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子一字一顿,咬牙说:“祖母真的多虑了,孙儿清楚你在想什么,但她不是。”
这淳王府上下,除了夏楚明和白素锦,就数老王妃和淳王爷对他最好了。
他毕竟是老王妃的第一个嫡亲孙子,当初也待他不薄。
而景世子又是一个
子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才会耐着性子和老王妃解释。
“你是什么性格,祖母会不清楚,天性冷漠的你,会突然对一个姑娘好?”老王妃眯起了眼质问。
当初听说景世子认了一个叫以沫的姑娘为妹妹时,老王妃就猜到了这姑娘的身份。
今天见了以沫,更加认定了她心中所想。
“祖母,她真的不是,你要孙儿怎么说,你才相信?”景世子表现得十分的无可奈何,却是态度极其强硬的站在以沫的身边。
老王妃说:“我不需要你说什么,你让她把衣服脱了就一目了然,你四妹腰上有块蔷薇花胎记,她若不是你四妹,总不至于也这么巧的长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在同一个位置上面吧?”
景世子皱起眉,这事他也清楚。
当初他看着叔婶给以沫绣的蔷薇花,那时候以沫刚满周岁,虽然当时以沫喝了药,一直在睡觉,并不觉得疼,但他却足足的替她疼了许久。
“她若是四妹,没有理由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毕竟回淳王府当四小姐,比在将军府寄人篱下要强多了!而且她现在是将军府的小姐,离小将军的义妹,我们这样对她,将军府不会同意的。”景世子耐着性子和老王妃说道理。
老王妃也不肯听,就是执意要看以沫的身子。
而景世子却是生死不同意,寸步不让的说:“不行,姑娘家的身子怎么能这样让祖母检查,这知情的人晓得我们是验明她是否是淳王府的四小姐,不知情的人还指不定怎么想。而且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不也会笑话我们淳王府昏庸吗?自己王府的血脉都认不出来,要用这种办法来认亲。”
老王妃不管不顾,要检查,嬷嬷丫鬟派了一拔又一拔。
但是以沫被景世子和乐儿落夏她们保护着,一些不懂武功的嬷嬷和丫鬟根本就碰不到以沫的人,更别提把她带去房间检查。
乐儿趁着这机会,故意下重手用力的打王府的嬷嬷丫鬟。
折腾僵持了好一会,离修一身寒风赶来,阴鸷的眼老王妃身上一扫,威胁说:“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妹妹。”
乐儿喜上眉梢,立即朝着离修告状,说:“二哥,这老王妃好不讲道理,非说以沫是她的孙女,要脱光她的衣服检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你们淳王府如此待客,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也太不将我将军府放在眼里了吧?”程氏的声音缓缓自门口响起,只见她带着书白几位丫鬟随后而来。
乐儿喜得一跳,冲到程氏的面前,又把刚才向离修告状的话,对程氏再说了一遍。
☆、109、寻亲之路
程氏拍拍乐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快步走到以沫的面前,拉着她的小手,担忧的问:“怎么样?没吓到你吧?”
以沫摇摇脑袋,她没有被吓到,只是被伤到了而已。
看着程氏,目光有些呆的问:“伯母怎么来了?”
“傻孩子,你都被人欺负了,伯母怎么可能不来啊!”程氏搂过以沫,心疼的拍拍她的后背。
简单的一句话,惹得以沫眼眶有些发涩,不自觉的垂下了眼眸。
“老王妃,我们敬重你,但也不表示你能肆意污辱我们将军府,以沫是我将军府的女儿,不是任人欺负的阿猫阿狗。”程氏搂着以沫,冲着老王妃说道。
老王妃眯着眼,质问:“离夫人,你若是不清楚你怀里抱的人是谁,我只能说你无知,但你若是清楚她的身份,还百般维护,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意。”
“身份,用意?”程氏冷冷一笑,说:“她的身份就是白以沫,我儿的义妹,我的义女。”
老王妃用力的拍着桌子大叫:“她是夏以沫,是我们淳王府的子孙,叫她把衣服脱了,就一目了然。”
“够了!你不要在这里倚老卖老,你凭什么让我妹妹脱衣服,你算什么人。”离修火大的质问。
老王妃愣了下,不敢置信的伸出颤抖的手说:“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夏禹景你是死的吗?看着有人这样跟我说话,你也不出一声。”老王妃扭头就冲着景世子咆哮。
景世子一脸无力的样子说:“祖母,你让他们走吧!以沫真的不是四妹,你……别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老王妃惊声叫了起来,不满的说:“我活了一辈子,你是第一个敢说我无理取闹的人,你果然是我的好孙子啊!”
