余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有事儿吗?”
余奶奶见赵彩凤在家,一时也稍稍定了定神,只开口道:“你听听,这外头的声音,是不是翠芬家旺儿在哭啊?”
赵彩凤和翠芬家还隔开一个吕家,所以平常并不经常听到她家的动静,这时候被余奶奶一提醒,也凝神听了起来,只拧眉道:“好像是有小孩子哭,你不说我还听不见呢,听着有点像远处的夜猫叫*春!”
余奶奶闻言,只忙开口道:“你随我去翠芬家看一眼吧,今儿晚上郭老四回来过,我瞧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翠芬还病着呢,这会儿孩子又再哭,别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赵彩凤听了这话,就越发好奇了起来,只问道:“我今儿下午和我娘去给翠芬送喜饼的时候,她还笑着说,郭老四最近常回来看她,这不是好事儿吗?怎么余奶奶你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屁好事儿啊!翠芬这个傻丫头,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郭老四给了她银子,让她回老家去,她不肯,只说自己病了,没力气回去,郭老四这才请了大夫来给她瞧病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呢!”
赵彩凤闻言,只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了,狗改不了吃*屎,怎么可能郭老四一下子就开窍了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儿,走,余奶奶,我跟你一起瞧瞧翠芬去。”
赵彩凤说完,只转身向宋明轩说了一声,跟着余奶奶一起去了翠芬家。
翠芬家是比赵家更小的两间房的小院,除了客堂以外,就只有一间正房。由此可见,当初翠芬和郭老四来京城的时候,定然是夫妻的身份,不然两个人也不会同居一室。不过古代的人思维很保守,向这样孤男寡女出门的,除了是夫妻之外,他们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
靠近了院门,里头孩子的哭声就越发明显了,赵彩凤只上前一边敲门一边道:“旺儿,快开门,余奶奶和彩凤小姨来看你娘来了。”
余奶奶焦急的在门外等了片刻,伸着脖子恨不得往里头看去,赵彩凤想起方才余奶奶说郭老四回来过,只伸手用力推了一把门,果然发现门并没有上锁。
赵彩凤只急忙推门进去,就闻到院子里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炉子上的火已经熄灭了,药汁溢得满地都是。旺儿的哭声出房里头穿了出来。
余奶奶只急忙往里头走了几步,见地上又一个打翻了药碗,翠芬形同枯槁一样的躺在床上,已经没了神智。旺儿只跪在她跟前一个劲的哭着,嘴里含糊其辞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彩凤,你快进来,翠芬好像不行了……”余奶奶一见翠芬那架势,只一下子就没忍住,含泪开口道。
赵彩凤忙就跟着进去,只见翠芬脸色蜡黄的靠在炕上,嘴唇发黑,手上的青筋暴露,半点神智也没有。赵彩凤下午和杨氏过来的时候,就觉得翠芬气色不好,可那时候她还能说上几句话,虽然是没什么精神,好歹整个人是清醒的。但当时赵彩凤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只想起来。
她最近和宋明轩新婚燕尔的,一些精气神都被两人滚在了床榻上,脑子似乎都没以前灵活了。这时候赵彩凤又看了翠芬一眼,只急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镇定道:“余奶奶别急,人还没死呢!看样子像是中*毒了!”
赵彩凤说着,只在房里四处寻找了起来,见窗台上还放着两包药呢,只伸手拿了过来,拆开来看了一眼。可赵彩凤也不是学中药专业的,自然也分不清这些中药的药效,翻了两下只开口道:“余奶奶,您再这儿看着翠芬,我让我相公去找个大夫来!”
赵彩凤说完,只急忙就出门找大夫去了。好在这讨饭街巷口就有那么一家药铺,这个时辰坐堂的大夫正好没有走,所以没过多久,宋明轩便找了大夫回来。
那大夫摸着脉搏看了半天,只开口道:“这是中*毒的症状,不过瞧着应该是慢性毒*药,幸好发现的早,还能留下一条命来,不然的话,只怕你们要替她收尸了。”
宋明轩听了那大夫的话,也只吓了一跳,瞧见赵彩凤摊在桌上的药材,只伸出手在里头翻了片刻,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那大夫看了一眼道:“大夫,这个东西可是乌*头*碱?”
房间里头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但那大夫也只接过去看了一眼,便确认道:“这就是乌*头*碱,这东西有剧*毒啊,怎么会在这药材里呢!”
