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侧殿是寝殿,寝殿里有暗门通往后花园,哭妖笃定这个时间遂禾应当不在寝殿,大概率是去后花园赏花,便大着胆子打算从寝殿穿过去。
殿宇精致空荡,床榻则在重重纱幔之后。
哭妖在寝殿走了没两步忽觉不对。
她眯了眯眼睛,总觉的床帏后有黑色的人影,她迟疑着走近,磨蹭着掀开遮挡视线的纱幔。
床幔后人影交叠,没有合严实的轻纱后,哭妖清楚的看见半截洁白结实的属于男妖的后背,除了毫无瑕疵的后背,还有一条玄铁锁链从床尾垂下,无声昭示着榻上人的身份。
哭妖瞳孔骤然紧缩,慌乱的转过身去,手足无措地想要开溜。
“站住。”
遂禾沙哑的声音从哭妖背后冷不丁响起。
哭妖汗毛倒立,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慌乱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闭嘴。”遂禾蹙眉,压着声音警告,“出去等我。”
哭妖连忙噤声,一溜烟跑远了。
遂禾这才转身看向陷在软榻中的祁柏,他沉沉睡着,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眉宇间的疲惫清晰可见,方才哭妖那么大的声音都没有将他惊醒。
遂禾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烫。
昨日折腾得有些晚了,遂禾食髓知味,一时之间忘了顾及怀里的人,生生将他弄得昏睡过去,她才不甘心的收手。
虽然收手,奈何天色不早,已经泛起鱼肚白,她起初打算直接抱他到床榻上,等他醒了再帮他清理。
不清理的弊端便是祁柏身上的含水量太高,从热池到寝殿嘀嗒了一地,遂禾没办法,硬着头皮把他叫醒,两人又花费好一会儿功夫,才把身上和地上的水弄干净。
一晚上忙活导致的后果就是祁柏到现在都睡得死沉。
遂禾帮他拉了拉被子,将裸露在外的肌肤遮住。这才起身,不紧不慢地翻了间简单素衣穿上。末了,从衣架上扯了件外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
哭妖在主殿战战兢兢地等候,见遂禾从寝殿出来,忙小心翼翼打量遂禾神色。
遂禾抿口清茶,润了润嗓子,方才瞥向身侧灰衣女子,“什么事,说吧。”
“探子速报,上灵界各大门派已经将正清宗围了个水泄不通,沈域至今闭门不出。”
“意料之中的事情。”遂禾神色淡淡。
“沈域始终不出面,原本试探为上的各个宗门大胆许多,起初只是叫骂,现下已经开始尝试毁坏正清宗大门,甚至寻找进入之法了。”
“其中占星殿的少主为父报仇,不知用什么手段带了一队亲卫闯入正清宗,至今没有音讯。”
遂禾长眉微蹙,沉吟着,“我让你们办的事情呢?”
“潜伏在正清宗的小妖已经鼓动尽百余弟子出逃,其中有半数成功,但是他们对沈域的消息一无所知,沈域在宗门中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另外也没有占星殿少主的消息。”
遂禾思索半晌,忽然想到什么,捏着茶杯的手一紧,“不对劲,立即让在正清宗潜伏的妖撤走,另外,让风麒发函,说动义愤填膺的各大门派离开。”
哭妖的神色也肃穆起来,“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担心狗急跳墙,小心为上罢了。”遂禾摇头。
“但那些门派正在气头上,让他们撤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哭妖迟疑。
“那就散播谣言,说妖族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洞明剑尊透露沈域留有后手,这才打算从长计议。”遂禾道。
哭妖眼睛一亮,“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以后没有通报,不准私自入殿见我。”遂禾在她身后慢悠悠补充。
哭妖哆嗦一下,忙道:“是,属下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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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清宗触发正怒,上灵界各大宗门将正清宗团团围住,有些极端的门派甚至会屠戮出逃的正清宗弟子,导致正清宗附近的城镇乱象频生。
本就深受正清宗磋磨的凡人见状,几乎是连夜搬离,原本繁华的正清宗辖地几乎一夜之间一片荒芜。
老道士佝偻着腰,带着兜帽,慢吞吞走在荒凉的街道上。
家家门户紧闭,路边摊上还有商贩匆忙间落下的商品。
老道士从一处菜摊上随手抓了一棵番薯送入嘴里,啃了两口又嫌弃地扔掉。
在街道上走了没几步,老道士闲散的神情骤变,他视线死死落在远处的人影上,神色忌惮。
白衣人缓缓逼近,直到两人之间隔着不过数步,老道士嘴唇张合,吐出两个字,“沈域。”
沈域身姿挺拔,右手抚摸着无声剑剑柄,“我找了你很久,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老道士紧张地神情逐渐平缓,转化成对前路的漠视和坦然,“你都猜到了,何必再问。”
沈域玩味地笑了下,下一刻手上灵力汇聚,顷刻打在老道身上。
老道士口吐鲜血,重重倒地,他捂着胸口,冷冷道:“我以为,你会直接杀死我。”
沈域神色从容,抬脚踩上他的胸口,压得他嘴角不断渗出鲜血,“别着急,你很快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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