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吃惊,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把船开的这么快?
那旱魃,究竟是怎么上船的?
周玄业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手指敲了敲甲板,推测道:“我怀疑,有人在帮他。”
事实上,这也正是我所想的。
唐琳琳从地铺中爬出来,摸着下巴道:“可是,他在研究所被关了八年,他是一只旱魃,又没有朋友,也没有势力,他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找到这样的帮手?而且,对于一般人来说,弄一艘能出海长久航行的船只,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唐琳琳最后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别看我们,似乎很容易就有一艘船只,事实上这是上面的人出钱出关系,迅速打点好的。普通人要弄到一艘这种规模的渔船,钱不用说,价格在五十万至上百万不等,还有各种出海手续,还要找相关的航海士,就算有钱有关系,真正打点下来,也得一个多月。
那旱魃能这么迅速的出海,并且船行的速度也是最快的,很显然,那艘船是专门为他服务的。比起我们这帮想截断旱魃去路的人来说,那船上愿意护送旱魃出海的人,显然是友非敌。
如此一来,我们要对付的人,又多了一批。
很显然,那批人应该还有不小的势力,否则也无法这么快打通关口。
周玄业道:“这是我们之前没有料到的,戴维斯他们,肯定还隐瞒了什么事情。旱魃是他们捉住的,旱魃的关系网,他们应该也清楚才对。”
唐琳琳道;“如果他们的船,速度一直不慢下来,咱们岂不是永远追不上?等它上了那个什么岛,咱们可就没机会了。”
谭刃哼了一下,不冷不热的说道:“不可能。”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谭刃所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因为旱魃所乘的船只,绝对和我们差不多,也是渔船,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难不成还有人能包下一艘客轮?
而渔船是需要消耗燃油的,动力系统也不能长时间支持高速航行,因此,在某一段时间后,他们的速度势必会慢下来。我们虽然也是渔船,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一但速度慢下来,我们还可以使用混合的动力系统来加速,这样时间是虽然慢一些,但追上他们只是迟早的事。
白天的时候,那曲已经跟我讲了一些关于船只的航速问题,所以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按照这种情况,咱们要追上它,大概要一周左右。”
唐琳琳懵了,看了看谭刃,又看了看我,说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我没搭理她,看着密布的繁星,逐渐睡了过去,海风凉爽,温度适宜,一夜睡的相当舒服。
第二天凌晨时分,我们就被唐琳琳给吵醒了,拽着我坐在甲板上看日出。
海上的日出,确实和其它地方不一样,海天交接的地方,世界仿佛被压缩了,而当这个压缩的世界中,冒出一轮橘红色的日头,铺散出锦缎一样的朝霞时,那种美感事极其震撼的。
我原本睡意朦胧,这会儿便也清醒了。
水雨霜这次很自觉,估计是不想被我挑刺,很早的时候便起床,煮了一大锅面条当早餐。其实昨晚听了周玄业的话,我也没打算再在这些小事上折腾她了,不过既然她有这种自觉性,我自然是不会劝的。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面条虽然简单,但搭着的配菜却相当高级,都是些海鱼。我们虽然不是专业打鱼的,也不会找鱼群,但海中生机勃勃,一网下去,网一两条吃饭下菜的鱼还是没问题的。
大量的辣椒和姜片将海鱼的腥味儿压了下去,一顿面做的还是可圈可点,让我刮目相看,这女人,学东西还真快的。我们呼啦啦的吃完面条,味道虽然不错,但辣的一脑门子汗。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过的很平静,虽然出海的船只很多,但在茫茫的大海上,遇上的几率却很小。古人说欺山莫欺水,就是这么个意思,在陆地上怎么着都行,一但下了水,特别是进了大海,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有多大的权利,大海可不买账,该折腾你的时候,任你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如果在海上出了事,特别是在公海区域出事,就很难有获救的机会。
