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把航模搭载摄像头的问题解决了吧。”安夏不想跟他说这些没用的东西。
做出来一个凑活着用的不难,大疆公司的老板就是上大学的时候凑出来了一个,当做毕业设计交了。
做出来一个能飞得特别稳的不容易,大疆公司老板的毕业设计在老师们面前演示的时候,飞机表演了一个高空坠落。
于是他的毕业设计成绩只得了一个c。
安夏当初做了许多变型金刚去卖,赚了不少钱,这一点报纸上都报道过。
航模公司知道这一点,所有人都相信安夏这次只是想做一个高端的玩具。
没有人追问这个项目是想做来干什么的。
负责电池和负责摄像头的两个项目组的人中有不少小时候就是航模爱好者,长大之后对航模还是有着初恋一般的情结。
这次的合作除了为了工资,还有为了情怀。
工程师们整天整天的泡在公司里,不断琢磨怎么精益求精。
连负责研究gsm技术的无线通讯项目组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听说,你们是要带着无线网卡上天的?”
“是呀。”
要是他们的航模飞上天,结果无线网卡没信号了,那岂不是无线通讯组的奇耻大辱?
无辜的无线通讯组,就这样被卷入了技术升级的大潮。
“我们建议,贵公司在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做这种评级不高的新技术研发。”负责辅导紫金科技游戏业务上市的投行员工向安夏发来警示。
理由很简单,新技术开发是要钱的。
如果是特别牛逼,概念特别新颖的新技术,可以提升公司的估值,可以卖个好价钱。
“如果做的是摄像头的进阶研发没有问题,但是搭载航模的话……”
投行员工不说,安夏也知道他下面想说的是什么。
航模是一个老行业了,只是多个摄像头,就要多开??么多的研发费用。
那都是公司的钱。
能不能收回来?
不好说。
如果说是军用?
那就更没意思了。
所有与高精尖、军用技术相关的,都是保密项目,做出来之后,很长时间都不会用于民用,也不会被公布出来。
对于一个想上市的公司的母公司来说,就如同衣锦夜行,毫无意义。
上市公司就是要把各种赚钱的事情往大了吹,往好了吹。
而不是做无名英雄。
“没事,不会影响游戏公司财务的,他们是自负盈亏企业。”安夏对游戏部门很有信心,他们现在在网络与单机两方面都赚得不错。
投行员工已经尽到了他的责任,既然安夏执意如此,他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
此时,由于「春天的故事」,体制内出现了爆发式的下海经商热,许多公务员辞职下海经商。
全国的公司数量暴增,全国上下都认为满街都是金子,只要肯弯下腰去捡,就能发财,稍微符合上市条件的公司就想上市圈一笔钱。
每天接待那么多咨询的人,投行也很忙。
安夏心里这么稳的原因,是她知道母公司的盈收绝对不会出问题。
公司有一部分资金是以公司账户进行的股票投资,安夏虽然记不清每个时间点的股价,但是她记得几件中国股票史上的大事。
与美国1929年的大萧条不同,国内的暴涨与暴跌,都是有肉眼可见的理由。
比较好记。
安夏甚至连个投资团队都没配,就随便买了个记忆中最牛逼的那一支股票,然后每天提醒自己看经济新闻。
人民群众也早已从打死也不肯买,还得下行政命令强压着买,变成积极主动去买,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去营业部蹲守。
安夏一把就将公司账上的五千万元全部拿去买了「豫园商城」。
每股已经从十几块钱涨到了八十块钱,眼看着就要破百。
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几万块钱买一手股票。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还是压力很大的。
五千万对于普通公司来说,也是压力非常大。
如果整个紫金集团都上市了,安夏也少不得要向股东大会和董事会解释她这么做的理由,还需要获得他们的支持,否则就不能做。
现在她体会到一言堂的快乐,不然,她还得想办法编造一些理由,向股东解释为什么买这只股票,以及为什么买这么多。
得知安夏最近的重点研发项目是电池,陆雪问道:“从零开始研发是不是有点慢?”