赵彩凤听了这大夫的话,顿时心里头就已经明白了几分,那边余奶奶却是直肠子的人,只开口道:“这药材怎么可能有问题,这可是宝善堂……”
余奶奶的话还没说完,赵彩凤只急忙开口道:“宝善堂是京城的大药铺,断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只怕是这药材被人动过手脚了吧?”
余奶奶辈赵彩凤这一提醒,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只压低了声音,小声凑到赵彩凤的耳边道:“你……你是说,这药郭老四动过手脚?”
这时候大夫正在为翠芬放血清除毒*素,翠芬的脸色略略好了一些。那大夫并没有听到她们两人的嘀咕,只站起来道:“原来这药就先别吃了,先吃几帖清除毒*素的药,把体内的余*毒清一清,再治她的痰症吧。”
宋明轩闻言,只忙上送了大夫出门,跟着他去药铺里头抓药。
赵彩凤听了放在余奶奶话,见旺儿还跪在翠芬的床前哭鼻子,也只小声道:“余奶奶,您乱说,这让孩子听见了不好。”
余奶奶瞧了旺儿一眼,叹息道:“大人这穷折腾,受苦的都是孩子。”余奶奶只上前,拍了拍旺儿的肩头道:“今儿跟奶奶回去,和小涵小淼一起睡吧,我家做了窝窝头,你晚上还没吃吧?”
旺儿从小跟着翠芬一起长大,虽是男孩却性格柔弱,方才听了那大夫说能抱住翠芬的性命,这才回过了一些神来,只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余奶奶,我娘她不会死吧?”
余奶奶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也是心疼得紧,只安慰道:“方才那大夫都说了,你娘没事儿,你还担心什么呢,放心吧,你在我家睡一觉,明天你娘就好了!”
旺儿只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似乎还是将信将疑的,只拉着翠芬的手不放开,倔强道:“我想陪着我娘,她一个人睡会害怕的。”
赵彩凤见了也是不忍心,只开口道:“旺儿乖,跟着余奶奶回去,彩凤小姨会陪着你娘的,这样你娘就不会害怕了。”
这时候旺儿的肚子里忽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余奶奶只笑道:“傻孩子,晚上还没吃东西吧,你娘病着也起不来。”
旺儿略羞涩的低下头,小声道:“我吃了彩凤小姨送来的喜饼,可好吃了!”
赵彩凤听了这话,又是叹了一口气,只对余奶奶道:“余奶奶,你带着旺儿回去吧,翠芬姐这边我看着点,一会儿等我相公回来了,我俩轮流守着她。”
余奶奶听了这话,也稍微放下些心来,只道:“幸好你们小夫妻两在家,老吕家外去摆摊了,我儿子又没回来,这要是真出点事情,可要吓死我老婆子了。”
赵彩凤在现代也不是一个善于搞邻里关系的人,通常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然也不至于旺儿哭了半天,她只当是发春的野猫了。听余奶奶这么说,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笑着道:“要不是你耳朵尖,不然还真要闹出人命来了呢!”
余奶奶带了旺儿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宋明轩就抓了药回来了,赵彩凤在井边泡药材,只和宋明轩闲聊了起来。
“那药包里的毒*药,肯定是那郭老四放进去的,你说他妈的他还是个人吗?”
宋明轩头一次见赵彩凤这样骂粗话,只偷偷的瞟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把药材检查了一下,这才递给了赵彩凤道:“这新配的药材,应该是对的。”
赵彩凤见宋明轩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只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对的?”
宋明轩只笑着道:“小时候在先生家瞧见过一本医书,上面画着各式药材的样子,我看着和上面的差不多。”
赵彩凤这下是真的服了宋明轩了,只越发觉得自己找这个小老公能干了起来,伸手敲了敲他的脑门道:“相公,你的脑子怎么那么好使呢?这都多少年前看过的书,你还记的呢?那我问你,要补肾,那种药材比较好?”
宋明轩听赵彩凤这么说,便想起了这几日晚上伦敦的次数也确实颇为不知收敛了些,顿时就脸红了起来,只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赵彩凤见宋明轩不敢说,只叹了一口气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姥爷前两日还说腰疼,我想着大约是年纪大了,有些肾虚,就打算拿药材给他泡一些药酒喝喝,你要是不知道的话,那我只能去问药铺里的掌柜的了。”
宋明轩闻言,见赵彩凤并未提及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想了想道:“海马有温肾壮阳的功效,倒是可以给姥爷泡上一点,每日里稍微喝上一些,也有养生之用。”
赵彩凤见宋明轩这般老实,只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扑哧笑出声来:“刚才是谁说自己不知道的?”
