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华翎的手?心冒汗,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不妙的预感逐渐成?为了现实,她知道那个?男人在对?付皇兄。
    “殿下,彭信是我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他因酗酒而摔下马受伤误了邺地的事,臣与父亲实在惭愧。”
    另一道磁性有力?的声音华翎猜应该是霍世子的。
    “重屿无需自责,谢太?师在朝中?本就与孤针锋相对?,哪怕不是彭信,也会是其他人。”太?子的声音沙哑,顿了顿又道,“只是如今,彭信受伤,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一个?能替代他的人。”
    “太?子殿下,王氏的人正在建康城中?,王家人才?济济,或许有殿下能用的人才?。”霍重屿垂首,恭声说道。
    闻声,太?子闭着眼睛沉默了下来,他杀掉的邺地守将?也是王家推上来的,再用王家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徒劳。
    听到这里,屏风后面的华翎故意发出一些声响,在太?子与霍重屿都看过来的时候,她慢慢地露了脸。
    肤光胜雪,娇靥绝色。
    “皇兄,我到东宫与各位嫂嫂见礼,宫人说你在这里。”她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和太?子说完话,又好奇看了一眼旁边英俊的青年,道,“霍世子。”
    霍重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爽朗笑道,“公主殿下。”
    “烟烟,过来皇兄这里。”太?子敛起眼中?的沉郁,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见过人了?”
    “皇兄。”华翎乖巧地走过去,坐在他的手?边,回道,“都见过了,几位嫂嫂的态度都很好。”
    “东宫的管事权不在她们手?里,你无需特别理会。”太?子边将?一颗红通通的荔枝剥开放在她的手?心,边淡淡地扫了仍旧将?目光放在华翎身上的霍世子一眼。
    华翎品着荔枝甜甜的滋味,将?核小小地吐在碟子里面,
    她悄悄地凑到太?子的耳边,“皇兄,你快告诉烟烟,你最喜欢哪个?皇嫂?”
    “她们都一样?,没有分别。”太?子反应显得些许平淡,寥寥带过了一句,又剥了几颗荔枝放到她的面前。
    华翎接连吃了好几颗,指尖有些黏腻,不舒服地伸开,太?子见了,便自然而然地让宫人浸湿帕子。
    他仔仔细细地给华翎擦拭了手?指。
    这些全部被?霍重屿收到眼底,他若有所思,和以前华翎公主到东宫的时候不同,这一次太?子没有出声遣他离开。
    脑中?隐隐多?了一个?念头,霍重屿主动朝着坐着的小公主开口?, “公主殿下在陛下面前提议为父亲医治旧伤,微臣与父亲都十分感激。公主若有需要,可尽管吩咐微臣。”
    太?子返回建康城才?几日还不知道这事,乍一听霍重屿这般说,微微挑了挑眉。
    华翎便低声和他说了事情的原委,然而她的一双水眸盈盈地看向霍世子,语气真挚,“世子客气了,肃国公本就是肱骨之臣,他的身体不只对?皇家,对?天下百姓也很重要。”
    小公主的话说的很漂亮,霍重屿掀唇笑了起来。
    太?子心头的阴霾也随之驱散了许多?。可就在这时候,冉庆行色匆匆地步入殿中?,像是有要事禀报,看到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华翎,他欲言又止。
    东宫人人都知,太?子向来将?公主殿下当做易碎的宝贝看待,捧在手?心里都怕碎了,哪里会让她知晓一些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太?子见状,想让人带华翎到别的地方。
    她立刻抬眸,眼巴巴地看着太?子,“皇兄,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不愿意离开,太?子神色温和,还要再劝,她就用手?指牢牢抓着太?子的袖子耍赖,大有一副他再拒绝就掉泪的姿态。
    太?子无奈,只好让冉庆直说。
    冉庆看了看神色认真的华翎,迟疑道,“禀殿下,宫外?传来消息,颜舍人那里出了一些事。”
    “他的身世被?人捅了出来,听说是贱生子。有御史已经就此事上书,弹劾殿下识人不清。”
    贱生子顾名?思义便是官奴生下的孩子,比庶民寒族的地位都要低的多?,根本没有为官的资格。
    太?子眉头紧皱,他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朝中?那些古板的御史可有的发挥了。
    “颜启如今在何处?”他沉声问道。
    “颜舍人已经自请归家了。”冉庆很是可惜,东宫属官中?颜舍人是很出众的一个?,不仅行事周全,性子也稳重不爱出风头。
    谁曾想到他居然是贱生子。
    “那就让他先在家待一段时间,以待后观。”太?子的眼底闪过一抹怒色,他很清楚有些人根本不是冲着颜启而来,就是想要一波一波地对?付东宫。
    而颜启引起的这件事看着简单,实际上十分棘手?。事关太?子最致命的一个?点?,他亟需人才?。
    颜启是他的人毋庸置疑,为了能拉拢更多?的人才?,稳定人心,他必须保下他,但另一个?方面他若保下他,朝中?不少人也会对?此产生异议,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最看不起贱庶平民。
    冉庆应了一声。
    华翎却再也坐不下去,她从听到颜启出事的那一刻,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闷又慌。
    皇兄这里接二?连三的被?针对?,甚至要屈辱地朝王家人俯首,而颜启,那么?一个?温润的青年,也要被?众人蔑视唾弃贱生子………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受,让她寝食不安!
