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好呀,你报呀,警察来了才还,让他们把你的店封了,省得做出来的东西不干净,吃了害人。”
    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坐镇在店里,外面的食客不敢进来,就围在外面指指点点。
    “那好,你说我店里的东西把你妈妈吃坏了,那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呢?我想知道到底是吃了什么而卧病在床。”
    听赵安安说要医院的诊断书,男人的神色有点不正常。他理亏声大,嚷嚷着:“你聋了吗?我都说我妈卧病在床了,怎么去医院?”
    “没有诊断书就不能证明你妈妈是吃了我店里不干净的东西而生病了。请你离开我的店。”赵安安义正言辞。
    围观的人听到这里,心里都有了分晓,这个男人分明是来闹事的。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的。
    “我不管,我妈就是吃了你这里不干净的东西生病了,你要是不赔偿,我就砸了你的店。”男人一脸无赖的说。
    “哎,我听说有人要砸店。”赵安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一个高挑的女子。
    “我是慕名来尝这家店新推出的鱼生的,怎么一来就撞了这么一场好戏。吃不上鱼生,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女子说。
    “哪里来的野丫头?”男人说。
    “啧,我最讨厌别人叫我野丫头了。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你妈妈是吃了这里的东西而生病了,就趁早滚蛋,本姑娘还想吃鱼生呢。”
    女子桀骜的态度惹怒了男子,他气冲冲地冲着女子去了,上去就扬起了手,还没等巴掌落下,就被女子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腹部。
    “你……”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女子。
    “你什么你,半斤八两都没有还学人打架。带上你的人快滚,不然本姑娘可就要开荤了。”
    男子彻底被激怒了。“你们几个都是死人啊,快把这个丫头片子给老子收拾了。”
    那群人听到号令都冲着女子去了,结果……一一被打趴在地。围观的群众还好拍手叫好的。
    “快滚。”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班人落荒而逃。
    赵安安走到女子面前,微笑着说:“谢谢你。”
    “没事,我就想来吃这天下第一好吃的鱼生,谁让他们在你店里闹事的。举手之劳不足言谢。”
    赵安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长发被高高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标准的瓜子脸配上一双灵动的剪水瞳,鼻梁高挺,樱桃小嘴,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穿着很随意,短袖加牛仔裤,气质清新。
    “美女,你好,我叫赵安安,是这家店的老板。”赵安安朝她伸出手去。
    美女挑唇一下大大方方伸出手回握住赵安安的手,说:“我叫安雅。很高兴认识你。好巧啊,我们的名字都有一个安。”
    “唔……请问我可以进去吃鱼生了吗?”
    “当然可以,请进。”
    安雅是个吃货。她一个人横扫了三盘鱼生,而且肚子不见鼓。饶是赵安安也有点惊讶,她的肚子是无底洞吗?
    “请问可以再来一盘吗?”她问。
    额……“安雅,你吃得太多了。鱼生虽然好吃,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要坏肚子的。”
    “没事,我身强体健。这真是我吃过天下第一好吃的鱼生,这样薄的鱼生,若不是刀工炉火纯青,是切不出来的。还有这些酱料,混合在一起的滋味,一试难忘。”
    “你过奖了。”赵安安说。
    “当然没有。你别看我年纪不大,但却吃不过不少好东西。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没有我没吃过的。”安雅夸耀着自己的美食经历,一脸自豪。
    江唯森亲自上门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米黄色的大信封。
    “安雅,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进门就惊呼。
    ☆、chapter24(补完)
    安雅竟然是江唯森的妹妹,这是赵安安意料之外的。
    “你出来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父亲让我出来找你啊。”安雅眨着眼睛说。
    “父亲,他怎么样?”
