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嫂看向以沫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恶意。
离修微侧了身,挡住了张大嫂的视线,冷峻的面容,带出几分凛冽的气息,轻蔑的说:“我妹妹也是你们能肖想的?”
张大嫂被离修的气势所怔,吓得一缩,将自己男人往前推了推,张大哥和张涛长得并不像,带了几分憨厚。
“你、你对一个女人凶算什么男人?”
“噢,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用男人的办法将这事好好解决?”离修俊庞在余晖下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侵略性,精致的五官,高壮的身子带着一股压迫感,一双如鹰隼般的黑眸正瞬也不瞬地看着面前缩手缩脚的男人。
张大嫂是知道自家男人的,不然也不至于被她牵着鼻子走,当下就虚张声势的咋呼起来。
“怎么着,你们欺负我家涛子不够,还想欺负我们小夫妻俩?”
“就你们这种人,也值得我们花心思去欺负吗?”离修凉薄的看着他们,眉宇间尊贵狂妄的姿态,让他看来像个王者。
张大嫂怔了怔,先前初嫁到杏花村里,她远远见过以沫一两次,对她的印象极其深,毕竟以沫真的和她们这种人不一样。
看上去就如不小心坠落到凡间的仙女似的。
所以她刚才一眼就认出了以沫。
会找上以沫的麻烦,不单是为了张涛,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毕竟张涛闹出来的事情不小,以后媳妇可能都讨不上,张大嫂是懒得管张涛娶不娶亲,只是长媳为母,她不想被人说闲话而已。
而且对他们家而言,能娶到以沫这样的媳妇,简直就是祖上坟头冒青烟了。
这会儿有这个机会,哪里肯放过。
再者,张涛刚才也跟他们说了,以沫家产颇丰,娶她回去就像娶了一个金鸡蛋似的,整个村里的人都在抢她。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这个尚未见过面的夏家大哥,竟然比起以沫来说,显得更加尊贵,就连县太爷都没有他这份气势。
“你嚣张什么劲,你妹妹可是送了件肚兜给我小叔子的,若说他们没有什么私情,说出来谁信啊!”张大嫂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不过想到张涛许诺的好处,咬咬牙将话说完。
原本以沫四人就是挡在路中间,再加上大多数人爱凑热闹的天性,先前就围了些人在旁边,这会儿听到这话,便直接炸开了锅。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这才多大的小姑娘,竟然就这么不要脸。”一个中年妇人一脸鄙夷的看着以沫。
若不是看以沫和离修穿着体面,她只怕就把手中菜篮里刚买的几颗鸡蛋砸到了以沫的脸上。
离修伸手一揽,将以沫搂入怀中,冷冷的扫过众人一眼,这才看向张大嫂说:“真是可笑,张涛品性不良,在村里偷了不少姑娘和小媳妇的贴身衣服,如今竟然拿着这些东西出来要求娶对方?”
“你们也不看看你们张家是什么样的门第,就张涛这小贼行径,送入官府查办都是小事了,你们不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敢大张旗鼓来找我们的麻烦?”
他原先是想明天再把人丢天府衙里去。
毕竟这种小地方,像张涛这样的人,他甚至都不用说明身份,只要塞点碎银,多的是差役愿意帮忙好好‘照顾’张涛。
“杏花村的?这事我听说我表婶说过了,这张涛可真不是一个东西,听说这杏花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失窃,丢的也不是旁的东西,就是女人的肚兜,若不是张涛看中其中一个小姑娘长得美,家里又没大人好欺负的样子,拿着肚兜去求亲,村里其他的女人还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一说出来啊!啧啧啧,这丢失肚兜的人可不少啊!”
以沫怔了下,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站出来说这么一番话。
她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是一个青年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模样也是干净斯文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应该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才对,而且小姑娘美得就跟画里的人儿一样,哪里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
“就是,这张涛也太不要脸了,这种人一定要报官。”
“对,报官,报官!”
不明真相的百姓,永远都是愚笨无知的。
先前因张大嫂的一席话,就将矛头指向了以沫。
这会儿又因皓月一席话,便将矛头指向了张涛。
他们这些人甚至都没有花心思去分辨过这些话的真假。
“哥哥,”以沫扯了扯离修的袖子,小脸微皱的说:“我们走吧!”