在船上的生活其实相当无聊,行船第三天,我们的手机就收不到信号了,三天相处下来,船上的人互相也都认识了。那十个汉子,是kb计划的支持者调过来的,具体是干什么的,那些人都不愿意透露,但看身手和气势,倒很像是军人一类的。
除了那个大胡子有些粗言秽语外,其余的人到是比较沉默。虽然我知道他们对我不怎么服气,但那帮人还是很听安排,公事公办,关系上亲近不起来,而我自己也没有亲近的必要,毕竟最终的立场是不同的,因此在船上的日子,基本上都是我们事务所四人在一起厮混,除此之外就是和那曲走的近一些,毕竟他是航海士,在海上,航海士最大,掌握着一船人的命,干起活儿来也辛苦,我们都得给他面子。
周玄业时不时的就爬到船顶,拿望远镜观察云气的变化,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周玄业道:“云气变化慢下来了,他们减速了。”一边说着,他一边跳到甲板上,进了操纵室和那曲说明情况。
那曲一听,便道:“我也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咱们的动力系统还可以全速前进五个钟头的时间,剩下拉开的路程,可以进行双动力,到时候需要人手帮忙。”
我道:“咱们船上还缺人吗?你只管行动。”
按照计划,我们急速前进五小时,然后双动力赶路,在今晚八九点左右,大概就能赶上旱魃所在的船只。也就是说,今晚,我们就要进入备战状态。
船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第504章 剧本不对
戴维斯在下午时找到了我,将我叫到鱼舱,从装备包里摸出了一个金属箱。那箱子并不大,但却很沉,戴维斯将箱子打开,里面一共有三支手指长的蓝色药剂。
他道:“让它喝下去。”
我道:“旱魃没事儿会吃东西吗?”
他道:“这里有连接的针头,也可以趁它不注意,从后背打进去。”
我道:“它应该认识你吧?有你在,我要接近它可不容易。”
戴维斯耸了耸肩,道:“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们会直接把船靠过去吗?它有意识,又不傻。”
我道:“那你们的原计划是?”
戴维斯道:“苦肉计。”
我心中觉得有些不妙,戴维斯已经说道;“他虽然有意识,但他的意识非常的单一,你要想骗他,非常的容易。当然,我们也不能做的太显眼,所以,我们会把你扔到海里去,你可以装作船只失事的模样。”
我道:“我一个人?这太蠢了吧?”
戴维斯道:“是很蠢,但骗它足够了。”
我道:“你难道以为船上就它一个人?它肯定还有帮手,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戴维斯笑了笑,说:“这次行动,本来就是有危险的,否则找你干什么?”
转换了双动力后,其余人都忙碌了起来,就我们事务所的几人还闲着,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天完全黑了下来时,我们在远处,看到了渔船的灯光。
戴维斯放了一个救生艇,示意我自己划过去。
周玄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有傅安在,船上的其他人你不用担心,取得旱魃的信任,你知道该怎么做。”顿了顿,他附耳补了一句:“天拔养尸珠对于它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以把真相告诉它,它会配合你的。”
我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是好东西?对于旱魃那类东西来说,天拔养尸珠算是至宝了。
周玄业之前没说过这话,怎么临到要行动了,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让我跟旱魃实话实说?
怎么听都有点儿掉坑里的感觉。
不过周玄业说的到没错,现在是夜晚,正是傅安能力最容易发挥的时候。在这茫茫大海上,要让傅安对付一些活人,哪怕是暂时的困住他们,来个鬼遮眼什么的,也轻而易举,我上了船,到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
当即我们便按原计划行事,我开着救生汽艇,快速的接近渔船,对方很快发现了我,打着灯光过来。
只见这艘渔船,和我们那艘船的规模差不多,打灯光的竟然还是个美女,她道:“什么人?”
我道:“落难的人,能不能让我上船?”
那美女扎着马尾,上半身探出船舷,打量着我,道;“你是干什么的?”
“游客,我们的船出事了。”事实上,我们的船就跟在后面,只是为了隐蔽,关闭了所有的灯光,切换了动力系统而已,借着黑暗的掩护,根本难以察觉。
她警惕性很重,突然道:“你的衣服为什么是干的?”
我怔了一下,立刻反问道:“落了难,衣服就一定得是湿的?我逃的快而已。”
她皱了皱眉,又道:“你不像是打渔的。”
我道:“我是游客。”
她道:“坐的什么船。”
我道:“租的,游艇。”
她闻言,突然冷笑,道:“游艇?最近的中转岛离这里有四天的航程,你坐游艇到这儿的?胡说八道。”这时,船上有人喊道:“阿紫,怎么回事?”