宋明轩瞧见赵彩凤脸上透露着那种调戏成功得意的样子,恨不得立时就找个洞钻进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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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两人在院子里你侬我侬了片刻,只听见房里头依稀传出些动静来,赵彩凤盖好了药炉子,让宋明轩生火熬起来,自己先进了房里头。
翠芬这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神智却似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眼睛尚未睁开,却只一个劲的喊着:“旺儿……旺儿……”
赵彩凤看着也觉得可怜,只从桌上的茶铫子里倒是一碗水来,弯腰送到翠芬跟前,慢慢喂了进去。翠芬喝了水,略略平静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睛来,却瞧见是赵彩凤坐在自己跟前,倒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羞涩。
翠芬只四下看了一眼,见旺儿不在,正打算开口问,那边赵彩凤只开口道:“旺儿被余奶奶带回去了,他方才一个人在家里哭个不停,所以我们就都过来瞧一瞧了。”赵彩凤说完,起身把手里的茶碗放到桌上,转身问翠芬道:“翠芬姐,你这几日喝的药是郭老四给你送来的吗?”
翠芬闻言,脸上又露出淡淡的似是欣慰的神色来,只轻声道:“这是上回他请的宝善堂的大夫过来瞧过以后,给我开的药,我吃了也比以前觉得好些了,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下午喝过药,就觉得没什么力气,人也浑身没精神了起来。”
赵彩凤见她那样子,分明还对那郭老四还有几分心思,只劝慰道:“翠芬姐,你别傻了,那郭老四平常怎么对你和孩子的,你心里不清楚吗?这狗能改得了□□吗?你知道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还给你请大夫,给你抓药吗?那是想毒死你!你知道他在药里头做了什么手脚没有,他在里头投毒了!”
翠芬听了这话,顿时就懵了,只愣了好半天才道:“怎么可能呢?老四他不是这种人,他便是没良心,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赵彩凤见翠芬那一副宁死不肯相信的表情,顿时就着急了,瞧见宋明轩从外头生好了火进来,只把他拉到了翠芬的跟前,开口道:“翠芬姐,就算我说的话你不信,我相公说的,你也总该信的吧,相公,你来告诉翠芬姐,她这是怎么了?”
宋明轩瞧着眼前这病容憔悴的女子,虽狠不下心肠,却也不得不如实道:“翠芬姐,彩凤说的没错,你吃的药里头,确实有有毒的中药,方才来看过的大夫也说了,那是□□。”
赵彩凤听了,只义愤填膺道:“你听听,我骗你了没有,你快醒醒吧,等好了,咱把那郭老四告到顺天府尹去,让他吃几年牢饭,也知道什么叫做悔改。”
翠芬瞧着这两人言之灼灼的样子,一时间也无言以对,只过了良久,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从床榻上勉强直起了身子,对着赵彩凤和宋明轩一味磕头道:“彩凤、宋举人,我求你们,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老四不能坐牢,他开春就要去考功名了,这个时候坐牢,他这辈子就完了。”
翠芬说完,只一个劲磕起头来,那额头碰在床板上的声音咚咚咚的,却像是撞在了赵彩凤的心口一样难受。赵彩凤只有些不可置信道:“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这样……你、你犯得着吗?你这是图个啥呢?”
宋明轩这时候却拉了赵彩凤一把,只将她搂在了怀中,见翠芬身形萧索的在床上颤抖,只开口道:“翠芬姐这么说,我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自己要小心着点,郭老四如今有这样的心思,只怕是早已经对你……”
绝情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口,宋明轩说到这里也只是略略叹了一口气。翠芬的身子怔了怔,过了良久这才开口道:“老四的意思我清楚明白的很,等我身子好些了,我就带着孩子,回乡去吧。”
赵彩凤看到这里,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这回算是领教到了。正是因为有翠芬这种人的存在,中国才会几千年都生活在男权社会。女人不为自己征求利益,甘愿做男人的附属品,这社会如何能进步呢?