    谢珩,一定是他。
    “皇兄,我想出宫一趟,本来就想和你说的。我答应二?表兄要把公主府的封邑产出交给他管理。”华翎脸色发白,心虚地朝着皇兄撒了一个?谎。
    太?子定定地看着她,温柔的目光下,她又小声地加了一句,“颜舍人帮过我不少忙,我想去看看他。”
    “烟烟,你一定要去?”他没说可以不可以。
    华翎的眼睛中?带着坚决,“要去。”
    太?子沉默了片刻,便吩咐人给她准备车辇,又让东宫的守卫跟着她。
    华翎动了动唇瓣没有再拒绝,她心里清楚,皇兄一直不放心……谢珩。
    一切还都需要时间。
    “看来烟烟很喜欢颜启。”她往书房外?走,太?子似乎很随意地和霍重屿说了一句话。
    “公主重情重义。”霍世子也似无意地应声。
    ***
    太?子准备的车辇明显比华翎之前乘坐的要高出不少规格,上有华盖,内里铺着柔软的毯子,车厢也更大,足以媲美一间小屋子。
    但华翎焦灼的心情没有因为更舒适豪华的马车而缓解,她探出脑袋来回地看那些体格健壮的守卫,目光微黯。
    他们过后肯定会把她的行踪原原本本地告诉皇兄,她如果不想惹皇兄生气,马车就一定不能往长信侯府的方向驶去。
    但是,她再躲着他不见的话,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还会做出怎么?样?的事逼迫她。
    华翎其实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她心一横,命令马车驶往承恩公府许家。
    等到了许家之后,她不管不顾地找上了二?表兄许善,匆匆忙忙地交待他帮自己遮掩过后,出了许家的后门。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直奔长信侯府而去。
    她算好了,同为权贵公侯,外?祖许家距离长信侯府不算远。
    长信侯府,无论是正门还是后门,对?着的街道全都守卫森严,平日若有不明的人、车、马靠近,早有凶神恶煞的护卫上前驱逐。
    然而,今日,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却可以长驱直入,停在长信侯府的大门口?。
    少女戴着的依旧是那日在怀恩寺准备好的帷帽,被?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
    隔着一层轻纱,她的容貌朦朦胧胧,但纤细婀娜的身姿与那股清幽的香气瞒不住人,这是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人。
    骆东亲自到府门迎接,华翎握着素芹的手?缓解紧张,“带我去见太?师吧。”
    “殿下,您请。”骆东听着小公主清泠泠的声音,忍不住出言提醒,“侯爷的性子可能殿下还不是很清楚,平生最恨他人的欺骗,胆敢戏耍过侯爷的人无一例外?俱和那康王全家一般。便是血缘至亲,也抵不过侯爷的脾气。”
    这几日他是亲眼看着侯爷的脸色越来越沉。
    “殿下若是聪明,最好是服个?软儿,认个?错儿。”
    “殿下如何行事自有殿下的思量。”然而这些话听在素芹和桑青的眼中?,就是明晃晃的威胁,素芹怒而呛声。
    骆东被?噎了一下,还要再说,就见那小公主深吸一口?气,毫不畏惧地走进了长信侯府的正院。
    华翎推开房门,一双波澜不起的眸子正盯着她,眉眼锋利。与她对?视,他的眸光瞬息冷了下来。
    下一刻,那股强大的冷冽的气息将?她包围,华翎攥了攥衣裙,小步小步地挪到了他的面前。
    “太?师,”她看着他眸底摄人的冷光,唇抿了又抿,小声道,“我,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这句话在她的心里转了许久,如今终于吐出了口?。
    说喜欢他要在一起的人是她,如今躲着他跟他说要分开的人也是她。
    谢珩掀了唇,直起身来,绕到她的身后,“砰”一声将?房门关上。
    第二十九章
    房门?被关上, 华翎视线顿时变得一片昏暗。
    她注视着高大的身影朝着自己一步步走近,连连往后退,害怕地闭上眼睛。她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花骨朵, 哪里?经受过外?面的风吹雨打?, 她知道他会很生气,可从来不敢想生气的他会做什么。
    会不会和她偶然间看到的一些脾气暴躁的老太监老嬷嬷一样,又打?又骂。
    “太师, 我并?非故意要戏耍你, 可你也知道你我的立场不同……”她的话没能说完,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华翎慌忙睁开眼睛, 被他箍着腰抱了起来, 感受着他手?心灼热的温度, 完全不敢动。
    娇小柔软的一团像是刚刚好嵌在他的怀里?, 谢珩垂眸瞥了她一眼,唇角微扯。她若是一直如此乖巧, 他也不会大动干戈。温温软软的唇里?非要吐出激发他火气的话, 待会儿就不要冲着他哭。
    “将人带过来。”他的手?掌加大了力度,华翎愕然地发现原来房中还有其他人在, 又羞又气地扭过头。
    那方?才?她又磨蹭又怂怂的一幕岂不是被看在了眼中。她可是公主, 怎么能被人看笑话?
    顷刻间,她的脸红的能滴血。
    “别乱动。”谢珩不知道她的羞恼, 皱眉冷斥了她一句,又抓着她的手?腕放在桌上, 对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口道,“有劳。”
    “侯爷客气。”老者不敢多看, 只聚精会神地将精力放在手?中的脉象上。
    房中很安静,落针可闻。
    华翎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悄悄地斜了眼睛,看起来那像是一个大夫,不过他让人为自己诊脉做什么?
    莫非还是在评估她的身子?经不经得住他的打?骂?
    一刻钟过去,老者收回了放在华翎细腕的手?指,冲着谢珩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脸色微沉,自有人带着老者退下。
    这?次,房中才?是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华翎蜷缩着手?指,挣扎了一下,心慌气短,她也留意到了老者的摇头,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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