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安景看着他,有些无奈的撇撇嘴,这小忧忧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宠溺小懒懒,惹得跟他一个班完全不能大声喧哗,因为某个懒鬼要睡觉,而睡觉则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他就想不通了,这睡觉哪里不好睡,偏偏要到学校里来,真是见了鬼了,让他闭嘴这不比登天还难么!
    坐在安景一旁的苏文轩,倒是瞬间觉得心头舒畅了不少,这会儿耳边终于没有别人的杂乱声了,终于可以好好的照照镜子了。
    哟,瞧这眼睛,瞧这发型,瞧这肌肤,瞧这……
    他怎么能够那么完美呢!
    苏文轩脸上挂着妖艳的笑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搔首弄姿,吹嘘不已:“从前我遇见了一个帅哥,我和他对视了很久,一直都移不开眼,直到我手酸放下了镜子为止。”
    “噗——”
    墨曦尧正喝着水,此时一个没忍住喷在了同桌四眼仔的脸上。
    只见四眼仔一脸淡定的拿下眼镜,拿手抹了抹脸,从书包里拿出纸巾,好好的擦拭了一番,然后从容不迫的戴上,继续看书。
    这个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所以四眼仔已经淡定了。
    墨曦尧挑了挑眉,将水瓶盖拧好,翘起二郎腿,将两只手张开撑在后面的位置上,朝着苏文轩痞痞道:“哎,苏小妞,你不应该说遇见了一个帅哥,而是应该说美女。”
    天天照镜子的除了女孩子,还有谁。
    就没见过这么骚的,天天照镜子,时时刻刻的照镜子,也不怕把自己看腻了。
    听到墨曦尧的调侃,苏文轩嘟起唇将镜子放下,姿态妖娆的转过头,细腻的肌肤比后桌的女孩子还要白皙,他的眼瞳有着浑然天成的媚态,此时正一脸鄙夷:“墨曦尧,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啊,天天的讽刺我,我照镜子说话你管得着吗你!”
    奇了怪了,自己不就是照个镜子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还天天的拿话噎自己,肯定就是看他生的这般花容月貌,心里嫉妒了!
    作为一名暴力狂,墨曦尧是绝对不会容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况且他有必要去嫉妒自恋狂的美貌么,就他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样,谁稀罕!
    墨曦尧这不一听就火大了,站起身来,猛地一拍桌:
    “我嫉妒你美貌?苏小妞,你这么自恋,你家里人造么?我真应该跟情姨说一声,看看她儿子都成什么鬼样子了,这镜子哟是天天的照,也不怕照出层皮来,我就纳闷了,就一双眼睛,一鼻子,一嘴巴的,这照照能照出第三只眼睛还是怎么的?看来你是想要成神啊!”
    一旁的四眼仔有些疑惑墨曦尧的话,木讷的问了一句:
    “少爷,为什么照镜子是想要成神啊?”
    墨曦尧拍拍四眼仔的肩膀,瞥了一眼妖媚的苏文轩,翻了个白眼:“他这照照多出一只眼睛,还不成二郎神啦,难道不是想成神的节奏么?”
    “噗嗤——”
    这话一出,一些人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中由安景最为明显,他就差滚在地上打滚了,指着苏文轩捧腹大笑:“小轩轩,哈哈哈,小轩轩,哈哈哈!”
    “……”
    有着这一大帮看戏的人存在,苏文轩又是极其要面子的人,自然是气的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指着吊儿郎当的墨曦尧,半天憋出一句话:“你——我不跟你玩了!”
    瘪着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不时的摸摸眼角,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修长骨骼如玉,倒是保养的极为漂亮,不过这手再白也比不过脸,眼底带着气愤,却仍是显得妖娆,自言自语着:“哼,我不生气,这生气了容易长皱纹!”
    呃,这真是六年级的娃么,孩子啊你还年轻,不长皱纹~这边的动静倒是极大,墨懒懒忍了忍这烦躁的声音,面容沉静依旧,仿若寒潭中的冰川,冰肌似肤,完美的轮廓就像是上好的玉石雕刻,闭着的眼睛,颤着长长的睫毛,漆黑漆黑。
    墨染忧望向她,他的眼底沾染上雨雾的妖娆,糅合着独有的温柔,深陷的眼窝仿若漩涡,将人深深的吸引近其中,不得自拔。
    这身后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收拾完手头的作业本,风轻云淡的开了口:“安静。”
    他的声音很好听,好似玉石掉落,粒粒温润,却带上了一丝威严,让人一听就不由自主的信服。
    “在!”一听到墨染忧的话,一直在大笑的安景立马应了一声,随即笑的一脸狗腿子的上前:“小忧忧,小景景在,你跟朕那么熟,喊全名多生疏啊。”
    墨染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凉凉的,安景一对上便败下阵来,不敢在嬉皮笑脸,只见他了无乐趣的停下那贱贱的笑容,垂头丧气的回到位置上。
    好吧,面对更强势的存在,安景的一贯宗旨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教室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不在听到吵闹声,墨懒懒的眉头舒展开来,就好像刚刚绽放的栀子花,芬芳荏苒,她的小手轻轻的挪到墨染忧的手上,温暖覆盖在其中,莹白色的肌肤好似流光反转,惊艳了一地的芳华。
    感觉到温暖,墨染忧弯起唇角,原本凉薄的眼珠儿慢慢蜷上温柔,就好像冰川瞬间变为一汪春水,他宠溺的望向她沉睡的容颜。
    那一刻,内心变得异常安逸。
    她是他的。
    想着,墨染忧抬起手抚摸着她天然卷的黑发,就如同海藻一般蓬松,迎着阳光,有一种奇异的艳丽。
    他的眼神飘向远方,黑曜石般的眼瞳折射着金色的光芒,有些恍惚了那极致的美感,显得异常柔和。
    懒懒,快点长大吧。
    第10章 安景,安静
