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纪苏放到洗漱台上坐着，大手握住脚踝，抬起一条又长又白的腿。
    纪苏对他的动作有了心理阴影，腿一用力，在他胸前蹬了一下。
    顾昭就势按住那只脚，哑声笑道：“不弄你了，只看看你的脚。”
    纪苏红着脸，小声嘟囔：“你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顾昭往后退了一步，握住他的脚认真查看。
    白生生的脚心一片通红，好在没破皮。
    纪苏尝试着收回自己的腿，好在这次没遇到阻力。
    他从洗漱台上下去，拧开水龙头，让流动的水冲刷手心。
    洗着洗着，顾昭又从身后抱住他。
    由于体型差的问题，身后的人张开双臂，几乎能将他整个人都圈起来。
    顾昭挤了点洗手液，从他的指缝里溜进去，仔仔细细地帮他洗手。
    几下后，两只手都变得滑溜溜的，几乎握不住了，洗手液也打出丰富的白色泡沫。
    纪苏脸更红了点：“可以了，我洗好了。”
    顾昭淡淡回道:“弄脏了，要好好洗干净才行。”
    纪苏:“……”
    所以刚才到底是谁弄脏的？
    纪苏将人赶出去，自己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冲掉一身黏腻的热汗。
    洗完澡后，他往次卧方向走，顾昭又跟着他走进去。
    纪苏转身劝道：“你的床比我的大，比我的睡起来舒服。”
    “知道了。”顾昭轻笑一声，“睡吧，我马上就走。”
    纪苏将信将疑地躺上床，两只湿润的眼睛盯着床边的人。
    顾昭将空调打到适宜睡觉的温度，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
    出乎意料纯情的额头吻，纪苏怔了一下，轻声回道：“晚安。”
    *
    第二天早上，纪苏一觉睡到自然醒。
    洗漱好后，他走出浴室，顾昭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往桌子上端。
    纪苏走过去：“我帮你吧。”
    顾昭将手上的盘子递给他，低头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早上好。”
    纪苏弯了弯唇：“早上好。”
    他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顾昭随时会降落的亲吻，也许不久后也能适应……
    吃早餐时，顾昭冷不丁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啊？”纪苏有些茫然地抬眸，“考虑什么？”
    “跟我一起回老家。”顾昭语速不紧不慢地提醒道，“我昨天说让你考虑一晚上。”
    纪苏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地回道：“昨晚我哪有空考虑啊？”
    顾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所以，你的答复是？”
    纪苏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家里人，知道你喜欢男生吗？”
    “不知道。”顾昭放下咖啡杯，“在你之前，我没喜欢过任何人。”
    纪苏抿了下唇：“那他们会接受我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不用担心。”顾昭看着他的眼睛，“我家里长辈只有一个外公，他老人家思想开明，也不会干涉我的事。”
    纪苏微微睁大了眼眸：“那你父母……”
    “都不在了。”顾昭语气平淡，“我是外公带大的。”
    纪苏心尖一抽，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被爱的小孩，可顾昭却是早早失去了被爱的可能。
    他说不出哪种更可怜一点。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顾昭笑了声，“我会想亲死你。”
    纪苏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弯腰抱住他的肩膀。
    顾昭面色一滞，握住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
    纪苏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定：“没关系，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顾昭缓慢地将脸贴至温热的心口处，听见里面传来有些快的心跳声。
    半晌后，他低声问道：“所以，下午跟我一起回去吗？”
    纪苏再狠不下心拒绝他，答应道：“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吃过午饭后，顾昭开车，带着纪苏一道回老宅子。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车驶入了盘山公路。
    正是夏季，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多了几分钢筋水泥中感受不到的凉意。
    纪苏看着窗外的风景，随口问道：“你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吗？”
    虽然这里环境很好，但对爱玩闹的小孩子来说未免太过僻静。
    “不是。”顾昭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七岁以前我住另一个地方。”
    “哦。”纪苏应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七岁以前应该是跟父母住一起的吧，可那些美好的回忆实在是太短暂了。
    车一直往前开，拐了一道弯后，豁然开朗。
    很快，一座大气而古典的中式庭院别墅映入眼帘。
    整个半山腰只有这一座庭院别墅，如同城市里的一座世外桃源。
    尽管已经对顾昭的家世有所了解，但此时此刻，纪苏还是被眼前的庞然大物震撼了一下。
    雕花外门缓缓打开，顾昭又往前开了一段路，才停下车。
    纪苏率先开门下车，打开后备箱，将自己临时买的礼物拿出来。
    虽然情况紧急，但作为小辈第一次登门，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周全。
    顾昭动作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只给他留了个轻飘飘的礼盒：“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