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脸色微变,声音有些颤抖道:“你瞎说什么?”
“依我看,你这吴王,也只是泥胎成了精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霍水仙一进这城就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个应该冷若冰霜的神女反而在陪客人吃饭?她们真的是神女吗?神女也这么随便吗?这吴王根据乌青的说法,是近一百多年才冒出来的,而吴王庙已经有了靠近一千年的历史了,孙权自己的魂魄怕是早就投胎转世了吧。
纱帐里面的吴王被戳中了,他冷笑一声道:“成妖成仙,一念之间。你看我这木鬼乐坊,每天接待多少个神仙又招待多少个妖精你懂吗?有钱才是硬道理,本王有钱,本王封了神女,自然就是神。”
“好大的口气!”霍水仙一边激怒这吴王,一边悄悄接近,“你就是个妖精变的,说罢,你接近我家相公有什么目的?”
吴王还想狡辩,却忽然发现那说话的女人已经近在眼前!他慌忙后悔,却被纱帐绊了一跤,霍水仙趁机扑了进去,只见到一个少年郎,穿一身金缕线衣,着实富贵,只可惜,这少年郎从脖子以后都是裂开的干涸的土壤,看着尤为恐怖。
霍水仙把汉产背在背上,一把飞刀飞出,戳在吴王身上,霍水仙扑了上去,手持利刃在他心脏上戳了两下。
里面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什么好听的乐器,霍水仙一把掏了出来——金灵!
这个金灵长了对小翅膀,扑腾着要溜走,霍水仙一把拗断了那两根碍事的小翅膀,塞进了怀里,背上孩子,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吴王的尸体像是被风干了的沙土,寸寸龟裂。
霍水仙从老槐树里跑出来,被守在一边的乌青逮了个正着,乌青根本就没醉,他一把抓过霍水仙焦急道:“我以为你就是找竹青那臭娘们报仇,结果你怎么把吴王也惹怒了?吴王要亲自来抓你了!”
怀里的金灵剧烈地跳动起来,它听到吴王两字,妄图挣脱而出。
真正的吴王并没有死!
霍水仙理了理斗篷,慢条斯理道:“乌青,你以为我被抓了,你能独善其身?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桀桀,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那本座不妨坦诚告诉你,这吴王实乃恶人,御我族类,勾人魂魄,打劫货船,天理难容!他哪里是什么神仙,本座眼里可容不下沙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永远不过时。林中嘈杂声起,数不清的鸦鹊振翅而起,似乌云袭来。乌青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霍水仙,只等一句答复。
“贫道深以为然!还请上仙前头带路。”
乌青大喜,让霍水又变作一只乌鸦,立在他的肩头,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蛋壳,嫌弃地把汉产给塞了进去,揣在了袖口里,悠哉地在江边晃荡。
若不是牢牢抓着乌青的肩上头,霍水仙还真没发现乌青一直在微微发抖。
第52章 聊斋之两个家的男人(6)
他在害怕。即使表面故作轻松,但是他在恐惧。人只有在极度恐惧时,身体才会不断发抖,这是无法控制的神经反应。连乌青这个三百年老乌鸦精都感觉到恐惧,那吴王到底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天上的乌鸦群绕着天空一圈,又呼啦啦地飞了回来,一只只略过乌青头顶上,掀起好大的腥风。乌青直愣愣地看着群鸦入林,背后是平静的诡异的江水,不知疲倦地流淌着。
“完了。”乌青嘟哝一声,继而狂奔往黑林跑去,不料脚下的泥土却拱动起来,仿佛地下藏着一条百米大蛇,土旮旯劈头盖脸地打来,霍水仙飞到天上,振动双翅,本能地往黑林中飞去,却一头撞到一道土墙上,晕头转向地掉了下去。
乌青抓住了霍水仙,只伸手从她喙嘴边上一扯,那乌鸦皮就被脱了下来。霍水仙滚落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只见眼前土块滚动集聚,快速“捏”出了一个土人!这“人”身高十丈开外,手持一把石质板斧,月光下闪着寒光,头戴九旒冕,身着龙袍,脚蹬登云靴,一步一动,地动山摇。
乌青穿上了自己的羽衣,化作一只双翅近一丈宽1的巨鸟,扇动双翅,一下就飞出十来米,他飞上了高空。霍水仙咬牙,太没义气了!
