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挨了艾栗与列奥的配合下的一拳后?,克莱因突然笑?道,接着深深喘息,红棕色眼眸染血,向灌木丛中深深望去。
带着扭曲疯魔的笑?意,他又从喉间吼出?咬牙切齿的一声:“……平民狗。”
在场的平民alpha听到大少爷这声恨意深重的低吼,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惟有艾栗躲在灌木丛林里翻了个白眼。
跟要?吃人似的,他现在还能怎么?着?无非是?败犬无能狂怒罢了。
看她再给他砰砰来几枪!
这样想着的艾栗就要?再次扣动扳机,却蓦然从狙击镜里看到克莱因接近的一张青紫色猪头脸,暴烈灼热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她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等等、喂!你的对手?是?列奥啊,怎么?发疯朝她来?!
被?克莱因发狂地揪着领子从灌木丛薅出?来,艾栗双脚悬空,涨红着脸往列奥大少那里瞄了一眼,发现他的脚步被?不知从哪里扑上来的三人阻拦——那是?克莱因派去追寻她的人手?,现在他们回来了!
艾栗重重地滚落到地上,溅起满地草叶,停止翻滚时脖子被?一只带着粗茧的大掌紧紧扣住,一具炙热而带有战后?浓烈血气的男性躯体沉沉压上她,差点让她翻着白眼窒息。
艾栗咳嗽着,涨红着脸怒视上方眯眸看着他的克莱因,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发狠就拿手?里的枪朝他额头上砸去。
一声巨响,克莱因不躲不避,顿时额角流下蜿蜒的血迹。
“好啊……”
沉默两秒,像才感觉到头上的剧痛般,克莱因瞳孔微缩地紧盯着她,咧咧嘴角,嗓音镌着沙哑扭曲的笑?意。
“放开我,你这红毛死狗!”
艾栗不断挣扎着,好在克莱因也是?穷途末路,她砸了一下,逮住机会?就从他身下翻出?来,却被?他又扑上来按住,两个人顿时纠缠在一起,艾栗身上的训练服差点都?被?他给扒掉。
香肩半露的艾栗怒极,又往他头上砸了一枪,克莱因轻“嘶”一声,再度眯起棕眸,却并没像刚刚那样含有十足的怒气。
他低头,坐在草地上单膝屈起,面无表情地伸手?接了一下额头伤口处不断流出?的血液,片刻后?,克莱因侧头注视向面前靠着枪支起身子,在林间灼烈日光下勉力站着的女孩。
日光下的她满头大汗,绿眸却亮得惊人,犹如?燃烧着一团怒气冲冲的火焰。
看着克莱因已然失去气力的模样,艾栗也快疯了,带着满身不知道是?她还是?克莱因散出?的血腥气,她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倒在地,随即跨开双腿,犹如?战胜的猫女王一样坐在少年结实的腹肌之上,冷冰冰地将枪口抵着他发出?蓬勃剧烈、心脏跳动声的胸口处。
身后?泥土的触感、汗的味道、剧烈甜美的血腥气;灰尘与日光在朦胧的视野里撕扯,变成一片混沌的光晕。
克莱因双手?举起,突然大笑?起来,盯着上方少女面庞的目光一动不动,喉结滚落下汗水,舌尖抵开犬牙,舔落薄削唇旁的一点血珠,满含暗示意味与色气。
哪里都?是?热的,无论是?两人交叠的身躯、吐息、还是?牢牢注视着对方,想要?将彼此?置之于?死地的目光。
“去死吧。”
艾栗俯下身,黑发垂落到他眼前,征服野犬的女王如?同看垃圾般地俯视着他,饱含可爱肉感的双腿牢牢箍在他腰间处,却以其柔软身躯不匹配的冷酷神情扣动下扳机——
她低低骂道:
“野狗。”
第17章
艾栗沉浸在兴奋之中——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回途的路上, 被工作人员带着走出森林时?,艾栗仍在自顾自地激动之中,脏着小脸端着枪, 兴冲冲朝面前的两名大少爷附带一名刚认识的缪莱尔的室友比划。
“我那几枪!咚咚。”
说着, 她是伤口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眯起一只眼对着狙击镜,好像克莱因再出现在她面前就要被她打成筛子似的。
艾栗在前面兴奋地蹦蹦跳跳, 一米六的小个子夹在这列平均一米八五的学生?中分外扎眼;有疲劳的军校生?打着哈欠,半眯起来的视线隐约看见一撮黑色的呆毛戳进视野里?, 又迅速落下去,低下头一看,才发?现是有个小矮子在跳高。
列奥这几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加上刚刚和克莱因打了一架, 训练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掩不住身上精壮且显着健康蜜色的肌肉。
他脑后扎起的发?辫也散乱下来,略长的浅金色发?中和了他眉眼间的冷漠锋锐,可抱臂用蓝眸上下审视她的模样还是那么不近人情。
队伍里?注意到艾栗的军校生?挠着头朝小矮子那里?看去,鼻尖轻嗅了嗅, 似乎莫名感知到空气中溢出一缕极为吸引他们的气息, 列奥冷冷递给那个军校生?一眼,伸手把小弱鸡拽了回来。
“嗷, 疼疼疼!”