景世子明显受不了老王妃这一哭二闹的戏码,叹息的劝说:“祖母,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王妃拿着帕子压着眼角,眼神怨恨的看着以沫,说:“这孙女认不认祖,我不稀罕,但是楚明在哪里,她一定要说清楚,是不是被白素锦那个贱人给拖累了。”
以沫低垂着眼,满是愤怒,却被程氏强搂在怀中。
景世子皱眉不喜的反驳:“祖母怎么能这样说婶婶,叔叔和婶婶鹣鲽情深,做什么都是彼此自愿的,更何况我已经开始着手去打听叔叔的行踪,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有消息,有消息,你每次都是这样说的,但哪一次真的有消息了啊?”老王妃不满的质问声响彻全屋。
以沫乖巧的依在程氏的怀里,不明白老王妃的想法。
她如此想念夏楚明,为什么就不能爱屋及乌的对她好,一定要为了白素锦的事情,对她恨屋及乌。
景世子无力的说:“我有尽量去查啊!但是叔叔的行踪不明,又离开了这么多年,我查起来也需要时间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人的啊!我也很希望叔叔能马上回来啊!我对叔叔的想念,不比你少啊!祖母。”
老王妃恨恨的看着以沫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就去逼问她啊!她肯定知道楚明在哪里。”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到了原点上。
景世子长叹一声,解释说:“她真的不是四妹,若她是四妹的话,我早就向她打听叔叔的行踪了,根本就不用祖母来提点我做事,好吗?”
老王妃恼怒的说:“她就是,我自己的孙女我会认不出来吗?如果她不是的话,她为什么不敢让我看她后腰上的胎记。”
离修阴恻恻的笑了声,说:“行,要看的话!就给你看,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要看妤卿郡主的后背,我娘当初生我时,其实是一胎龙凤,可是我的双生妹妹后来却不见了,我觉得妤卿郡主就是我的双生妹妹,我的双生妹妹背后有一颗大黑痣,我要验明真身。”
妤卿郡主震惊的抬脸,羞红了脸斥责:“胡扯!”
景世子看了一眼离修,倒没有说什么,而是望向老王妃,说:“谁家姑娘不是自家的宝贝,我们一句话就要看人家姑娘的身体,他们同样也能这样对我们家,难道这就是祖母想看到的。”
老王妃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一双凌厉的眼睃来睃去,像是在挣扎考虑似的。
吓得妤卿郡主立刻上前劝说:“祖母,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孙女不想给将军府的人看,否则的话,孙女这生就毁了,以后就没法做人了,大哥不是说在找叔叔了吗?相信加以时日,一定能找到叔叔他们的行踪。”
老王妃犹豫了一下,到底是疼爱妤卿郡主的,没再强求要看以沫腰间的胎记。
离修见老王妃这样,越发心里不平,冷冷的说:“老王妃可真是能人啊!自家的姑娘是人,别人家的姑娘就不是人了吗?”