那土人抬头看到,弯腰捡起一块桌子大小的石块,一挥胳膊扔了过去。空中只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就见那大鸟像是断了翅膀一样,直直坠落,掉入江中,溅起巨浪。
霍水仙无暇为乌青默哀,她半蹲着,手中紧捏一张雷神咒。那土人动作迟缓,哪里比得上精通古武、动作迅捷的霍水仙!只见她双足蹬地,向着土人飞快跑去,三两步窜上土人的身体,踩着它的膝盖,纵身一跃,将手中的雷神咒贴到土人的肚脐眼上,而后翻身后跃,躲到一边。
一瞬间,明月当照的空中出现一条水桶粗的闪电,对着土人的天灵盖一记猛击,咔嚓乱响。那土人被打掉了半个脑袋,狂躁不已,在原地又蹦又跳,靠近他的几根树木都遭了秧,被撞得乱七八糟,乌鸦们也不敢栖息,一圈圈在头顶上徘徊,“嘎嘎”之声凄厉杂乱,听得人后背冷汗湿衣。
霍水仙看准时机,准备再给那土人致命一击,却见那土人“咚——”地一声,摔倒躺倒在地,一动不动。霍水仙几步上前,跳到土人肚子上,就见道地上的泥土正源源不断地凝聚到土人的脑袋上,被砸掉的眼耳口鼻又回来了,土人又恢复原状!
霍水仙心道不好,纵身一跃,滚下土人的肚子,就听见身后巨石撞击的巨响——那土人把自己的肚子砸出个巨洞!真是惊险至极,若是霍水仙没有多年的作战经验,能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这会儿已经是一摊肉饼了!
敌人非常强大,似乎只要站在土地上,就永远不死!
若是落日弓在此多好,近可防守,远可进攻!霍水仙心中懊悔,动作却丝毫不敢露出破绽,她后退百米,躲回林子中。林中密密麻麻都是高树,土人两步追到黑林前,不再往前,只静静地站在林边,看着霍水仙仿佛是一只没有头脑的田鼠,疯狂地逃窜。
“给我——给我——”土人咆哮,远隔十里之外的城镇都能听见,这根本不是人的声音,这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恶鬼的声音!人们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霍水仙不敢往后看,她只能听到树木破土而出的声音!土人一手一根,拔葱似的拔掉了挡路的树,步步追来。
看似慌乱逃命,但其实霍水仙以身做饵,一步步将土人引入黑林的阵法之中。这黑林阵是乌青无聊弄出来玩,盘了上百年,可以说是无懈可击!霍水仙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虽然只跟着乌青混了一个月,但是却已经学到了这阵法的十之八。九。她脚下如风,那土人穷追不舍。
霍水仙待那土人走到了阵眼的位置,立住念动阵法秘诀。土人四周的树木活了过来一般,飞快地挪动变换,土人身形庞大笨拙,伸手去抓,抓不着,拿脚去踩,踩不到。
一摸怀里还有两张雷神咒,霍水仙当即不再犹豫,飞身而上,冒着被砸死的危险,踏着土人身体往上跑,将一张雷神咒贴到土人的心口!这次来了三道水桶粗的闪电,将手足无措的土人嘁哩喀喳劈成了三大块。
但是土人变。态的自愈能力又开始运作,无数的泥土自主地往土人残躯上弥补。霍水仙连忙大声念动阵诀,树木飞速移动,跟着泥土窜到土人身体之中。土人挣扎起来,因为它被这些树木粗壮的根系给牢牢锁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霍水仙稍微松了一口气,那土人却仿佛崩溃了一样,碎成小块的土疙瘩,泥土坍塌,从土人的心脏位置露出一个人来。霍水仙爬上树枝,居高临下,这才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鱼客!
即使是晚上,还是能够看出鱼客的脸白得就像宣纸一样,嘴角一抹鲜血,生机微弱,昏迷不醒。霍水仙一看鱼客这模样就知道,他不可能是操纵着土人的幕后黑手,他要有这本事,哪里还会把竹青真当个神女供着。和鱼客相处了几个月,霍水仙深知鱼客此人外强中干,欺软怕硬,成不了大气候。看他这个样子,倒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
霍水仙懒得下去救他,她站在高处,目光一寸寸搜查下方——土人到底是被什么控制着?一声乌鸦叫,一只老鹰大小的乌鸦盘旋而下,两爪抓起半埋在土里半死不活的鱼客,腾跃而起,飞向远方。
鱼客被带走了,那土人却没有彻底土崩瓦解,所有的土块仿佛还有着生命,有脉搏。霍水仙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高处紧张地看着下方,她要赶紧找到那控制土人的东西。
土人看着笨拙,实则心思缜密,他看到那个女人站在树上,便不动声色将胳膊蔓延到那棵树底下,猛地一抽。动,那树被震得东倒西歪,树上的人眼看着要掉下来,却一个倒挂金钩给稳住了。土人口中低吟:“归来!归来兮!”
金灵从霍水仙的怀里抛了出来,掉了去,霍水仙倒挂在树上,徒劳地伸出双手却挽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金灵掉到了土人的眼眶里!