大少爷拽肩膀时?拽住她头发?了,艾栗瞬间捂着脑袋,消停下来回归到他们的四人小队里?。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列奥皱眉盯着她, 手掌搭在她的肩膀, 敏锐感知到她的肩膀一抖。
他比她要高上许多,贵族的高傲睥睨刻在骨子里?, 从来也没有平视人的习惯,但这会儿艾栗感受到列奥大少的距离与她似乎挨得有些近,抬眸便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冰蓝色双眸。
列奥眉头微皱,瞳仁浅蓝、冰冷、锁紧注视着她的神情,浓郁的朗姆酒气味熏得她有些晕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艾栗又拿出了刚刚应对缪莱尔少爷的说辞:“……是、是之前伤重留下的后遗症。”
“后遗症?”他重复一遍。
缪莱尔也向她看来。
“对的,不过我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每月会出现固定的排血活动,就像现在这样……”
听到她这样说,列奥眉头皱得更紧,瞥了一眼另一旁安静关?注向这里?的缪莱尔。
缪莱尔没有回避他的目光,黑色碎发?在眼睫边投落浅浅的阴影。
“伤在哪里?,是不是内脏出血了?”
“不是不是,不是内脏出血。”艾栗一惊,像是知道他接下来又要开口命令什么,急忙打断他,“我没事啦!少爷您不用关?心我!真的。”
“谁想管你。”
列奥嗤笑一声,被打断话语的他明显有些不爽,低头蔑视地注视向她的发?顶:“带着这么重的气味,你是不想住在宿舍了么?我看你之后训练怎么办。”
……?
啊、啊,这个味道很?重吗?!在训练时?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女孩子的羞耻心让艾栗惊了一下,随即脸色微微红了起来,她也没有办法消除姨妈的气味呀……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血,”列奥冷声催促,“早点?说早点?解决,省得之后惹麻烦。”
艾栗:“……都说了没事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不用管。”
她被列奥接二连三?逼问和差劲的语气刺到,语气不免干巴巴的,也带上几分焦躁。
听起来就像是跟别的野狗呆久了,现在面对着他几句话便感到不耐烦了一样。
列奥抿唇,轻轻嗤了一声,步子迈得大了些,懒得搭理她。
之后直到上大巴前,艾栗都没跟列奥再说一句话。
度过最开始那段脚踩变态,手撕红毛狗的兴奋过后,艾栗抱枪走了一段路便走不动了,她看看前方?列奥冷冰冰的背影一眼,考虑都没考虑他——不如说躲远他还来不及,不好意思地向缪莱尔以及他的室友请求帮助。
缪莱尔看上去纤细,实则制服下的身材拥有着十分冷峻的力量感。
他的室友名叫“白崖”,个子高大,却并不给人带来压迫,总是笑眯眯的模样,和她说话时?还会有意关?照地俯身平视,像是某种大型犬般拥有着随和温暖的气质。
有他们的帮助,艾栗气喘吁吁地回到了林外的空地处。
空着的大巴已经停入车位,草坪上支着几顶空落落的帐篷,看上去是给被淘汰得较早的学生?们和工作?人员使用,里?面的物件基本已经被清空。
演练的第四天?中午,长达三?天?半的演习终于结束,随着艾栗他们这支小队被工作?人员带出森林,其他分散在各处的学生?们也被工作?人员定位带离,原本空旷的草地上此?刻到处都是身穿训练服的alpha瘫倒得七横八竖的身影。