    校园里安静的只有树叶吹动的声响,还有老师孜孜不倦的教书声,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阳光仿佛万丈光芒。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这是午休的铃声。
    语文老师收起讲台上的课本,右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温柔的笑道:“好了,同学们今天就到这里。”
    作为贵族学校,这里从不会有拖堂的现象,也不会有孩子们在老师面前调皮捣蛋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安安静静的,自然除了个别人。
    大家昂首挺胸的站起,朝老师道别,然后有秩序的离开教室走往餐厅。
    每一个都显得绅士优雅,这就是从小学的礼仪,让每个人看上去都尽显名媛公子的风范。
    原本静谧的校园在此刻显得热闹了起来,一路上都是小声的交谈声,偶尔伴随着清爽的笑声。
    苏文轩翘着手拿着镜子,朝镜子里的自己左顾右盼,看着稍显稚气的脸蛋,时而嘟嘴卖萌,时而耍酷,啧啧自语:“帅哥,一天不见你,甚是想念啊。”
    听到苏文轩的话,安景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勾起手指轻抬苏文轩的下巴,轻薄的说着话:“爱妃,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显貌美,今晚朕就翻你的牌子了,可得好好伺候着。”
    苏文轩嗔怒的看了他一眼,拍下安景的手,有些嫌弃:
    “走开,谁是你爱妃,少寒碜人了。”
    越看苏文轩生气,安景就越是高兴,刚想上前在抬几句杠,这边墨曦尧就站起了身子,略显修长的身子,阳光洒下,有些模糊了俊颜,他命令道:“得了你们两个,都到点吃饭了别贫嘴了。”
    一听到吃饭这两人也就不在拌嘴,纷纷站起了身。
    趴在桌子上的墨懒懒,睫毛微微颤了颤,好似将要展翅远去的蝶翼,面容依旧沉静如深潭,没有半分的波动,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保持这样的状态,持续这么多年。
    至少像安景这样的,是绝对安静不下来的。
    这跟要了他的命还难受,用他妈妈郑开艳的一句话来说,这娃娃从小就多动症,跟墨家女儿完全就是两个极致。
    看到墨懒懒有了反应,墨染忧才敢站起身,轻轻松松的将其抱起。
    感觉到自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墨懒懒的小手自动的缠上他的颈脖,感受着他的心跳,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虽然闭着眼,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个反应是醒了,只不过懒得睁开眼睛罢了。
    几人走出教室。
    走在林荫道上,两旁是高耸入云的水杉树,天空蔚蓝,飘着几朵白云,微风吹过,隐隐有着树木的清香,混合着栀子花的芬芳。
    学院的餐厅。
    vip包厢。
    白色长方形的餐桌,琉璃瓶中插着几枝红色的玫瑰花,白色镶蓝的餐具,耳边是高贵典雅的小提琴曲。
    俊美高挑的服务员,带着得体的笑容,托着托盘上前,将里面的食物送至每个人的面前,随后礼貌的告退,将包厢门关上。
    此时的墨懒懒睁开了眼睛,坐在墨染忧的一旁,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静静的望向他,乌涟涟的眼瞳,衬着洁白的面容,有一种极致的华丽,她的神情淡漠,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但是。
    却能够让任何人都知道,她的眼里只有他。
    墨染忧挂着绅士优雅的笑容,他的手指如玉,骨骼清明,洁白的仿佛没有一丝血色,就好像在深夜里绽放的栀子花,透着薄薄的清香。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有一种诗情画意在其中,拿着手中银质的刀叉,熟练的切割餐盘中的牛排,然后——
    送到她的嘴里。
    他和墨懒懒相处了这么多年下来,他担当的责任几乎比姚月雅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多,墨懒懒所有的生活习惯,除了墨染忧,估计没有人能够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边正温情四溢,另一边倒是吃着饭开始八卦了起来。
    只见安景一边切割着手里的食物,一边一脸神秘的说着话:“你们知道朕早上看见了什么吗?”
    说完话,安景挑起眉头,得意的笑着,就等着人来问。
    然后。
    一片鸦雀无声。
    大家仍旧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情,自己吃着自己手里的午饭。
    等了半晌,安景垮下了脸,一副焉了气的模样,瘪着嘴叹气:“唉,好吧,朕就不故作悬念了,朕直说吧,朕早上看到一个转校生,好像是从国外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
    仍旧是一片鸦雀无声。
    安景有些忍不住了,他瞅瞅那边,又瞅瞅这边,一边是在你侬我侬,一边是在安静的吃着饭,就是没人愿意听他的八卦!
    他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将手里的银质餐具一扔,嘟着嘴道:“老子不吃了。”
    餐具碰上餐盘的声音有些响动,安景终于成功的引来了墨染忧的注意力。
    只见他一双深陷的眼窝中,黑曜石般的眼珠儿带着淡淡的凉薄,如同寒川上的冰水,一刹那能够将安景所有的热情全都冻结,语气淡淡的:
    “安景,安静。”
    “……”
    好吧,老大都发话了,安景在大胆也不敢挑战墨染忧的权威,自然只能一脸委屈的拿起餐具,安安静静的吃他的饭。
    说多了都是泪啊。
    他不就是有了一颗八卦的心么,这怎么就那么的难呢,为什么给了他一颗八卦的心,却没有给他一个愿意听八卦的兄弟呢。
    墨染忧?
    行了吧,他的眼里只有墨懒懒。
    墨懒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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