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说：“我想买你所有的生犀香, 你随便开价。”
    “本来也没有多少了，”崇禧告诉他, “我倒是可以卖给你, 但都用光之后呢？”
    秦老爷子落泪：“我只想多见见我儿子。他小的时候我忙工作，平时都是给他钱, 要多少给多少，也不关注他做什么，不管他去哪里……可谁能想到，他就这样被人害了！”
    “我今年七十岁了，孤家寡人一个，想弥补亏欠他的时光。”
    崇禧说：“他该去投胎了。”
    “他让我告诉你，停留在你身边的日子里很满足，这些年他一直陪在你身边，虽然你看不见，但他能看见你。”
    “撑到现在无非是因为心中有未解的执念，现在执念已死，他再也撑不住了。”
    “他会投胎去哪？他，他不会再来了吗？”
    “本来也是人鬼殊途，他会重新降临人世，下一次依旧是在一个富贵的家庭中，”崇禧说，“那家人对孩子期盼很久了，会对他很好，也会将你的亏欠，统统补偿给他。”
    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生犀香。
    “送给你，和他做个最后的道别吧。”
    电梯直接到了-2层，崇禧走在停车场，突然听见旁边有车门哗啦一声推开。
    下来的是展展。
    展展一见到她就红了眼眶：“崇禧，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屡次挑衅你，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崇禧上下打量他：“你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展展说：“我全家老小都指着我养活，现在我被所有电视台封杀，没有节目肯用我，就连电影跑龙套的都不接受。求你放过我吧，别搞我了！”
    “从来都不是我要搞你。”崇禧正色道，“仔细想想这些年你在圈里是不是作威作福了很久，你都得罪了谁，是谁想要趁你病要你命？”
    展展吞了下口水：“你是说陈泽？”
    “不止是他吧，”崇禧舒了口气，“你刚入行那年参加了一档主持人选秀节目，以第一名的成绩来到北秋电视台，但和当初的第二、第三名关系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兵戎相见。”
    “节目中你表现得很和蔼，私下里却肆意辱骂对方。因为对方不如你发展得好，后来你们一起主持了地方台春晚。除夕夜里，你在后台里命令他们给你端茶倒水。”
    这些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展展心高气傲，再加上圈里的潜规则就是谁红谁是老大。那些年他就靠着虎牙展展的称号，一路长虹。电视台的红人，手握好几个当红综艺，自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此一时彼一时了，”崇禧悠然道，“那两个现在一个退圈，到税务局工作，另一个投资成功现在自己即做主持人又做老板。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展展自己都忘了当初是如何让他们颜面扫地的，现在自己脸贴在地上才明白当初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了的。
    “我举得也只是个其中几个例子，”崇禧说，“毕竟当初被你奚落过，得罪过的人，也不仅仅只有这几个。”
    停车场里阴风测测，展展脖子都被吹出鸡皮疙瘩。
    源源不断的凉意将他包裹。
    他跟崇禧说：“我是个主持待带了十几年的人，只要你能给我个机会，我以后一定听你差遣。”
    “听我差遣？”崇禧皱眉，“如果只是买个咖啡，送个文件那就不用了，我有手有脚不需要折腾别人做这些。”
    “崇禧，我知道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你造成了困扰。我承认一切过错，也会努力改正，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只要开口，我随叫随到。”
    默了默，崇禧说：“那就先离开我的视线。”
    车驶出停车场，后视镜里展展的身影越来越小，他无力得蹲在地上。
    崇禧先去商场取回了自己的礼服，天色渐暗，钟楼指针也亮起来。
    夜晚的北秋比白天更要热闹。
    很快就到了录制当天。
    最后一期颁奖之夜采用直播的方式，在电视和手机上同步播放。
    节目组先将小辞那期节目被剪掉的，统统播放出来，在结尾表示对崇禧的歉意，并将被开除的三人名字也放了出来。
    很快就到了颁奖环节。
    节目组精心布置了冠亚季三个座位，冠军在中间，亚军、季军分别在两侧。
    依然是熟悉的昏暗灯光，就连颁奖之夜也弄得无比神秘。
    崇禧穿着宝蓝色长裙，依旧不改的是齐刘海披肩发，今日化妆师又给做了个简单的改变，在侧面用一个亮闪的彩带，裹住一绺发丝，给她清冷的气质添了些俏皮。
    她面前摆放了整整10个水晶球，灯光的映照下像月亮笼罩身前。
    亚军的位置是傅宸，面前摆放了7个水晶球。今日的傅宸也比往日更加俊朗，天生忧郁的相貌，今天多了几分轻松的笑容。
    季军的位置是空的，因为周其已经被节目组逐出名，在那上面放置了个玩偶，上面写着和平与爱。
    第一个上场的是秦老，他穿着一板一眼的西装，神色比之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