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会如植物人一般,全身都失去知觉。
盛星河打了个冷颤。
“别怕”,江平野看着他露出的呆滞神情,心头一紧,上前蹲在他身前,双手搭在瘦削肩头上,“你不会有事的,在这之前我一定能想出办法!”
江平野表情格外坚定,然而陷入恐慌中的盛星河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垂下了头,将脸埋进了掌心中。
难怪,难怪江平野一直让他在床上休息,对秘境的事绝口不提。
原来、竟然是因为他废了吗?
自从回到二十年后,盛星河虽然仍旧被血脉折磨,但因这有江平野的梳理和传授的法门,大抵过了一段正常人的生活,如今猝不及防,因这破血脉而废了双脚,一时间回忆起以前常卧病榻、咳血不休的狼狈模样,久违地升腾起绝望。
他当真、能解决体内的血脉暴动吗?
他爹的牺牲,会不会最后只是无用功呢……
晶莹的液体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砸落到地面。
江平野地心像是被手揪住,顾不上其他,一把将人搂在怀中,一下一下顺着他乌黑长发。
“没事的,放心,你绝对会没事的……”
盛星河双手紧紧拽住他衣袖,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半晌,盛星河这才情绪稳定下来,也接受自己双腿失去知觉地残酷现实。
他抹了抹脸,后知后觉有些羞窘,眼神不自觉看向江平野前胸和衣袖,那片布料都被他拽得不成样子,皱巴巴如同咸菜一般。
“抱歉”,盛星河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绞在一处,“我失态了。”
“无事”,江平野的语气同之前一般无二,他起身,“我去换身衣服。”
在他离开时,盛星河肩膀一松,长呼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脸,觉得自己魔怔了,竟然当着江平野的面哭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江平野面前有着不一样的坦然,甚至一些对盛酽也遮掩的感情,比如对于自己这废物身体的忧虑和憎恨,对江平野却可以轻易表达出来。
他只是将这归结为对渣爹的宣泄,要不是江平野,他何至于沦落至此?
于是最后一丝不自在也消散。
盛星河很快重整旗鼓,打起精神来。
不就是腿失去知觉了嘛,又没死,不过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出去找他爹了?
也不知道盛酽是进行到了哪一步?
深思间,江平野走了进来。
他同样还是换了一身黑衣,不过难得不是贴身的劲装,而是一袭黑色衣袍,将他本就淡漠的气质又添了几分冰冷,怎么也看不出一刻钟前把自己抱入怀中柔声安慰的样子。
打住,盛星河摇摇头,他在想什么呢。
江平野开口:“既然你体内血脉是因为无法掌控龙族的力量,那现在,我们来试试。”
盛星河纷乱的思绪被他唤回,抬头看向他。
江平野上前,坐在了床沿另一边,“你之前从未真正修炼过,是也不是?”
骤然被他点破,盛星河愣了愣,“等等,掌握力量?你的意思是,让我修炼?”
因为灵力的修炼会加剧体内的血脉暴动,所以这具身体自幼便没有如旁人一般吐纳修炼。
虽然大概由于龙族的天赋,他从未修炼也能达到金丹修为,但、这就像是空守着巨宝一般,他根本不会使用,就连之前江平野教他的法门,也不过是依靠灵石中的灵力罢了。
江平野点头,神色严肃:“你身上封印修为的禁制,因为龙身的恢复被冲破了。这禁制……”
他神色中显出疑惑,但一闪而逝,“这禁制太过玄妙,我无法为你重新封印。这也是你血脉加剧暴动的原因之一。所以当下,只能尽快学会如何控制它。”
原来如此,盛星河了然,难怪他说不就是一对龙角,怎么至于让他双腿无法行走。
原来,封印修为的禁制被冲破了。
这是大乘期的盛酽从小给原身下的禁制,如今骤然冲破,难免反噬严重。
盛星河暗中叹了口气,不过,他眼睛一动,如果能修炼的话,岂不是之后可以使用自己的灵力了?
但使用的前提还是得把这破暴动给解决了。
在他胡思乱想中,便听江平野清冽的声音响起:“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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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无岁月,在石洞中更是模糊了盛星河对时间的感知。
因为腿脚不便,他每日除了喝药外,便是同江平野学习修炼。
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本就天赋异禀,盛星河很快便能掌握各种修炼诀窍,不过几日便能掌控体内的灵力。
但他第一次尝试使出灵力,代价便是牵引起翻涌的血气,足足咳了半日的血,若不是江平野又给他端来一碗药,怕是要失血过多而身亡。
盛星河也好奇,江平野既然无法解决他的血脉暴动,那这些药是从哪来的呢?
除了第一次的黄连外,每一次喝下去都有浓郁的甜腻,遮掩了原本的药材,尝不出究竟放了什么。
面对他的好奇,江平野只是拢了拢衣袖,让他继续学习修炼。
盛星河只好“哦”了一声。
他看着江平野端着药碗往外走去,想起什么,问了一声:“对了,你的左手没事吧?”
江平野的动作停了一停,微微侧身,不知是不是洞内光线太暗了,显得他侧脸尤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