她不想留下来被人当猴子观赏。
离修看了皓月一眼,皓月点点头,再次声讨张涛,很快百姓的情绪就被挑动起来,甚至还主动跟着皓月一起去医馆,要将张涛押去衙门。
以沫离开时,看了一眼皓月,仰面对离修说:“哥哥,我觉得我们应该谢谢刚才的那个人,若不是他的话,我肯定会被骂的。”
离修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原先他没想过动张涛的家人,不过如今他们主动送上门,他也不会手软。
“傻瓜,有哥哥在,怎么会让你被人欺负。”
没有离修的指示,皓月一个暗卫,又怎么可能会现身说这些话。
☆、022、恶有恶报
因街上的这番插曲,冲淡了以沫做菜的兴致。
按原先的想法买了菜回去,做起菜来却有点兴趣缺缺的样子。
离修看在眼里,微有担忧,却也无可奈何,这事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虽说他有一千种让张涛消失闭嘴的方法,但是他若是这样做的话,就永远洗不清以沫和人私相授受的这个污点。
他只能让旭日和皓月将事情闹大,拖更多人下水。
毕竟丢失一件肚兜,比起和人私相授受而言,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就算以沫以后回了京都,被有心人把这事拿出来说,大家也只会说以沫管理能力差,连自己的贴身衣物都不能妥善打理。
次日上午,栓婶高高兴兴的来说了一个好消息。
“老天有眼啊!张涛被关到了衙门里,没有几十百来两银子,别想出来,以他兄嫂的性格,这张涛怕是要将牢底坐穿了。”
以沫略略扬唇,倒没有多大的惊讶。
毕竟昨天在街上一闹,对后续的事情,她心里也早有预想。
“嗯,张涛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活该他有今天一劫。”以沫声音淡淡的附和。
离修上前,主动接过话说:“栓婶,我已经听妹妹说了,这些天不在家里,多亏了你照顾她,我谢谢你。”
栓婶笑眯眯的说:“都是左邻右舍,说这种话就见外了啦!”
离修本不是一个喜欢嘘寒问暖的人,一句话表达了心意,便也不再多说了,心里想着,明天上山打点猎物,再让以沫送到栓婶家里去,也算是表达了谢意。
栓婶又和以沫闲话了两句,这才离开。
只是出门前,不忘提醒说:“以沫,婶子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要放在心上,趁着你哥哥回来了,早些把事情办妥比较好。”
栓婶一走,离修便问:“栓婶说的是什么事?”
以沫略耸了下肩,不甚在意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该向佃户收租金了,不过这些地,姥姥租给他们很多年了,每年都很准时的交租,想来今年也没什么问题。”
离修望着以沫一派乐观的样子,倒不想打击她,也不愿意把人想得这么坏。
不过照他来杏花村后所看,他并不觉得这些人会老老实实的交租子,不说赖帐,拖沓数日,缺少数目,是一定会的。
“家里的田地租给了哪些人,收的租金是多少你都清楚吗?”离修不抱希望的看着以沫。
以沫尴尬的笑笑,“收租子这种事情,姥姥以前不让我插手的,姥姥不太喜欢我和村里人多说话,我长这么大,大半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看书绣花什么。”
离修了然的点点头。
看得出来姥姥对以沫是花了心思培养的,虽然大环境比京都差,但是自家的小环境,姥姥已经尽可能的给她最好的。
“行了,这事我明天问问栓婶,姥姥既然不让你插手,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以后这些事情你也别管了,有哥哥在呢!”
以沫俏皮的吐吐舌,一副惭愧的模样说道:“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怎么这样说?”离修略扬了下眉眼。
以沫嘟高了唇,不满的说:“难道不是吗?哥哥才出去几天,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槽,而你才回来,却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还得为了我的事情忙上忙下。”
“傻姑娘,你是我妹妹,我不为你忙,我要为谁忙?”离修伸手揪了下以沫的脸颊。
以沫微愣间,眼底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哥哥失忆又不会影响身体的话,他能不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失去记忆。
虽然这样他会没了他原本的家人,但是她保证,她一定会做一个很乖很好的妹妹,给他全部全部的亲情,让他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想什么呢!”离修轻敲以沫的额。
她一向不太懂得掩饰心中所想,这会儿才十二岁,比起上一世,更加不如。
每次看到她这患得患失的样子,他都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并没有失忆,不过眼下,还不是时机。
第二天早上离修去打猎,以沫背着一个小背篓,一脸倔强的说:“我要跟哥哥一起上山。”
上山下山是一件辛苦事,离修舍不得以沫如此辛苦。
板了脸,训斥:“不准,你乖乖的留在家里。”
以沫小嘴一嘟,委屈的说:“哥哥骗人,还说会很疼我的,我现在想跟着哥哥上山,哥哥都不同意。”
离修对上以沫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眸,头大的说:“哥哥是为了你好,你上山下山多累啊!家里又不缺这几个银子,至于让你上山采药吗?”
“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想离开哥哥这么久!”以沫不用刻意酝酿情绪,微垂了小脸,低怨的声音,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两天俩人倒是同进同出,离修也看得出来以沫依赖他,甚至有些粘他,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一步,最重要的是他还忍不下心拒绝。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背着以沫一步一步的往山上爬了。
以沫自己倒有些害羞,“哥哥,其实我能自己走的。”
离修声音带了几分凶狠的说:“想都别想。”
他既然决定了要照顾以沫,就得好好照顾。
别人家怎么娇宠妹妹,他不知道,毕竟他自己的亲妹妹就跟一个男孩似的,喜欢的东西都是刀剑,也不像以沫这样软软的一团。
但是,以前姥姥做到了的,他也要做到。
“你在这里待着,不要瞎跑,有什么事就大声叫一句,我就在附近。”离修将人放下,也不敢带往深山里带。
再说他也不要打什么大型猎物,一些野鸡野兔而已,最重要的是他担心入了深山不安全,毕竟带着以沫。
“嗯,哥哥不用担心我,我就在这附近看看,肯定不走远。”以沫乖巧的应话,知道给离修添了麻烦,不敢再多话。
等离修背影消失于眼前了,以沫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刚哥哥好像没有拿弓箭,他要用什么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