赵彩凤实在是气不过了,连带着看宋明轩也觉得不顺眼了起来,只甩开宋明轩的袖子,气呼呼的往门外去了。
宋明轩瞧见赵彩凤一脸气愤的出门,也只跟了出去,却在门口停了下来,看着赵彩凤那蒲扇小心翼翼的扇着炉火,背影窈窕。
宋明轩缓缓的走过去,给赵彩凤搬了一张凳子过去,赵彩凤却不肯坐,只撅着屁股让开了。宋明轩又把凳子推过去,赵彩凤只又往旁边给让了一让。
其实赵彩凤这会儿生气,一是气翠芬简直让人无话可说;二就是气宋明轩居然还同意了翠芬那让人无话可说的观点,这真是两人世界观的最大分歧了。这才刚成婚不久呢,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分歧,往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呢?赵彩凤虽然抱着他们是古代人的想法,可还是没办法理解翠芬这到底是图了什么。
宋明轩见赵彩凤这躲来躲去的,分明就是在生闷气,也不跟她啰嗦了,只自己在那小凳子上给坐了,长胳臂一伸,一把就把赵彩凤给抱在了怀里。赵彩凤用力挣扎了几下,宋明轩哪里让她反抗,只低下头对着她的唇瓣吻了起来。
赵彩凤手里握着蒲扇,不及反抗,只好半推半就的按在他的胸口,舌尖抵死反抗了几下,最后也只能缴械投降了。
过了良久,宋明轩才松开了赵彩凤,见她还是一副气呼呼的表情,只劝慰道:“有些人,你再怎么劝也是没用的,除非他们能自己想明白,这世上响阿婆那样会反抗的人是不多的,其实阿婆一开始也没有完全反抗,如今她一开始就完全反抗,那么这世上就没有我爹,也就不会有我了。”
赵彩凤方才还是满腔的怒意,可听了宋明轩这柔软的话语,心情似乎也平静了不少,其实宋明轩说的道理她何尝不懂呢。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再现代,婚姻法对男人的保护也是多于女人的。
赵彩凤只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算了,你说的有道理,皇帝不急,我这个当太监的急什么呢!只是苦了孩子啊……”赵彩凤最近回乡下和宝哥儿接触多了,也颇有一种母爱泛滥的感觉,只望宋明轩的怀中又靠了靠,蹙眉道:“那怎么办?那这事儿我们不管了?就任由郭老四这样胡作非为了?这种人,就算做了官,那也是个败类啊!”
宋明轩只拧眉想了想,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只开口道:“我听说郭老四也在玉山书院就读,等我去了书院,我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彩凤见宋明轩说的一本正经的,也是撇撇嘴道:“什么人不人的,他就压根不是个东西,是个畜生!”
宋明轩今儿是第二次见赵彩凤爆粗口了,只忍不住瞟了一眼怀里看上去娇滴滴的媳妇儿,心下戚戚然,这别人家的男人犯错,她还能义愤填膺成这样,这要是自己有些错处,可不得日日夜夜的跪搓衣板了?
宋明轩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在怀里的赵彩凤感觉到了宋明轩的异样,只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宋明轩回过神来,只忙不迭开口道:“没、没什么,这会儿夜深了,有点凉了。”
却说自那日翠芬被害之后,这讨饭街上终究还是传出了点闲言碎语,赵彩凤和宋明轩两人虽然是守口如瓶的,但人家余奶奶平素就靠这些娱乐八卦活着,总不能也让她把嘴堵起来。
这几日店里头生意颇好,一早上赵彩凤就和杨氏两人去店里帮忙,直到巳时两人才往回赶,先去菜市口买了菜回来,再回家张罗午饭,等吃过了午饭,杨氏才拎着饭菜,去广济路给老两口送饭过去。
这日宋明轩正巧带着赵武去了刘家,赵彩凤见两人还没回来,就知道必定是刘家人留了他们吃午饭,便让杨氏稍微炒了两个菜,先给杨老头他们送过去,自己在家里等着宋明轩他们回来。
果然过了午时,宋明轩才带着赵武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小厮。赵彩凤忙不迭就迎了出去,见赵武只拉长着一张脸,只当是这事情没成,正想安慰两句呢,只听宋明轩开口道:“今儿杜太医带着他们家的小少爷一起来的,见了小武就喜欢的紧,小武又懂事,带着小少爷玩得很好,杜太医说了,只让小武住到杜家去,和小少爷同吃同睡,他们家原先有两个书童,只是念书都不上心,皮的很,正想找一个念书好的。”
赵彩凤听了这话,见赵武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只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下好了吧,你这猴子头的性子,能装得了一天乖巧,看你还能装上几个月几年的?”
赵武听赵彩凤这么说,只满脸郁闷道:“是姐夫说的,见那些人都要恭敬守礼,不可大声喧哗,不然他们就不收我去他们族学了,所以我才处处憋着的。至于那个小少爷,大姐你没瞧见,长得可正好看啊,跟个□□团子一样,我就是好奇才跟在他后面多看了几眼而已,哪里有带着他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