老王妃高傲的哼了哼,揉着额说:“都给我出来,吵得我脑仁疼。”
离修后牙槽一咬,恨不得冲上去就给这老虔婆来几下,清清她的脑仁才好。
景世子颇无奈的说:“离小将军,我送你们出府。”
离修看了一眼景世子,没再多留,走到程氏身边,牵着以沫的手率先出了佛堂。
乐儿跟在后面,不满的朝着内堂里呸了一声,说:“就这样的心性竟然信佛,也不怕玷污了佛祖的圣洁。”
景世子并不反驳,因为乐儿说的话
反驳,因为乐儿说的话并没有错。
而且老王妃也是这几年才信佛的,求的也不过是夏楚明平安,跟真正的信徒相差甚远。
老王妃只不过是在人力没有办法达成所愿时,才想到求神拜佛,在佛堂里,她也并没有吃斋念佛。
景世子带着以沫等人一路出了佛堂,离修忍不住讽刺问:“你就是这样跟我保证,肯定没有问题的吗?”
景世子十分内疚的看着以沫说:“我也没有想到祖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代祖母向你道歉。”
以沫摇摇首说:“不用了,这又不关你的事情,老王妃想做什么,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但也是我思虑不周了,我就不该同意把你接到府上来住的。”景世子难得表现出了懊恼。
以沫仰脸,笑得凄美的说:“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早点来,也能早点看清一些事实,免得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景世子听了这话,只觉得嗓眼一堵,心里更觉得难受。
程氏单手搂着以沫说:“你有我们。”
乐儿凑热闹的上前,一下抱住了程氏和以沫,感性的说:“对啊!我们将军府里所有人都疼你,你是我们将军府的小姐,一切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我们不在意。”
握着以沫一只手的离修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微微紧握的手,却是无声的传达着心意。
以沫抬眼,坚强的笑了起来,调侃的说:“景哥哥要早点把你叔叔找回来噢!这样的话,老王妃就不会再为难我了,我以后也能来看望景哥哥。”
景世子肯定的说:“放心,我会尽快!”
不为其他人,单为了以沫,他都要尽早把叔婶找回来。
今日若是叔叔在的话,以沫不会受这样的屈辱,老王妃也不可能这样对以沫。
老王妃最疼夏楚明,所以对于把夏楚明拐走的白素锦,她也是最恨的。
当年,她就不满夏楚明满心满眼的惦记白素锦。
觉得他有了媳妇就忘了老娘,但好在夏楚明在中周旋,白素锦也是一个会看眼色的姑娘,表面倒是相安无事。
可后来白素锦中毒,夏楚明为了白素锦毅然决然的决定离开家时,老王爷就恨上了白素锦。
随着夏楚明离家的时日越来越久,老王妃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老王妃一直担心,她直到死,都再也见不到夏楚明。
景世子懂老王妃一颗牵挂儿子的心,却不赞同她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以沫。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以沫是夏楚明唯一的女儿,毁了以沫,夏楚明心里能痛快?
一出将军府,程氏就跟以沫说:“以后这淳王府我们不来了,不管他们再怎么下帖子,你们都不许来了,听到了吗?”
乐儿嘟着嘴说:“我们才不愿意来呢!只是看景世子也在,驳了他们的面子不好,但是我觉得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景世子自己就挡了。”
程氏面色一缓,对离修说:“这事你也别怪景世子,我看他夹在中间也挺难做的样子。”
离修轻讽的说:“他一个男人,有什么资格提难?”
程氏叹息,“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所有人,老王妃虽然对以沫没有感情,但是看她能为郡主妥协的情况来说,她应该是疼郡主的,她对郡主都疼惜了,更何况是世子,所以世子有他为人孙辈的难受,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离修掀了掀嘴唇,到底没有再和程氏争辩。
就像当初他带以沫回来的时候,他也考虑到这些了。
但幸好他面对的问题要小一些,家中父母兄嫂对以沫的态度都不错,唯独弟弟妹妹有些反对的声音。
若他也像景世子这样的情况,的确会变得束手束脚,毕竟不管怎么说,伤了一颗慈爱的父母心,总归是子女的错处,也只能找出一条折中的办法来行事。
老王妃对以沫是恶劣,但对景世子却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