土人慢慢坐了起来,身上一点点出现了铠甲,寒光毕现。霍水仙暗道糟了。金灵是金属的灵气所化,那吴王不知敛聚了多少金银财物,估计都被这金灵吸收了,威力可想一般!要是让土人完全被金灵给保护起来,那几乎就没人能阻挡他了!
霍水仙不知道的是,鱼客是先天的仙体,虽然身为凡人,却有仙根,因此即使当初被吴王的使者勾了魂魄,却依然能够保持肉身不死,等待他苏醒的那一天。而那土人正是吴王,却又不是吴王。东汉末年,东吴鲁肃、吕豪先后屯兵江南陆口,又分兵驻守江北此地。吴王孙权曾到此地视察军务,了解民情,防洪救灾。当地的百姓为了纪念吴王,建了这座吴王庙,庙里土捏的塑像中,恰好有着尚未萌发智慧的土灵,日日受人香火,加上土灵集聚了泥土的灵气,竟修炼成功了。这泥胎修炼的妖物,因为五行之灵的相互吸引,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金灵,功力与日俱增,最后脱了泥胎,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吴王,也和四处散仙、精怪较好,封了手下为神。越是走捷径的人,就越是对更多的捷径充满渴望。
这吴王看到了鱼客的不同寻常之后,以竹青为诱饵,又把鱼客给骗了来。他像养一只奶牛一样,让竹青好好伺候着鱼客,而他则隔三差五地让竹青把鱼客弄晕了,来吸食。精血。没想到这次,一个大意,他本体还出门在外,只装着金灵的傀儡就被人给来了个端锅烩,把金灵给抢走了!
金灵重新回到身体之中的吴王感觉到金戈之力一点点回到了身体中,他身体中每一个土疙瘩都散发着满意,他状似随意地躺在地上,一双眼睛逐渐变得清澈,于是他清晰地看到了,一个黑衣女子从空中一跃而下,强大的降落速度带起呼啸的风声,那女子的右脚狠狠踹进了他的眼窝里。
“嗷——”吴王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一巴掌把霍水仙甩到一边,霍水仙的右腿已经断了,断的彻底,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抵不过死亡的威胁。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跃而起,掏出怀里最后一张雷神咒,奋力攀上巨大的脑袋,一巴掌给拍在了吴王脑门上。
这张雷神咒是霍水仙最后完成的一张,用她的舌尖血混着朱砂制成,一旦用了,她的精气就会被符箓吸走御敌,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狠招,若不是生死时刻,霍水仙不会拿它来冒险!贴上的那一刻,一道紫色闪电夹杂着巨雷声在耳边炸响!那吴王的脑袋成了爆破中心,碎成了渣,溅到四面八方。
霍水仙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活埋,一只黑鸟扇着巨翅从天而降,一把抓起了她。
小剧场
霍水仙:和氏竟然恐高!这任务没法做了!
吴王:哦……你还恐着高啊?你恐高你还跳下来?你还把我整这么惨?你要不恐高,是不是该把我嚼碎了吃了啊?
霍水仙:……你又不是肉做的。
【闺房中】
竹青:相公~
鱼客:娘子~
竹青:相公……你别,这是妾身的贴身小衣,不可。
鱼客:是不是瞧不起人?它难道要比我还贴身?你是不是我娘子?你不是你就别脱。
1:一丈为3.33米
第53章 聊斋之两个家的男人(7)
“喂,你没死啊?”
“嘎——”这么大的体型,除了乌青没别鸟了。
“又被当枪使了。”霍水仙嘟哝一声,浑身疼得厉害,尤其是断腿几乎失去了知觉,蔫了吧唧地晃荡在空中,“姑奶奶给你除了心腹大患,你要怎么谢我?”