    “还好啊,老头能吃能睡。”
    江唯森没接话,他捏着信封的手指关节泛白。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赵安安问他。
    “喔,之前在公交车上给你拍的照片洗出来了,前两次都忘了给你,这次正好要在附近办点事情,就拿来给你了。”
    他把手里的信封递给赵安安,赵安安跟他说了声谢谢。
    “你要吃点什么吗?”赵安安问。
    “不用了。我也很久没见过安雅了,想跟她好好聊聊。”江唯森捞起安雅就往外走。
    安雅不满地大叫:“你干什么,我还没吃完。”
    直到他们走远,赵安安才收回目光。最近出场的人物有点多,故事有点复杂,剧情好像进入了扑朔迷离的阶段。
    六月底的荷花开得旺盛,远远地望去,一片荷塘,莲叶田田,粉色的荷花像穿着纱裙的小姑娘迎风而立,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赵安安从荷塘主那里收购了不少荷花和荷叶要做绝世无双的面。龙须面是一种细如发丝的面条,因宛如龙须而得名。
    在制作龙须面的时候,有三个要点:一是和面,面软适度,搋揉光滑、柔韧;二是溜条、抻条。抓面两头,均匀用力,上下抖动。交叉换位,反复交叉,把面溜“熟”、溜顺,对折两根、撒上醭面,条不粘连,以此方式,对折打扣拉坤成丝;三是油炸,将抻好的面丝轻放油锅,用筷子轻拨面丝,炸至硬挺,呈浅乳黄色,轻捞出锅,面丝均匀,不并条,不断条,香甜脆爽。
    赵安安在揉面的时候添加了一点南瓜,增加了面的鲜甜,又用荷花和荷叶将和好的面条层层包裹起来,放置数小时,使荷花和荷叶的清香完全渗透到面粉团里。抻面的姿势,如气壮山河一般,抻出的面细如发丝,如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把阿奇和方同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的。
    炸好的龙须面要配上酱料一起吃,赵安安制作了咸甜两种口味的酱料,甜的酱料是用荷花瓣与砂糖一起研磨的,口感清新无敌。而咸的酱料则沿用了葱油拌面的做法,气味醇香。
    那日丁姨的儿子来闹事,并没有影响到店的生意,食客还是一如既往光顾这里。这次赵安安推出的龙须面好评如潮。尤其是甜味的龙须面,应和了时节,与大自然的节气相统一,风味不俗。
    江唯森和安雅自那日后仿佛消失了一样。关闭了好久了回笙馆倒是重新开了起来,听说开张的那天,吸引了不少食客。那个大厨做的菜与赵安安做的味道很相似,但要是硬说不同,赵安安做的菜更加温和,是一种暖暖的幸福,而回笙馆新大厨做的菜味道比较浓厚,而且中西方结合的手法很明显。比如日式料理中的山药细面,经过改良之后,口味更加好,受众也更多。
    食客也常和赵安安说起回笙馆里的菜肴,有的听起来真的很不错。看来那个人是找到一位高人。赵安安觉得,故人也该回来见面了。
    时间就像从指缝漏过的阳光一样,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了无痕迹。池塘里的荷花盛极而衰,赵安安没等来故人。七月初的桂花已经飘香,四季桂的第二个花期开始了,但还不能用来做菜。
    桂花糖藕要选用上个季度开得最好的桂花晒干存贮。将粉藕洗净之后削掉外皮,在离藕节一厘米的地方切开。将泡软的糯米填入藕洞中,几根牙签在藕的切口处,然后将刚才切下的藕节盖在牙签的另一端使之缝合,封口的莲藕放入一个可容纳的大锅内,放入冰糖,倒入适量清水没过莲藕盖上锅盖,大火煮开后转中火煮约1个小时,最后将煮好的莲藕捞出放凉切片之后,洒上干桂花,浇上蜂蜜。
    在一个午市休憩的时候,赵安安和阿奇方同一起吃着这道桂花糖藕。
    周逸北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他身边跟着一个秘书,一个保镖。在赵安安的桂花糖藕还没下肚的时候笑着问她:“可以给我来一份桂花糖藕吗?”