其中不乏有伤得过重,无?法站起来的学生?,或是额头包着厚厚的纱布、或是胳膊大腿打满石膏,艾栗看到眼中,默默缩在缪莱尔身后。
……这都是同级下的手吧,讲真,你们alpha真的太暴力了。她不由得再次在内心中感叹。
突然?,艾栗一惊,注意到某个方?向,红毛狗克莱因额头贴着绷带,靠着树,边懒散抽烟,边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向这里?的身影,顿时?心中一惊。
莲华也在他身旁。
将狙击枪上交,脱离刚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之后,艾栗顿时?萎了,低头装起蘑菇。
缪莱尔安静地陪着她,闻着对方?身上浅淡的冷香,艾栗心中有了丝安全感。
可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去。
上大巴前,暴烈的烟草味和清新散漫的草叶味同时?掠过她身边,好像感知到上方?两条饿狼沉甸甸的视线,艾栗头越垂越低,揪着缪莱尔的衣角,几乎快把自己埋在他身后。
缪莱尔侧身一步,挡住对方?的目光。
艾栗听见克莱因轻轻哼笑一声,摁灭烟草,细细的灰尘从他的修长的指尖坠落。
“第二次。”他笑了笑,意味不明地抛下这句如同警告般的话后,犹如野兽般的红棕色眼眸从后方?的艾栗、移到缪莱尔冷静俊秀的面容上停顿一刻,随即单手插兜,挥挥手走人。
艾栗:?
什么第二次?
“缪莱尔少爷,”艾栗用小小的力气拽拽前面人的衣角,“他什么意思,是说……?”
艾栗忧愁道:“实战课那次加上这次演练,我让他吃了两次亏的事他都记下来了?以后会来寻仇?”
缪莱尔:“没什么,与你无?关?。”
艾栗叹了口气,认为缪莱尔是在安慰自己。
缪莱尔低头注视她一眼,平静地犹豫几秒,抬起双臂,以十分轻柔的力道放在她的头顶处,稍稍揉了揉。
对于来自冻土天?地,从小接受严苛教育的贵族少爷而言,这动作?带着股青涩的温柔。
艾栗愣了一下,被压着乱蓬蓬的黑毛看向缪莱尔少爷时?,他已经不自然?垂下了视线,手臂也微微僵硬,紧抿的唇线显现出几分风流的薄红。
“缪莱尔少爷?”
“很?奇怪么,抱歉,”他低咳一声,收回手臂,耳垂通红,状若自然?地解释道,“我看克劳德平时?是这么安慰你,所以。”
“……”
“噗。”
气氛寂静两秒,艾栗新奇地看着缪莱尔如今难得流露出属于少年?人的、略显窘迫的表情,突然?不小心笑出了声。
缪莱尔耳垂更红了,但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是不知为何避开了艾栗的目光,对她像找到好玩的玩具般、在自己身边转转打量着的小猫行为也无?动于衷。
“谢谢缪莱尔少爷的安慰,你的能量我接受到啦!”
艾栗最后背手停在缪莱尔眼下,仰头对少年?笑着开口,“这次也多谢您的帮助,没有您的助力在,我是绝对没办法揍到那条红毛狗的!”
“你……”缪莱尔说。
“虽然?担心他会不会来报复……不,这基本上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吧,但缪莱尔少爷您不用为我操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相信我能在和红毛狗的争斗中坚挺住吧。”
缪莱尔只得闭了闭眼,喉结微动,将想说的话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