乌青一下子松开了爪子,霍水仙心头一凉,掉了下去,乌青俯冲而下,用背稳稳接了霍水仙,继续往前飞。霍水仙艰难地翻了个身,星空近在咫尺,劫后余生的幸存感让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乌青不知疲倦地飞着,霍水仙躺在柔软温暖暖的鸟背上,仔细看着手里的珠子——金灵。土灵在闪电打来的那一刻就逃跑了,可能已经逃出了这个位面了,追赶不及,只有这个金灵,因为之前就被霍水仙重创过,这会儿被抓住了。
“相公,醒醒,醒醒。”破庙里,竹青跪坐在一边,拍了拍鱼客的脸。鱼客咳出了一口血,恍恍惚惚醒了过来,看清了竹青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虚弱道:“娘心莫要心忧,还死不了。”
“相公!”竹青扑在鱼客身上,嘤嘤地哭泣。
“娘子,我们会湖南吧。咳咳、咳,为夫不想死在异乡别处,死也要死会老家。”鱼客说得凄凉,其实心里明白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他只是被吸食了太多精血,五脏六腑却没有受到什么重创,想必好好休养了几年,就能养回来了。现在他脑子就一个想法:把竹青带回去!、他为这个女人付出了太多,不舍得就此放手离开,竹青貌美、贤惠、能生儿子,又是神女,能带回去,多大的荣耀。汉水这个地方与他气场不和,他在这里的一段时间,几乎被搞垮了,一刻都不想多呆。
吴王已死,神魂全散,黑衣兵重新回到了乌青的手中,竹青作为曾经的吴王拥虿,被乌青打压成黑衣兵中一个普通的兵卒,每日要和无数乌鸦在船舷上争抢船客扔出的食物,屈辱不堪,呆了两天就带着鱼客回了湖南。
湖南是相公的老家,加上我的法术,想必活得要比这边好很多,竹青一身轻松地跟着鱼客回到了湘潭的老家。临近家门,鱼家就听到了消息,派出人来迎接,看,还有人出来迎接,鱼家人真是客气,竹青面脸笑容地将手中搀扶着的鱼客交给仆人,矜持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姨太太,这边请。”出来迎接的老嬷嬷板着脸,冷眼看着男仆扶着面条一般的鱼客,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竹青心中膈应,却没说什么,只是保持着微笑,步步生莲,往里面走。
“给姨太太上茶。”那嬷嬷说着端来上一杯热茶,塞到竹青手中。堂屋正中坐着一脸笑容的霍水仙,手里抱着一个胖小子。
竹青心中明白,梗着脖子不上前,想让我拜你,你一个凡间女子,你受得起吗?
“黄儿!”
窗外有乌鸦冲破纸窗飞了进来,尖锐的黄喙对着霍水仙的眼珠子啄去。霍水仙纹丝不动,叫做“黄儿”的乌鸦尚未近身,就被一道极细的闪电击中了脑袋,扑楞着翅膀摔在地砖上。
竹青脸色骤变,双手捏成了拳头。
“竹姨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以为凡人就能随便欺辱!”霍水仙一声断喝,又道:“你今天不敬这杯茶,就原路回去吧。”当下的世道,精怪横行,还真把自己就当做了凡人的主宰,随着自己的心意奖惩,穷书生就必定是风流才子,可以一夜风流;而那些穷书生也不管家中早有妻子,反而一天到晚想着艳遇,想着美人红袖添香,却又不肯负责任,多是安置在外,两处风流,两处安稳。
竹青不情不愿敬了茶,承认了她的姨娘身份。
“行了,别噘着嘴了,丑。”霍水仙逗着怀里的汉产,头也没抬道:“相公看着不太好,竹姨娘你且好好照看着,照顾好了我得赏你。”一旁的嬷嬷听着,点点头,这鱼家的主母是有规矩的。这嬷嬷原是京城中高官家中的管教嬷嬷,回乡养老,被鱼家主母高薪薪聘请回来,整顿鱼家的家风。
“把儿子还我,这是我儿子。”竹青伸手上前。
“不嫌弃他是个痴儿了?”霍水仙没有把孩子给她。
“我不傻,汉产已经被你治好了是吧?算你有点良心,我虽看不出你师从何处,是何出身,但也不会让你抢走我的儿子!”竹青说道。汉产好奇地盯着她看,却没有伸手要抱的意思,只乖乖地窝在霍水仙怀里,一脸依恋。
“还请竹姨娘慎言!”冷面嬷嬷拦住了竹青,道:“小公子能被嫡母养育是他的福气,竹姨娘且放宽了心。”
竹青脸色不虞,想要推开冷面嬷嬷,却使不上劲儿。她心中明白,这鱼家有大能在此,也不敢再造次,含恨去了自己的院子。
霍水仙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眉眼,差点笑出声来。她抱起汉产,笑眯眯地问:“儿子,亲亲娘亲。”
汉产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娘——”,搂着霍水仙的脖子亲了一口。
***
到底不是自己养在身边的孩子,靠不住。竹青坐在房内,手指敲着桌子,思索着。还是要再生一个,这次自己教养。她现在不仅厌恶那和氏,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顺带厌恶起来。当一个母亲厌恶了她的亲生骨肉,她会选择立刻找一个新的替代品,或者还有一种扭曲的心理:我要让你看看,真正被母亲爱着的孩子是是什么样子的。
鱼客被安置在竹青的房间里。即使病重,一碗虎鞭参汤,一夜春宵。
一个心忧爱妾将逃,着急扒下神女羽衣,一个心急主母强势,着急赶紧生出孩子打脸。一拍即合。
第二天一早,大夫就被请进了门,给床上的鱼客把了脉,摇了摇头。
“大夫,我相公他,怎么了?”霍水仙问道。床上的鱼客昏迷不醒,脸色蜡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