    “还记得我吧,小姑娘。”周逸北说。
    赵安安点点头。她当然还记得这个人。那时候只身在英国被谢家老爷邀请去操办宴席,席间的主菜是八宝鸭子,而有人特意给这个老爷爷吃含有栗子粉的糕点,导致他食物中毒。能在谢老爷地盘上生事的自然是他自己。赵安安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厨艺曾经被当成一把杀、人的刀。
    “恩,我还记得您。”赵安安微笑着说。
    “好的,您稍等,我马上去做。”
    阿奇和方同什么也没问,进了厨房去帮赵安安。其实也没什么可帮忙的,但两人懂得避开。厨房里还有蒸好的藕节,只要切好装盘,洒上桂花淋上蜂蜜就可以了。
    切好的藕放在浅色盘子里,浇上枣红色的藕汤,混合着干桂花和蜜糖的芳香,咬一口甜香软糯,甜而不腻。
    “好吃,好多年没有吃到这样地道的桂花糖藕了。”周逸北赞叹到。“不过丫头,这糖藕应该是属于秋季的食物,那时候桂花满枝头,浓香四溢,芳香怡人,莲藕也正丰收。你为什么在夏季在这道糖藕呢?”
    “不合时宜的菜就像不合时机出现的人一样,有自己独特的风味。”赵安安说。
    “你的意思是,我是不合时宜的人?”周逸北反问。
    “您自己觉得呢?您出现的时机正确吗?”
    “哈哈哈”周逸北开怀大笑。“你这个丫头有意思。我很确定我出现的时机很适宜。老爷子我觉得,你这道桂花糖藕并不是在等我。等到秋季,金桂飘香,菱红藕肥的时候,你可还愿意再给我做一道桂花糖藕?”
    赵安安微笑着并不接话。
    鼓噪了一个夏天的蝉鸣减弱了许多,微微燥热的风吹得树叶哗哗地响。这个夏天注定不平静。
    除了刚回国那次,赵安安几乎没有单独找过陆沥川,所以这次她来,陆沥川很惊讶。
    “怎么过来了?”
    “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赵安安把装在袋子里的一小坛槐花酒摆出来。“这个是酬劳。”
    陆沥川“……”
    “你我之间用得着这么客套?”
    赵安安耸耸肩说:“毕竟你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我也不能叫你做了亏本买卖。”
    陆沥川扶扶额,一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否则他怎么会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说吧,有什么事。”
    “我想你帮我查一个人……”
    从陆沥川的办公楼里出来之后,赵安安一脚踩进阳光里,顿时有了大片阴影。其实我们一直活在有光线的地方,只是我们自己制造了阴影。
    赵安安晃晃悠悠地没回店里,她对阿奇和方同越发放心,把店里的事务都交给他们打理。她想回家看看,糖葫芦那个小家伙应该长大了吧。
    “爸,妈,我回来了。”赵安安站在门口一边拖鞋一边喊。但是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她。
    “大热天的,这是跑哪儿去了?”她嘟囔了一句,去厨房的冰箱想喝点凉水,却发现了冰镇的酸梅汤。哇,炎炎夏日喝一碗冰镇酸梅汤,酸爽过瘾,心中的烦躁被压下大半。
    客厅的米色窗帘削弱了阳光的热度,使得透过来的光线不那么耀眼强烈,有种舒服的温暖。赵安安突然觉得很困,就拿了薄毯盖在身上在沙发上睡下了。电风扇呼呼地吹,暖暖的阳光落在脸上,柔柔的,很舒服。
    赵东霖和柳晴晴快到晚饭时间才回来。赵安安被他们进门的声音吵醒。
    “唔……你们回来啦。”
    “安安?你什么时候来的?”柳晴晴问。
    “下午过来的。你们去哪里啦?”
    “糖葫芦在家闷的慌,我们带它出去溜溜。”赵东霖说。
    被点到名的糖葫芦玩得尽兴,此刻心情好得不得了,不停地摇着尾巴。
    “糖葫芦。”赵安安叫了一声。
    糖葫芦闻声而去。才不过十几天的光景,它的体型就长大了一倍,看起来更加健硕。
    “好久没来了,想我没有?恩?”
    “它能吃能睡还能折腾,一天天就爱往外头跑。”柳晴晴从厨房出来,端了三碗酸梅汤。
    “来,尝尝妈做的酸梅汤。”
    赵安安接过来喝了一口,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呀,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酸梅汤。太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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