那女人回头道:“这儿有个人,谎话连篇,想上船,我看不如送他上路。”
上路?不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个叫阿紫的女人,居然掏出了一把枪,从船舷上直直对着我。我虽然知道上船的过程不会太顺利,但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忙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她道:“你跟阎王爷说去吧!”说话间就要开枪,便在这一瞬间,我立刻指示傅安收拾她,这女人的手,当下仿佛不受控制一样,竟然朝天开了一枪,与此同时,傅安的鬼体也显现在了船上。
霎时间,整个船上一片骚乱,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傅安化作一股旋风,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没多久便听船上的人一个个惊呼:“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谁把灯关了!”
事实上,这船上的灯光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船上的人显然是被傅安给迷住了。那个叫阿紫的女人也同样如此,睁眼瞎一样摸索起来,一不小心翻出了船舷,直接砸到了海里。
这下她到是清醒过来了,一边在海里扑腾,一边道:“还说不是别有用心,居然养小鬼!”
看样子这帮人的来历,也没那么简单,居然一眼就知道傅安是我养的小鬼。可惜,这会儿她的枪早沉入海中了,人又在水里,也拿我没办法。
这会儿她正浮在我旁边,由于她们的船没有停下来,所以已经走得有些远了,因此这会儿,她打算上我的汽艇,我以前接受的教育,是男人得照顾女人,不能骂,不能爆粗口,更不能打,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算是明白了,之前学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确切的说,大概是我倒霉,遇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凶残。如果我身上没有带着傅安,这会儿我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想到此处,我哪里还记得什么男人应有的风度,一见她往上爬,气的直接拿脚将她脑袋往水里踩。
“呜……呼呼,王八蛋……呜!”她被我连往水里踩了好几脚,爬不上来了,知道没希望,立刻往远处游。
如果让船上那帮人看到,估计又要说我辣手摧花了。
我没理她,立刻开着汽艇追了过去,刚追到船边,那船却突然停了,与此同时,船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低头看着我。
他道;“恩人,是你。”
我干笑:“又见面了,能不能先让我上去?”
他点了点头,扔了一个悬梯下来,待我爬上去后,我才发现,船上有七八个人,正围在甲板上打转,一个个大喊大叫,十分搞笑。
这时,傅安却躲到了我身后,通过饲主和小鬼之间的心灵感应,我感觉到傅安此刻竟然有些害怕。
他怕谁?
难道眼前的旱魃?
一个是小鬼,一个是尸体,不同的道儿,傅安虽然伤不了旱魃,但旱魃也对付不了它,不至于害怕吧?
我侧头看了傅安一眼,虽然不说话,但它绝对能明白我的意思,这就是养小鬼的好处。
它虽然嘴上没说话,但我耳中却响起了它的声音:“它身上有鬼气,很强大的鬼气。”
我懵了,心想:旱魃,应该只有尸气才对,怎么、怎么会有鬼气?
而当我再次看向旱魃时,情况更不妙了,因为他并没有注意我,而是直勾勾盯着我身后的傅安,一双眼睛,显得特别贪婪,并且舔了一下嘴唇。
我知道,鬼物之间是可以互相吞噬的,再联想到傅安刚才的话,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立刻让它回到了锦囊之中。下一秒,旱魃的目光,便盯着我脖子上挂着的锦囊,并且伸出手,试图拿过去。
我赶紧后退一步,心里叫苦不迭,旱魃身上会有鬼气,只怕是连周玄业都没有料到的事。这玩意儿,到底变异成什么了?
“兄弟,这是我养的小鬼,给个面子,把你的手收回去。”
旱魃顿了一下,收回了手。
紧接着,他却将目光投向了黑暗中,说:“好多人,你带来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黑乎乎的,但那个方位,赫然是我们行船的方位。我心里咯噔一下,四下看了看,道:“是。”
他道:“来抓我?”
“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道:“该死。”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他那双可以随时变成绞肉机的手。
我道:“我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