“还好,其实也不是从零开始,还是有样品可以学习的。”安夏笑嘻嘻,“好歹先弄明白原理,万一人家不想卖给我们了,我还能自己造。”
“别人都觉得自研不如购买,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从研发费用上来看,自研确实不如购买,未来能不能回本,谁也不敢打保票。
安夏耸耸肩:“我也是不能理解,距离1960年前苏撕毁合同撤回专家才几年呐!老歪脖子树还在景山上看着咱们呐!这就忘啦!老大哥都能撤,有什么是不能撤的。”
这个年代,正是劲吹国外大好盛行的时候,什么外国人都守规矩,外国人都有契约精神之类的文章一堆一堆。
不少人真心实意地相信着。
仿佛世界上只有中国和外国两个国家,以及外国人都是好的,中国人必须反思。
安夏觉得电池这种技术含量不是特别高,原材料也没有被封锁的东西,还是让国内的人先琢磨琢磨。
等索尼慢吞吞的动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让她满意的东西。
做不出来,他们一个大鞠躬「红豆泥,斯密马塞」就结束了,她在这等米下锅,岂不是要急死。
还不如放在国内琢磨,说不定就做出指甲盖大小,一万毫安的电池了呢。
研发的事情,安夏帮不上忙。
她安排完工作之后,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
陆雪下班越来越晚了,还经常出差。
难得他今天出差回来,安夏亲自下厨做了两个菜。
等菜好了,安夏发现陆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材料,脑袋一点一点,在打瞌睡。
“别装努力了,吃饭吧,菜好了。”
“你先吃吧,飞机过来的时候有点颠,我胃里现在还不太舒服。”
“这就晕机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安夏把玩着陆雪的头发,发现了一根白头发:“才几岁的人,怎么就白了头?”
“愁的事情多。”
“还是关贸总协定?可是,南巡讲话不是已经确定咱们是市场经济了吗?还有什么好愁的?”
陆雪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只是一个基础,还有其他国家要一个一个的谈。”
“那就谈呗。”安夏不觉得谈判是什么问题。
陆雪摇头:“谈的是个不平等的条约。我说一个,你听听,要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双边出口大豆,我国出口过去,除了在国内检疫一道之外,还要在对方国境内再检一道。但是对方国家不同意他们的大豆进入我国的时候,进行境内检查。”
安夏出声:“那怎么可以,既然要检两次,那就都检两次。”
“对啊,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们说,他们的大豆比我国的大豆质量好,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在其他国家,他们也只检一道。他们的大豆是给人吃的,我们国家的大豆到他们国家,只配用来喂猪。”
听着就生气,安夏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应对的?”
“假装没听见最后那句话,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陆雪想到当时的场景,不由握紧拳头,连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一向是个性子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要是搁以前,他肯定得朝对方砸水杯。
现在却为了谈判顺利进行,不得不忍着。
安夏抱住他,脑袋搁在他的胸口蹭蹭:“真是委屈你了。”
“这种人,就当他是放屁,别放在心上,不然伤得是自己身体。”安夏知道后面还有的是委屈要吃,九十年代初,就是国力不强。
在外各种「弃权」的时代,从外交到军事,都被国内的群众骂上天。
“我帮你把白头发拔掉吧?”安夏揪住那一根白头发。
陆雪抱住头:“不要拔,拔一根长三根。”
“切,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怎么这么迷信,头发变白是缺少黑色素,又不是白色素会传染。”
“不要拔我的头发,呜呜……”陆雪还是抱着头。
“你……诶?你是在影射我!”
陆雪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安夏在围棋网站的家园里的话。
有人偷走她的菜,就会弹出一句话:不要拔我的菜菜,呜呜……
“背得这么熟,肯定偷了很多次!”安夏把陆雪按在沙发上,抓打他。
“我只偷过白菜,哎哟,别打了,每次我想偷灵芝的时候,都已经被别人拔走了,我看到的,是小雪偷的最多,还有吴凯,都是你们公司的人……疼,别打了,啊,被打死了。”
陆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安夏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饭,又拨了小半盘菜在饭上。
她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坐在茶几上,一边看着陆雪,一边吃饭。
陆雪等了半天没反应,睁开眼睛:“你在干嘛?”
“你不是被打死了吗,我在吃席,你躺好别动,我一会儿给你来段唢呐。”
陆雪眨巴眨巴眼睛,目光落在安夏手中:“啊!是糖醋排骨!”
“嗯……”
陆雪瞬间翻身起来,奔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